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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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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不已。
  还有个象牙笔洗,雕着一个女子跪在盆边洗头,长发纤毫毕现,浸入盆中。待毛笔一涮,满盆黑水,真真应了一句“发如铺墨,荡漾成藻”。
  桌旁的白玉花插,也与寻常的瓶子不同。一整块半人高的白玉,雕成身型纤长、翩翩行来的美人,左手提裙,右臂环绕成圆,抱着一簇旋覆花。人是假的,花却是真的。一眼望去,美人剔透鲜花明艳,十分赏心悦目……
  此等独具匠心的摆件在书房中比比皆是,看得谢长晏兴奋不已。她一样样地拿起来把玩,只觉大开眼界。
  当她踮着脚去够什锦槅子最上层的一个青铜马车摆件时,书房门忽然开了。
  谢长晏回头,见两个黑衣仆人抬着滑竿站在门口,竿上坐着一个人。
  盛夏明媚的阳光下,那人倚坐在滑竿上,一身黑衣,黑丝软榻与他的长发、身体几乎融为一体,而他的眼瞳,就像宣纸上刻意落下的两点墨,深幽深遂。
  谢长晏一看到滑竿,便想到“不利于行”,难道此人就是风小雅?不知为何,有些面善,似曾相识。
  但她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架上的和尚摆件突然开始撞钟。谢长晏吓了一跳,青铜马车没抓好,顿时松脱落地,丁零当啷散了架。
  谢长晏看着滚了一地的上百个小碎件,傻了。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挥了挥手,两名仆人当即放下滑竿。黑衣人缓缓起身,走入书房。
  谢长晏见他行走之间,脚步沉稳,丝毫不见疼痛之色,再联想到此人一身武功,又觉得奇妙之极。
  “捡起来。”黑衣人一边跨过满地碎件,一边淡淡道。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好听。
  谢长晏一愣,连忙蹲下去捡碎件,用裙子一一兜住。
  两名仆人关上书房的门离开了。如此一来,整个书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长晏微微拧眉,虽觉不妥,但抱着见招拆招的想法,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她一边捡东西一边微微抬眼。眸光中,风小雅走到长案旁,熟门熟路地打开抽屉,取了一匣檀香放入香炉中点燃,他的动作懒洋洋的,却说不出的优雅,像一只梳翎中的鹤。
  谢长晏捡齐了所有碎件,提着裙子走过去,轻轻堆到案上,然后行了一个大礼:“学生见过老师……”
  礼行至半,风小雅斜瞥了她一眼:“且慢,你先将这马车拼装回去。”
  谢长晏一怔:“唉?”
  “做不到?”风小雅微挑的眉毛下,似有轻蔑之态。
  这难道是他给她出的考题?通过了,才能拜他为师?一念至此,好胜心起。谢长晏扬唇笑了:“我且试试。”
  要说琴棋书画,她确实不行,其他的,却是不输于人的,尤其是数字方面的记性。
  谢长晏定下心来回忆,先前惊鸿一瞥,未曾细看,但一些大概特征已收录于心,像拓在纸上的画,慢慢浮起颜色:“这是一辆四马独辕双轮车,宽四寸,长一尺,进深……大概是二寸三。”
  风小雅本在漫不经心地翻书,听到这句话,动作微止,眸有惊色。
  谢长晏将碎件们数了一遍,共计一百零八件。
  “车,分底、栏、伞、轮,以及配件。”谢长晏根据形状将碎件分为五类,琢磨不透的全部分到了配件类中,然后再数。
  “……三十五、三十六。唔,底部共计三十六件,看来是三横十二竖。”谢长晏将十二条长短一致的竖条拼在一起,然后用三根横条将它们固定。衔接之处的孔眼果然对得上。
  “车有左右后三侧栏,共计五十四件的话,看来是六竖三横;至于车上立的圆伞,伞骨十六件……”根据这种办法,她又很快拼好了车身和车轮。
  最后,就剩下了一堆实在找不出规律的配件。
  谢长晏沉吟。脑海中的拓画只有轮廓,想再探究些细节,却是不能够了。都怪此人,来得太早,未能让她将青铜马车抓在手中好好端详就碎了。
  她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时,风小雅忽然开口:“此乃战车。”
  谢长晏怔了一下,回头看他。他斜躺在锦榻上,手里捧着本书,视线聚焦在书间。
  “我从未见过战车……”谢长晏为难。谢家崇文抑武,父亲虽是武官,生前却常年在外,家中没留下什么兵书。而隐洲小城,连衙役都不足二十个,街头斗殴最多也就用用菜刀,几曾见过战车这种稀罕物。
  风小雅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谢长晏露出眼巴巴的祈求之色。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觉有趣,但并没有笑,很快将视线收了回去。
  谢长晏只好气馁地低下头继续自己想办法时,耳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舆右置盾牌,舆前挂铜弩铜镞。”
  谢长晏心中一喜,舒了口气。
  如此半个时辰后,谢长晏将青铜马车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风小雅榻前的长案上。“幸不辱命。”
  风小雅将目光掠向一旁——那里还留着十几个小件。
  谢长晏忙道:“实是不知该放哪儿了。”
  风小雅放下书卷,拿起拼好的马车看了几眼,然后将之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一敲——“哗啦啦”,马车再次散成了一堆。
  谢长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拼回去的车再次散了,当即急了起来:“先生这是何意?”
  “你懂得先分类再拼装,确有小聪明。可惜,一开始的分类就错了。一错百错,最后自拼不回原样。”
  谢长晏皱了皱眉:“怎么就错了?”
