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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的大理寺卿察出她话里的漏洞,怀疑她是冒名顶罪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丁才人,你说你是杀人凶手,那为何出来认罪?你不是想陷害云昭仪的?”
杀人凶手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我……”一问凝噎,丁才人才思敏捷,立道,“我原本是想陷害昭仪娘娘的,可我良心上过意不去,辗转反侧,我才来认罪的。”
事情已水落石出,综合她犯下的过错,罪大恶极,大理寺卿宣判,将丁才人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至于云昭仪则无罪释放。
丁才人的双手拷上沉重的枷锁,被带走时,没有哭泣更没有挣扎,平静地朝云姐姐浅笑安然。她牺牲自己,也算是报答云姐姐上次在坤宁殿的救命之恩。她死是值得的,望云姐姐不要感到内疚,姐姐命本不该绝,还有大好的光明前途未来,而她是将死之人,现在不死,将来有天也会死的。
鸾淑发狂地拖着受伤的身体,伤口疯狂的撕裂,热血汹涌地喷出,这一刻仿佛是生离死别,她痛心嘶吼:“丁儿!丁儿啊!”
她怎么能替她顶罪?她还那么的小,就要上断头台,怎么可以?背后的杀人凶手的目标是她,而不是她,她怎么能那么傻?
鸾淑犹如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大肆恸哭,秦姐姐被杀与丁儿冤死,一起压进她的心头,伤心过度,竟给晕了过去。
云昭仪被安置回温暖的凝和殿,奴婢细心照顾娘娘,为娘娘换洗了身干净的衣裳,伤口皆涂抹上价值连城的金疮药。
她睡了大致有两日半夜,尽管是闭着双眼,她仍不能安宁,眉心锁千秋,眼睑流出一行行湿润的泪痕,与此同时,她的心亦在缓缓低着血。
等她睁开泪眼时,一心欲趿拉下床,却被几个奴婢安住乱动的身体。
霜儿跪在娘娘面前哀求:“娘娘,你身体还没好,不能随意下床行走!”
她稍稍挣扎,缠住伤口的纱布便会渗出红血,伤口会撕裂。
云昭仪急忙抓着身边的奴婢,切声问:“丁才人呢?丁才人怎么样了?!”
奴婢跪在地上,无语凝噎。
她看着她们,每个人都不语,安安静静的。不用问便可知,一切都已经晚了,便在昨日丁儿就已经不在了人生。
她难过地咧开嘴大哭,热泪盈出眼眶,自责道:“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害死了她!”愤怒地抬手,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
她好没用,竟连累了那么多的人,就连丁儿都牺牲了,只为换她这条不值得的命。
霜儿心疼娘娘命多桀,牢狱之灾频繁,现如今得了丁才人相救,难过洒泪亦是难免的。主子这些天与丁才人要好,作奴婢的是看在心里高兴在心里,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发生了这种事,谁亦料不到,娘娘没必要将错拦在自己身上。
霜儿苦心归劝道“娘娘,娘娘,请住手,您不要这样,您这样奴婢们会心疼的,丁才人在天上亦会难过的!”
是,她在怎么刮自己耳光,在怎么自责,都换不回丁儿的命。
她停下掌掴的手,扶着锦榻边的椽木,埋头哭泣。
“请娘娘振作,丁小主虽说已西去,但真正的凶手还活在,娘娘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丁小主,切不可让丁小主白白牺牲了。”
霜儿费尽口舌,只为使娘娘振作,后宫惊险,娘娘若是在消沉,只会让旁人看笑话。
一语点醒云昭仪心中的希望,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她在以泪洗面,那人却在背地里得意猖狂地大笑。不!这不是她,真正的她必须是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几个女人么?她还斗不过么?她难道甘于受尽折磨?
