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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娘汪嘉惠已经忍耐不住,掀起帘子冲进了电话间,随即,外面的众人就听到里面传出她呜呜的哭声。
随即,电话间的门帘又掀开了,这一次,出来的两个人影却让在场的的侍卫都一怔之后,随即齐齐行礼:“大少爷!二少爷!”
“玉斐少爷?”
这次,轮到含樱身边的梅子瞠目结舌的开口了。
玉斐远远看了看望着他的含樱,抿了抿唇,小脸上还有些涨红,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已经被侍卫放开的凤生,才在含樱殷切的目光下,缓缓走了过来。
从玉斐出现的那一刻,含樱就觉得自己似乎被冻在了冰块里一样,连最小的手指都动不了……
刚才,在杨天泽的枪口下抱着必死的信念拼死一搏的时候,含樱也觉得害怕,也希望能活下去,但是却还是把控住自己;
如今,亲眼看到小小的玉斐从那间原本被闵家护卫持枪把守的电话间里出来,含樱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如果,如果是玉斐在枪口下挣扎求存……万一玉斐被一枪打死了……
百里玉斐刚刚向着自己的母亲走了几步,就惊愕的发现母亲突然双眼一闭,直直的摔了下去!
“娘!”
百里玉斐大喊一身,原本的扭捏和一丝疏远瞬间被抛到脑后,脚下生风的飞奔了过去,正好看到梅子和两个仆妇惊慌失措的扶住倒下的含樱,而含樱脸上一片雪白,即使昏迷中,下唇还是咬得紧紧的,几乎咬出血来。
“二弟别怕,三姨娘应该是紧张过度,脱力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玉斐耳边响起,玉斐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已经走到身边的大哥百里彬斐,然后慌乱的点点头:“大夫!快叫大夫!”
没等他喊完,一双大手已经伸过来,抱起了含樱。
“属下参加大帅!”
在满屋子错愕的参拜声里,玉斐看着父帅百里稼轩抱起母亲含樱,说了一句:“让李晨甫留在这里给汪老爷子看病,让姚胜尘去惜春轩!”
接着,百里稼轩就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百里稼轩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目光先是投向玉斐,说了一声“跟我来,你娘醒了会想看到你。”
然后,百里稼轩的目光落到站在玉斐身边的长子彬斐身上,默了片刻,忽然淡淡一笑:“今夜做的不错。”
玉斐只见长兄彬斐那还单薄没有长成的小身子立刻挺的笔直,一向少年老成的小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双手也不自觉握了起来,大声回答一句:“谢谢父帅!”
电话间里,原本看守汪涪城的闵家护卫仆倒在地,已经死去多时,此刻,两个锦秋湖官邸的侍卫先是恨恨的踢了那尸体两脚,然后才拖了出去。
五姨娘汪嘉惠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从冲进电话间的那一刻,她眼里就只剩下半靠在供值班人员临时休息的床上咳嗽声声的父亲汪涪城,确定父亲安好之后,五姨娘就半跪下去,头埋在父亲膝盖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哭起来,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汪涪城毕竟年纪大了,被折腾了大半夜又扭伤了腰,此刻脸色憔悴,一边用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一边分出精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百里稼轩对长子彬斐的赞扬,以及随后离去的脚步声,汪涪城眼神暗了暗,再看看膝前痛哭的女儿,心里又是一片惋惜:“傻丫头啊……”
片刻之后,房间里已经清理干净,锦秋湖官邸最擅长看扭打挫伤的大夫李晨甫也匆匆赶来,仔仔细细给汪涪城敷上了膏药,又给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五姨娘汪嘉惠试脉后开了安神定惊的药,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汪嘉惠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脸重新匀妆,然后才看着父亲,可怜巴巴的等父亲给她解释今晚的情形。
汪涪城看看屋里只剩下女儿汪嘉惠的几个心腹,其他人都已经自觉的退了下去,这才回想今晚的情形,长叹一声之后,简单跟女儿解释:“今晚的叛乱,应该是闵忠泰那只老狐狸设的局,想摆脱大帅对他们的控制、回到西南老巢。我和他们父子一来到这电话间,不过分派了几道命令,我就发现他们有意把通往官邸后门的路空了出来,没有安排巡逻。
没等我想出办法,我就被他们给绑了起来。然后他们留下那个杨天泽和三个副手在这里撑住场面,父子三人则沿着悄悄换装出了门,应该是从没设防卫的锦秋湖官邸后门溜走了。”
汪嘉惠闻言忍不住骂道:“该死!”
