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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是糊涂了不成?元妃荐秦桑入宫那是为了圣上,晋王怎比圣上重要?圣上即便知晓秦桑来历,哪会张扬开去反过头来拿捏太后?晋王可就不同!太后对晋王一直心存防备,如何肯授人以柄?姐姐一旦提议此事,太后立即就会怪罪姐姐不识体统,鄙下诚心劝言,还望姐姐三思后行,要让太后知道姐姐失宠于晋王,对姐姐是害非利!”
灵药并不愚蠢,不过当局者迷而已,阿禄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她略一思量便体会了其中利害,倘若被太后当作弃子,今后可就是再无一点希望了,顿时汗颜:“果是我糊涂,险些犯下大错,这回可多亏了妹妹提醒,就当我没有来过,也休要再与太后提起。”
转身欲走,又想起另一件事,立即忙着打听:“都说那莒先生身怀奇能,似乎会招亡妙法,可是当真?太后留莒先生暂居皇内,当是十分器重罢?”
阿禄也算知无不言了:“太后原本也将信将疑,因为元公举荐,又实在忧虑圣上龙体,这才起意验证,莒先生谈吐不俗,太后对之颇有好感,只莒先生施法时不允闲杂近前,鄙下确也不知仔细,但一连数日下来,仿佛是见效了,太后今日与莒先生谈话已经足有一个时辰,就连几位相国前来商议政务,也被暂拒了呢。”
灵药立即双手掌合什:“阿弥陀佛,要这位莒先生当真身怀异术,可是大周福音,倘若圣体无碍,太后又少了一桩烦心事,就是如此一来,贤妃怕是会再压淑妃一头了,你与阿姐可得留意,万万不可开罪了贤妃,倒是远着淑妃一些为善。”
目送着灵药几乎是脚不沾地离开,阿禄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却,眼睛里冷意一晃而过,她是江迂废尽心思安排好不容易混入宫廷,又经过数载努力才得以含象殿近身侍候,只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莒先生,她竟是半点也摸不清仔细,只隐隐明白太后之所以重视,是与天子康健有关,大王与天子手足情深,可这方士出现得如此突然,要万一,是心怀叵测……韦太后是谨慎人,但愿她这回不会看走眼,立储之事尚未确定,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生意外才好!
阿禄在外忧心忡忡,殿内韦太后也是心潮起伏,今日诏见莒世南,甚至连心腹窦辅安都被打发开去,而这时韦太后已经沉默了好一阵,好容易平复了动荡的心情,睨了一眼跽坐在侧依然云淡风清的莒世南,长吸了口气:“不瞒先生,我是真没想到世上竟真存在如先生一类奇人,习得古传之招魂妙术。”
韦太后不是不信鬼神佛道,但眼下术士不乏装神弄鬼,史上又太多追求长生的君王反受丹药毒害的前例,历来多疑的太后可不会亲信术士,不提刘玄清之流,便是如同凌虚子这样被世人称为“老神仙”的高人,倘若进献丹药,韦太后也不会轻易尝试,这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便是她历来身康体健,没有病痛之忧,还不曾感觉到生老病死的威胁,对于长生的传说还没有过于祈望的心态。
只是对于莒世南,韦太后经过长谈,倒信任他并非刘玄清之流,再者又肯定莒世南施法不借丹药,无中毒之忧,招魂术太后不以为重,可眼下贺洐因为裴后亡故而郁怀不消以致病疾缠身,诸多医官束手无措,翻来覆去说着药石只能辅治,关键要解开天子心结的废话,韦太后也算是走投无路,才生尝试的念头。
她让莒世南当面施行招魂术,而她指名要见那亡灵,不是旁人,正是唯一可能打开天子心结的裴渥丹!
一连数日施法,终于在今日,韦太后亲眼目睹了儿媳的亡魂!
