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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你之见,什么样的姑娘才入得了我的眼?”顾墨端着茶碗,并不喝茶。如他所言,今日确确没有品茶的心思。
茶烟袅袅中,是墨王爷求知若渴的双眸,钟晋凄然道:“坊间传言王爷您不近女色,怕不是不近,只是没有人走进您心里吧。依钟某之见,能配得上您的,也就这大好春色了,可奈何已是晚春,春色将尽,不过话又说回来,王爷您要的民心已然得到,区区一个女人心,有何为难?”
“如若这个女人钟情于你,亦钟情于他人怎么办?”顾墨寂寂地问。
钟晋抿唇:“湖州竟有这样的妙人?如此你需带她去惠一先生处瞧一瞧了,这个问题超出了钟某能解决的范围。”
顾墨:“……”连他也觉得她是个妙人么?顾墨想到什么,心神飘忽站起身,直走到院门口,才听到钟晋的三呼留步。
“王爷您走这么急作甚,昨日出门,得了一把好扇要交与你。”
顾墨轻笑着,有些不耐:“又是你哪个女人爱慕我,求我一副扇面?”
钟晋摇摇头:“非也非也,此次无需你绘扇面,我这把折扇,乃是一把檀香扇,女子专用,王爷似乎用得上。”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说罢取过折扇径直走了。
钟晋步回亭中,将那几盏未喝的茶一股脑全喝了,边喝茶边咕隆:“浪费可耻!”
第十一章:坏心思
浮日初升,薄雾散开,半枝莲晶莹一片。院中风景独好,红萝心情大好,虽也是半宿未睡,抄了几页情诗,心头亦清明,不见半分疲惫。
红萝一早敲开隔壁家豆豆哥的门,邀他一起到爹爹的菜园子里挖红萝卜。豆豆哥原本是不愿意的,红萝气势汹汹威胁他:“你不帮我好啊,我要告诉你爹爹,说你偷了他的钱悄悄去逛花楼,看他回来不打断你的腿!”
豆豆哥心底嗷呜一声,窦娥比他还冤呐,他有几个胆子偷他爹的钱,还去逛花楼哇,全是红萝她一派胡说。可是面对红萝的胡说,他发现自己竟一点办法都没有。红萝一向顶着乖乖女的头衔,干着‘伤天害理’的坏事儿错事儿。他一向不务正业,其实只是个噱头,回回她闯了祸,都是自己替她担着,一定没有比他更惨的邻居了吧。
“豆豆哥,你们家的菜篮子比我们家的大许多,我看就用这个来装吧。”红萝在他们家厨房寻思良久,眸光微转对他开口。其实这也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情呢,谁让他们家的菜篮子都被她给败光了呢。
豆豆哥揉了揉眼睛,脑中还迷糊着,也没大听清她说的什么,点了下头:“随你吧。”两人洗好满满一篮子红萝卜,蹲在街口叫卖。
是时街头熙攘,店铺遍地开,已经很热闹。血榉树紫褐色枝干上包被浅绿色嫩叶,看上去活泼可爱,早开的棣棠花亦在街边含羞带笑。
“岐山高,水上飘,吃罢益母当分晓,买一包,赠一包,吃完一包打包票,再配千年人参,万年老树根,就听到噼里啪啦一声长啸,啥子?是小宝宝掉下来了,哈哈原来是江湖卖打药!”
“岐山高……”卖打药的江湖郎中这么吆喝几声,红萝亦能跟着轻哼。随着他的吆喝声,身侧的绿葫芦轻晃着打节拍。红萝一脸茫然地望着身旁的豆豆哥,傻傻地问:“你知道什么是打药么?是装在这个葫芦里卖的么?他这个酒葫芦倒是不错。”
身旁的豆豆哥一回身捂住她的嘴,生怕她问出些自己不能回答的怪问题。红萝被他一捂捂得莫名其妙,挣脱他又不死心问了一句:“哎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打药啊?”