汪涪城听了,眼神一黯,看看屋里低眉垂眼的几个仆妇,想了想,终于还是俯身在女儿耳边,轻声道:“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汪嘉惠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美丽的杏眼里满是惊讶和恐惧。
汪涪城直起腰,苦笑了一下:“大帅算无遗策、彬斐、玉斐两位少爷也是将门虎子啊,方才我被困住,那位三姨娘也被挟持、你们在外面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有人吹了银针进来,把看守我的闵家护卫射死了!接着,居然是彬斐、玉斐两个孩子带着书童从窗口爬了进来!”
说到这里,汪涪城叹息一声:“至于大帅,连我都以为他下了飞雪阁,就直奔城外了,谁想到他却是在溪山书屋,甚至连几个侍卫被偷袭杀死,他也没动声色,最后时刻,要不是彬斐、玉斐两人冒冒失失冲进来,只怕大帅他会等到那位梅夫人被拿下、押到这里格杀,大帅才会显身吧?”
☆、黄雀在后(二)
当五姨娘汪嘉惠在父亲汪涪城含蓄的解释下,震惊的去接受一系列意外的稍后,惜春轩里,含樱也已经醒了过来。
刚刚醒来,乍一见到百里稼轩居然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含樱还以为自己是担心太过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昏睡了太长时间,外面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当看到儿子百里玉斐还是一身刚从侍从室电话间出来时穿的衣裳,再看看神色各异的梅子顾妈,含樱才明白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百里稼轩倒也不愿意隐瞒,等大夫给含樱诊完脉、开了药方,百里稼轩吩咐人下去熬药之后,就把所有的仆妇都赶了出去,然后,给含樱解释了前因后果:
梅夫人父亲闵忠泰把控的云军,历史悠久不下于百里家的忠义军,而且由于地处西南,历次军阀混战很少有真正打到西南地区的;闵忠泰又为人机警,素来不会把家底真的拼上去与人死扛,因此几十年变迁下来,云军已经赫然成为在野的实力第一的军队。
面对含樱清泠的目光,百里稼轩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坦白的解释:如果仅仅是这样,可能他真的会退一步,选择把梅夫人扶为正室,换来闵家的全力支持。
可惜,闵家势力日涨之后,闵忠泰的几个儿子年轻气盛,已经不满于仅仅做一个国舅。
从年初开始,军情六处设在西南的联络点就几次传来闵忠泰长子、三子分别悄悄会见其他地方军阀、甚至联系上了身处江北的百里稼轩死敌——何旭杰一派势力的消息。
为了慎重起见,百里稼轩还动用了自己安插在何旭杰身边的几个卧底,确定了闵家确实有其他意图的消息之后,百里稼轩就失去了继续和他们磨叽下去的兴趣,决定快刀斩乱麻处理此事。
只不过,云军毕竟是闵忠泰一手壮大起来的,而且闵家当年将嫡女闵昭梅嫁给百里稼轩为妾,多年来行事似乎也都站在百里稼轩一边,一旦收拾闵家,在众人看来,未免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印象。