云昭仪重振了希望,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红泪未央,狠狠望着殿门口。她发誓,终会有天她会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似除草一样,连根拔起。不管是谁,太后,皇上,皇后还是郑贤妃……这些人通通逃不了嫌疑。既然她辨别不出谁是凶手,那么她就将这一群人一网打尽,一起的赶尽杀绝。
等着,有朝一日,她定会一雪前耻。
云昭仪养在深闺中,不知怎生了?好了伤口,却还抱病在身,不宜侍寝。
常常只在空荡荡的燕台上起舞,独自翩翩,却无人欣赏。
碰巧握着一盅酒的康王殿下路过,昏昏欲醉,今早他竟被皇上痛训了一顿,闹得关系僵硬,他心里好不痛快。路过,看见燕台上有艳淑女在起舞,便暂立脚步,好奇观望。
朦朦胧胧的眼睛映入女子妙丽的身姿,一折腰一拂手柔似三月的杨柳,随风起舞,荡进他的心田,挑起那远久的记忆。
便思及曾经的中秋佳节,烟花漫天,一身绫绡的暖姐姐从天而降,亦是这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迷倒了数人。也由此,暖姐姐扬名天下。可如今,又有谁记得有那么一个女子的存在?早已将她淡忘至九霄云外。
暖姐姐伴随了他最美好的那段少年时光,意义上自然非同,他对暖姐姐的爱是美玉般纯粹,不浊不染,他会好好珍藏在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落花流水
后宫里小磕小碰,总是难免的。今儿个,云昭仪不过是在燕台上起舞,碰巧让康王殿下遇见了,两人不过是走在一起说了两句话,不想这居然被有心人吹进皇上耳里。皇上虽是不信,但还是十分愤懑。
晚间,赵桓去了凝和殿,自然是没有好气的,她居然敢背着他与别的男人有染,他不允许!
“臣妾参见皇上。”云昭仪刚沐浴,身上仅穿了件单薄的内衣,实在想不到皇上会突然闯进来。
鎏金的香炉飘出一缕缕红烟,奇异的芳香弥漫满屋。赵桓坐在锦榻上,烟雾飘进鼻道,吸入体内,一时间身体竟变得酥软无力,看着冰雪可人的云昭仪,他的心火窜天,体内炸开朝天的热火。
想来是熏香奏效了,云昭仪抿出一抹暗笑。
赵桓忍住欲火:“云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与康王有往来!”
“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云昭仪微惊,委屈弯了弯眉眼,畏畏低头含胸,不敢抬头面见圣上。
“不然你料想朕是来做什么的?”赵桓半眯着眼看她。
云昭仪娇气道:“臣妾若真的红杏出墙了,那也只能怪皇上!”她夜夜思君不见君,独守空房,寂寞难耐。而皇上不一样,三千佳丽皆是他的,她不过是其中一个。
“你敢!”
赵桓怒哼了一声,帝王之气凛凛,起身将她强行抱上锦榻,欺身而下,一头扎进她的脖子与胸口,热络的唇啄遍她娇嫩的体肤。
“皇上来了,还想走吗?”云昭仪平躺在下,素手轻缓地爬上了赵桓炙手的俊脸,饶雾的双眼仔细琢磨着他。
“不想了,朕在也不想了!”赵桓双眼迷离,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轻轻啄了啄她香甜的朱唇。
云昭仪柔和地抚摸过他的耳根:“那……皇上最爱的人是谁?”
他刻不容缓答道:“淑儿,朕最爱你!”
