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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修好的沐大人终于松了口气。
金承嗣不怪他;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忽然觉得眼界开阔了许多; 一些以前看不清的事; 现在也终于看得清了,墙头草也不过是为求自保的人之常情罢了。
——但他依旧看不懂月家。
“郡王爷; 里面请。”
金承嗣觉得月家人真是奇怪,以往他是人人巴结的烙郡王时,月家死活不让他进来,现在他已经是被发配边疆大概一生都没法回来的无用郡王了,这家人反而很客客气气地请他进来——尽管如此他依旧很感激。
感激他们终于让他又见到了沐如冰。
再一次见到沐如冰的时候; 金承嗣终于确定了内心那股一直躁动的骚乱是什么,只是他发现的太晚,或许也可以说是被继承自母亲的执念蒙住了眼,让他此生再看不清自己的心。
金承嗣其实不懂爱; 他只是忽然想起自己或许曾经迷惑于月凌波灵动又不逊的双眼; 但那是少年时的一时新奇与不羁,而他竟然迟钝到连那都没发现,她就已经成为了左君白的身边人; 如今想来,那或许可以称之为“心动”吗?
他不知道,但他想起来,再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洞房花烛夜,他掀开盖头对上那双深邃如冰却漾着莫名光彩的眼眸时,一时竟然将就此沉溺下去,然后他就想起了皇后,那个雍容华贵永远含笑看着他的女人。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虚伪,是假象,他拒绝皇后“大度”给予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他的心因为这份拒绝蒙上了眼,再看不见沐如冰深情如许的眼神,再听不见那声软软的,几乎用尽了沐如冰一辈子勇气的“夫君”。
在旁人看来金承嗣确实什么都没对沐如冰做,但正是这份“不作为”让沐如冰成为全皇城的笑话,也是他将她原本唯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全部踩在脚下,半点不剩,会被她怨恨也是理所当然,可那女人傻,比他还傻,她竟是连怨恨都不会的。
“郡王爷,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信步走来,沐如冰蓦地将手中东西藏在袖中,站起来诧异地看着他,就像是之前她说要和离时那般,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但是金承嗣却再一次发现,其实他这位“前妻”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高兴与失望都会清晰地显现出来。
就好像现在,他知道她是在高兴的,是因为知道他同意要和离了吗?
想到这里,金承嗣的心情又荡下来,他看着沐如冰,眼神终于归于平静。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同意和离了。”他舍弃了“本王”开始自称“我”,沐如冰的眼神蓦地一紧,垂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收了收。
“郡王爷……”
“我去见了皇后,她答应了以后定会替你找门好亲事。”金承嗣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完这段话,“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你还是……冰清玉洁的姑娘,若是你今后的夫君嫌弃你曾经嫁过人,你让父皇把他丢到西魏来,我帮你教训他。”
“啪嗒”沐如冰呆了呆,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终于滚落,金承嗣似乎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转身就要离开,沐如冰这才惊醒,捡起地上的东西快步追到院子里。
“郡王……金承嗣!”
被叫住名字的金承嗣蓦地停下,没有回头,听到身后传来沐如冰近似哽咽的声音。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喜欢过我?”
“没有。”背对着她的人大步离开了月家,再也没有回头。
沐如冰却是哭着笑了出来:“……骗子。”
若是不喜欢,依照金承嗣骨子里身为皇子的骄傲,根本不屑特意再来看她一趟,若是不喜欢,他又何必拉下脸去找皇后寻求承诺,只为她保全最后的尊严,若是不喜欢,他又何必……作出那种宣言?
******
卫贵妃在死后的第三日下葬,皇上因着这是自己曾经十分眷宠过的女子,依旧按照贵妃的规制下葬,不过皇后以外的后宫女子死后都无法入皇陵,卫心月最终被葬在了卫家祖坟地。
金雪在醒来的第二日就知道了卫贵妃的死讯,当时司空允正端着药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猛一听到来看望金雪的月凌波忽然把这事说了出来,金雪陷入呆滞中还没来得及说话,司空允就已经脸一黑,搁下药碗转头去找左君白拼命了。
“哎哎哎允哥儿!手下留情!我做错了什么!”
司空允和金瑜不同,金瑜身子骨弱,虽然有习武但也是一些调息的内功心法之类的,真正打架的功夫也不是很强,但司空允是在军队和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一拳一脚都是实打实的力道,让左君白直呼招架不住连连求饶。
“老婆救命啊!”
左君白的惨叫在屠家院子里传开,屋内的月凌波根本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她现在正陷入自责中,过来的时候左君白说金雪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她还以为金雪已经知道这个事了……
“郡主……”
“我知道了。”金雪忽然出声,既没哭也没有痛彻心扉的样子,倒是伸手想要把司空允喂了一半的药给端回来,但是手腕的伤痛让她使不出力气,药险些洒了,月凌波急忙端起药碗凑过去。
“你先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干巴巴的大道理谁都懂,但是月凌波也知道这样接连的打击足以压垮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金雪,唯恐这人再度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来,这紧张的样子倒让金雪忍不住愣了下。
“月姑娘不必担心,从鬼门关走回来这一遭,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有些事注定无能为力,有些人天生父母缘薄,还有些人,天生心盲,至死才能清明。
时至今日,她似乎终于有些理解母亲的执拗了,尽管左丞相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母亲任何暗示,但卫心月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是左阳当真就如此天下无双吗?还是她的母妃执拗了一辈子了,其实不过是一直执拗在十五岁那年一时心动的自己?
