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霍成君作为一介女流,刚开始进入南书房时,霍光便让一门客带着成君。
这个门客叫做束褐,长安人士,自小家境贫寒,原先为太学的学生当枪手写文章,后来被霍光发现,原本应该处罚,却意外地发现他的才能,便收入麾下,现在约莫三十四五岁,整日冷着一张脸,没有笑过的时候。倒是对待成君,教的很认真。
而其他门客们也只是忌惮她是霍光最宠爱的女儿,实际上原本便没把霍成君当做认真谋划的人。
但就在众人为长安城一众难民伤脑筋,为这高昂的赈济费用,还有怎么驱逐都无效的难民流而焦头烂额时,霍成君却提出一种新的解决办法。
长安城西侧郊外土壤肥沃,气候也好,却因为之前几年的风尘暴而无人居住。这两年没有风尘了,却白白的浪费了土地,原来官府就一直请着人想要开拓这片土地,但却每每耽搁。究其原因,一则是拓荒条件实在是艰苦,平民嫌脏又累,原本就没有多少愿意去的;二则官府经费也有限,请平民拓荒,提出的钱币太昂贵,官府承担不起太多开支。这个计划便一直这么搁置下来。
如今,身在南书房的霍成君在听到门客们讨论着长安城的难民问题之时,却想起自己常常暗长安城乱跑时的见闻,便提出,由官府请难民来开拓这片荒地,
这个建议确实是很妙,一则可以完成拓荒的设想,把这片土地充分利用起来;二则请难民拓荒,仅仅可以用提供三餐住所便可以吸引,官府在经费上问题不大;三则也可解决难民问题,安抚难民情绪,提供难民处所,防止难民和长安城原居民的矛盾激化。荒地开拓完成后,也可作为安置难民的场所,而由此难民拓荒的积极性也会提高,使得拓荒工作早日完成,可谓一举多得。
当这件事情传到了霍光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多日之后了。门客们已经一起把方案内容完成的差不多,细节处理好,整理成文书,交给霍光定夺。
霍光看了这份详尽的计划,略略点头,示意通过。和门客束褐讨论了几个细节的问题时候,随口一问:“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
束褐倒不紧不慢回道:“不是的,大司马,这个方法是七小姐想的。”
“七小姐?”霍光倒是有些意外。
束褐接着回道:“那天我们正讨论难民的问题,七小姐没多言语,大家都在翻古书找办法的时候,七小姐突然说可以换个思路,不要想着处置难题,而是想着利难题。接着便说了这个构想,大家也都觉得这个方法很妙。”
霍光略带笑意,点点头:“嗯,最近嫮儿在南书房怎么样啊,你有没有好好教他?”
束褐笑笑,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在下哪里敢指教小姐,七小姐脑袋灵光,大家再讨论的时候七小姐虽不语,束褐却看出,七小姐是在认真听着大家的讨论,也是在努力吸收的。七小姐之前提出的一些细节的问题,或者是一些小问题的解决方法,也都独辟蹊径。七小姐确实聪明。”
霍光笑了笑,一边翻着文书,一边说道:“确实有小聪明,却不是治国的人才。束褐,我说的对不对?”
束褐不答。
霍光抬眼看了一下他,轻轻摇头:“当年让你们进南书房的时候,就说过一切皆直言不讳,都是为了大汉朝出谋划策,你刚来了不到五年,倒是忘得快!”
束褐低头:“属下不敢。七小姐伶俐有余,怜悯不足。”
霍光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倒是直接!刚骂了你不说实话,现在又说的这么一针见血。”
束褐面无表情:“属下不敢。”
霍光皱眉道:“嫮儿确实,我原本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又从小老爱出去跑到朱雀大街上玩,会是个和百姓打在一起的人,结果没想到,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干的,不是和庄家那小丫头野混,就是和张安世的儿子吃饭,要不,就算是去个茶楼听说书的也要在外面呆着。我原本以为,她会看到百姓疾苦,产生一些怜悯之情,没想到,在外面确实让她看出点风土人情,也能在这种小聪明上派上用场,但你看看,她这不明明是把难民和平民分开看待,把难民当成了个麻烦吗!她这样必不会把百姓疾苦感同身受,难成大器!”
束褐听着霍光的话,看着霍光确实有感而发,在一旁宽慰道:“七小姐现在还未及笄,年纪还轻,自然不会有心怀天下的情结,现如今七小姐聪慧过人,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相信未来跟在大司马身边,耳濡目染,七小姐心境自会与如今不同。”
霍光笑笑:“我倒是对她的期望有些太高了。”
束褐忖度的霍光的眼下之意,说道:“七小姐确实将相之才,担得起大司马的期望。”
霍光只是自嘲的笑笑:“还不是因为禹儿太胡闹,原本禹儿在太学上学时,虽时有出格,却不似如今这般放纵,现在禹儿……我听说他和刘贺在一个歌舞坊里还起了争执,这成何体统!”