就近在咫尺,仿佛多少年前日日省安时那般,礼见时一丝不苟。
不怀怨恨,巧笑嫣然,可是也未发一言,太后心里那些话,面对恍然活人的亡灵,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不瞒先生,我一直心存不安,因裴郑二族谋逆,圣上当年亲令族诛,皇后是裴氏女,到头来也被奸人毒害,我只怕她心存误解,以为是含冤而亡,可今日目睹她亡灵,似乎并无含恨。”太后这时已经对莒世南的招魂术深信不疑,然而她还有忐忑,担心亡灵若现,反而对天子不利,她之所以“以身试法”,并提出要见裴后亡灵,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防范意外。
“小民虽因机缘,参透古传巫术,然则却因法力有限,并不能促成生人与亡灵言语交谈,只参研古书记载,虽偶有怨灵存在,为复冤屈扰搅生者,多数都是慑人心理,实际并不能造成伤害,而怨灵存在本为稀有,多数亡灵置身蒙昧,以法术招之,亡灵只会以为还在生前,而不知自己已然亡故,其实小民这招魂术,也只能安慰生者而已。”
太后浅浅地蹙眉:“那依先生所见,皇后虽是被人害杀,可魂灵却并未保留这一段记忆?”
莒世南伏身一拜:“小民道术浅薄,并未目睹裴后之灵,实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凭经验之谈,圣上龙体为重,若令小民施法,还请太后三思,毕竟……若裴后心结怨谤,便可能……小民无能,不敢担保能解圣上心结而万无一失。”
因为莒世南的慎重,太后反而更加放心,颔首说道:“先生所言不错,此事是该更加谨慎一些,先生若然愿意,不如再施仙法,我总得确定皇后亡灵当真不含怨恨,才便抉择。”
莒世南答允下来,也不多留,告辞离去,却在远远离开含象殿直到他暂居的皇内宫苑后,以静坐为借口打发侍奉的宦官,脸上终于显现出几分怒色来。
果不如所料,果不如所料,裴郑二族的确是被韦氏陷害,他施慑魂术,亲耳听闻韦太后意识恍惚之际坦承罪状,眼下权贵横行,多少百姓衣食无依孤苦无靠,都是因为忠良被陷,韦氏党羽把控朝政的结果!
天子贺衍懦弱无能,也是昏君,这大周的江山,万姓的疾苦,本不应交在如此无能无德的人手中!
第313章 煞克之谜
“那位莒姓方士,名气已然传到了贺衍耳中,在紫宸殿亲自诏见了。”
还未到十一娘再次入宫的日期,走马上任的贺拾遗便带回这一消息,说起韦元平的气急败坏,他倒是眉开眼笑:“韦大相国对元得志调职尚书省一事本就不满得很,元得志甫一入京,便迫不及待举荐方士争功,这更让韦元平感觉到了威胁,只是仿佛听他口气,莒世南真有几分本事,竟通过了太后验证,也不知招了何人魂魄与太后相见,得了不少赏金,可太后到底还在犹豫,并没打定主意向圣上引荐,哪里知道,居然被元贤妃传扬了出去,韦元平窝火得很,力谏严惩元妃,太后却未理会。”
十一娘听出了关键,微微蹙眉:“以我之见,太后素来厌恶底下人自作主张,无论莒世南有什么本事,按理她未拿定主意之前,势必反感元妃大肆张扬,这回却未追责,可见对元家颇为器重,决不会是因为元侯与元妃,根结应该在元得志身上。”
贺湛也甚赞同:“这当中似乎有些蹊跷,就算太后要平衡韦、谢二相,对元得志之器重却隐隐胜过了毛维,可无论家世抑或功劳,元得志都远远不敌毛维。”
两人还未剖析出个所以然来,却听仆婢禀报有一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居然是贺湛的长嫂魏氏登门拜访,十一娘大觉讷罕,贺湛也冷笑出声,抬头去看天上红日:“是往西边落下呀,不见异像,怎会有如此邪性之事发生?”
“这都傍晚了,魏氏还趁着宵禁之前过来,用意自然是见你。”十一娘联想到自从十四郎考取明经,便有不少贵妇递帖求见真人,目的皆在姻缘一事上,难道说眼看贺湛释褐授官前途光明,就连魏氏也坐不住了?一时间好奇心大起,满是怂恿地冲贺湛挑一挑眉,带着激将的意味:“敢不敢见?”
