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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席白川拉住要走的玉珥,很憋屈地又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付望舒还穿着狩猎时穿的骑装,长发都束着,那清秀的脸庞差点让玉珥给荡漾了。
是了,有过四任准驸马的玉珥,真正的意中人其实是他。
付望舒,字子墨。
芝兰玉树,谦谦君子,累世公卿之家,书香门第之后,这个人从少年时便留在了她的心底。
十五岁的及笄礼,父皇问她,新科状元郎做你驸马可好?
她心里想的是:子墨做我驸马……可好?
“听闻殿下和王爷都被刺客所伤,可严重?”付望舒眼神担忧,但却只有臣子对君上的关心,干净纯粹,别无他意,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绷带,也只是止乎礼地说,“殿下既受伤,还是回寝帐休息较好。”
“本宫过来看看皇叔,等会就回去。”玉珥连忙回答。
席白川却是很硬邦邦地说:“本王无碍,多谢付大人关心,慢走不送。”
玉珥在被子下拧了他的大腿一把,脸对着付望舒却依旧带着微笑:“既然皇叔要休息,那付卿随本宫回寝帐,将刺客一事同本宫细细说说。”
“刺客一共伤了多少人?”付望舒还没开口,席白川已经撑着身子起来,不冷不淡地问。
付望舒顿了顿,抿唇回答:“除了王爷说的那具尸体外,是否还有其他人伤亡,要等核查完才能知晓。”
“那具尸体?哪具尸体?”玉珥一愣。
席白川说:“在你之前,刺客杀死了一个军士。”
“那应该是他误打误撞发现了埋伏的刺客,所以才惨遭刺客灭口。”玉珥理所当然地这样想着,眼角却瞥见席白川正在解开了衣袍,似乎想要把衣服脱掉。
玉珥一惊:“好好说话,脱什么衣服!?”
席白川皮笑肉不笑地说:“殿下啊,现在是仲冬,外面飘着雪,难道你要我穿着如此‘透风’的衣服陪你们聊天?”
后背被开了一个大口子,的确是很‘透风’……玉珥望天。
席白川自己试着脱了一下衣服,但怎么都扯到伤口,疼得皱眉,就又看向玉珥:“过来帮我啊。”
玉珥‘哦’了一声走过去,付望舒沉默了良久,此时却忽然开口:“琅王爷和殿下虽然是叔侄关系,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琅王爷要是不介意,不如让下官代劳,为琅王爷更衣。”
席白川眼帘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付望舒,后者一脸平静。
“那就有劳付大人。”
为了让席白川少受点苦,付望舒把外袍、中衣一起脱下来,亵衣因为浸到了血,干了之后和皮肤黏在了一起,将布料和皮肤脱离定会疼痛,玉珥背对着他们,心想撒个药她家皇叔都能叫了起来,等会估计方圆十里都能有幸听到琅王爷的尖叫,所以她已准备好捂耳朵了。
可谁知等到付望舒打开席白川衣柜取出干净衣裳时,都没听到那人发出一点声响,玉珥奇怪着,又想该不会是直接疼晕了吧?