红萝这一句问完,豆豆哥羞愧的低下头,江湖郎中回过头来对她神秘一笑:“小娃娃,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小老头儿,你有本事卖,就没有本事说么?”红萝是个据理力争的丫头,她想要知道什么,势必就要知道。她原本态度强硬,不料眼风尖锐,好似有几十双眼睛直直向她射过来,异样的目光让她有些受不住,人生之不能承受之重莫过于此。
红萝侧着头微愣半响,估摸着这个打药就是个打蚊子或打苍蝇的药,和耗子药差不多的,他们湖州是个荒蛮之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小动物,还时常有野兽出没,卖个毒野兽什么的药也没什么,遂也低下头来不问了。
许久之后,红萝嬉皮笑脸抬起头来,活泼的大眼睛眨了眨,顾左右言他:“他这个调调还蛮好听哦,那个打药也好好卖哦,豆豆哥你这么聪明,也编个出来听听呀?”红萝一脸期待地望着身侧的豆豆哥。
湖州有个男儿节。男儿节,风凉凉,月光光,翠提香飘整晚,街头亦热闹整晚,好儿郎们若是有了中意的姑娘,就在花前月下对着姑娘唱整晚的情歌,姑娘若喜欢,亦随声附和,两人许下一生美好的约定。
每到这一天,伊文这小子就带着她躲得远远的,他一向对这些娱乐活动兴致缺缺。伊文那小子就像一张剡藤纸,薄,韧,白,滑就是他的特质。其实他有一副雨雪初霁的好嗓子,他不生气的时候,嗓音温润动听,小的时候喜欢唱着小调哄她入睡。豆豆哥还小,只比她大一点点,还没有对哪个姑娘唱过情歌,红萝觉得可以先帮他酝酿着,决计不能让他和伊文那小子一样没有情趣。
豆豆哥瞥她一眼,再瞥她一眼,鄙视道:“你怎么不编个,又不是我卖红萝卜。”
“你确定你不是跟我出来卖的么,我怎么觉得你今日这么不安好心呢?”红萝指着他的鼻子发问。
豆豆哥:“……”“麻烦你下次说话,说得完整一些可以么,我不是跟你出来卖的,好吧我也是陪你出来卖的,啊呸,我是陪你卖红萝卜来了!”
红萝:“……”她想了一会儿,抬头望天,棠棣花暗香拂来,她叹息一声:“暗香残留,豆豆哥你有没有一种想吃糖葫芦的冲动?我记得王婆婆的儿子王叔叔最近在卖糖苹果,你一定还没有尝过吧?”红萝说完吧嗒两下嘴,微微皱着鼻,又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红萝如此一说,豆豆哥立马会意,她其实不是在询问他,是她自己想尝尝了。豆豆哥一向不敢接受她的盛情邀约出来闲逛,因为她一向吃东西不给钱。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给她买,她一定寻个更强大的理由叫他去买,豆豆哥觉得自己很吃亏,但是表示无可奈何。
日上三竿,晒得人一栽一愣地想睡觉,两人挪到一棵巨大的鹅掌楸下边,黄灿灿的花盏中透着淡香,环境很好,如若没有几只小蜜蜂飞来飞去就更好了。豆豆哥前后又被她使唤着去买了烧饼和炒栗子,对于这个季节能吃到炒栗子,红萝表示很惊奇,惊起的结果是又让他跑了几回。豆豆哥一颗年轻的心顿时又苍老了几分。
红萝越吃得多,心里越发不能满足,这一篮子红萝卜若是卖不出去,她中午就不用回去了!晚间也不用回去了,伊文那小子一定会很鄙视她的!
