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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朕看来,嗜酒恶习,你也真该禁绝了!还不道歉,立马回去闭门思过。”
齐嫔回过神来,自然不会无视天子的好意,敷衍着请罪,步伐生风地很快不见人影。
太后这下,当然也意识到天子的偏心,可她这时,又哪里还有计划得逞坐观虎斗的欣喜之情?怒道:“圣上难道不信老身之言?”
贺烨见任氏在旁竖起耳朵,亦若不察,大剌剌往榻上一坐:“齐昭仪刚才那番言辞,朕在外头已经听察明白,虽说狂妄放肆,不过朕也倒能体谅齐昭仪心情,说句实话,要若朕险些被杀父仇人利用,反而损及救命恩人,怕比齐昭仪更加义愤填膺,衡阳侯是被太后逼死,单论这一件情由,太后亦当对齐昭仪宽容一些。”
韦太后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但理智仍然让她关注到了贺烨的言下之意。
贺烨既已听见齐氏那番言辞,岂非已经洞悉昨日那件事由,是她在背后策划?
韦太后不动声色,眼锋却狠狠剐向一旁的任氏——无用至极,怎能让贺烨接近密谈之处?!
但这时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韦太后需要的是亡羊补牢,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长叹道:“阿母并没有其余心思,只不过……天子也知道,阿母最最懊悔之事,便是当年无能劝导你阿兄,以至于他撒手人寰,竟无亲生骨血继承帝位,好在烨儿你到底历练出来,没有辜负你阿兄当年寄望,正因如此,阿母怎能再见你重蹈衍儿覆辙?”
越发语重心长:“阿母不是克意针对在湄,她是在我身边儿长大,论来我待她,要比常人更加亲近,可烨儿如今,已经不比潜邸之时,你为君帝,在湄为皇后,虽说储位已定大业有继,不过迟儿毕竟还小,你膝下只有他一个独丁,子嗣也未免太单薄一些。我起初也是错怪了在湄,认为她为固储位,媚上独宠,而不顾社稷国祚,长远大局。”
“论理,身为女子,大约都难免心生奢想,企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在湄是皇后,唯独她不能心生这类企望,否则以中宫大权,说不定便会干出残害皇嗣之事!所以起初,我才会建言圣上雨露均施,又怕圣上因我之故,戒备嘉程,这才又下令声飞,让她当获时机,促成皇后向圣上保荐齐昭仪。”
太后这番解释说来也算高明,不动声色间,便提醒贺烨,皇后根本无意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另外太后明知齐昭仪对她怀恨,但为大局为重,仍然希望齐昭仪得宠,如此大公无私,确然是为贺烨打算周全。
当然,太后在“开诚布公”之余,并没有忘记窥量贺烨的神情,见他虽看似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愠怒之意隐约升腾,太后自是再接再励:“也真是我白操心,没想到在湄确然能够顾全大局,又若非齐氏一番指责,我竟还不知天子竟为此与皇后生隙,不是我说,烨儿也太不应该了!皇后乃母仪规范,世妇表率,心胸狭隘见识短浅可非君国之幸!”
贺烨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原本就是太后庸人自扰,皇后幼承庭训,志向从来远大,见识岂能短浅?”
这话看似赞誉,但隐藏怨气极大,怎不让太后心花怒放??
又听贺烨说道:“朕今日来长安殿,原本是因姚潜一事……”
太后顿时绷直了神经。
“姚潜入狱已经有一段时日,朕以为,也总不能把他一直关押审问,原本呢,是想干脆处死,谢、韦二相却不赞同……朕想问问太后有何看法?”
“姚潜罪不及死……”
“是么?”贺烨挑起眉头:“朕以为,姚潜之罪,凌迟车裂都不为过,只不过他那罪名,连朕都难以启齿罢了!”
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显然,纵使韦太后,也不由飞红了老脸,恼羞成怒道:“雷霆雨露尽为君恩,圣上真想让姚潜死,又何需多此一举,问为母意愿?!”
