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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行宫,追野猪、斗老虎。
未除丧服,便酒肉伺候。
与官奴骑乘皇太后用的小马车于掖庭中嬉笑。
同孝昭皇帝的宫人蒙等行□□之事。
将泄露外传的人就处以腰斩之刑。
……
一桩桩一件件,刘贺倒是让底下群臣诚惶诚恐,即便是观察刘贺已久的霍光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
“大将军,陛下如此行事,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杜延年第一个提出了废皇帝的建议,霍光沉默不语。
直到郎官统计刘贺即位二十余天做的荒唐事之多竟罄竹难书之时,霍光才松了口:“无人可选,无人可选。”
杜延年一抬眼:“怎的无人?废太子之后刘病已,大将军是知道的。”
霍光却依旧沉默。
深夜的南书房,霍成君同门客束褐与余尚仍在处理事情,远远地便传来大门开门的声音。这应该是霍光回府了,这几日刘贺越发荒淫无度,霍光常常与之面谈至深夜,每每被刘贺无所谓的眼神和依旧如故的举止气得拂袖而去。
霍成君忖度父亲可能要来南书房,便收拾好手头的内容,冲着老师束褐以及其他门客说了一声,刚一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风尘仆仆的霍光。
“怎么,一见我就走?”霍光示意让霍成君进屋。
霍成君只好向霍光行礼:“父亲,是女儿恰好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想回屋歇息了。”
“进来说几句。”霍光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入。
霍成君只心中轻叹一声,自从知道父亲对自己隐瞒刘弗陵的病情并派遣自己去东海找寻復中翁时,霍成君便有意躲着,而自己回来之后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对父亲的命令惟命是从,开始为了刘弗陵的利益而不是霍家的利益为先。
霍光进了南书房,便进了里间,见霍成君进来,才慢慢开口道:“怎么样?”
余尚刚打算汇报今天的一些文件,却被霍光打住,让旁人出去,道:“成君,你我父女二人好久没单独聊聊了。”
霍成君道:“父亲为先帝……”
霍光却抬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抬眼看了看:“你是不是觉得阿翁对你太狠心了。”
霍成君倒直截了当:“当年阿翁同赵将军玩笑道家中无可靠之子,恐怕要找个别人家的儿子来养,成君从小变不服气,如今也算是让阿翁满意了,千锤百炼成男儿身了。”
“男儿身?”霍光冷笑一声,“你若真有你说的那么争气我倒乐得清闲。”
霍成君笑而不语。
霍光见霍成君避而不答,倒是丝毫不恼火,反而笑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嗯?从什么时候霍家变成了你的二心,还以为自己姓刘?”
“霍府所为皆为陛下,哦,皆为先帝,这点道理成君还是明白的。”
霍光冷笑一声:“明白?你明白姓刘的这一群小子愚钝荒唐比霍禹那小子还让人匪夷所思,你明白?”
霍成君浅浅一笑:“成君自然是不如父亲看的通透,既然先帝连復中翁也无力回天,成君也不会逆天意。顺应天意这回事,成君再明白不过了。父亲自然选出了个让大汉更好的君王来。”
霍光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霍成君,有些不敢相信:“当年刘病已那出让广陵王刘胥惟命是从的法子,你,也有参与?”
霍成君只低头不答。
霍光见这反应,也笑笑:“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我放任你用兵制衡刘贺,没想到却让他对皇位痴迷之意竟更加严重。哈哈,成君啊,你真是做了个很好的选择啊。”
霍成君乖巧的看着霍光道:“父亲,做选择的不是我,是您。”
霍光用手臂撑起身子:“当真是我做的选择?这几日你去见了谁真当我不知晓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霍成君又不答。良久,霍光轻叹一声,才开口让霍成君离开。
次日一早,霍光便请了皇孙刘病已前来霍府,同霍光进行了一场长达三个时辰的对话,这次刘病已并没有像那次下棋一样如坐针毡,也并没有见到一个身着蓝色襦裙回首嗅青梅的姑娘。
这次刘病已同霍光在书房长谈三个时辰,下人第二次上茶点时去发现两人并没有用过茶点。这次几近整日的会话彻底扭转了汉代的进程,也改变了所有人物的结局。
而第二日,霍光跪在皇太后面前,走过场的来进行一个自己早已做好决定的改变,而这个选择却是他一手培养的女儿做出的。同样也是霍光唯一的选择。同尔后痛哭送走刘贺,立新帝刘病已,也是后话了。
第80章 静即等闲藏草木
绣英满面愁云着将茶叶细细摘择, 手上的活儿没停, 嘴上也是不住的叹气。许是叹气也太多次了, 惹得周遭的小姐妹纷纷问道她发生了什么事,绣英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过去。
其实是昨天的时候见了二少爷一面,见着二少爷急匆匆的从朝堂回来, 一进门便冷峻着一张脸, 往日里与少爷见面如沐春风,同他说上一句话便能让绣英高兴半天, 而如今见少爷鲜有的这般阴沉, 自己也为少爷难过。
旁边的小丫鬟们不再专注绣英的心情, 开始八卦起来:“哎,你们知道吗, 刚刚我去和云轩替少爷拿账本,听见张大人说起最近陛下选妃的事情。”
“张大人?哪个张大人?”
“还能有谁?长安城里最无所事事的那个呗!”
“哦,就是张彭祖大人啊, 听说他娶了顾小姐的, 她可是个美人呐,长安双姝。”
“今天的事情可就和双姝的另一位有了关系。”
“怎的?”
