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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暗暗说服自己,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位于章台园最最僻静的一处屋舍,她轻轻推开房门,也听到了贺烨进来后,闭合房门的响动,她忽然转身,主动亲吻向男子温热的嘴唇,又几乎立即得到了热情似火的回应,到后来甚至不知是怎么就跌向了床榻,不曾点灯的屋内,这时如同已至傍晚的昏暗,十一娘当然清楚的知道这时离入夜还有好几个时辰,可这些已然不会成为一场欢愉的障碍了。
已经褪去了外衣,里衣的袖子随着女子抬起的手滑落至肘部,她一只手掌贴向贺烨的鬓角,轻笑莞尔:“贺烨,你今日的确英俊迷人。”
一场似乎旷日持久的缠绵,直到连精力过人的晋王殿下都气喘吁吁,可两人都感受到了酣畅淋漓的欢愉,他们谁也不去考虑这回离开晋阳,哪一日才是归期,也不去考虑这显然的“白日宣/淫”荒唐风流过后,理应穿着整齐出现在仆役面前作为掩饰,甚至连晚膳都懒得考虑,他们就这样紧紧相拥着,沉沉入睡。
十一娘是被雨声惊醒,屋子里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听见贺烨依然沉稳的呼息,却不知他是在睡梦之中,抑或闭目养神而已,她觉得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但仍然贪念这一刻可以随心所欲,懒隋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就这么倚靠着男子宽实有力的肩头,享受着他体肤散发的温暖,这一刻竟觉风雨与严寒离她无比遥远,多少年月以来,她难得如同此时此刻的安宁。
她在黑暗里,靠着贺烨的肩膀微笑,这一日,对她而言十分美妙,也许事隔多年后回忆,她觉得自己应当可以依然微笑着,哪怕当时,已经是身处冷寂的岁月。
第943章 惊变
回京行程刚至潞州,十一娘便收到留守太原的阮岭急送的密报,果然她刚刚起程,因这突然的惊喜欢呼雀跃的毛维立即开始布署策动,三、五日之间,王妃因为被房延清攻讦引来太后盛怒,诏返京城秘密/处死的流言便传遍了晋阳城,莫说平民百姓,便是那些因为新政推行享受到实际利益的豪贵世族也因而大哗,房延清这监察御史按律不能住进官衙,所以他只是赁租一处民宅,房主竟然将他驱逐出来,宁愿因而违约赔钱吃官司也不愿再将宅院赁租给这个千夫所指的奸歹。
房延清无法,只好去客栈投宿,哪曾料整个晋阳城,就没一家客栈愿意收留他,堂堂朝廷命官,上至宗室下至小吏皆能弹劾的监察御史,竟然沦落到无处安身,不得不流落街头的地步。
具体也不知哪些人挑动,渐渐聚集一批为晋王妃的命运忧心忡忡,将房延清恨之入骨的平民,把房御史围追堵截,果皮臭鞋轰然砸向,忽有一人振臂高呼,说只要将房延清打杀,朝廷便知晋阳城万千百姓心声,必然不会因其一人之言,治罪王妃,这话顿时激起了惊涛骸浪,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就要将房延清活活踩成肉泥。
多得陆离为首的官员及时赶到,这才让房延清幸免于难,不过百姓们纵然暂时相信了太后诏返王妃只为安抚的说法,却依然没有人愿意将宅院租赁房延清,还是阮长史高风亮节,把自家宅邸让了出来,房延清这才有了栖身之处。
不过这位御史莫说行使职权,甚至连门都不敢出,虽说暗恨晋王系狠毒,将他祸害到举步维艰的境地,还不得不接受阮长史的恩惠——有时候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房御史家中女眷包括仆役竟然也无人不识,他们如今在晋阳城中,那是一粒米也休想买到,要不是阮岭代买,房延清一家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这个程度刚刚好,既不至于让无辜百姓涉罪,又能让太后明白晋阳如今情势。”十一娘对于陆离等人的执行力自然是相当满意的。
