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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和独孤璞达成共识:我只收独孤璞八万两千两白银,其中的两千两是用来封住古玩店常掌柜以及他表哥的嘴的,其余的八万两被我用做复兴祖业的资金。作为回报,独孤璞必须在三年之内帮我找到正宗的血玉,否则在三年之后,我就要收回图志。独孤璞对结果当然是很满意,一路上我俩欢言笑语说个不停。
回到独孤璞的老店,常掌柜和伙计一起迎了出来,我向他们简单陈述了经过,又在独孤璞的库房里,给他俩每人提出了一千两的白银,他俩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并一再发誓决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外传,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我放心的点点头,又和独孤璞交易了图志和银票。一切办妥之后,我遣散了常掌柜和伙计,自己也骑上高头大马,独孤璞对我一再挽留,都被我礼貌的拒绝掉。——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身上揣了这么大额的银票,不把它藏起来,我始终不放心。
嘉唐老店我是不能回了,存在店里的行李也不值几个钱,算做善事送给伙计了。眼下的要务,是找一个不知道我底细的地方,安然度过一夜,赶明儿上午起早把银票存入信用行里。出了潘家园,我一直策马向东,约摸走了十多里,找了一家店面儿最大的客栈住下 —— 小店面的客栈通常让人联想起黑店,一碟搀了药的小菜就能让你成为明天包子的肉馅儿。
经过一天的鞍马劳顿,我早已饥肠辘辘,饿得前腔贴住后背。到了客栈,我点了一大盘狗肉外加一屉烧卖,没敢喝酒,就着狗酱和一晚红茶一顿狼吞虎咽。食毕,我随着伙计来到客房,吩咐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伙计受了我的碎银子,自然是对我言听计从,我连脚都没泡,吹了蜡烛,抱着装银票的背囊就趴在了床上。
这是改变我人生命运的一天,这一夜,也必定是我夜不能寐的一夜。我睁着眼强打精神,硬是扛着,挺过了二更和三更,等捱到四更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便一头睡了过去。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恍惚中我看见,我的下人们,正在我的指挥下,给我安家置业;看见以前对我不屑的亲戚朋友,都踏破了门槛,笑嘻嘻地给我躬身庆贺;看见了我雇来的艳红色花轿,看见了我,在亲朋的包围下,一手擎着酒壶往嘴里灌酒,一手掀开了轿帘往里钻。摇摇晃晃之中,好容易揭下了盖头,露出来的,却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我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却发现日头已经爬上了三杆。我咽了一口吐沫,摸了摸,背囊中的银票还在。
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我唤来伙计,给我打来了洗脚和净面的水,草草梳洗了一番,对着脸盆,把辫子重新理了理,显得精神了许多。又下楼跟伙计点了一碗豆汁儿、一屉包子、一碟辣咸菜,饱餐了一顿,结帐牵马出了客栈。
八万两银票放在身上弄得我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我计划着,先去信用行里把银票存进去取得收据,然后再到独孤璞家中商议下一步计划。出了老店,我向路人打探附近哪儿有全国通存通兑的信用商行,路人给我热心的指路,正当我弯腰答谢之时,从我马的后边跑过一群衣衫褴褛的花子。为首的一个年龄稍大的,瞅准了机会,左手一抓我的背囊,右手掏了一把匕首,嗖的一下把背囊的提手割破,把背囊抢到手里便跑。我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楞住,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包的大孩子已经跑出去七八丈远,那些年龄小的叫花子为了阻止我追击,趴下来抱住我的双腿,把我按在原地。
这要搁在往日,赶上我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也就不做追究了,如果特殊高兴,还可能给他们几个老钱作为打赏。可今天不行,这背囊里装着的,是我整家的基业,更是我未来的前途和命运。想到这儿,我不知从哪冒出一身虎劲,两腿一挣,把小叫花子们踢得四仰朝天,脚下一加劲儿,直奔前面的盗贼赶去。人要是一急眼,总能发挥平时意想不到的潜能,前边儿的小贼根本没想到我会那么舍命地追他,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小孩儿,跑不过我,不到二里的路程,我瞅准机会,一个饿虎扑食把小贼扑倒在地。我把全身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死命地压在他身上,借着激动和兴奋,我揪住他的小辫儿,对着他后背就是一顿胖揍。等我打的累了,小贼也被我打的不能动弹,我把他翻过来,一把夺过背囊,一摸银票还在才放下心来。不过这一跑一追把我气的够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直接明抢,还有没有王法和天理了?我决定要把他扭送到官府,让衙役们好好教给他做人的道理。
我揪着他的头发,拖着他往前走,他死命的往后撤,怨恨的目光透过发间的缝隙直射出来,我也与之怒目而视,却渐渐觉得这眉目仿佛有几分眼熟。慢慢的,他怨恨的目光,也变得开始动摇,继而变得温柔,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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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含炯
