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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挚。
“你要好好照顾好她,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嗯。”慕欢暗哑着嗓音,有些悲痛地对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一脸放心,目光欣慰地望着他淡淡笑了。
“阿欢,我想到枕上靠着。”沉默片刻,她又对慕欢轻声道。
慕欢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从了她的话,将她的身子小心地抱了起来。
她那么轻,仿佛稍不留心,她就会消散不见。
不忍再去看她的眼,他又落了一丝泪,然后将她轻轻地靠在了枕上。
“走吧,我看着你们离开。”
等一切都做完,人生也迎来了终局,她安详地望着他,然后亲眼看着他们,即便不舍,即便不住频频回望,但也依旧还是一步步离开了宫殿。
“真好,他们平安走了,我也终于能放心了。”等他们走后,冯润莲微笑着,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轻轻道,“马上就要去向你的父皇赎罪了,希望他能原谅我。”
“……”
“攸儿,母后这一生对不起你,你能够原谅我吗?”
她气息微弱,眼皮也越来越重。
“……好,我原谅你。”
他目光动容,最终还是心软下来。
可是身后迟迟没有听到回应。
他回头,只见她已经合上了眼。
她应该是没有听到他的原谅,或许永远也听不到了。
双手颤抖得厉害,他看着她彻底安静下来的容颜,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流了满面。
太医们匆匆赶来,去到了床前。
可是他的双脚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挪动不了半分。
内心前所未有的惶恐,害怕,悲伤蔓延下,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独。
良久后,太医们纷纷束手无策。
“臣无能,太后娘娘崩了。”
几个太医纷纷跪下,一齐悲痛道。
他知道的,她早已经回天乏术。
明明早就已经知道的,可为什么心里还会这么难受?
难受得让他想要去死,连呼吸都带了疼痛,几乎快要让他窒息。
他的脚步有些虚空,目光也有些虚幻,抬头望了望昏沉沉的殿顶,眼泪又回流含进了眼眶里。
走了,他们都走了。
父皇走了,母后走了,慕欢慕涟都走了,连他的君儿,也早已离他而去。
不管爱的恨得,他都已经失去。
再也得不到了,他曾经渴望的一切,带着那份怨毒,一起都烟消云散。
他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身边还有谁呢?还剩谁呢?
那些让他真正刻在骨子里爱的恨的,这次是真的都走了。
解脱吗?不,只是无尽的深渊而已……
北境,晋阳柏堂。
慕君数了数日子,她来到这儿已经快满五年了。
就连她的女儿都已经四岁了。
五年来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比如慕欢的暴毙,北秦的灭亡,以及慕澄建立了东齐自立为王。
不过他还没有称帝,但慕君觉得,这也就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等过上两年,缓和了与西燕南晋的紧张关系,等他们都适应了东齐的存在,他肯定会登上权利的顶峰。
现在,他是齐王。
只不过,自从那次他离开后,这位齐王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柏堂一步。
日子久了,连她都不清楚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别的不说,她自己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她的女儿还小,为了她的未来,她不该那么自私地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后果。
之前慕澄连年征战,平时就连回府都难能有时间,她把他这么一得罪,或许他早就已经忘了在晋阳柏堂还有她们母女的存在。
至少,这些年来他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
不过现在前秦已灭,西燕,南晋也都已经默认了东齐的存在,建国初年事务繁杂,他也应是会很忙,但东齐虽然定都邺城,晋阳却是慕家的发迹之地,更是几乎聚集了慕家所有的军力。
准确来说,晋阳比邺城更加至关重要,他母亲娄昭卿及慕欢的许多幼子,手握重兵的勋贵,都是留在晋阳。
晋阳是军事重地,国家初建许多势力还需平衡,听说他现在还留在晋阳宫,安排权衡着晋阳的一切。
不过等他再无后顾之忧,应该便会回邺城齐宫了。
她到底要不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呢?
她眉头微锁,十指收紧。
“娘亲,娘亲,你在想什么?”
突然有一双小手在拉她的衣角,她这才回过神来,望了望不知道何时便已经来到眼前的安儿。
“娘亲只是思考了一些事情。”她微笑着摸了摸慕安的发顶,温婉道。
“娘亲,我问了十四叔叔,他说这柏堂是属于齐王的,他还说齐王现在就在晋阳宫里。”她目光有些执着,望着她的眼又问道,“娘亲,柏堂是齐王的,我们又一直住在柏堂,那齐王是不是就是我爹爹?”
看着她一张充满祈求的小脸,慕君心里顿时便很不是滋味。
这已经不是这孩子第一回这么问她了,女儿大了,即便有她的陪伴,教她读书识字,即便有奴仆照顾衣食无忧,那她也还是寂寞的。
最关键的是,她非常渴望能有一个父亲。
可是,她又如何开口对她说,自己与慕澄的那些恩恩怨怨呢?
她们走不了,回不到她生父的身边,告诉她子攸的存在,只会让她更加伤心。
“安儿,来。”
她牵了她的小手,来到一处桌案前,然后又取出了针线盒。
将脖间那玉扳指取下,她又重新找了一条红绳串了起来,然后将它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娘亲,这个戒指是谁的?为何要给安儿?”她有些不解地问她,小手拿起那玉扳指,仔细看着上面雕刻的云纹龙腾。
“这是你父亲的东西,当初他给了我,现在,母亲便将它转交给安儿了。”她声音温和,望着那戒指目光有些许留恋,过往的记忆也随之被牵动而出,她不禁感觉恍如昨日,心里有几分恋恋不舍。
“真的吗!这是爹爹的戒指?”她突然两眼放光,很是开心道。
“嗯。”她又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安儿每天都握着它一起睡!”