太后既已察获毛维转投蜀王的事实,务必会加紧对这个昔日心腹的盯防,晋阳城中但有风吹草动,无疑会传至太后耳中。
当到洛阳,晋王妃受到了洛阳尹李辰翁的热情款待,李辰翁与柳信宜有同年之谊,故而视十一娘一如自家晚辈,三年前晋王赴藩,途经洛阳时,十一娘便与李辰翁有过一席长谈,后来许多政事,也收获了李辰翁鼎力相助。
此时二月中旬,距离太后给予三月三上巳节的期限还有一段时日,洛阳距离长安已经很接近了,依贺烨的脾性,自然不会耐烦赶命一样的奔波,好不容易到了洛阳,坚持要好好休整几日,他自己出去花天酒地游山玩水去了,李辰翁也不搭理,只向十一娘表达关切。
若说三年之前,李辰翁对晋王妃的眼光政见还只是认同而已,此时得知太原府在十一娘的治理下,已然当真欣欣向荣,他几乎对这此时还不及二十岁的女子心悦诚服,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而太后既然已经“公断”房延清弹劾晋王妃一案,这事自然也不再算为禁秘,李辰翁早便从邸报上得闻,对晋王妃即将面临的处境也是忧心忡忡。
“太后多疑,太原情势对于大周社稷而言又是至关重要,再兼晋王殿下虽说顽劣,毕竟是德宗嫡子,太后对他应当有所忌备,王妃声望越高,太后便越会不安,这回诏返王妃固然极大可能只是试探,然而王妃也不能大意,房延清是谢相阵营,王妃一旦回京,还需慎防谢相党暗算。”
对于这桩事故许多关节,十一娘此时当然还不能与李大尹细说,只能是表达了感激之情,李辰翁忽然又提起一事,原来晋安长公主已然向京兆李提出,欲为阮岭求娶李氏女,而晋安心目中的人选,正是李辰翁的嫡亲侄女。
十一娘暗暗腹诽:晋安也太急了些吧,阮岭与于氏和离虽然已成定局,于氏毕竟还在晋阳城,并没有被家人接返呢!
“我那侄女是小弟幼女,今年才十四,温柔敦厚,为小弟掌上明珠,小弟本不情愿这桩婚事,奈何贵主一再坚持,小弟修书恳求,让我恳请王妃居中斡旋,我却知道王妃如今对阮郎颇为看重,倒不认为这桩婚事一定就非侄女之幸,据闻阮郎之所以与妻子和离,皆因妻子身染恶疾,我当然也信不过这话,故而还望王妃明示,这桩姻缘使不使得。”
十一娘见李大尹如此信任,衡量一番,以为阮岭若与京兆李联姻,对晋王而言的确不是坏事,便也如实告知:“于氏并非身患恶疾,不过她与阮岭间早有矛盾,夫妻二人已经形同反目……阮岭过去虽然顽劣荒唐,现下确已痛改前非,他本性不坏,虽身边有几个姬妾,更有了庶长子,相信不会有宠妾灭妻这类行为,就是阿姐难侍候些,不过阮岭如今远在太原,阿姐也是鞭长莫及,又阮岭如若与将来妻室情投意合,我相信他也能庇护妻子不受阿姐刁难。”
李辰翁听这番话,便知道王妃颇为赞同这桩姻缘了,他手拈三寸胡须,缓缓一笑:“舍弟明经入仕,如今却在家中赋闲,即便与阮郎联姻,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后忌惮,舍弟之所以犹豫,一来是因不知阮郎品性,再者也是担心晋安长公主强势,害怕女儿受屈,再步于氏后尘,但王妃既然说明情由,我也会劝说小弟,尽力促成这桩姻缘。”
十一娘对于晋安如何趋利避害,还是十分信任的,她一意为阮岭求娶望族闺秀,但又避开权臣,于氏之父其实当初便不受重用,这回虽说看中了京兆李的闺秀,其父居然又是赋闲。
“如此,当返晋阳,我会让阮岭亲自来见李世父,示以诚意。”
阮岭如今是晋王府长史,无诏不得回京,但来一趟洛阳还是可以的,十一娘的言下之意,是示明此事还需要与阮岭商会,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为了避免李小娘子再步于氏后尘,阮岭的意愿自然相当重要。
李辰翁再次拈着胡须缓缓而笑:“看来王妃对这回返京胸有成竹,之前种种忧虑,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可王妃与洛阳尹这场谈话尚未结束时,回京的行程却因为一起紧急事故戛然而止。
带来这起事故的人是太后身边一等心腹高玉祥,当见晋王妃,先是礼敬,站直身时才口传太后懿旨——
就是前不久才发现吉兆的衡州,元宵节后没有多久,忽被急公会匪众攻破占领,衡州刺史被杀,两千守军竟然被匪众控制,直接宣告反抗暴/政,矛头直指韦太后,篷莱殿得到消息时,竟然急公会已经齐集一万兵力,向岭南进攻!
