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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高云铸秘密向十一处、也就是特工处的处长梁沐宸传达任务之后,就带着几名伪装好的精干护卫,陪百里稼轩待在了定淮门附近一个作为秘密据点的酒楼里。
亥时一刻,夜已深沉,二楼雅间里的百里稼轩吹灭桌上的灯火,走到窗前,掀起厚厚的窗帘看向外面。
时近午夜,白天他曾经命静真师太侦查过的那个小院子也隐在一片茫茫月色中,只能凭着大概的方向,判断出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
突然,一片寂静中,那个院子燃起了灯火!
那灯火虽然在夜色中无声无息,但看在百里稼轩的眼里,却让他眼睛不由自主的一颤!
他又确认了一下那院子里四处燃起的火把,随即愤怒的摔下窗帘,大踏步走向门外!
寂静的夜里,他“咚咚咚”下楼的脚步声夹杂着满满的怒气,让高云铸等人都心里一凉。
没等百里稼轩一行人出酒楼走多远,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就从远处飞速奔过来,在看到百里稼轩一行人的那一刻,黑影刹住身形,毫无滞碍的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人呢?!”
百里稼轩压抑着怒气问了一句。
那黑影低垂着头:“禀大帅,属下无能,带兄弟们一冲进去,就发现那个院子是空的,没有一个人。”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百里稼轩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眼睛一眯,闪过一丝杀气:“云铸,之前是谁负责盯着院子的?”
不等高云铸回答,百里稼轩又看向那个黑影:“卫戍司令部的人就是再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么一大帮活人溜出去,院子里检查完了吗?密道通往哪里?”
那黑影更深的俯下身子,感受到百里稼轩的怒气,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隐隐的颤抖:“禀大帅,属下刚刚命人燃气火把,仔细搜寻每一处地方,想来很快就会发现密道。”
百里稼轩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带我去看看!”
黑衣人马上起身带路,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梆子声敲响了……
含樱在巡夜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吆喝声里悠悠醒转……
入目所及,是价值百金一匹的银红蝉翼衫制成的帐顶,似透非透的蝉翼纱,能让躺在床上的人清晰的看到房顶的梁柱,却不虞外面的人会看到帐中的情形。
含樱静静的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脖子后面一股隐隐的酸痛又传过来。
昏迷前的情景再次在她脑海里浮现:夜色降临之后,雪翠向前几天一样,给她屋里送来了油灯,稍后,连昊然也如同前几日一眼,过来看看她情况如何,然而,当她转头看向窗外的一瞬间,却发现连昊然紧抿嘴唇,挥手如刀向她砍来,然后,她就陷入一片沉沉昏睡之中……
想到这里,含樱心里不由一阵懊悔:早知道自己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那当初在小院之中,就应该大声呼救。如今看着屋里的陈设,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明显是大户人家,庭院深深,此时她就算想呼救,也没有了机会。
对着帐顶静静躺了一会儿,含樱坐起身,咬咬唇,然后掀开了低垂的帘帐。
随着那触手如水、冰凉顺滑的蝉翼纱从手中滑过,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姨娘,您醒了?”
这声音让含樱浑身一震:“顾妈?”
“是!是奴婢!”顾妈已经扑到床前来,又哭又笑的看着含樱:“姨娘,是奴婢,奴婢可算见到您了!”
含樱看看几天不见苍老了许多的顾妈,又下意识的看看四周,难道……自己已经被救出来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含樱轻轻地问。
顾妈闻声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含樱,又低下了头,喃喃的回答:“回姨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是连公子让人把奴婢带来,吩咐奴婢来伺候姨娘的……”
☆、密语
夜色深沉,定淮门附近的那所小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命令声、“砰砰”的砸门声,把小院四周相邻的几个院子都吵了起来。
忙活了一天、早已睡下的人们诚惶诚恐的亮起了油灯,在地保的吆喝声里战战兢兢打开院门,眼看着卫戍司令部的人冲了进来,如狼似虎的四处搜查,有胆大的人悄悄问跟着搜查的人一起进来的地保,才知道是有一伙歹人藏在附近,卫戍司令部正循例搜查。
刚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又心惊胆战的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和他们一墙相隔的院子里,统治整个江北的联军统帅百里稼轩正挨个房间一一的查看。
副官高云铸和一身夜行衣的十一处处长梁沐宸,心惊胆战的跟在百里稼轩后面。方才一阵搜索,早已经查出了小院通向外面的两条密道,两条密道都不算远,一条通往隔着一个街口的一个茶叶店,另一条居然是通往附近三山街的石碑背后。
然而,这两个出口附近却都是四通八达、密如织网的大街小巷,护卫和十一处的精英们追到那里,却又一时没有了搜寻的方向。
在这样的情形下,百里稼轩没有暴跳如雷的亲自去审讯被立刻缉拿起来的茶叶店老板和伙计,而是继续留在这个小院子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仔细检查,似乎笃定的相信这里会有线索。
他的沉默和固执,让留守在院子里的属下都忍不住额头冒汗,但彼此对视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相劝。
检查完了前院每一间房子,百里稼轩又沉默的走向后院。
十一处处长梁沐宸,也就是刚刚亲自去报信的黑衣人看看百里稼轩坚挺的脊背,忍不住上前半步就想张口。
没等他说话,就觉得手腕一紧,他侧头看去,只见高云铸微微摇了摇头。
梁沐宸看看这位百里稼轩的第一心腹,终于恨恨的跺跺脚,没有说话,而是抢先一步,去帮已经走到东厢房门口的百里稼轩推开了门。
百里稼轩走进去,还是先借着火把的光亮,把房子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然后就走到床前,伸手把被子、枕头都挨着摸一遍,连被子都会把每一个角都细细的捏一遍。
等检查完床,他又看向房间其他家具,忽然他手中的火把一晃,下一刻,他已经到了窗台前的一张椅子上。
火光照耀下,百里稼轩蹲下身子,从椅子扶手上细心的捻起一片闪着流光的白色物体。
习惯于夜间视物的梁沐宸已经脱口而出:“碎瓷片?”
