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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派了人在严密监视？”安芷问道。
“昨日那事之后，望江楼已经加强了戒备，凡是新进楼的人，一律都被打发了，本官的人根本混不进去，更何况那老太监生性机警，在自己的住处加派了许多人手，就连暗中监视都十分困难，只能在那望江楼门外看着。”
“仇大人可知那老太监是如何死的？”安芷皱了眉头，怎么这么巧。
“说到这个，这就是本官这么一大清早来搅你清梦的原因了。”仇愁叹了一口气道。
“哦？”
“望江楼报案的同时也将凶手送到了官府……”仇愁说的有些犹豫，“你猜那凶手是何人？”
安芷抬头看着仇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晚你想要去救的那个女人。”
“什么？”安芷大惊。
老太监的尸首被摆在京兆府尹的府衙中，安芷和仇愁来到府衙的时候，想来那京兆府尹已打过招呼，一路畅行无阻，到了摆放那老太监尸首的地方，仵作正在里边候着。
“死亡时间约莫是亥时，死因是中毒而死，这毒么，很常见，便是寻常的耗子药，而一般用来药耗子的，便是砒霜。”仵作在一旁道。
“砒霜？”安芷看了一眼仇愁，仇愁朝她摊了摊手。
“这就是本官感到奇怪的原因。”
“两位大人，为何砒霜会觉得奇怪？小的倒是觉得很是合理。0
“说来听听。”
“小的见过那凶手，凶手名叫嫣红，荆州人氏，因家乡遭受旱灾，跟随爹娘一同上京投奔亲戚，可是谁知道那亲戚搬家多年，联系不上，一次三人流落街头，后遭受恶霸欺凌，那嫣红为了爹娘，不惜卖身进了望江楼做丫鬟，可是谁知道，那望江楼将她买回去并不是为了当丫鬟，她本就心有不甘，更何况又才进楼就被这位公公看中，被派去伺候这位公公，一时之间想不开便要寻短见，而像嫣红这般没有利器又被看的紧的女子而言，最容易弄到的，自然便是楼里放置的用来药耗子的砒霜了。”那仵作说了一大堆。
“嗯，你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安芷听完之后，这么说了一句。
“大人，您这是何意？”仵作愣住了，眼前这位大人虽然说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是话里有话。
“你觉得一个为了能让父母活下去不惜卖身成为丫鬟的人，甚至因此沦落风尘的人，会就这么丢下父母不管？”安芷一句话便道出了真谛。
一语惊醒梦中人，仵作不由得对安芷肃然起敬。
“对，正是如此，本官也觉得此案疑点颇多，却是一时想不到究竟是为何。”
“仇大人只是太过于担心此案罢了，以仇大人的聪明才智，即使没有下官点破，也会明白。”安芷在安慰的同时，不失时机地夸奖了仇愁一通。
仇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转移话题：“仵作，可还有其他有疑点的地方？
“没有了。”仵作很老实地回答道。
仇愁转移话题失败，干脆直接看向安芷，却见安芷已经开始着手检查起那个太监的遗体。
“正如仵作所言，是中毒而死，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安芷便检查着边说道，然而，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仇大人，过来帮下忙。”安芷检查完一边，便示意仇愁和仵作一起过来帮自己。
仇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看看安芷面前的尸首，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问道：“安大人，你确定是在叫本官吗？”
“当然。”安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下官正在检查，这边只有大人和仵作两人，自然是要你们过来帮忙。”
仇愁：“……”
卷二 第贰佰捌拾伍章 望江楼疑云（贰）
安芷神色严肃地坐在大堂，从刚才检查完那老太监的尸首之后，她一声不吭地自里面出来，顾自坐自大堂时而皱着眉头，时而摇摇头，让仇愁很是奇怪。
“安大人，你是发现了什么么？”仇愁终于是抑制不止自己内心的好奇心问道。
“没有发现什么。”安芷道。
“没有发现什么，你为何这般表情？”仇愁更加不解了。
“就是因为没有发现什么，所以我才这般。”安芷叹了一口气。
“此话怎讲？”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凡是只要作案，便会多少留下些线索，然而，我仔仔细细检查了这么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发现？那砒霜以及那嫣红难道不是发现？”
“并不是，嫣红很明显只是一个替罪羔羊。仇大人，下官需要见一下那个嫣红姑娘。”安芷道。
嫣红作为杀害老太监的凶手，又人证物证倶在，此刻自然是身在大牢中。
京兆府的大牢便在府衙后，仇愁派了人跟京兆府尹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安芷走了进去。
寻常的牢房，自然是比不得天牢。
安芷才一进去，便闻到一阵夹杂着各种气味的恶臭，见安芷等人来到，有人拼命喊着冤，有人使劲敲牢房的栅栏，更多的，便是哭声，让人很是难受。
“别吵了别吵了！”因为安芷和仇愁在场，狱卒只是象征性地喊了几声，收效甚微，曾经目睹费家人被关押的安芷自然是知道狱卒的手段并不止这些，他们只是怕自己和仇愁知道他们平日里的那些行径这才只是这般喊了几下而已。
“两位大人，这牢房人多口杂，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介意。”狱卒满脸堆笑道。
身为大理寺卿的仇愁自然是见惯了这般场面，神色很是平静，安芷便也学着仇愁的样子一般。
很快便到了关押嫣红的地方。
是一个稍微大点的牢房，里面还关押着另外几个女子，狱卒打开门，将那些女子给转移道了隔壁，然后才请仇愁和安芷。
仇愁和安芷走了进去，嫣红衣衫褴褛，两眼无神地盯着牢房的顶部。
“安大人有话要问你，你好好回答。”狱卒这般说了一句后便退到了牢房外面。
