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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小姑娘不要紧张,那些家伙在那里面淫浸了几十年,你要赶上他们,暂时是不可能的,就是让你唱个曲,让老家伙们见识一下如今年轻人风采。”他没等岳青平答应,将烟斗在桌子上用力敲了几下,对着一众人大声说:“停一下,停一下,咱们这里来了位小客人,黄老,你下台来,让小姑娘上去唱个。”
锣鼓声琴声都停下来,老黄也停下来,一看岳青平,红着一张脸,知道随老强迫了人家小姑娘,爽朗地大笑,对岳青平说:“不要紧,小姑娘大胆些,唱错了也不要怕,我老黄给你撑腰。”一众人也笑起来。
岳青平自知再难推托,心里反而镇定下来,心想,唱得再好,也不可能比他们好,唱得再差,以他们的修为,也不可能嘲笑她,那就唱吧。她点点头,走到台上,脱了羽绒服,挂到架子上,一路走来,本就发热了,再加上被人一哄,更加热。她身着一件红色紧身长毛衣,走到台中间,向台下鞠了个礼:“晚辈献丑了,在这里我唱《花木兰》中的那一段《谁说女子不如男》”
伴凑不等她请,自动响起来,岳青平拉开了架式,跟着节奏:“刘大哥说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虽然不是中气十足,铿锵有力,但她那嗓门柔柔软软的,唱起来别有风格,手势有模有样,一招一式跟着唱词走,脸上飞红,如花似玉,明眸流转,顾盼神飞,少了几分花木兰原有的英雄大气,多了几分明媚和清纯。
一曲了,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黄老说:“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有板有眼,真看走眼了。”
岳青平又鞠了个礼,就要下来,黄老说:“小姑娘真不错,还唱个吧,老家伙们的声音都听腻了。”一众人又笑起来,点头称是。
岳青平索性站住,大大方方地说:“那就唱个《苏三起解》。”伴奏音又响起来,配合得紧密,看这默契程度,自不是在这里混了一天二天了。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春。。。。。。”前面唱的是豫剧,这回唱的是京剧。她将左水袖向左旁侧扬出,将右水袖向左旁侧扬起,待右水袖下落时即搭在左臂上,正是京剧中正搭臂袖动作,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台下的人都是行家,就知道这小姑娘定然不是一般的京剧发烧友。
一曲了,如下的掌声更加热烈。黄老点评说:“虽然唱腔不足,但神韵抓得准,很到位。动作也到位。很有前途哇。”
旁边有人说:“黄老,你不如收了这女娃娃,收个关门弟子。”
黄老显然有些动心,笑眯眯地看着岳青平:“小姑娘,是不是有人专门指点过?”
岳青平点点头,“晚辈有幸得梅大师指点过几回。”
“梅问雪?你是梅老前辈的弟子?”有人大惊,连那个请她上台的老人和黄老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圈里人都知道,梅问雪收徒弟不是一般的严格,梅问雪一生很随意,做他的弟子,不必多强大,入得眼就行,但偏偏就是没几人能入得他的法眼。眼下这小姑娘竟然受过梅问雪的指点,那真代表不是一般人。
岳青平摇摇头:“晚辈与梅大师并无师徒之名,只在他门下学习了几天。”
“入得梅门,自是梅门子弟,这可是梅大师亲口说过的。大师晚年已不再收徒,你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份。”黄老说,行有行规,梅问雪的弟子,他就不要打主意了。一众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收徒之事果然无人再提。
岳青平回到座位处,台上又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她端起茶喝了两口,好久没唱了,嗓门有些哑,难怪唱歌的人天天要吊嗓子。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随老坐到了岳青平的对面。
“晚辈叫岳青平。”岳青平恭敬地说。
“姓岳?”随老沉吟了一下,“岳君来岳老将军,小姑娘认识吗?”
“是家祖。”
“你是岳老爷子的孙女?”随老一下站起来,“怪不怪,怪不得眼熟。”
岳青平有些不解:“老人家认识我爷爷?”
“认识,认识。你不认识我了,我可还记得你。有一回你爷爷带着你到万宝居,我还给你爷爷倒了一杯茶。”
“高山流水?”岳青平有些激动。
“对。”随老很满意岳青平的神态,小姑娘终于想起来了。
岳青平当然记得那杯茶,她从来没见过茶里还能出现如此绝景,比她手中的笔还要灵性。回家后,她找来差不多大小的琉璃杯,努力回忆当时的茶叶量和泡水量,努力记起当时的手法,茶壶的高度和手臂起落的比差。一遍一遍地试验,日子久了,居然也让她学得初具规模。她记得她给梅问雪大师倒茶时,就是用的这个手法。梅问雪笑着说:“虽然画得不到位,倒也初具形态。”当时大师问是谁教她这手艺,她说自己琢磨的。大师很惊奇,又问她:“来我这里拜师的人,都想成为名家,开课开馆,你想来我这里学画学琴,你想学到什么程度?”她摇头,坦白地说:“我从没想过要学到什么程度。我只知道很想学,很想跟着心意走。这些才艺对我来说,多是修身养性,并非功利之举。”半晌,大师笑了,“这些手艺别想着发财,不过窘迫之日,谋生倒是可以的。”一番话,算是留下她了。
随老叫来一壶茶,推到岳青平的面前:“来,倒个高山流水我看看。”
岳青平面色一窘,像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似的,连耳朵都红了。“随老,晚辈。。。。。。”
随老似是看穿了岳青平的想法,呵呵一笑,“别紧张,让我看看你的手艺。还有,你既出自梅门,自是与我们同一辈份,不用称晚辈。”
岳青平只得站起来,右手执壶,壶口垂到玻璃杯上方一尺,开水从壶嘴里跑出来,在杯底荡起一串烟雾。青绿的茶叶迅速浮上来,水继续从上往下压,茶叶被赶到两连聚集成一座高山模样。将壶嘴放低,沿着茶叶中间缓缓注入,一道白水细细呈现,像一道从高山流下的瀑布。
随老看着,点点头,果然心灵手巧,能凭一份记忆将这手艺琢磨到这地步,难怪被梅老爷子看中。茶冲完,岳青平拘谨地站到一边,等着随老发话,这可是实实在在偷来的艺,她很忐忑不安。
旁边有人看着:“哟,小姑娘还会这一手,不简单啊,这可是随老从不外传的绝活。“
随老放下烟斗,指着玻璃杯说,“你放茶叶地方不对,应该放在壶嘴的对面,水下能正冲,冲时手势由上至下,力度均匀,中间不能换力,一息而成,开始的高度是一尺三寸,最后的高度是三寸。水流成线,越细越急越好。”他又取出一个杯子,招来一壶水,“来,再试一遍。”
岳青平依言上前,按照随老刚才说的,又重来了一遍。这一下,随老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七八年前来这里是不是来学画茶的?”
