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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刺肩膀的位置是死不了人的。”她喘息着缓缓道，“不过我并不是在吓你，皇帝。”
她紧紧看着他的脸，不放过他面上丝毫的表情变化，看着他迷茫而又惊吓的脸孔，她缓缓地笑了。
“即便你做不到亲自动手，只要我死了，在这个只有我们独处的殿内，在你父皇的灵位前死了，毫无疑问，不管怎样你都会担上弑母的骂名。”她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轻蔑地冲他笑着，“你动不动手并没有区别，即便你的手上沾不到我的血，那我也是被你逼死的。”
“割这里，不仅会流出美丽的血，还能很快地死去。”她手指用了力气，漂亮的雪颈上很快就流淌出了鲜血。
“不……不要……”他不住地摇头说着，后又歇斯底里道，“你不许死！朕不准你死！”
“皇帝，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
“不要……不要！”他突然从梦中惊醒，头上吓出了一脸的冷汗。
是梦吗？多少年他都没有重复过这个梦了。
殿内的灯光微弱，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早上跟慕君在一起待了许久，午后他便一直待在殿内处理奏章，后来便困得睡着了，然后就做了那个可怕的梦直到现在……
轻轻动了动肩膀，上面覆盖了一层柔软的薄衾，上面留有一丝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意识到这点后，他的眸光暗沉了下来。
冯润莲点燃了手上那一盏宫灯，听到他的声音便很快地疾步过去，走近时见他正盯着肩上的软衾瞧。
听到脚步的响动声他缓缓回过头去看她。
“攸儿，你醒了？我刚才听到了你的声音，是做噩梦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有些高兴地过来，见他脸上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便关心地问他道。
“母后怎么有空过来了？”他避而不谈，将肩上搭着的薄衾取了下来，然后搭到了身后的椅背上。
“攸儿，看你说的，你是不是在责备母亲这段时间都没有过来看望你？”她有些小心翼翼道，“我其实也很想过来，但又怕你不愿见我……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当然，只不过是外伤而已，早就已经痊愈了，母亲不必担心我。”他淡淡道，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咱们母子许久都没有一起用餐了，我已经叫人准备了饭菜，今晚陪母亲一起用膳好吗？”她见他模样冷淡，也不生气，反而更是一脸慈爱地对他柔声道。
“嗯，当然可以，难得母后有心过来，儿臣又怎能忍心驳了您的心意？”他微笑着对她道，眼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模样。
“攸儿，何时我们母子变得这般冷淡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那时明明最喜欢躺在母亲的怀里，听母亲给你唱着歌谣才能入睡。”她的神情有些忧伤，仿佛陷入了以前美好的回忆中。
第53章 你在我床下挖了条地道
“儿臣早就已经不是非要听着歌谣才会入睡的孩童了， 那时我还是昭明太子，而母后你也还是皇后，父皇也还没有死。”他面不改色地开口提醒她， “已经过去十年了。”
“母亲感觉有些害怕， 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你的心思了， 明明你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 可是我却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
“人总是会变的。”
“……”
“说起来，这还要得益于母亲的悉心教导。”他突然对她微笑道， “孩儿变得越来越像母亲了，母亲难道不高兴吗？”
“怎么会……”她声音有些颤抖道。
“母后你总是那么爱口是心非呢。”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虚无，幽暗的眸底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明明是你一手培养的我， 明明你教了我许多，又怎么能撇的一干二净， 说你不喜欢现在的我呢？”
“母亲你总是那么爱撒谎，这一点我也很是看不透呢。”他淡淡地微笑道，“或者说，我不愧是母亲的孩子吧？连这骨子里的虚伪都很好地继承到了。”
“攸儿， 你在恨娘吗？娘承认自己对你有时会严苛了些， 但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她的眼泪簌簌滚落了下来。
多么柔弱的一张脸，又是多么狠毒的心肠，也只有他的母亲，才能将慕欢玩弄于股掌之上吧？
看着眼前那张梨花带雨的美艳脸庞， 他不动声色地微笑着， 对于她的谎言，也就只能骗骗还是孩子的他， 而即便当时他再小，在经历了那种事情后，也不会再为她美丽的谎言动容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脖颈间，然后又伸手在她那道淡淡的疤痕前摸了一下，引起了她的一丝战栗。
“前一阵子慕欢从北秦回来，带回了许多北方的珍奇，朕记得那堆物品里好像有一盒祛疤痕的奇药，或许母后可以去宝物库里找找，用用看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话落，他面色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走吧，母后不是要和儿臣一起用膳吗？时间也不早了。”……
“你们都退下，只留二人正常守夜就行。”她淡淡吩咐着，屏退了身边所有侍候的人。
现在她心里很乱，只想自己静静待着，不想被别人打扰。
内殿昏暗一片，因为身边没有宫人，所以她只好自己动手去点灯。
刚点亮了一盏灯方便照明，她转身却看到榻上有人坐着，直接吓了一大跳。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她压下自己心里的惊讶，刻意低了嗓音跟他道。
有些庆幸还好没允许宫人进来，虽然她一向小心，但是自从皇帝受伤后她便一直都没有与这个男人再私下见面，莫名其妙被他等在殿里堵她这也是她遇到的头一回，即便她再谨慎淡定，这回也很难再假装淡定下去了！
真是的，直接跑来她的寝殿，这个男人疯了不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被宫人看见？真是的就算你不要脸我还要注重名节，让人瞧见了心里该怎么想？”
她有些懊恼地扶额道，心想这男人绝对是她命里的冤家，她上辈子一定是亏欠过他，所以今生才会招惹上他这个麻烦。
面对她的指责，他虽然没有动怒，但脸上却有冷静的阴沉。
