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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动着,脑袋时不时磕碰木壁,木轮碾过青草的嘚嘚声轻轻唤醒他。
茜醒来,蠕动四肢,感觉浑身的骨头断了一样酸痛,抬起沉重疲倦的眼皮,明亮的光线冲击昏暗的视线,马车里不见孟华阿古的身影。
紧张地掀开帷裳,探出脑袋,追寻墨子矜的身影,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早早起来驾着马赶路,茜放下提起的心吊起的胆,微笑缩回马车,慢悠悠向前行驶。
“吁。”缰绳扼住两匹马儿的脖子,一匹是子矜的骢马,一匹是茜的汗血宝马,两匹马儿停下马蹄的同时转动的一套圆木轮跟着停下,碾过山丘的两条车辙流水般弯弯,到这里终止。
“到了!”墨子矜掀开帷裳,迎他出来,悦耳的声音掩不住兴奋的浪潮。
茜一步登下马车,望着熟悉且温暖的家乡,兴奋不是,难过不是,只是心里突然担心,担心回去受哲哲和讷讷的责罚。是他不好,他是个不同父母话的坏孩子,不该只想着自己怎样快活而离家出走,哲哲讷讷该有多担心他的安危。
放开视野望去,连高眼光的墨子矜都不禁由心赞叹:“啊,这里好美!”
黎明的曙光像煎荷包蛋一般的金灿灿,撒满千沟万壑与连绵不绝的丘陵,淡黄的颜料泼熟了蓝白两色的天,一望无际的壮阔佳景瀚心百丈。学着鹰雕展开双翼翱翔于没有一朵云的白天,阵阵凉爽谷风争抢着扑入他的怀中。
这里才是人间仙境。
茜圈住嘴高声呐喊一句女真语:“鹦哥岭,我回来了!”
嘹亮的声音传向远方。
大自然亲切回应了归来的他:“鹦哥岭,我回来了。”
空谷清音响起,唤醒睡懒觉的松柏与灵芝,惊的松鼠捡起一颗松果迅速钻进了树洞,奇装异服的族人接二连三拨开白色的帷幕出来迎接。
从高陵往下看,密密麻麻的女真人蚂蚁一样涌动,隐约可以看到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剑矛,或是胳膊里勾着铁弓,都是用铁铸造的。
在墨子矜轻视的眼里看来北方金国不过是一蕞靠山吃山的匈奴,因不利的地形条件,成不了气候,不足为患。可没想到,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单从兵器上他们已经比大宋不知硬了几倍,不可小觑才是。
族人们上了丘陵,尊尊敬敬俯拜于尼玛哈茜脚下,攥起的拳头按在胸口:“天神佑吾大金,贱奴参见茜公主!”
茜公主?墨子矜惊讶看着一旁乔装打扮的尼玛哈,难怪她身上怎会有一股女子的阴柔气,再一次肯定了他的第一感往往没错。
茜还礼,微微颔首:“福泽吾大金,平身。”
不需再次谢礼,众人起身,相比大宋的繁文缛节,当地风俗简易了许多。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暗号:“狼来了!”
狼来了?墨子矜望了望四周,并无看见一只狼影,回头不及,一群群壮男拿着粗大绳几步跑来,麻利将他捆住,由四个壮士扛起,他只觉得竖变成横的,地倒了过来。
疑惑着,这难道是当地欢迎远方客人的方式?亦不挣扎,看看再说。
孟华无缘无故被抓,茜急忙向族长解释:“大大,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为何当着我的面抓他?”茜打着流利的手语。
耳聋的族长倚着古老的权杖,打手语快快回复:“这是大王的命令,大大不敢违背。”
茜生一气之下跑去主营部找父亲理论,亦不管门卫的阻挡,拨开帷幕,来到父亲面前,父亲正在修养生息。
茜大着嗓门问:“哲哲,你抓他做什么?”