这个可能性真是非常大,玉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榻上男子高束的长发微乱,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越发苍白了,他闭着眼睛,眼睑上是他长睫倒影的淡淡阴影,薄唇紧抿着如一片柳叶,后背的伤痕从玉珥此时的角度看不到,但她能看到他的胸膛上那一道道的伤痕……
第七章脱了
他挂帅八年,东征西战,战功赫赫,人称战神,荣誉太多以至于世人都忘记他也是血肉之躯,也会伤也会流血,玉珥看着那些伤痕,眸子微微颤抖,心想他是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啊。
“看够了吗?”不知何时,席白川已经睁开眼睛,唇角掀起,语气轻佻,风流一如既往,“即便是嫡公主殿下,但也没有权利肆无忌惮看皇叔我的裸体哦。”
玉珥:“……”
付望舒翻找衣服的动作一顿,也转头看向她,玉珥羞得耳根通红,转身掀开帐篷跑了出去。
离开那妖孽周围,玉珥长松了口气,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殿下。”一个将军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对她躬身道,“卑职仔细核查了参与冬狩的人员名单,除了殿下和王爷,就只有一个军士遇害。”
这个遇害军士就是席白川说的那个。
玉珥点点头,本是没有在意,但将军随后又说:“那具尸体脑袋被割走了,我们到处找不到那个头。”
脑袋被割走了?玉珥神色一凛:“带路。”
这起刺杀着实蹊跷,疑点颇多,玉珥都隐隐感觉到这背后肯定还有一场大风波。
玉珥心思沉重地大步跟着将军去看尸体,狐裘下的手微微捏紧,她之前以为,那个遇害的军士应该是发现了埋伏的刺客,所以遭到被刺客的灭口,但现在说脑袋被割走了,她就想不通了,刺客为什么要砍掉他的脑袋?直接把人杀了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玉珥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忽然在脖颈处站定,眸子微微眯起,直直地盯着那碗大的疤。
汤圆和仵作面面相觑,看着玉珥足足盯了一炷香的时间,心理承受力脆弱的汤圆最终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一下,暂时无法理解她家殿下的思维——这个没了脑袋的脖子有什么好看的!
“殿下……”毕竟是看过许多死人的人,仵作比较淡定,但是也是想不明白嫡公主为什么要盯着那脖子看。
“你脱掉过他的衣服吗?”玉珥抬头问。
仵作摇头:“未曾。”
玉珥颔首,直接说:“脱了。”
脱了尸体的上衣,仵作顿时一惊,而玉珥倒是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这尸体竟然是个女子!
……
“穿着皇家禁军的服饰、但却是个女子,还被刺客砍掉了脑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命仵作仔细检查一遍尸体,玉珥便和汤圆离开停放尸体的帐篷,一边若有所思地呢喃着,一边往自己的寝帐走去。
汤圆被她念得浑身颤抖,一阵寒风吹来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跑上去抓住玉珥的胳膊,苦着脸说:“殿下殿下,您就不觉得恐怖吗?”
“为什么会觉得恐怖?”玉珥低头看这小胖墩,取笑道,“你小时候不也曾和本宫溜出宫头偷看过午门斩首吗?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汤圆抖得更厉害了,苦着脸说:“然后吓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敢一个人睡,总跑到殿下房间,可每次琅王爷都把奴婢呵斥出去,害得奴婢要和小桂子挤一个被窝。”
“那是见证你们真爱诞生的事件。”
汤圆羞愤,呜呜呜地哭诉玉珥伤害到了她幼小的小心灵和脆弱的感情。
玉珥只好说:“那今晚准你和本宫一起睡总可以了吧,这回九皇叔不会再来赶走你了。”这才把这颗汤圆安抚好。
汤圆忽然问,“殿下是怎么看出那是个女人?”
“她没有喉结。”
“殿下怎么不以为或许喉结是在另外半截脖子上。”汤圆歪着脑袋说。
玉珥手指从她的脖子划过,笑道:“因为人的脖子没那么长呀。”
汤圆今晚最终还是没能和玉珥一起睡,因为她又被九皇叔给赶出去了,她抱着枕头嘤嘤嘤地跑出去求陪睡的时候,某人拿着一瓶药,道貌岸然地说:“本王来帮你上药。”
第八章你别过来啊
冬夜漫长,又因为今日狩猎出了刺客的事情,原本守卫就十分森严的营地又增加了将近一倍的守卫,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想想都觉得人生寂寞如雪。
但守在嫡公主寝帐外的守卫却有福听到了以下这件‘皇家秘事’,让他们整晚都是浮想翩翩,热血沸腾……
“把衣服脱了。”
“不要!”
“你身上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我还抱你洗过澡呢。”
“出去!”