这个抢我背囊的小贼,不是旁人,正是祖父为我指腹为婚那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小舅子。之前我曾说过,祖父在世之时,和京城里的故友约好,为我定下一桩娃娃亲,只是还没等到履行婚约,就赶上了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慌乱之中,两家都顾不上彼此,便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家到底迁到了哪里。我两家是世代的交情,小时候在一起听书练武没少接触,虽然一别三年多,彼此的模样还都能够分辨。
“姐夫……”,他唤了我一声,内心觉得更加委屈,趴在我肩上又展开了第二轮泪水攻击。在此情此景的渲染之下,我的内心也酸酸的,眼睛渐渐发痒,把含炯抱得更紧。
我扶着含炯上马,先找到附近的郎中,给他擦了点儿药酒,把破皮儿的地方简单的包了包。又赏了郎中一点儿碎银子,借他家中的木桶和热水给含炯擦洗了全身。梳洗已毕,我让含炯好好在炕上躺着,出街到裁缝店给他买了一件不错的衣裳 —— 现在外头的伙计都是以貌取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相,我若让含炯破破烂烂地进了饭馆,保不齐又被人轰出来。俗话说:“人配衣服,马配鞍”,崭新的衣服往身上一穿,含炯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告别了郎中,带他来到附近的一家羊汤馆儿。唤伙计要了一个单间儿,又要了两碗羊汤、一屉烧麦外加八个羊肉馅饼,两人坐在长凳上开始就餐。
我静静地坐在席上看着含炯狼吞虎咽,等了有两炷香的工夫,含炯终于吃完,可能是羊汤和烧麦太热,把他吃得满鼻子渗的都是汗。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小鬼头,别撑着,有姐夫在,你顿顿都能吃饱吃好”。含炯笑着跟我点了点头,蹦出了一句:“姐夫真好”。我接着说:“吃饱了你就跟姐夫说说你的事儿吧,你怎么还混到丐帮里去了?”,他鼻子一酸,呜咽地和我讲述了经过。
原来,在我祖父举家迁往关外之后不久,方家也开始计划搬走。和我家不同,方家逃跑的方向不是东北,而是云南。这本是一件保全家小的好事,只可惜老方家搬得晚了一些,正赶上了八国联军攻城之前的内乱 —— 北京城郊的地痞泼皮们,打算在最后关头在老百姓身上狠捞一笔,他们打劫了方家的车队,还糟蹋了方家的不少女人,含炯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家里人失散的。他趁着天黑惊慌地跑回京城,从此无衣无食,是当地丐帮的长老收留了他。躲过浩劫之后,含炯就整天出来给丐帮长老要钱。无奈最近丐帮长老的胃口越来越大,乞讨喂不饱长老就只能抢钱了。
我长叹了一声,也不知我那尚未过门儿的妻子方含琢现在怎么样了,她人是生是死,过得是好是坏,在大乱的时候有没有被土匪泼皮糟蹋,这些还都是一个未知数。虽然比起静玉,方含琢算不上好看,甚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她起码也是我法定的妻子,我纵然是不希望在她身上发生什么意外。慨叹之后,我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大事儿没办,银票还在自己身上,不存入信用商行里我这心老是不踏实。我把含炯领回客栈,吩咐伙计把他带到我的屋内好好安顿,之后直奔信用商行。这信用商行乃浙商所建,全国通存通兑,账目每个月都会在全国范围内更新一次。体贴的是,银子存在商行之后,掌柜的会发给你一块号牌儿,牌上也不写明数目,只有一个编号。顾客按存钱时的口令验证索取,即使号牌儿丢失,顾客也可以凭着存钱时留下的口令保护取回银子,可谓有备无患。对于存银超过五万两的高级顾客,商号还提供一项叫做“真假口令”的特殊服务 —— 即高级顾客可以在存钱时留下三个口令,其中一个是给自己取钱时的正确口令;第二个是碰到小毛贼对你威逼时,你说的假口令,小毛贼爱耍小聪明,他图的就是个财,一般把号牌儿抢完就把你放了,取钱时掌柜的一旦发现口令是假的,立刻就会组织打手把小贼拿下,使顾客的利益免受损失;第三个口令是预防你被江洋大盗绑票时准备的假口令,这些大盗一般来说人多势众,不从你号牌里取出真金白银绝对不会轻易放人,这时候你就得认怂了把假口令告诉他,大盗可以凭着这个假口令从商号里提出你事先预定好的数目,大家拿钱放人两不相干。
这一路倒是平静,再没有地痞泼皮来抢我,我平平安安地到达了商行,除了留下二百两银子傍身,其余的全都存了起来。留下口令和保护令,又从掌柜的那里换来了号牌,我兴冲冲地赶回了客栈,含炯正在店房休息,我一高兴,掏出二十两银子送给含炯当零花,含炯自然是欢天喜地。又过了几天,含炯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小脸儿也愈发的红润起来,我觉得行了,该去独孤璞家去探探血玉的消息了,于是带着含炯一同回到潘家园独孤玉器店。
通过上次的接触,独孤璞觉得我人品不错,言谈也很诙谐,所以他很喜欢和我逗乐子。这次见我领来一个陌生的小孩儿,他抓住个机会就想逗我:“呦,刘公子,您这是把您家少爷给领来啦?来,让爷爷摸摸抱抱……”,我听了差点儿喷饭,转过头说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孩子也就比我小个四五岁,你听说谁四五岁就能结婚生子了?”独孤璞忙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哦,老夫以为刘公子能呢”,说完也不顾含炯异样的眼神兀自大笑起来。含炯趴在我耳边问道:“这老头有毛病吧?”,我轻声答道:“是有毛病,毛病还不小,但我还得靠着人家。得,咱惹不起这爷,忍忍吧”。
一通扯皮过后,我们几人落座,下人看茶。独孤璞扮了一副正经的表情问我:“你告诉我,这小孩儿到底是谁?”,我当然不能说是我小舅子,因为此行我是为了静玉而来,这两件事儿要是赶在一块儿可就穿帮子了。于是就胡乱编了个理由:“这是我远方表舅家的孩子,叫方含炯”,此话一出,独孤璞的脸色唰的就变了。连忙把含炯拉在面前进行盘问:“你父亲是否叫方唯清?”
“对呀”,含炯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独孤老头。
“那你哥哥,是不是叫方含甄?”,独孤璞的脸上显得异常急躁。
“没错,怪伯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含炯显得有点惊讶。
“刘公子,你随我来”,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