岳青平不好意思地笑,“最初发现这里,是冲画茶来的,后来发现,这里很多精髓,学之不尽。”
随老说:“以后没事就常来吧,我那些弟子中没有一个有你这么心灵手巧。梅老爷子有眼光。”他招来开始倒茶的那个人,“这是我儿子,随左。我叫随开,以后让随左教你画茶。”
岳青平更加不好意思了,刚才都说了,这是随家不外传的绝活,怎么能。。。。。
“也就是个玩,并没有多大意义,说不外传是因为没遇到有天赋的人,你天资不错,又有兴趣,想学就来学,不要有心理负担。”随老自然看得出岳青平的心思。
岳青平不再推辞,又微微鞠了个礼,算是答应了。
☆、21听禅
这些天在同城各处转悠,脚步走遍同城的大街小巷,青石板路,水泥路,断砖砌成的路,还有泥巴路,每一处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清新的,古老的,热烈的,低沉的,她在行路中观察很多人的面孔,有的欢喜,有的悲伤,有的麻木,有的绝望,有的凶暴,有的温和,这些面孔代表社会上的形形□,成为组构这个社会的零件。岳青平想,如果自己作为一个零件,她该在什么位置,这个位置是自己争取的还是天注定的呢?
这天天气很不错,冬天的阳光出来得比平时早,岳青平送清儿去幼儿园,她给清儿戴上围巾,戴上了毛线帽。其实,很多孩子没穿这么多,她自己怕冷,总以为谁都怕冷,偶尔看见一小青年穿着一件衬衣招摇过市,她还替人打个冷颤。
清儿仰着头问:“妈妈,你今天去哪儿?”他知道妈妈天天出去玩,羡慕得要死。
岳青平细心给孩子围好围,“今天啊,妈妈去寺庙,拜菩萨。”
“为什么要拜菩萨?”
“拜了菩萨,菩萨会保佑清儿身体健康,成绩优秀!”
“妈妈以前拜过菩萨吗?”清儿想了想,问道。
“以前没有。”岳青平说,爷爷不信这些,不带她去,她自己自然也没想过要去。
“以前没有拜菩萨,我身体健康成绩优秀啊!”清儿很不解大人这些思维。
岳青平摸摸儿子的脑袋,转得真快啊,“拜了就更健康,成绩更优秀,你会更努力。”她自己也笑起来,这话,真的很敷衍。
旁边也有人笑起来。岳青平一看,历斯然斜靠在一根树上,一脸戏谑地望着她们。
“平姐姐,我发现清儿常常把你考倒。”他直笑,“再过几年,你没法带了。”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岳青平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今天不用上班。”历斯然懒洋洋地。他看见岳青平一脸怀疑地表情,“我做完所有事了,所以不用上班。”
岳青平眼睛睁得溜圆,这样也行?他请假拉下的工作,她剩下的工作,这就忙完了?
历斯然一笑,相当妖孽,“知道三国有个人叫庞统吗?他到耒阳做知县,成天不做事只饮酒,张飞责怪庞统荒废政事,庞统却说,一个百里小县,有什么难事可断?于是他叫人取来公文案卷,不到半天,就把百余天的事情处理完了。”他朝清儿抬抬下巴,“听过这个故事吗?”
清儿摇头。
“这个故事叫庞统当做知县,大材小用。”历斯然很得瑟。
“真的?”岳青平还是不敢相信。
“姐姐,你要相信我。走吧,我送你们。”历斯然不跟她磨蹭了,拉着清儿就走。
送了清儿,历斯然问,“去哪,你指哪我去哪。”
岳青平还是不确定他是请假还是旷工还真是事做完了。历斯然不跟她纠结,她就是那小心样儿,工作典范,劳动凯模,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为了让你相信,帮你打电话求证。”
“好了好了,我信。”岳青平不是不知道历斯然的水平,她当初不还怀疑过他怎么能甘于当个小美编吗?
两人去了大悲寺。大悲寺位于同城东山山顶,山不高,但从山下到寺院的阶级很长,蜿蜒如蛇形,一直延伸上去,阶级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虽然冬天了,叶子不曾褪色,像大悲寺菩萨脸上永恒的慈悲。历斯然将岳青平的画夹和包背到自己背上,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