也因此,百里稼轩才徐徐图之,先是策反了谭军,然后又顺手处理了盘踞军中多年的七姨娘父亲谢冀云的势力,让闵忠泰一步步感受到威胁;
再之后,五姨娘汪嘉惠的父亲汪涪城意识到百里稼轩的意图之后,爽快的开始表现出要交兵权的姿态,无声的配合百里稼轩给闵家又施加了一重压力。
一连串的运作下来,再加之内宅之中,梅夫人对含樱的敌意,以及一次次的挫败,最终逼得闵家再也坐不住,悄悄联络了谢冀云的残余势力,准备放手一搏。
首先,借着中秋夜宴的机会,闵家摆出举家来拜的姿态,甚至把闵夫人、闵大少奶奶等女眷都交到锦秋湖官邸安置,以此来降低百里稼轩对他们的戒心;
然后,在中秋夜宴上,闵家提前潜进城内的精兵,以及谢冀云的余党,在万国使馆区、曦城监狱、卫戍司令部等处制造爆炸、劫狱、袭击外国使馆等时间,造成全城大乱的景象,一来迫使曦城众多首鼠两端的世家闭门自保、不能给百里稼轩提供助力;二来,则希望能把百里稼轩和百里仲轩等人吸引到锦秋湖官邸之外,伺机殂杀。
最后,如果百里稼轩、百里仲轩兄弟死于乱军,那么混乱之中,百里稼轩的长子百里彬斐、甚至含樱、五姨娘汪嘉惠等人遇难,也不是不可能的,五年之前,夏天南的叛乱,不就生生逼死了百里稼轩的正室夫人任月华吗?
如果这一切成真,那闵家父子就会以擎天白玉柱、架海紫栋梁的身份出现,收拾乱局,而梅夫人既是跟在百里稼轩身边最久的妾室夫人,膝下又有儿子云斐,自然可以名正言顺接掌百里家在曦城之外的势力。
至于云斐太小,闵忠泰、闵大少爷等人要不要参赞军机、而参赞军机之后又会有什么变数,只怕梅夫人自己都没有过多去想。但是明眼人用脚丫子都能看明白,这不过是闵家图谋改朝换代的一个前奏。
——可惜,因为曦城一直处于全城戒严的状态,闵家无法安□□太多的兵卒,以至于到起事前夕,也仅仅不过安排进五百人,而且其中有几批人马,早在进城之初,就已经被百里稼轩派出的密探监视住了。
百里稼轩思索再三,决定在今晚的中秋夜宴时分,将曦城守卫放开几个漏洞,让闵家和谢冀云余党能够有机会制造几处小的爆炸事件,之后,就假装真的中了闵家的圈套,大怒之下将锦秋湖官邸的守卫托付给闵家父子和五姨娘的父亲汪涪城,而自己则带着弟弟百里仲轩要以身犯险。
而实际上,百里稼轩不过出去小转了一圈,就沿密道回了溪山书屋,在那里静等着自以为得计的闵家父子救出闵夫人后,顺锦秋湖官邸的后门逃出去,准备连夜撤到曦城三十里外的安淮县。
可想而知,当闵氏父子夫妻跨出锦秋湖官邸的那一刻,他们才成了待宰的羔羊——如果说乱军之中可以让百里稼轩猝死的话,那闵家众人出了意外,又有什么奇怪?
不过与百里稼轩相比,百里仲轩心思的更加直白:他几次建言百里稼轩,根本不准备让闵家父子背上“不幸殉难”的名字,而是直接让人揭露在曦城爆炸行凶的闵家的下属,让闵家父子带着“与谢冀云分赃不均才被暗杀”的罪名不体面的死去……
倚在床头的含樱听百里稼轩说到这里,看着他注视自己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动:“你是……因为闵昭梅……”
百里稼轩淡淡一笑:“云斐现在还小,自然和你亲近,但如果闵昭梅不明不白的死去,只怕云斐长大了会听一些闲言碎语,渐渐和你离心;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舅舅、外公谋反,才牵连了他的母亲身死,这样的话,他将来就不会把杀母之仇记在你的头上。”
☆、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