饶是心情低落的绣英,也因着这句话提起了兴致, 整个府上谁不知道二少爷同霍七小姐关系亲近, 从前两人一直不在长安, 也没听闻关系多亲近,而自打这新帝继位大半年来,长安城内外随处可见霍七小姐同二少爷的身影, 茶楼上,酒馆里,鸿固原,城郊马场,城西桃林……
“你们知道吗?这霍大司马想让陛下娶七小姐为后,这事情说了又半个多月了,陛下一个劲儿拖着,你们猜怎么着,昨儿个陛下给婉拒了!”
“呀!真的吗!”
“怎么会这样!陛下还真的不把大司马放在眼里……”
绣英这才暗暗地想着,霍大司马位高权重,霍七小姐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这陛下,恐怕比前一个皇帝还要荒唐哩!可转念一想,从昨个儿开始二少爷便阴郁张脸,会不会是同霍七小姐这事儿有关……
金龄昀急匆匆赶到桃林时,已经是午后了。几日不见成君,昨个儿才托人约她来城郊赏花,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过了饭点,连忙马不停蹄的坐轿赶来。
却见霍成君身着鹅黄出风毛绣竹叶梅花圆领袍,青灰撒花褶皱裙随着风飘着,看着快要凋落的桃花面无表情的拂过石凳的尘土,坐下看茶。
金龄昀看着神态自若的霍成君,倒有些发愣。他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的霍成君了,若是从前,他能想象出嗔怪却佯装大度的霍成君,他能想象出苦闷郁结却开口自嘲的霍成君,他知道应该陪那样的霍成君喝茶听书,他知道应该同那样的霍成君到朱雀大街尝九珍坊新出的菜品,他知道他可以听她的埋怨,他知道他可以帮她收集需要的消息,但如今的霍成君,当真的满不在乎的霍成君,却让他陌生的很。
或者说,从她去兰陵之后,甚至更早,从南山之行之后,他便看不懂霍成君了。
金龄昀走去坐下,手指敲了敲石桌,看了霍成君一眼。
霍成君却甜甜一笑:“来了。”
金龄昀一见这笑,准备好的台词便如鲠在喉,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良久,才生硬的接上一句:“陛下唱的这出‘寻故剑’的戏,太蠢了,让许氏做了皇后,这样许家等闲封不了侯,这样便不能慢慢扶持许家作为自己的势力了。”
霍成君淡然一笑:“曾经他靠许家起家,如今许家人伸着脖子等爵位,不给不好,但他到底不是靠许家起来的,加上现在他有了张安世和杜延年。拿皇后位来克制自己的后院,他明白得很呐。不过……他同发妻情深意重,兴许没那么多理由。”云淡风轻,好想在讨论一件闺房的小事。
金龄昀愣了半响,才有些自嘲的笑道:“原本还很担心你。”
霍成君却轻轻的摇摇头,看向已近凋零的桃林:“倒也不是多想当皇后,小时候是有些想的,现在不过是觉得被人拒绝很没面子罢了。”
转而又笑了,依旧漫不经心,似乎将方才一场贵族姑娘的巨变说的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反过来宽慰为自己抱不平的旁人道:“到底长大了,皇后的位子哪有那么容易坐的?”
金龄昀看着霍成君,愣了几秒,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前未曾见过的姑娘。
儿时的她恃宠而骄,他当她是个缠着刘弗陵的小娃娃,未曾挂在心上;十年后她冷静自持到让他佩服,也不过是认为她出落成了一聪慧的娉婷少女,在一众贵小姐中也实在没什么稀罕。
而现在她这般无所谓,倒是让他想起了家中的那位管事人——看什么都云淡风轻,总能不动声色的解决好,不仅聪慧、不仅冷静、不仅貌美。
霍清和。
从前的金龄昀见着那位金家的管事人,总在想嫂嫂到底怎的就成了这样的玲珑人。
而现在,金龄昀恰好在霍成君急速成长时认识她的,而他终于从霍清和的亲生妹妹那里补全了霍氏女的成长经历。
毕竟霍成君可是她的妹妹。
长安城内的八卦向来多,不过十日,霍七小姐被陛下婉拒作为谈资,在茶余饭后已经不再新鲜了。而霍成君也终于放宽了心思,去宫中见上官云霓,也是现在的太皇太后了。
她答应刘弗陵的事情,一直不敢忘。
恰逢中元节,因着中元节一贯便是民间的节日,但免不了宫中人做祭祀中用因武帝之后,道家在宫中再无之前地位,宫中人也不再同文景之时,抄录《道德经》,都只是祭祀祭祖罢了。
霍成君同上官云霓话了好一阵家常,两人数月未见,又因着这是上官云霓当了太皇太后之后第一次两人私下见面,此中世间万事瞬变,两人皆唏嘘不已。
待到霍成君从长乐宫中出来,已近黄昏,再也不是从前熟悉的椒房殿,霍成君心中倒不似从前一般追思过往,反而感觉事情终于结束,心中郁结已久的疙瘩也放下,心中如今倒是从未有过的开阔。
往不远处望了望未央宫,也暗暗含笑。现在的他应该同当年的弗陵哥哥一样勤于政务吧,自己在南书房也感受到了他的铁腕与雄心,似乎,自己做了一个对的选择。
正想着,往宫门走着,顺着绕过莲花池,正好遇上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身着玄衣,同身边几个新面孔交谈着,霍成君一眼便看出那玄衣公子何许人也,但她还并不想打照面,便在假山旁边等了片刻,听着一群人的脚步声远了,才走了出来。
身旁新侍奉她的丫鬟唤作素音,在一旁不知为何如此,成君也只是轻笑摇摇头。
没想到方才霍成君想躲的人并没有离开。身着玄衣的刘病已同身边两个长御正站在莲池旁边,旁边几个生面孔的郎官也已离开,他背着手,立于莲池旁边,望着平静的莲池,眼眸也静的很。
到底不能再躲了,霍成君便落落大方,同刘病已施了个礼,见刘病已没有反应,只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