“哼!你就是这么对你父王讲话的?”完颜晟抬起凌厉的眼,看了看她不三不四的装扮,心里的火大了起来,粗黑的剑眉上扬,不怒自威,气势磅礴宛若巍峨的雄山。
威严震人,茜儿心里那团渺小的气焰被吞没殆尽,不敢与父王作对,乖乖收回挠人的利爪,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王!”
“平身。”
茜儿起身,端端正正站着,敢怒不敢言,闷声等着父王问话。
“怎么想好回来看?”完颜晟似在打趣问她。
听出父王的话中意,是在责怪她离家出走的事,茜儿跪坐在父王身边,两手抱住父王粗壮的胳膊,童真的声音道:“儿臣舍不得哲哲嘛!”
一语攻破完颜晟好容易在女儿面前树立的威严形象,水浇盛火,大笑三声:“你这个小妖精愈发的能说会道,为父是治不了你了!”
她长大了,想离家,离开父母的怀抱,是人之常情。
完颜晟痛爱抱着茜儿。
凭借三言两语,打消父王的火气,依靠在父王结实温暖的怀里,由此道:“哲哲,那个孟华阿古是好人,若不是他救了女儿,只怕女儿早就身首异处了。求求哲哲可不可以放了他。”
“放了他?”完颜晟脸色发白,深思熟虑,那人是宋贼人,潜入大金腹地实在可疑,绝不能放他回去。可低头看女儿可怜兮兮的面容,在坚硬的心亦会软成云糖。
看得出她对那男子有多上心,完颜晟含蓄关切问:“你当真舍得?”
不愧是父王,一眼看穿她心里的小九九。
茜儿俊脸一红,知道哲哲说的是什么,坦白心声:“女儿是喜欢他,不想他走,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女儿。”
她担心孟华阿古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完颜晟正气凛然道:“本王的女儿倾国倾城,知书达礼,哪个男不喜欢!茜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婚了。”
他就单单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不知像谁一点淑女样也没,成日吊儿郎当的小子似,皮的很,没少给他添麻烦。他想了很久,自己管不了她一辈子,惟一能管得住她的,便只有男人了。
茜儿明知却还故问:“哲哲,想做什么?”
营帐里,墨子矜双手双脚被捆,趁士兵不注意,卖力拆解身后打了死结的绳索。
突然,有人掀开帷幕进来。
墨子矜暗里的手停下,冷静看着来人,那人锦帽貂裘,身材魁梧,大摇大摆进来,门卫不拦截,想必便是金国的大王了。
完颜晟坐上正中央的席位,手搭开来,命了手下给墨子矜松绑。
松绑后的墨子矜揉了揉勒伤的手腕,并未下跪臣服于他,只静静站着平视他,上下打量,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眼是极其的明,不过随意扫了扫,便注意到他衣襟里藏了一个药瓶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完颜晟为人痛快,直说:“本王,想将女儿许配给你!”
墨子矜闻言颇是一惊,感叹自己好命,艳福还真是不浅,只是可惜,他是有妻室的人,怎么好委屈让金国的公主当妾呢。他倒无所谓,不在乎房里在多闲置一件物品。
“我若是不答应呢?”墨子矜淡笑从容。
完颜晟残忍一笑:“哼!那可由不得你!”
