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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式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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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彰华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黯然。
  而郑氏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暖暖一笑:“可吾儿,是小女子……是受了委屈会第一时间向母亲哭诉,是会抱着父亲的木偶一起入睡,是每年七月带着兰花去迷津海凭吊姐姐,是看见杀狗都会跟着哭,是个把日子过得如此敏感多情的……小女子。”
  谢长晏松开手,无力地垂在了身畔。她不得不承认——娘亲说的是对的。竟然全部是对的!
  “所以,吾儿,无谋少智也好,跳脱任性也罢,软弱易制,皆是因为多情啊!如此多情之人,成了天子之妻、大燕之后,会如何,你想过没有长晏?若陛下应你予情,则荒怠了朝政,你是天下的罪人!若陛下不应,你可能受得住孤寂?除了孤寂,还有嫉妒、陷害、凶险……”
  谢长晏咬着下唇,忽然抬起一双燃烧般的灼热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彰华:“若陛下应我,我只会倾力相助为您分忧,怎敢让您荒怠政务背负骂名?只要、只要……只要陛下……应我,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最后一句话说得异常艰难,说完两条腿都在抖。但是幸好,谢长晏想,幸好,她终于把最重要的这句话说出来了!
  一切烦恼纠结,不过源于此。
  一切委屈悲愤,都可终于此。
  只要彰华说一句喜欢她,那么,此后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她也敢赤足前行!
  然而,彰华的脸像玉石雕刻的完美面具,眼瞳则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外人难以一窥其心。
  他坐在龙椅之上,听到她如此撕心裂肺的宣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看着她,却又像是没在看她。
  他听见了,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
  谢长晏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当真什么都愿意做?”打破一片死寂的是如意。
  如意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谢长晏:“呃,我就问问,随便打个比方,若陛下跟你娘都中了必死之毒了,解药只有一碗,你给谁?”
  吉祥变色道:“放肆!”
  “我就随便问问嘛……”如意委屈,看向谢长晏的眼神却又显得好生狡黠,“顺便一说,皇后的正确答案是救陛下噢。”
  她当然知道皇后的正确答案!
  不,甚至对所有大燕子民而言,天子跟母亲之间,选择谁,答案都只有那一个。
  对她谢长晏而言,却……不是。
  九死一生才将她生下来的母亲;
  青春守寡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母亲;
  既是慈母又是严师还是密友般存在的母亲……
  叫她怎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陛下是天子,是大燕之主,是万民之神,是她仰慕之人,但又……怎样?
  谢长晏明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原本只是沉到谷底的心,这一下,彻底埋进了雪里。
  彰华淡淡瞥了如意一眼,如意看出他眼中的警告和责怪,连忙垂下头去。
  彰华想,罢了,郑氏的头磕得足够久了,消息想必也都被各世家的耳目们传出去了,到此为止,该做了断了。
  是他太犹豫不决,还想磨炼谢长晏,期望她能长成他所需要的那样,但现在看来,是太贪心了。
  既知她不是谢繁漪那块料,便应早早放她自由,免得磨了她的棱角,令她进退两难。
  然而,当他将视线转向谢长晏,准备说话时,心又莫名一滞。
  像把涂好糨糊贴上去的贴画,重新撕下来一般,贴的时间越长,撕下来就越难。
  彰华的目光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移开,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飘雪月下双目盈盈的谢长晏,心中弥漫出些许温柔。
  若他不是皇帝,只是个悠然闲散的王爷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打了个转,就被硬生生地砍掉了。
  再然后,又想起她在回知止居时遇到了秋姜。


第45章 取舍两难(4)
  那一点温柔立刻融化作热水,这一次,终于顺利撕下了贴画。
  彰华转开视线,看向郑氏。
  感应到他的目光,郑氏放开女儿,再次朝着彰华跪了下去:“陛下,妾所言字字肺腑,冒犯龙威,还望恕罪。长晏之质难为帝妇,恳请陛下成全,退此婚约,赐她回乡。”
  执明殿内再次静了下来。
  这一次,连郑氏的哭泣声都没有了。
  如意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动,一会儿看看谢长晏,一会儿看看燕王,一会儿再看看吉祥,吉祥给了他一个“千万不要多嘴”的眼神。
  彰华继续摩擦着扶手上的龙头,凹凸起伏的雕纹一个劲地往肉中钻,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把龙椅真硌手,是不是该换个造型了?但公输蛙走了,求鲁馆又一时半会儿重建不起来,找谁做好呢?长晏雕工不错,可惜也要走了……
  当他莫名其妙想到这一点时,心中忽然一悸,就像机杼再次出错,一条线崩了,眼看整匹布都要抽丝,彰华当机立断道:“朕准奏。宣礼部和翰林院办置此事。至于一百二十杖……”
  “我替娘受。”谢长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郑氏忙道:“不行,媒妁之言父母之责,万万没有让吾儿……”
  谢长晏握了握她的手,目光却轻轻柔柔地投向龙椅上的彰华,用同样轻轻柔柔的声音道:“是我无用,令陛下失望,令母亲担忧。一切皆是长晏之错,娘亲体弱多病,受不得如此酷刑。求陛下责我一身,勿怪他人。”
  彰华的目光闪了闪:“杖刑除了伤人皮肉,毫无用处。削郑氏诰命,降为庶民,即日遣返,并其女谢长晏,永不得入京。谢氏子弟,不得参加科举。钦此。”
  谢长晏呼吸一滞,愣愣地望着彰华。
  彰华却似累了,不再多言,拂袖起身离去。
  谢长晏僵立半晌,缓缓弯腰磕了一个头:“谢……主隆恩。”
  日近正午,雪已停,厚厚积雪覆满京州。
  从皇宫回知止居的马车上,郑氏跟谢长晏彼此对坐着,相视无言。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郑氏忽然道:“死心了?”