“因为朕想知道,皇后为何不想让姚潜死。”贺烨冷笑道:“所以,朕才想让太后解惑。”
韦太后立起眉眼:“在湄对我误会已深,这事,圣上问我,让我如何作答?”
虽说贺烨对十一娘起疑,是韦太后喜闻乐见之事,可她却没这么容易被胜利冲昏头脑,岂能率先坦露裴郑旧案?这一事件,必须后发制人才能占据上风。
“也罢,看在兄长情面上,朕愿意饶姚潜不死,不过姚潜跋扈,违逆君令抵抗改制,朕已经决定将之夺爵,贬为庶人,还请太后谨记,父兄虽已登遐,然太后仍为皇室之妇,既不舍尊荣,便该耐得寂寞,莫使父兄在天之灵,因太后蒙羞。”
这一日,韦太后相继受到羞辱,自是怒火攻心,也只能遍寻借口聊为安慰。
至少,贺烨已经对柳氏产生动摇不满,自己的计划,也算大功告成。
第1319章 私见
又是一日常朝结束,贺烨收到贺湛递送直呈的奏文,他心急阅看,这日未召殿议,却留意见自从沈务汖事件后,受他允准在家休养的陆离今日竟现身朝议,贺烨并不知陆离是否另有要事奏商,已便特意嘱令江迂会后召见,当陆离入内时,贺烨已经粗略一阅奏文,他照旧示意陆离勿需拘礼,赐座近前。
眉锋微蹙,陛下这神色看上去便不怎么顺心,但仍不忘关注陆离的气色,偏又颇有些嫌弃的口吻:“绚之病情,难御此严寒季候,朕特许你告休长假,眼看今日天将欲雪,最是一季风饕霜虐时分,你怎么入宫来了?”
陆离甚感君王的关怀之情,也就不计较那表面上不满挑剔的语气,应道:“正因预感将有连日风雪,才趁大雪未降之时入宫,臣今日,欲请圣上允准一件私事。”另外还有要事相奏,但这话未及出口。
却听天子道:“你那件私事先且不提,看看澄台这封奏报。”
贺烨便把奏文一合,交江迂转递陆离。
……
陆离微一挑眉,暗道“也罢”,默默收回早前的感激之情——天子那句关怀,原为敷衍应酬,虽不至于当真嫌弃他来叨扰,可显然心不在焉,也不知十四郎在江南富庶之地,变法而言至关重要的区域,手持尚方宝剑,有没翻江倒海闹得不可收拾,看陛下如此不悦的神情,大约未获旗开得胜?
他一边看奏文,一边便听天子抱怨:“贺澄台,还真是狂妄敢为,将两州刺史首级斩落,他是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又一口气把二、三十个官员下狱,仍不罢休,说弹劾不法奏文随后还将送至,他可知道,这段时间他大杀四方,造成多少职位空缺?朝堂弹劾他跋扈擅权之奏章,堆满御案,就连宇文盛,听说连祖坟都被人扒了,舆情纷扰,称国有权臣专横暴戾,造成天地祖宗不容,就差没指着鼻子斥朕信任奸歹,放纵宠臣排除异己。”
陆离看完奏报,听完抱怨,大觉无语。
是谁逼着贺澄台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务必保证新政真正得以贯彻实施来着?难道陛下起初真没料想这场战争会如此惨烈?
可他当然不能沉默,必须要为贺湛辩护:“太后部署齐端案,可视为正式应战,自然不会因唐崇董服诛,便偃旗息鼓。况历来改制,必然会损害部分群体利益,若非小民,便即豪贵。如圣上推行之法,便是利于社稷却有损豪绅。又往往贯彻执行者,更与豪贵密切,而自英宗时起,官制实多弊谬,以致官员多为结党营私之辈,鲜见清廉公允之士,若巡使畏缩于攻讦,如何保障切实推广善政,夺豪霸贪占之财,还利布衣贫民?”