早闻女真族人的野蛮与残酷,但凡有外来人侵入他们境地半步,不是被抓去活活烧死,便是断其手足,手段极是毒辣。
细思中间利害关系,墨子矜身在虎穴龙潭想逃出去必定行不通的,况且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拿到解药。隐瞒下已婚的事实,平静道:“我可以答应娶尼玛哈,不过大王要给我一样东西。”
完颜晟冷笑,笑他狼子野心,竟不知死活敢与他谈条件。
墨子矜亦笑,城府深不见底。
“你想要什么,美姬?还是宝物?”完颜晟便想着这两样东西,一般男子大慨能够满足余生的欲望。
墨子矜不屑瞥了瞥轻薄的嘴角,眼里闪过浓浓的厌恶,他岂是低俗之人,于心底暗暗骂了完颜晟一声,盯着他的胸口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千山绝情毒的解药。”
狮子大开口,完颜晟胸口一紧,低眼只见解药暴露在空气中,惊觉于他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区区绝情毒解药又算什么,反正这东西搁着也没用,爽快答应:“只要你娶本王的女儿,并且永永远远待在这里,本王自然给你。”
永永远远,墨子矜压心底嘲讽这四字,笑得惊险,双手抱拳:“谢大王。”
☆、第八十九章茜儿姑娘
部落内,都在为茜公主出嫁而庆贺,莺歌岭披上了大红的喜色,欢天喜地,杀猪宰鸡的,打打吹吹的,嘈杂的唢呐声吹奏着,飘散四方。
尼玛哈母妃亲自为女儿梳妆打扮,在她脖子上挂了一枚吉祥锁,寓意着茜儿成人了。
时间过得有过快,明明还在襁褓中的婴孩,眨眼出落成水灵灵是大姑娘,终于坐上了彩轿。
母妃高兴,却又十分不舍,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虽说茜儿嫁出不远,就在隔壁,走几步即可到,但她的心里还是不禁难过。
打扮得漂亮的新娘尼玛哈茜,仍是担心,摆了摆头上精致银冠,紧张的手心都是细汗,不停问着同一个问题:“讷讷,我这样好看吗?”转了一圈,火红的霞帔翩翩。
母亲笑她问了不下百次,至于紧张成这样,道:“好看好看!在问,母妃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茜儿笑,抹了胭脂水粉的脸细腻透白。她终于要嫁给孟阿古了,终于可以与他长相厮守,繁衍后代。
盖上红盖头,静静坐等新郎官的到来。
磨磨蹭蹭的墨子矜胸前戴了朵红戴花,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穿喜袍,与大宋不一样的是,当地的嫁衣裳不只是单一的大红色,奇怪的墨兰纹饰点缀满袖口和衣襟,看起来还真姨娘挺酷炫的。平日只穿白衣的他,偶尔换换风格,照下镜子依旧的帅气逼人。
忙乎了一阵日,直到午夜,才结束了繁文缛节。陪完最后一杯酒,露天草坪上横躺着遍野的醉汉,墨子矜跨过一具具躯体,手里拿着秤杆,揭开乌黑的帷幕。
尼玛哈茜端坐在榻上,一旁站着媒婆,还有几个干净的小孩,挨个望去,手里捧着的是新鲜的花生,大枣,栗子……
墨子矜清醒命令他们:“你们可以出去了。”
各地婚俗虽说是不同的,可这媒婆倒是一个模子刻出的,挥着兰花指,八婆道:“哎呦,新郎官急什么,撒炕的礼节怎么能少了!”
撒炕?孤陋寡闻的他还是懂得,无非是让旁边的孩子抓一把大枣和栗子撒炕上,寓意着早生贵子,而撒花生呢,则是寓意着生男又生女。
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可没当回事,只想快点拿了解药离开,方才在酒里偷偷下了药,此时外面的人全都醉的不省人事。
遂,伸手将婚童手里一盆又一盆的干果填进火炕,动作干净利落,无需多言,冷冷睨了妇女一眼:“可以出去了。”
妇女却还舍不得出去,伸长手,笑呵呵:“新郎官,这个……”
“……”墨子矜居然能秒懂,掏了红包给她,才将她打发走。
几个小孩看媒婆都有钱了,他们却没有,实在不公平,齐齐伸出手向他讨钱讨吉利:“阿古,我们也要!”
“你们!”墨子矜气得险些吐出一口压在胸口的血,大人不学好小人有样学样,挥手便要简单粗暴赶他们出去。
可一对上他们泪汪汪的眼,他实在于心不忍,抬起的手收回来,挨个发了一锭金子,低叹一声:“可以走了吧。”
孩子们笑盈盈鞠躬感谢:“谢阿古,祝阿古洞房愉快!”
墨子矜一只爪扶汗额,一只柔软的爪子挥别他们。
打发了闲杂人等,墨子矜举起秤杆,掀去遮住尼玛哈茜的红盖头,她笑,脸颊的红晕是幸福的,幸福的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