两个守门卫士淡定地伸手擦掉两管鼻血,在心里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我们根本不知道九皇叔和嫡公主殿下是那种关系,真的完全不知道!
“我帮你上药。”
“御医帮我处理过了。”
“他们若敢帮你处理,我回头便砍了他们。”
“……我自己来。”
“你自己没法来,快点,别磨蹭了,衣服速度脱掉。”
“不要……疼。”
“我轻点。”
“不要。”
“你逼我的。”
接下来就是一番类似肉搏的声音,期间夹杂着无数‘你别过来’‘你别撕我衣服’‘本宫要灭了你’以及略带哭音的‘疼、疼、疼啊’……
守卫们淡定地把已经冻成两根冰棒的鼻血拔掉。
然而事实上帐篷内的情况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十八禁,事实上……好吧事实上也差不多。
随行没有女医,玉珥伤在胳膊,若想将伤口处理就必须脱掉衣服,御医自然不敢冒犯,玉珥本身是打算叫汤圆来帮自己上药,却没想到席白川观察那么仔细,还亲自来一趟,帮她包扎伤口。
斗不过九皇叔的玉珥屈辱地裹着被褥,红着眼眶看着他用剪刀轻轻剪掉伤口附近布料。
意料之中的,有些布料和伤口黏在了一起,席白川看了一会,却没打算直接揭开布料,而是俯身将双唇贴上去。
玉珥伤口处原本是火辣辣的疼,此时却觉得整个心都要跳出胸口,脸色刷的白了白,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席白川抬手利落点了她的穴道,然后闭着眼睛将唇再次贴上她的伤口,舌尖灵活地穿梭,将布料轻轻撕开。
玉珥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一瞬间又羞又恼,根本看不下去,闭着眼睛长睫却颤抖得厉害。
席白川将伤口处理干净后,就离开她的手臂,抬手擦掉唇上的血,又面不改色地拿金疮药撒上去,最后用纱布包扎。
做完这一切才抬手解了她的穴道。
玉珥抬手就要扇他,席白川没动,用凤眸懒洋洋地斜睨她,性感的薄唇上还有潋滟的血色,看得她耳根越发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想了半天,也就只能噼里啪啦丢下几个词。
“无耻!卑鄙!趁人之危!”
席白川听着忽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几声:“我若想趁人之危,那就不单做这些了。”
玉珥抬脚就去踹他,席白川眼眸冷冷扫过来,她便和受惊的猫一般,缩成一团,特别没出息。
席白川脸色还有点白,愤愤地看着她:“也不想本王也是伤者,还跑来给你上药,你一句谢谢都没有还想打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这样说的话好像这是她挺没理的,玉珥心虚了不少,躲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看着他,席白川问:“听说在林子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是个女人?”
第九章 骚包美男
玉珥点点头,将尸体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席白川听完,抿唇沉吟了片刻:“我国也女子也并非不能参军,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福利还要比男兵好,这人若只是单纯从军,何须女扮男装?我看你们还是着重查查女尸的真实身份。”
“可是她的脑袋被割走了,山上山下都找不到那个头,根本无法辨认其身份。”玉珥把被子拉下一点,露出脑袋看着他。
“冬狩随行人员都经过严格的筛选,供玉山上下也被把守得很严密,外人很能进的来,而且随行的女子不多,细查的话,应该不难查出来。”席白川说道。
玉珥皱眉:“我原本以为她只是碰巧遇到刺客,所以才会被杀,但现在看,这里面似乎还有别的内情……你说可能是什么呢?”
“我又不是女尸,我哪知道她有什么内情,你问我还不如做梦去梦里问她本人。”席白川嗤笑。
玉珥:“……”本宫就知道这个人果然帅不了多久!
“那你说刺客杀女尸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
席白川站起来走到衣柜边,拿了一套衣物丢在被子上给她,又顺手挥灭了一盏宫灯,使得帐篷内的光线没那么亮,一边走出去一边说:“你问我,我问谁?”
帘子一掀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