束褐此时却不知如何回答了,若是答曰霍禹还小,未来会懂事,倒显得太过敷衍,认真思索,才答道:“如今大公子虽然看似玩世不恭,却还有些事情做得不错。前几个月处理黄河水患便处理的很好,与长安城的其他公子关系也不错,其实大公子能利用身边人帮助自己,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霍光轻叹一口气,也不再多说。只是因着这次难民拓荒的事情,要进宫面圣,让霍成君也跟着一并前去。
霍成君已经没有入宫了,曾经的她是宫中的常客,霍小姐的步撵永远停在椒房殿前,若是侍卫感觉好久没见过霍七小姐的步撵了,一准儿是霍七小姐和皇后娘娘吵架了,但没过多长时间,也一定会和好,偶尔有几个大胆的宫人,还回头偷偷地说着笑话,若是哪个月霍小姐不来,那上官皇后月事时一定会发大脾气。
而现如今,霍成君已经很久没有进宫了,霍成君想了想,虽然现在并不想入宫,但想着许久没见上官皇后,心里也怪挂念的,便还是跟着父亲去了。因着自己还是一介女流不好跟着父亲去向陛下禀报,便去了皇后娘娘那边和上官云霓说了会儿体己话,出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想着父亲应该也快结束了,去宫门口等着。
霍成君看了看周围,宫门口的一个侍卫,叫做云峰,恰好是从前霍禹当郎官时的手下,霍成君便与他聊了几句,正聊着呢,却发现一个华贵的轿子进了宫门。
“这是谁啊?”霍成君见那轿子走远,才问向云峰道。
云峰看着远去的轿子,轻蔑的一笑,答道:“宫里一郎官。”
“哟,小小一个郎官,就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右将军说是车骑将军来了呢!”霍成君啧啧称奇。
云峰看了看霍成君,悄悄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个郎官叫许赦,现如今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气焰嚣张的很,听说他也曾经欺压宫人,不知真假,但确实嚣张跋扈的很,我们几个当差的可烦他了!”
霍成君看着那郎官离开的方向,笑了笑:“那他为什么会成为陛下面前的红人啊?做了几年郎官啊?”
云峰挠挠脑袋:“这谁知道啊,好像做了有几个月郎官?反正啊,他再过一阵子就应该快升官了吧。哎,七小姐,这事儿你问霍公子,他可能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这种人的事情,反而脏了霍小姐你的耳朵!”
霍成君被他逗笑了,说道:“我就随口一问,你怎么大怨气啊?”
云峰一撇嘴:“哼,这许赦整天刁难我们这些侍卫,自然见他便讨厌的很!不聊了,七小姐,可是有日子没见你进宫了,这些日子可还安好?”
霍成君笑笑应答,不再多语。
第33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中)
傍晚,霍成君去南书房处理一些文件,今晚南书房处理夜件的只有门客束褐。霍成君正看着文件,却发现有一个地方刺史递交的关于买卖官员的文件。
敏锐如霍成君,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着束褐说道:“束褐,你知道现在官位买卖的事情吗?这里有随州刺史送来的一封文件,说是南方买卖官员甚是猖獗。”
束褐从繁多的文件之中抬眼看看霍成君,说道:“七小姐,这件事情很多刺史都送来密报,大司马已经让他们奏请陛下了,这件事情,相信陛下与大司马会重视起来的,七小姐可以一放。”
霍成君一听,虽然已经知道父亲地位尊贵,但父亲权利之大耳目遍布各地,更有时先于陛下了解情况,这倒让霍成君始料未及。只应道:“哦,我知道了。”
等了一会,霍成君还是忍不住,又问道:“那一些郎官,有没有买卖现象?”
束褐抬头,看着霍成君,还是回答了:“有的,多多少少也是有的。”
霍成君点点头:“那束褐,你知道一个叫许赦的郎官吗?听说他最近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束褐皱眉:“小姐。”
霍成君却笑笑:“束褐,阿翁让你教我,这如今现实情况也应该是你教的内容之一,你便给我说说吧。”
束褐无法儿,只好老实道来:“这许赦也算是家里一个远房亲戚给买的官儿,最近这两年表现的不错,陛下也颇为赏识。”
“这家远房亲戚也真是心肠好,给买个郎官儿,花的价钱可不少吧?”
“给许赦买官的叫许广汉,他因为没有儿子,便帮许赦买了个郎官,以后也指望许赦尽孝。”
霍成君一惊:“许广汉?”
束褐眯眯眼睛:“七小姐,怎么了?”
霍成君笑笑:“没什么,你接着忙你的吧。”
霍成君把手中这个文件收起来,透过南书房的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微微一笑,刘次卿,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比划比划了。
都说长安城繁华,但长安城却并非处处如此。长安城规模大,里弄共一百六十,但其中有的地方地处偏僻,破旧不堪,一些周围郡的穷人们向往着长安城机会多,想过来淘金,便挤在这些租金较为便宜的地方。而有的地方,却是皇亲国戚或是富人们聚集的地方,这里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像是北阙甲第、戚里和尚冠里这些地方,能住的都是非富即贵。
而今儿个,尚冠里却发生了件新鲜事儿,有个叫许赦的郎官在街边打死了一个难民!
说起来难民都应该是在南边住着的,可偏偏不知怎么的有几个难民跑到了尚冠里来,还阻拦了许赦的轿子。
这许赦可是最近陛下手下的红人,刚当上了郎官一两年,便深得陛下喜爱,眼见着就能升官了,平日里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在街边走个路都要清个场。
而这次,有两个难民去尚冠里,饿极了便偷了路边一家铺子的两个馒头,边啃着边跑着,一下子冲撞了许赦的轿子。
许赦的轿子左右摇晃了好几下,这才停下来了。许赦在里面一气,立马出来冲着外面的人吼道:“怎么了!会不会抬轿子啊!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几个都端了!”
旁边的人唯唯诺诺的禀告着情况,而那两个难民,也被手下的人抓了回来。
许赦看了看他们手上还没吃完的馒头,又冷笑一声:“青天白日的就敢偷东西?你们几个还不快教训教训?我大汉朝还没有王法了吗?”
手下的人连声道诺,果真是教训起来,没过多久,其中一个难民便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