捏着那块锋利的碎瓷片,百里稼轩的脸色阴暗了几分,他用力握了握那块碎瓷片,很快放下,又从椅子下面捡起一块暗红色的东西。
这一次,跟在他后面的高云铸忍不住眼皮一跳:那是一块小小的、鸭血粉丝汤中的主料鸭血。
百里稼轩把那鸭血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又移开目光,把那把椅子仔仔细细的用火把照了一遍,却再没有新的发现。
屋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百里稼轩举着火把站在那把椅子前,伫立许久,忽然把火把往身后一塞,梁沐宸赶紧接过火把,只见百里稼轩已经一撩大氅,坐到了那把椅子上。
火光照耀下,坐在椅子上的百里稼轩闭上眼睛,伸出手,开始摸向四周。
椅子的一侧,正是窗台。
百里稼轩的双手从窗台上滑过,顿了顿,他又收回手,把胳膊的高度降了降,似乎在模拟女子的高度,然后继续伸出手去,这一次,他的手摸到了窗台下方。
这一次,梁沐宸明显的看到百里稼轩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但是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一、三、四、五,”随着手上的动作,百里稼轩喃喃的念出声:“一、二、三、五。”
重复了两遍之后,百里稼轩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高云铸和梁沐宸:“缺二、缺四……有谁既是二、又是四?”
高云铸和梁沐宸面面相觑,都没能回答出来。
百里稼轩看他们一眼,又伸出手,把那窗台的每个角落都摸索了一遍,最后干脆示意梁沐宸把火把递给他,自己钻到窗台下,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最终,他坐在椅子上,低声道:“字迹很浅,显然腕力不足;还有白色的痕迹,像是碎瓷片的划痕……是她留下的。”
梁沐宸不敢开口,但是看看高云铸,后者脸上的神情明显告诉他:大帅口中的“她”,就是那位失踪的三姨娘文含樱!
高云铸斟酌着开口:“大帅,三姨娘既然留下这样的警示,显然正盼着大帅去解救她呢。”
百里稼轩看了高云铸一眼,梁沐宸不明白,百里稼轩却知道高云铸的意思,高云铸这是婉转的劝解自己:起码证明含樱不是刻意想逃离锦秋湖官邸,还是一心盼着你百里稼轩去救她的。
火把上的松油烧的“噼啪”作响,四周还依稀传来官兵翻查其他院子的人仰马翻声,这边厢房里,却陷入了寂静,百里稼轩、高云铸、梁沐宸都开始苦苦思索“二、四”背后的含义。
“啊!”梁沐宸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百里稼轩目光如炬,立刻看向他。
梁沐宸在他炯炯的目光下,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才期期艾艾的说道:“禀大帅,属下……属下只是想起来……当年曦城中……有‘曦城四公子’的说法……”
百里稼轩和高云铸的脸色都变了:曦城四公子中的老四百里仲轩,在锦秋湖官邸里,正是人人称呼一声“二爷”!
比百里稼轩和高云铸脸色更难看的,是刚刚说话的梁沐宸自己,他膝盖一软,“噗通”就跪了下去,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滚滚而下:“大帅恕罪!属下今日接到高副官的指令,带领兄弟们赶过来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二爷……二爷当时问属下要执行什么任务……属下……属下……”
☆、沧海遗珠
不用梁沐宸再多说什么,百里稼轩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向门口走了两步之后,百里稼轩才回过头,有些艰难的看向僵立不动的高云铸,涩声问:“仲轩呢?”
高云铸摇摇头,低声道:“二爷这些日子常常在外忙活整理谭军的事,时常不回官邸住宿,属下也大意了……”
此时此刻,百里仲轩去哪里了呢?
此时此刻,这位一向吊儿郎当游戏风尘的锦秋湖官邸二爷,正手捧着一杯上好的正山小种浸泡的热茶,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含樱。
含樱乍见顾妈和百里仲轩的震惊已经慢慢消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二爷这么大手笔,为了什么?”
百里仲轩哈哈一笑:“一来好久没见到小嫂子了,想念小嫂子的紧,因此小弟特意来给小嫂子请安。”
说着,他看到含樱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侍立在含樱身后的顾妈分明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因此他更是笑得开心:“二来嘛,是想告诉小嫂子一声,我家大哥、你的夫君百里稼轩,正全力以赴的寻找你……”
说着,百里仲轩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为了小嫂子你,我大哥甚至准备答应东洋特使开出的一系列条件。所以小嫂子你在我大哥心中的分量甚重,可一定要善加保重哦。”
含樱看着笑的一脸没心没肺的百里仲轩,微蹙眉头问道:“如果大帅真的答应了东洋人的条件,损失的难道不是百里家的利益,二爷你难道不是百里家的人?!”
百里仲轩“滋溜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