贺湛拍案而起:“有何不敢?”
袖子往腰后一甩抬脚便走,十一娘自然是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于是当莹阳真人得知魏氏登门,担心十四郎堂堂男子又因长幼之分不好让魏氏难堪,莫名其妙受下一场窝囊气,也几乎是立即决定见客,带着心腹婢女沉钩风风火火赶到寻常见客的偏厅时,刚巧听见小学生那绵里藏针的话:“十四兄为真人自家子侄,又是自幼受教于上清观,如何能称烦扰二字?便是赫连世母都不见外,不想却惊动得娘子心生不安,特意前来礼谢,娘子真是礼数周道,只未免太过客气了。”
贺湛幼年时便遭家人嫌弃,要不是莹阳真人好心收养,只怕早就已经冻饿夭折,旧事不提,成年后返京也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家中母兄何曾有一点意识前来礼谢致意?这时眼看着释褐授官,魏氏这长嫂终于觉得过意不去了,上赶着来奉承弥补,用心何其功利?
十一娘的话摆明就是讽刺,魏氏哪能听不出来?
因而莹阳真人才入偏厅,便见那锦绣华衣簪金佩玉的妇人被小学生噎得满脸通红,瞪着一双杏眼似乎要恼羞成怒,又因心存顾忌而不敢驳辩的狼狈样子,才觉心头的郁气消散了几分,冲十一娘微微一笑,由她虚扶入座,明知魏氏前来必定有所目的,也不示意十一娘回避,只淡淡说道:“魏娘子是稀客,我一听说,就迫不及待来见了,听十一娘那话,倒是来对了,魏娘子今日应当不仅来看望十四郎?”
魏氏今日下定决心前来拜会,当然不是为了与上清观结怨,讨好伏低的姿态是一早准备好的,原来打算着先一步说服了贺湛,在莹阳真人面前更加容易开口,哪知贺湛身后偏偏跟着个柳十一娘,她才一开腔,就招致了一句讥讽,魏氏自恃年长,极为不愤被个小丫头抢白,这时眼见着莹阳真人出面,紧赶着笑意殷勤:“妾身自知此行冒昧,小叔回京数载,早该来看望,只不过……”
话说了一半,眼睛直盯着十一娘瞅,显明有要事要谈期望莹阳真人让闲杂回避的意图。
莹阳对这家人早就心灰意冷,哪里还会体贴魏氏的心情:“只不过什么?想是畏惧十四郎煞克,冲犯了娘子受无妄之灾罢?说起这事我也的确想不明白,十四郎在我身边多年,也没见我有何三灾八难,真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你们是他家人,怎么就信之不疑了?既是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缘何如今又主动交近了?难不成这煞克之命,只因释褐授官便会破解不成?”
历来莹阳便是开门见山的性情,与魏氏更加犯不着客套,话说到这样程度,按理魏氏也该明白任是如何讨好伏低都无法挽回了,但凡还要一点脸面,都该告辞而去,可十一娘料到魏氏今日既然“屈尊来访”,一定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决,果然便见那妇人嘴角极不自然的抽搐几下后,态度摆得更加谦恭。
“不瞒真人,妾身自打嫁入夫家,便听闻小叔煞克之说,一直不敢质疑,皆因那话源于阿家与夫君之口,妾身想着,夫君与小叔为手足兄弟,阿家更是小叔生母,怎么也不会捏造陷害小叔,真人说得不错,从前确是妾身心存畏惧才冷落小叔以致不闻不问,妾身的确该觉羞愧。”
说完还用绢帕像模像样地摁了一下眼角,只被这一摁之后眼角却反而泛红了,也不知那绢帕上涂沫了姜汁抑或薄荷,总之那双泪眼立即朝向了贺湛:“有些事情,确是夫君也一直被瞒在鼓里,也就是最近几日,才被妾身偶然得知,想到小叔幼年时受那许多苦楚,夫君心中大愧,可因事涉阿家,夫君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