执拗于自己以为一生只能有一次的爱情。
她这两天一空下来就在想,若是当年梨花树下让她一眼就沦陷的少年,没有如她自己一般也沦陷,她会变成母亲那样吗?
她不知道,但她的心却因为这个臆测而一阵阵发疼。她觉得自己变丑了,她的心越是理解了母妃,她就越是觉得自己将来也会变成那样,那样可怕的……如同毒水一般的眼神,终有一日也会伤害司空允,甚至伤害她将来的孩子吗?
“老婆你好狠的心啊,都不救我!”
左君白鼻青脸肿地进来了,打破屋内的沉寂,两个人同时看向他,好大一会儿,月凌波出声了。
“司空将军呢?”
“允哥儿去宫里了。”左君白倒是自来熟的很,语气里完全没有和司空允这几年的生分,只是望着金雪时话语有些玩味,“郡主不必想太多,你和你母妃不一样,毕竟允哥儿对你是有情的,他们军中男儿又重情,除非你死,否则允哥儿这辈子没打算娶旁……啧!”
久违的爱妻无影脚登场,左君白的嘴欠终于暂时歇住了,不过想了一想,他往门外退了几步,犹自探出头补充道:“我说错了,就算你死了,允哥也不会娶别人的!”
说完他就麻溜地跑了,却不知道屋内的月凌波这次就很赞赏了。
就是要这样说才对嘛!不然,万一金雪真的想不开再一次寻死,他们要去哪找人赔给司空允?
边防将军即使入皇城,不得皇上召见也不能入宫,尤其皇帝现在心情并不大好,司空允也是本着试试看的心态托人通报,却也没等多久,就获准进入御书房。
“司空爱卿,匆匆入宫所为何事?”
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没有先前在朝堂看到时那般铿锵有力了,虽然年纪还不到五十却已经透出些许疲惫与苍老的意味,或许卫家这般的快速消亡,磨灭的不仅是烙郡王一派的野心,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皇帝的少年风流之心?
“回皇上,昔日末将离开皇城之前,皇上曾承诺过末将可要求皇上一件事,不知……”
“朕记得这件事,你想到要什么了吗?”皇帝从不轻易许诺,自然记得自己这句话,当时他并不知司空允与金雪互相已暗生情愫,这个承诺其实是为了帮司空允能在军中站稳脚,但这个倔强的少年却从未提出过要求,他险些还以为司空允自己已经忘记了呢。
“末将……”司空允忽然低下头,掀起战袍单膝跪地,“恳请皇上应允末将与金雪郡主的婚事。”
“……你为何不让朕直接赐婚给你们?”
司空允看着地面,缓缓摇了摇头。
“末将真心求娶郡主,这是末将自己求来的,而皇命下的婚事……总有身不由己之感。”
“好一个身不由己!”皇帝怒极反笑,抬手拍了拍桌案,“连你也觉得,卫贵妃的悲剧是朕造成的?”
“人各有天命。”司空允微微皱眉,头下意识压得更低了些,声音却是依旧不卑不吭极为淡然的,“末将并未见过卫贵妃,但末将知道,人死万事休,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该结束了。”
皇帝蓦地顿住。
其实他最近一直在想,要是自己当时没有一时贪玩之下把卫心月召进宫里来,或许卫心月会遇到另一个和左阳一般的男子,那男人眉目俊朗也很爱笑,和左阳一样专情,但是和左阳不一样,那个男子深爱着卫心月,他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幸福到老,那么这些事也许就不会发生,金承嗣和金雪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后悔吗?”
月青峦难得在皇帝没宣秘旨就进宫,来到御书房就看到坐在御案前一言不发的天子,他依靠着宫柱双手环胸询问出声,天子回过神,缓缓抬头看向他。
“月卿……”
“不知皇上记不记得,当初微臣成亲的时候,皇上曾说‘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月卿真是可怜’?”
“朕记得……”并且他记得,他对左阳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皇上想不想知道,微臣当时心里怎么想?”
“……怎么想?”
“微臣心想,枉顾真心之人,终有一日会被真心所摒弃,皇上纵是九五之尊,却不知真心是何滋味,可悲。”
“……”
卫心月其实是个心思很纯净的女子,她或许看出左阳是一旦动心就绝对不会改变的男人,因此义无反顾地献出了自己的真心。可她并没料到左阳虽然不变心,爱上的女人却不是她,她的真心无法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左阳将叶羽瑶疼爱到心坎里,她比谁都知道,什么样的才是真心,而她又比谁都能堪破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心。
因此不管皇帝如何示好,卫心月都不会爱上他,因为她怀揣着世间最纯净的爱人之心,容不得一丝不纯净的宠爱,也容不得,将她的爱当做玩具来消遣的皇帝。
只是卫心月也是世间最心狠的女子,她所有的爱都扑在了左阳身上,再无任何分给自己的子女,更何况,那并不是她心爱男人的子女。或许也是因为在卫心月心中,连自己的存在都比不上左阳吧。
这样的女人何尝不可恨,又何尝……不可悲呢?
“呵,这宫里,又有几个不可悲之人?”
听到月青峦的这个说法,皇后莞尔一笑,低头掩住眼底的苦涩,伸手从一堆花枝里挑挑拣拣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