之前满脸忧郁的小女孩顿时又满面笑容起来,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咦?那这个呢?”
等兴奋劲儿一过,鬼灵精的小丫头便巴眨了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指了指桌上另一只草戒指。
她伸了小手将那戒指拿了起来,又开心道,“这个戒指好可爱!”
慕君见她小爪子扯着那草戒玩得一脸开心,不禁又赶快将那戒指从她手上拿了回来。
“安儿啊,这个可不能给你玩儿,你没个轻重再给扯坏了。”
安儿不禁撅了小嘴,脸上有些不高兴。
“母亲小气,小气!”
她不禁连声控诉着,模样委屈得很。
慕君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仅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赶紧给她顺了顺毛。
“这是娘曾经的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娘答应过他一定要好好留着它的。”她温柔地对她又解释道,“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不能言而无信,做人要有诚信,安儿说对不对啊?”
“唔,那好吧。”
小姑娘虽然不再赌气了,但目光对她手上那草戒指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慕君看了她那小模样,又瞧了瞧手上的戒指,不禁有些好笑道,“这个编起来也不难,等娘和你去后花园那儿,编一个更可爱更漂亮的。”
“娘可以教安儿怎么编,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太好了!”安儿又拍着小手一脸开心道,“那娘亲我们这就去后花园一起编戒指吧!”
“你今天不是还要跟十四叔叔一起去街市上玩儿吗?算算时间他也快过来了,戒指什么时候都能再编,等中午你回来了,用了午膳睡个午觉后,娘就陪你去花园那儿编戒指,还可以给你编蜻蜓和小蚱蜢。”她对她承诺道。
“嗯,那一言为定!”
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伸出了小拇指要与她打勾勾。
慕君温婉一笑,然后也伸出自己的手指与她拉了拉勾。
“好啦,娘收拾一下这里,你先安安静静地去到一边,等你十四叔叔过来接你。”她微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然后她便乖巧地搬了个小板凳,又找了几件玩具到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去了。
慕君见她拿着小玩具自己一个人摆弄着玩得开心,便也不再去管她了。
回过头又看了看手上那草戒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缝进香囊里。
等做完了一切,她收拾干净桌子,然后又来到了女儿身边。
蹲下身来,她见她此时又在摆弄着脖上的戒指,看得一脸认真,连小玩具都不玩了。
“安儿……很想有个爹爹吗?”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她。
安儿抬了脸,望着她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安儿还不知道自己爹爹长什么样子,不过安儿想我爹爹他一定长得很好看。”
她想别人都夸她可爱又漂亮,那她的爹爹也一定非常非常好看,就像她的娘亲一样美丽。
她长睫毛扑扇了下,眨了眨眼又认真地想了想道,“肯定比十四叔叔还要好看。”
“呵呵。”慕君闻言轻轻笑了,也认可地点点头道,“嗯,你爹爹他,确实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他就像误入尘世的谪仙一样俊美。”
“娘,我爹爹他在哪?”
她又望着她认真问道,这一次慕君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齐王他是我的爹爹吗?”她依旧执着。
“嗯,他……是呀!”慕君不忍再让她失望,于是又满面微笑道。
“真的吗?”小姑娘眼前一亮,很开心道。
“嗯。”她点点头。
安儿先是很开心,但很快便又有些失落了。
“齐王既然是我的爹爹,那他怎么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她有些闷闷道,然后又一脸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又道,“他是不是已经把母亲跟安儿忘记了,所以才会不来看望我们?”
一边这么说着,小姑娘眼里的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安儿不哭,不哭啊?”
见她落了泪,慕君心里顿时便有些慌了,一边满是心疼地哄着,她又连忙伸手去给她擦脸上的泪。
将孩子轻轻地拥进了怀里,此时她心里也很是酸涩。
片刻后,她心里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安儿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一个爹爹的。”她目光坚定道,“就算他已经忘了我们母女,母亲也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再记起来。”
“娘一定要让安儿跟其他孩子一样,有个疼爱自己的爹爹。”她又让她从自己怀里出来,对她认真地许诺道,“娘对你保证,一定会说到做到。”
“嗯,安儿相信娘,但即便没有爹爹,安儿也不会怪娘的,安儿最爱娘亲,也永远都会陪着娘亲,哪怕爹爹不要我们。”她懂事道。
“安儿……”
心里憋闷得难受,她忍不住又流起泪来。
“娘亲不哭,不哭。”
她伸出小手,在她脸上抹了抹,擦去她的泪痕。
“嗯,娘不哭。”她满面笑容道,然后将她又抱进了怀里,“娘亲也最爱安儿,安儿是娘心头上的宝贝,也给了娘无尽的勇气。”
“为了我的安儿,娘可以去忍受任何事情。”
包括向那个男人低头,臣服。
只要他能够对她的女儿好,那她便可以放下自尊去讨好他,接受他。
“娘……”
安儿略有些迷茫地轻声道,可是这次她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紧她,摸着她的发。
十四一进屋便看到了母女两人抱在一起的这一幕,他有几分尴尬,轻咳了两声。
“十四叔叔,你来啦!”安儿最先眼尖看到了他,慕君放开了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来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眼前的男人有英俊的五官,挺拔的身材,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衣。
慕君始终都不清楚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