  风小雅不答,反而点了点一旁的茶杯。谢长晏一看,这是要自己倒茶呢。罢了,反正师徒名分已定,学生给老师倒茶也是应该的。
  她强忍怒火,上前帮他将杯倒满。
  风小雅只喝了一口,就把茶随手倒在了一旁的花插里。“难喝。”
  谢长晏快要吐血。
  她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学生不擅烹茶。随行婢女中有擅此道者,我去唤来?”
  “不必。”风小雅拎起一旁的茶壶放到炉上开始烹茶。
  谢长晏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暗忖:此人倒是喜欢亲力亲为,焚香也是,烹茶也是。不是不利于行吗?
  风小雅边烹边道:“茶之一道,渊源至今,你既是谢家女,于此应有小成。”
  “学生愚笨,只认得出这匣中茶叶,乃是今春雨前的仙崖石花,用的水第一次尝,想来是泉水。”谢长晏嘴上谦虚,心中却很是自傲。五伯伯半年来对她的栽培,可不是白浪费时间。
  “这确实是仙崖石花,用的是玉京的紫笋泉泉水。”风小雅神色淡然,“你可知价几?”
  谢长晏怔了怔。价格?谢家崇玄道,讲究清谈不问俗世,虽未将钱视作阿堵物,但也是避而不谈的。


第10章 演露开蒙(3)
  风小雅似也不要她答,径自道:“去年,雨前石花二贯一钱,紫笋泉水二十文一担。故而这么一壶茶,大概要百文。今年,石花二贯半一钱,紫笋泉水三十文一担,这壶茶便涨到了一百五十文。为何?”
  谢长晏想了想,答道:“物以稀为贵,想必是缺雨?”
  风小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想到这点,还算可教。那你可知为何缺雨?”
  谢长晏答不出来。
  “大燕地处北境,不及璧国温润多雨,尤其玉京,一年也下不到二十场雨。紫笋泉的泉水一年比一年少,雨前石花的产量自也下降。睹微知著,今年的米粮也将较去年贵三分之一,怎么办?”
  谢长晏茫然,半晌,讷讷道:“这也是先生给我的考题吗?”
  “你是要当皇后的人,国计民生,与你切切相关。别的不论,陛下早朝归来,心情郁卒烦躁,你总要知道他为何烦躁。”
  “满朝文武能人辈出,难道不为陛下排忧解难?”
  风小雅的目光闪了闪,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若如此置身事外,怕是会失宠的。”
  谢长晏脸不禁一红。
  风小雅悠悠道:“或许,你从未想过要受宠?”
  “什、什么宠不宠的?我是皇后,陛下自会以皇后之礼待、待我。恩宠什么的……那是妃子才要求的。”谢长晏结结巴巴地反驳。
  “噢,那么不要恩宠的你,当如何做这个皇后呢?”
  “首先,为陛下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其次,统辖后宫众妃,处理事宜。凡事做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问心无愧即可。”
  “能为陛下生儿育女,处理后宫事务者众,为何非要谢家女,非要你谢长晏?”
  谢长晏一呆。
  抬头,是风小雅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幽黑眼瞳,与其说是淡然,不如说是冷酷。他一句句问她:“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很不快活?”
  “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议论说为什么会选你当皇后?”
  “相貌、品性、才华,他们全都说你不够资格?”
  “他们教授你各种技艺,告诉你那都是皇后所需,但是你全都学不好?”
  一句一句,就像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谢长晏的身子摇了摇,几乎站立不住。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学得很好。”
  风小雅笑了。
  谢长晏对他怒目而视。
  风小雅看着案上的马车碎件,悠悠道:“就如此车,一开始就分错类的话,此后再努力也不过徒劳。”
  “你!”谢长晏咬着嘴唇,只觉此人可恶至极,“你如此贬低于我,跟那些在背后非议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贬低你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些非议你的人,是你自己。”
  谢长晏愣住了,绞着手指,感到一阵茫然。
  “你对自己毫无目标,毫无自信,才对别人的建议如此盲从。就算不做皇后,难道你这一生就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
  “我……”
  “再说一遍——可为陛下生儿育女管理后宫者比比皆是,为什么非要是你谢长晏?我明日再来,希望到时你已有了答案。”
  风小雅说罢看也没看她一眼,过去推开房门,两名仆人拱手守在门外,看见他,连忙架起滑竿,他便上了滑竿飘然远去。
  这时壶中的水沸腾了,顶得壶盖“扑扑”作响,袅袅白烟喷在谢长晏脸上,她气得一把抓起来就要扔到地上,但动作到一半,又舍不得地收了回来。“这可是一百五十文啊……”
  她想了想,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入舌尖,谢长晏愣住了,半晌,慢慢地将杯放下:“好茶。”
  难怪风小雅说她的茶难喝。
  马车碎件散在案上,谢长晏拿起一片,放在灯下端详。
  “你懂得先分类再拼装,确有小聪明。可惜,一开始的分类就错了。一错百错,最后自拼不回原样。”
  “就如此车,一开始就分错类的话,此后再努力也不过徒劳。”
  风小雅的话在耳边回响。她忍不住想,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要说她错了?
  “你对自己毫无目标,毫无自信,才对别人的建议如此盲从。就算不做皇后,难道你这一生就碌碌无为,得过且过了?”
  谢长晏不禁咬牙,突然气起,将那些碎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郑氏捧着羹汤推门进来,一个车轱辘就那么滚到了她面前。她弯腰捡起来,走到女儿身边:“怎么生这么大气?听说白天时在书房里见到鹤公了?”
  谢长晏抿紧唇角不说话。
  郑氏将羹汤的盖子掀开,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也没吃晚饭,饿不饿?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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