看着嫣红的样子，安芷很是同情，毕竟在昨日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少女，才不到一日，便被折磨成了这样。
将她同室的人转移出去以及安芷等人进来还有狱卒对她大声说话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动了下眼珠，安芷都要担心她是不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嫣红？”安芷试探性地出声道。
然而嫣红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少女只是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
安芷叹了一口气，继续出声道：“嫣红，本官已经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本官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安芷说完这句话，很明显地看到嫣红的手指动了一下，于是，继续说道：“嫣红，本官曾经见过你，知道你并不是凶残之人，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嫣红睁开了眼，转过头，看着安芷，她的嘴唇似在颤动，安芷赶紧上前。
“你……你在……你在望江楼，见……过我？”嫣红的声音很轻很轻，若是安芷没有仔细听着，几乎要听不清她说的话。
“没错，本官……”安芷正要说自己见到嫣红那次的详细情况以博得嫣红的信任，却被仇愁狠狠踢了一脚。
安芷吃痛瞪了仇愁一眼，只见仇愁撇了撇嘴，示意一旁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许是缘分吧，本官在街上曾经见过你，你很特殊，所以本官便记住了你。”安芷说着自己都不愿意信的假话。
“大人莫要说笑，嫣红自打进了望江楼，便再也没出来过，整日只在里面干活，大人如何能见得我？”嫣红一听便对安芷有了警惕之心，说话也毫不客气，一下子便揭穿了安芷的谎言。
被当场拆穿，安芷不由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本官只想告诉你，本官信你没有杀害那位公公。”
“不，大人，您错了，公公是我杀的。”嫣红虽然看上去柔弱，然而却是处处不给安芷留面子，再三拂了安芷的好意。
安芷不由得有些气急，不知道这嫣红为何这般。
“大人，若是你也是问昨天那位大人的那般问题，该说的，昨日便都已经说了，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了。”嫣红似是渐渐恢复了力气，说话越来越尖锐。
“你！”这下，安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得放弃继续交流。
“既是如此，那么，安大人，你我还是走吧，倒是白白浪费了你特意来这的一番苦心。”仇愁看不过去，拉着安芷便往外走。
安芷见继续留着也问不出什么，只得跟着仇愁走了出去。
仇愁走的很快，安芷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下子被拽出去好远。
等两人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嫣红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便继续躺在地上，闭了眼，对外界不闻不问了。
“仇大人，你为何拉着下官便走？”安芷好容易挣脱仇愁的时候，人已经在牢房外面了。
“安大人，难道你还没看出来？那个叫嫣红的，根本就没打算对你说什么。”仇愁哼了一声道，“本官见你在里面实在是尴尬，这才好心将你带出来。”
“下官又何尝不知，只是，除了让她开口，此案，几乎没有转机。”安芷回头看向黑魆魆的牢房，“从方才的反应来看，她一定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才不敢说什么。”
“没错。”仇愁终于是点了点头，“这点，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你！”见仇愁这般样子，安芷不由得气急。
“所以，还得从长计议，既然她不打算开口，你继续在里面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她跟咱们说实话。”
卷二 第贰佰捌拾陆章 嫣红（壹）
入夜的京兆府，衙役们交接完最后一班，将府衙和后宅的大门落了锁。
“你看着天，一颗星星都没有，明天一定是个雨天。”老秦头跟新来的小董说。
小董是新从乡下选上来的，平日里话不多，但是人朴实，肯干活，因此很受大家的欢迎。
“小董啊，你秦大叔我年纪大了，这会先眯一会，有事你就喊我。”老秦头自然也不例外，凡是有小董一起守夜的日子，几乎都不用怎么操心。
小董点了点头，老秦头便放心地躺下，会周公去了。
深夜很是寂静，将府衙和后宅落锁之后，老秦头和小董等值班的人主要负责的便是牢房的大门，巡逻则由专人负责。
老秦头睡下之后，小董尽职恪守，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紧盯着牢房的大门，身边不时传来老秦头的呼噜声。
寂静的夜，伴随着这规律的呼噜声，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后半夜的时候，哪怕认真如小董，大脑都会有一瞬间的茫然。
鼻尖突然传来细腻的香味，很香很香，小董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
突然间，他就觉得困意袭来，即使再任何挣扎，他还是缓缓地倒了下去，而一旁，老秦头依旧熟睡着。
有黑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京兆府尹，也不过如此。”来人轻蔑地道。
“少废话，赶紧行动。”另一人道。
“你在此接应，我进去。”先前那人对后面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