法令的推广,关键在于官员的执行,说到底取决于人治,被贺湛动用天子授剑斩首的那两个州官,均犯篡改政令包庇豪霸,变本加厉欺霸平民的恶罪,意图自然是激发民愤,抵抗新政,使原本有利社稷的法令成为千夫所指的暴/政,造成变法不了了之。
贺湛若不使用雷霆铁腕加以震慑,平民怎么会相信朝廷当真痛下决心打击贪官恶霸?他们非但不会因为新政获益,处境越发雪上加霜,且举告无门,走投无路之下,便会暴力抗法以求生机。
朝廷病久,改制必须动刀,才能剜除毒疮,当年仅是太原试行新政,也不曾一帆风顺,更何况这回伤及的,可是更大更多的利益集团。
天子曾经亲历艰辛,怎能心怀饶幸,认为眼下的改制能够畅通无阻?竟埋怨贺湛跋扈擅权!
陆离不由满怀忧虑,强忍着不出悲愤之辞,相对委婉地抗辩:“据贺巡使奏报,虽用特权杀决州官,然到底未让暴乱四起,如今江渐多地,民众皆知新政法令益处,故赞从于圣令,臣以为,局势大利改制,故圣上应当对贺巡使尽职之行,加以恩许。”
“我又没说真会听信毁谤,治罪澄台。”贺烨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疑惑皇后素来倾向与人为善,怎么澄台坚持却是另类风格。”
陆离:……
好吧,他这段时间力不从心,虽听闻一些流言,也没想着去证实,而且不以为然,当成无稽之谈,可看这情形,陛下还当真在与十一娘闹矛盾,只无辜的贺湛,远在江南竟也中了流矢。
贺烨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见陆离缄口不语,恼羞成怒道:“我就不能抱怨几句了?此处又没外人!”
“雷霆雨露尽为君恩,莫说抱怨,圣上便是降罪,微臣也只好身领。”
这下换贺烨无言以对了,君臣之间开启大眼瞪小眼的模式,唯一的“闲杂”江迂只好淌着冷汗打圆场,先是咳了两声,又无比浮夸地跪下来请罪:“寒凉季候,老奴路上喝了几口冷风,竟亦觉得不支。”
可怜的江大监,只好用这方式委婉提醒天子——薛侍郎病弱,往常圣上可都甚是体谅,如今到最最寒冷的季候,有事说事,没事不如早些放薛侍郎回去。
“绚之那件私事,这时说来也罢。”皇帝陛下终于没再闹脾气。
“臣请圣上,允臣面见皇后。”
一听这话,江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头哀嚎一片:薛侍郎久不入宫,大约不知天子心里那根死结,最近紫宸殿里,连他都不敢提起“皇后”二字,薛侍郎也真是,一贯都深知要避瓜田李下之嫌,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竟公然提请私见皇后,这岂不是火上浇油?
江迂忍不住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暗暗窥量皇帝的神情,好在是虽见陛下似有疑虑之色,到底没有因此龙颜震怒,反而飞快掩饰好情绪,点了点头,一句没有多问,答应召传皇后前来紫宸殿。
忠心耿耿的江大监简直难掩欣喜之情!
皇帝陛下这边,终于有了“破冰”的迹象,他不由得又生猜疑:看来薛侍郎这段时日虽在家中休养,也并非完全不问世事,应是意识到帝后之间的僵持,但愿薛侍郎能够劝服蓬莱殿那位主子,促成帝后和好如初。
怀此美好愿望,江大监自然不遗余力,当见天子首肯,一句废话没有便运步如飞,亲自去请皇后驾临。
十一娘问明竟是陆离开口请求贺烨,要与她私见,心中也直犯狐疑,因为这大有别于陆离的一贯作风,论说来,就算有何要事要与她密商,也不会如此直接,会通过碧奴代转。
于是待十一娘到了紫宸殿,由江迂在前引领,行至一处颇为僻静的馆舍,她便特意打量陆离的气色,只见他虽说更加消瘦,然目中有神,并未现疲劳病态,才略减担忧之情,仍关注了几句身体情形。
陆离也照常只道“还好”。
馆舍之外,未植松梅,只有疏疏几管楠竹,傍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