“太后诏殿下与王妃回京,确然是为安抚,也是考虑着如今太原府情势稳定,已经缓解危急,王妃纵然暂时离晋,也不会有影响,哪曾料,那些匪众,竟然攻占了衡州,又发动乱民,连占潭州、南平等地,叛军已向广州进逼!太后担忧太原有变,下令王妃速速返回,务必保证太原安定,不被乱民所扰。”
高玉祥说完这些套话,又暗中向十一娘透露了一些隐情:“匪众打着就是抗拒工窑令旗号,竟然一呼百应……王妃也知道,工窑令原就是谢六娘率先提谏,又由徐世子建议广推全国,太后根本便没想到底下官员真会借此诏令逼迫百姓,王妃回文辩白时,直斥工窑令误国,太后也是因此才诏王妃回京,想要询问仔细,不想忽然之间,势态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总之是把好话说尽,一点没有显示韦海池对十一娘一丝一毫的不满。
第944章 莫罪谢六娘
高玉祥在代表太后酣畅淋漓的表达了一番对晋王妃的信重以及思念后,一个结果已然再无更变,因为急公会忽然发起的反叛,衡州等地接连陷落,甚至连广州也危在旦夕,太后震怒非常,又忧心如焚,在这样的情势下,晋朔当然不容有变,必须晋王妃速速回去坐镇,眼看长安在望,十一娘也只好返回太原。
可对于内乱已生的噩耗,十一娘并没觉得如何悚忧,就连贺烨的态度,也极其超然。
“纵然暴乱一生,不利大统,然而那些因为工窑令所害之子民,总算能够得以喘息了!”
贺烨这态度,显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十一娘也从功利的角度剖析:“内乱既生,新厥只怕会更加蠢蠢欲动,韦海池这时,可没有更多闲心顾及太原,工窑令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衡州策变刚好发生在此时……看来就算咱们并无针对徐修能之想,他这回也是焦头烂额。”
正如高玉祥所说,工窑令虽是谢莹首先提倡,但太后那时尚有节制,不过在京兆府施行,毕竟天子脚下,诸州官县令尚有顾虑,不大胆敢以权谋私,并没有造成危害,又能缓解财政危机,看来的确善政。
所以太后不可能让谢莹区区闺阁出面背黑锅,但建议将工窑令广推全国的徐修能,可就难辞其咎了!
是他一手导演了衡州吉兆,阻断太后建陵逾制遭到上苍降怒的流言,可偏偏就是衡州,率先被急公会占领,以此为根据地,正式发动对韦太后的讨伐!
固然衡州等地不属边关,驻军有限,但在短短一段时间内,竟然陷落匪众,可见民愤汹汹之猛,工窑暴/政之谬!
太后不可能站出来承担罪责,她必须要一个人背黑锅,徐修能,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十一娘几乎认为徐修能这回是在劫难逃,可是当她返晋途中,又刚好是在潞州,竟然便亲眼目睹了《代英宗太子贺铭传檄天下文》!
这偏檄文不仅历数韦太后执政多年,造成种种祸端,甚至重提裴郑旧案,指明为韦后党陷害忠良,然而最最关键的是,提出废太子贺铭是被肃宗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