  谢长晏唇角微微一勾,却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她将头抵靠在窗边,从飘拂不定的窗帘往外,看着执明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没有不舍,只有惋惜。
  “你啊,真是胆大妄为啊……”郑氏用袖子揉了揉自己的脸,揉出一脸的心有余悸,“敢用退婚来试探天子心意的女人,千古以来大概也就你一个。”
  “我如此妄为,娘却还陪我演戏?”
  郑氏一笑,伸出手替她将几缕乱发拨到耳后:“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呢?”
  谢长晏看着母亲,原本堕到雪里的心,慢慢地回暖了。
  昨夜,她与郑氏彻夜长谈,将她跟彰华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娘亲,然后问她,自己该怎么办。
  郑氏笑了笑,答道:“这要看你求的是什么了。你若求的是敬重、是安稳、是富贵,那么,就把皇后作为一份职务去做,无私,为公,就当自己是女版的另一个宰相。”
  “娘就是这么做的?”
  “是啊,二十三年,兢兢业业,做得还不错。”
  “那我若求的是恩爱白头呢?”
  郑氏看她的神色很是心疼:“那么,还是换个夫君吧。”
  “陛下不行?”
  “不行。”
  “为何?”
  “因为他已明确告诉过你。而且……他真的是个……好陛下。”
  彰华此人,因为自律,心埋得极深。也因为自律,不会纵容自己犯错。那种爱上一个女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做他的皇后,会很辛苦很辛苦。
  谢长晏听了母亲的话,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之前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皇后之职,是因为对燕王无爱。
  而今知道了燕王就是“风小雅”,便知道了无爱的婚约多么可怕。
  漫漫此生几十年,若无爱,怎么熬得过去?
  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她都明白,但她还是想要求一求——
  求一段不一样的、帝后相爱并肩同行一生的传奇。
  所以,她和郑氏,演了今天执明殿的一场“戏”。
  她想求彰华一个承诺。
  可是彰华……不给。
  结局如此惨烈。
  却又好像不那么痛苦。
  毕竟,解脱了。
  自此后,一别两宽。
  “只是连累了族中的哥哥们……”谢长晏愧疚地低声喃喃。
  “这倒不用担心,五伯本就不让儿孙们做官的。”郑氏却不放在心上。
  谢长晏看着母亲,觉得她是个很神奇的女人。她在谢家几乎是恪守礼法的典型,平日里对女儿的教诲也字字不离圣人雅言。可是,她会为了让女儿可以寻查真相而帮她落水遮掩,还敢为了她上殿冒犯天子!
  为了自己,娘亲什么都肯做!
  这个认知,令谢长晏被彰华伤得千疮百孔的心重新修补了回来。
  如此娘亲,十个彰华也不能换啊!
  所以,现在这般结局,也蛮好的……
  谢长晏望着窗帘外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道黑线的燕宫,淡淡地想着。
  十二月十七日,谢族郑氏觐见天子,请退婚约。帝允。
  此消息一出,满朝震惊。
  这一夜的玉京,不知多少官员府邸书房灯火达旦,彻夜难熄。
  而这一夜的玉京明德门,悄悄开了,放出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车里坐的,正是被驱逐出京的前皇后人选谢长晏。
  来时有多热闹,走时就有多冷清。连孟不离都没出现,还是知止居的车夫将她们送往渭陵渡口,再安排水路返乡。
  离开明德城门时,谢长晏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只觉恍如隔世。
  半年前,她带着满腔好奇抵达此地时,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落得个“永不得入京”的下场。
  这座住了半年的都城,随着公输蛙的那箱舆图,无比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闭上眼睛,大街小巷,历历在目。
  只是人生常有取舍。若必须舍一个的话,在十三岁的谢长晏心中,答案毋庸置疑。
  “五伯伯,话说棋有象棋、围棋,为何我只需学围棋,而不用学象棋?”
  时光回溯到年初,在袅袅升起的龙涎香旁,拈着棋子的谢长晏如此问。
  坐在一旁磨丹砂的谢怀庸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才答道:“因为象棋要将军,围棋要目。围棋更如人生。很多事情,并不只有单一的处理方法,更可能一时间看不出输与赢。这时候,就需要细究此中的得与失,权衡、择取,何为重?何为轻?”
  谢长晏睁大了眼睛:“就像收官一样?”
  “嗯。哪怕你看似放弃了最重要的位置,但只要最后你的目比对手多,你就赢了。为人处世亦然。对手所看重的,跟你看重的,未必相同。”
  “所以,五伯伯真正教的不是输赢,而是取舍。”
  一向严肃的谢怀庸至此微微一笑,点头道:“对。”
  “霜刀剪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谢长晏念了最后一遍,然后慢慢地将手中的镶金核雕放入匣中盖上,“别了,玉京。别了……陛下。”
  【第一卷 完】 


第46章 冰解的破(1)
  〖卦辞原文〗
  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译文〗
  顺利,王来到庙里,利于表现像个大人物,顺利,利于坚持下去;用大牲畜祭祀,利于有所前进。
  白话:泽泛滥淹没大地,人众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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