“太后娘娘这几天一直躲着我，怎么都见不着，无奈，为了与佳人相会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他淡淡道，伸手随意地摸了一下床帷上悬挂的一条条流苏，窸窣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瞧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揣测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哂然一笑。
“我只不过是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没打什么主意，看把你吓的。”他有些嘲讽道。
“你怎么进来的。”她依旧执着于这个问题，冷静地开口问他。
他过来她的寝殿这还是头一回，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事先联系过，然后再约在别的地方见面，哪有这么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过？
他毕竟不是一个小小的男宠，堂堂丞相与太后，这种事情若是真的闹大了可不是好玩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她不相信他会有这个胆子冒险。
“你还真是胆小。”他无奈道，见她如此认真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叹，“我做事你还不清楚吗？哪能给人留下破绽？”
话落他轻轻地敲了敲一处墙壁，只见床榻移动开来露出了一条地道。
再轻轻一敲立马又恢复了原状。
见她睁圆了眼睛一脸惊叹的模样，他突然很好心情地解释道，“当年衣冠南渡，负责皇宫设计建造的人可是我呀！太后娘娘莫不是已经忘了这一点？”
“你在我床下挖了条地道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咬牙切齿道，想到他很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利用这条地道时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难堪与愤怒。
皇宫虽然设有专门方便逃生用的地道，可是这种地道设计图纸上肯定不会出现，一定是他当年借着职务之便偷偷挖的，居然隐藏的这么好，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连她也丝毫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谁能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能这么大！
“你放心，我没有要刻意监视你的意思。”见她真的动怒了，他开口对她解释道，“我只是想时刻了解你在做些什么，偶尔会过来听一听你的声音。”
这比有意地监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真是一个变（河蟹）态！
被他整得恶心反胃，不过如他所愿，她也确实是没什么心情再养男宠让他听‘活（河蟹）春（河蟹）宫’了。
“你还是个正常男人吗？怎么能有这种恶心人的嗜好？亏你还能在床下听得津津有味，真是够下三滥的恶趣味！”她一脸厌恶地对他道，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我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冷笑一声，讥讽道。
这个老不修！真是满口的污言秽语。
见她不说话也不理他，他严肃了表情，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声音冷然不容人反抗。
“过来。”
她撇了撇嘴，满脸不情愿地靠近了他，然后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圈住。
他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她柔滑的脸，言语暧昧道，“就算你忘记了那种销魂滋味也没关系，下官身体力行，肯定能满足太后娘娘您的欲望，让您愉悦起来。”
“走开走开！满脑子就只想着那档子破事！还身体力行？明明年纪都一大把了！”她颇为嫌弃地从他怀里出来，恶狠狠道，“本宫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哪个都能比你年轻比你有精力。”
第54章 哼，你还恶心我呢
他许久不说话， 面上有难以言喻的忧伤，一脸的憋屈样。
好像……是真的有些受打击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他也没见他有反应，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及深深的自我质疑。
这老男人， 居然还一脸委屈？
明明年纪一大把了， 却在这事上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真是让人无语！
她摇摇头， 开口打断了他沉浸在自我中的淡淡忧伤，“行了， 我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你今儿个这么一闹，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胃口了。”
“你爱听‘活（河蟹）春（河蟹）宫’，但我可没有给别人表演那档子事的嗜好。”
“呵，这么说还是我碍了太后娘娘的好事了？”他见她还有些遗憾的忧伤模样， 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冷笑道。
“行了行了， 就知道恶心我。”她没好气道。
“哼，你还恶心我呢。”
恶心还听床角？变（河蟹）态……
他有些怄气，但见她不搭理他，也只好放低姿态主动跟她找话说， 难得见一面， 他可不是要过来看她脸色的。
“你今天好像火气格外大，怎么？谁惹着你了？”他猜测道。
“哎，别提了。”她脸上有淡淡的忧伤，看起来很受打击的样子， 居然连提都不愿提起。
慕欢见她情绪那么失落， 忙问她道，“怎么， 谁欺负你给你气受了？难不成是某个嘴碎的大臣？告诉我，我去整治他给你出气。”
“当然不是。”她叹息着摇摇头道，“我最近都没跟你见面，他们又能嘴碎些什么？”
“再说了，活了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我都这个位置了，一般人想让我受气也难，还能有谁？”她神色淡淡道，答案不言而喻。
“你是说，皇帝惹你生气了？”
“……刚才我们一起用膳了，他对我很冷淡，这让我很难受。”她叹了口气道，“儿子大了，我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怕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才让你这么失落吧？”他稍加思索道。
心思被他轻易看破，她也不恼，只是缓缓陈述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我有意想让我的侄女入主中宫，但这孩子，一晚上净敷衍搪塞我，想来根本就不打算娶妻。”
“不是不想娶妻，是你那侄女未能让他心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