红萝惆怅,顾墨亦惆怅。湖州近来的风气真是越来越旷达了,妹妹竟然可以喜欢哥哥了么?如此有悖伦理之事,必须禁止!顾墨容不得自己心中这一份愤懑之感,因而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他忽地起身,其实有这么几个原因。他今日起得早,出门时天色亦早,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去给他送蘑菇,这是其一。其二,他想找她当面问问清楚,问她对他,也就是对她口中的墨王爷是个什么心思,对她眼中的哥哥又是个什么心思。
方才与钟晋先生一番闲谈,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好似更迷糊了。按理说,他就不该对一个小丫头动什么歪脑经,他一定是吃了她的蘑菇,病入魔障了。但又一想自己如今已二十又九,果真是晚春,若是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说出去还有什么颜面?自己到底存了个什么心,他亦说不清。顾墨心里思量着,先不急着带那丫头去找惠一大师了,自己倒是要先去瞧一瞧。
纵横交错的十字路口,那一抹阑珊丽影,正是顾墨心之所及。他正要找她,她便出现在他眼前。一种势如破土的微微疼痛感在瞧见她的瞬间在心间底肆意蔓延,就好像种在心底的一颗经年无声的种子,今早突然发芽了,他好想靠近她,好想抱紧她。这难道就是常人所说的春心萌动?这不是女人才有的心思么?顾墨一番纠结,已然走到她跟前。
第十二章:袖中物
红萝这丫头有个好习惯,即便泰山崩于眼前,她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是以顾墨站在她面前,她亦未发觉,只顾着和身旁一长相清秀的少年说着话。
“豆豆哥,你说我爹爹会不会打我啊,等下再没人买,这一篮子红萝卜都要被我吃光了。难道我上辈子不是什么红萝卜精,是只小白兔吧,其实我长得这么可爱,就应该是只小白兔哇。”
红萝竹筒倒豆子,一番心思藏不住,又问:“你说我将这些拿到王府前去卖,王爷他会不会买呢?”她惆怅着,拿过两根红萝卜,递给身旁的少年一根,咯吱咯吱咬了几口,想起什么又停下,再咯吱咯吱咬上几口。
红萝平素的确不大爱吃红萝卜,像这样生吃还是头一回,原来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东西,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以下咽。人总要慢慢学会接受一些东西,不管是自己喜欢的,抑或是不喜欢的。
豆豆哥接过红萝卜又放回篮子,心里感叹她的能吃。年轻时若是能够遇见一个能吃又霸道的姑娘,其实是件好事。如若这个霸道又能吃的姑娘能对他多放些心思,那就更好了。
顾墨听着红萝这一番似怨非怨的轻言细语,心上有如九十九天苦酒泡过,又酸又涩。小丫头还有些小小自恋,明明就瘦的像只小猫咪才对哇,怎么会是小白兔呢?顾墨心里更加惆怅,怎么见她如此跟别人说话,心里会这么不舒服呢?
只见她又凑近少年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少年耳根子一红,抬起头来正与顾墨四目相对。红萝顺着豆豆哥的目光亦抬起头,眸光在顾墨脸上轻轻擦过,她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你看不见我么,还是我在做梦?”顾墨轻声细语地问,神情有些小哀怨。
红萝叹息一声,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说罢坐回自己的小木凳上,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来买红萝卜么?”
顾墨摇摇头。红萝撇撇嘴,没好气地道:“你又不买,站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我不想同你说话,亦不想见到你。”说罢故意扭头不看他。昨日她还因为他挨骂来着,因为王爷挨爹爹的骂她习惯了,也没什么,因为王爷的侍卫挨骂,那就很有什么了。红萝很有些不待见他。
巧了这时街头小有名气的岳岳公子带着小仆出来闲逛,见着红萝便过来打招呼:“嗨,我亲亲的红萝姑娘,你来卖红萝卜呀?”
红萝亦热情地回应他:“是呀,我亲亲的岳岳公子,你要买么?”他们湖州的女儿家生性豁达,不拘小节,别人对自己好一分,自己便对他更好一份,红萝时常在街头闲逛,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好呀好呀,正巧我养的那只小白兔最近不吃饭,买几根红萝卜给它玩玩。”岳岳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小仆付钱。
红萝手抚脑门心底凄凄然,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劳什子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