云昭仪面带抚媚笑容,内心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他最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体罢了。
“今晚就让淑儿,好好的伺候皇上。”她笑,翻身将赵桓压倒。
夜风吹,烛火熄,锦榻上两具柔软的身体缠绵与狂欢。
快乐后迎来的是痛苦,风平浪静的背后是暗流漩涡。
自从皇上去了云昭仪哪儿,就跟被勾了魂似的,不理早朝。郑太后因此责训云昭仪不懂事,皇上若是伤了身体,她九族都不够陪。如今的大宋已非昔日的大宋,金国跃起,猛如豺狼,时常诡计多端,明明已经约好议和,他们那边却带兵侵入大宋的腹地。
该如何是好?皇帝沉迷于荒淫的酒色当中,太上皇更不操心,或是说皇帝几句,没准皇帝能振作,太上皇只说这江山是孩子们的江山,他插手不了,皇帝更不喜他插手,他老了没用了,只知安图享乐。
只有她这个老婆子,还清醒着,愿意规劝皇上。
训斥了云昭仪后,当晚云昭仪仍不知收敛,与皇上在行宫里共舞,雅俗共赏,欢庆的乐声传遍了皇宫角落。
郑太后忍无可忍便处罚了她,她只说是皇上要这样的,她亦没法子。
皇上得知云昭仪受罚,心疼坏了,因此朝郑太后大吼大叫,说出些难听伤人心的话,特命令从今往后不准任何人碰云昭仪,不然就是在与他过不去。
看来,他为了一个女人,是连她这个母后都可以不要了?太后伤心至极,便搬出了后宫,住在最北的宫殿,一个人过起清净安闲的日子,不再经问后宫与朝廷的事。
没了太后的监督,皇上似脱笼的云雀四处飞翔,高兴无比,愈发的肆无忌惮,有时与云昭仪当众亲热,不顾众妃子,众人亦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至于那个朱慎妃早半个月前便已怀有身孕,不适侍寝。
皇后等人想方设法给她小鞋子穿,她见招拆招,使得那些人害人不成反害己。除此之外,云昭仪派人在暗地里调查秦宸妃的事。
不过数来日,云昭仪便晋升了宸妃,住进了原属于秦姐姐的会宁殿,可她觉得会宁殿阴气重,处处都有秦姐姐的影子,住了一日,她便浑身不舒服,便又搬回了凝和殿,倒踏心的多。
皇上依旧每日来她宫里,喝酒吃肉,大吃大喝,不顾天下死活。
便是云宸妃都有些看不过眼,皇帝这样的荒淫。
云宸妃执起银制的细酒壶,往皇上的酒爵缓缓斟满杯酒,在缓缓将酒壶放下,瞥了瞥皇上的神情,站自皇上身后,轻捏皇上的双肩。
赵桓疲惫的身心得到释放解压,倍是享受地眯了眯眼,醉生梦死。有酒肉与美人,其他都可以不要,包括头顶的这定沉重的冠冕。
“皇上,不要怪臣妾多嘴,外面的声音,想必皇上已有所耳闻了吧?”云宸妃就事论事,近来满城皆在传云宸妃是武则天的投胎转世,道云宸妃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有她的存在大宋必将会覆灭,要求皇上将妖妃贬为庶人赶出皇宫。
云宸妃无辜的很,她怎么可能是武则天转世。
赵桓使用闭紧双眼,点点头:“嗯,朕有所耳闻,爱妃若是不喜那些声音,朕让他们闭嘴。”
云宸妃知皇上是想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让百姓们闭口,可堵的了一百张口,堵的住天下人的口吗?治标不治本,根本行不通。
云宸妃眼波微转,似在打量着什么主意,平直了翠绿的蛾眉:“皇上,真是为臣妾好,今日能否听臣妾一言?”
不待大脑思考,赵桓便爽快答应:“爱妃尽管说,今日朕听你的。”
皇上竟能那么听她的话,她心里说不上的感动。
云宸妃缓缓道出心中所思:“金国以萧仲恭使我大宋,耶律余睹监军,此二人皆是原辽国的贵族。皇上想啊,若此二人能为我们所用,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宋辽两国联手,势必将金国打的落花流水?”
失败过多的赵桓,负气过甚,一心想轻而易举打败金国,好一雪前耻。面对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定放手一搏,不管是输是赢:“妙,妙啊!没想到爱妃有这样的聪明才智,与政治远虑,实属千年难得,千年难得啊!”
皇上对她是赞不绝口,刮目相看。
便以蜡丸封了一封书信让萧仲恭寄送给耶律余睹,诱他们使之成为内应。
然而,八月,真正等来的却是萧仲恭忙跑回金国见完颜宗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