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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黄河决堤,河道总督詹世杰畏罪自杀一案疑点重重,当时朝中畏惧先帝威严,不敢替詹世杰说话。彼时的夏宜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却为詹世杰仗义执言。
夏宜年当朝顶撞先帝,惹得先帝大发雷霆,狠狠打了他板子,夏宜年也不曾因此屈服,倒是先帝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扔出京去眼不见为净。
夏宜年却也不曾因此颓废,他干脆背了个包袱赶着一头小毛驴游历天下去了。他替詹世杰说话的义举传遍了天下,自然有不少人佩服他这一身铮铮铁骨,请他来自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偏偏夏宜年性子直,这几年下来,没结下什么善缘,尽得罪人了。
倒也不愧别人给他起这个夏大愣子的诨号。
朱氏不知道顾泽禹为什么会提起他,顾泽禹道:“听说夏先生这些年颇有感悟,打算著书立说,只是囊中羞涩,所以想找一份西席的活计做着,不过这京中不少人家怵于他的名声,所以……”
朱氏都惊了:“你不会是打算请他来咱们府上吧?”
“有何不可?”
朱氏总不能告诉他,就这老爷子的脾气,她怕和家里这一群小魔星打起来。
为了显得自己不太像个养出败家孩子的慈母,朱氏勉强道:“夏大……先生学问高深,若是来教咱们府中这一群孩子,未免有些太过大材小用了吧?”
“这倒不会,听说夏先生特意说了,为了多留时间让他写书,就愿意教一教孩子,不费劲。”
朱氏:“……”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没人想请他了。
顾泽禹见母亲一副牙疼的模样,只得又道:“老师说了,夏先生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实际上他是个很负责任的人,虽说性子有些……咳,但是他学识渊博,品性高洁,以泽慕与清宁的资质,若是错过了这样一位老师,也的确有些可惜。”
“再说,白先生也同二婶请辞,说是要参加明年秋闱,准备回去好好温书,咱们反正是要再请一个先生的。”
白先生就是顾家家塾现在的先生,这件事顾泽禹定然早就知道了,却不在柳氏跟前提议,想来也是从他老师那里知道,当初夏宜年写诗讽刺柳太傅,柳氏绝不会待见他的缘故。
朱氏瞪他:“那你怎么不同你二婶商量,反倒要拐弯抹角算计你娘?”
顾泽禹笑起来:“娘这话却是污蔑儿子了,儿子也只是在为弟弟妹妹考虑罢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朱氏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
顾泽慕并不知道刚刚对他展现了温柔的大哥,很快就要给他致命一击,将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给请来府上。
他此刻正表情严肃地同顾清宁坐在马车中往公主府去。
元嘉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接受父皇的提议。她也明白,以她的身份,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管安安分分当她的嫡长公主。
只是,她祖父恭帝在位后期实在闹得太凶,于是她父皇登基后,很是处置了一批宗室,活下来的几位长辈一个比一个佛性。
以至于如今宗室可谓是一团散沙,整日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偏偏他们身份不一般,普通官员待他们轻不得重不得,最后还得由她皇兄来处理,偏他性子比父皇好太多,更是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萧湛整日忙于政事,好不容易清闲一会,还得被他们吵得焦头烂额,实在是很惨了。
元嘉虽然是个女子,但她身份尊贵,又有手腕,便是那些再无赖的长辈,也不敢轻易得罪她,她来处理这摊子事情,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湛感动不已,然后麻溜地把这些事情扔给了元嘉。
元嘉硬着头皮接了,转身就把爹妈给请了过来。
大周的宗室虽不如前朝时权力那么大,却也还是有的,一些事情上,宗室的意见甚至还很重要。只是成帝一朝时,宗室被打压地老老实实的,没敢出什么幺蛾子,如今萧湛登基,宗室内部又谁也不服谁,这才没显出什么能耐来。
顾清宁虽然并不希望女儿掺和进这种事情里面,但既然元嘉自己已经决定了,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顾泽慕倒是很淡定,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于是,近来两人去公主府的次数增加了不少,不得不独处的时间也同样增加了不少。
顾泽慕看着背对着他的顾清宁,有心想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辈子他还没有对奉长宁动心的时候,尚且还能做到温柔体贴,两人之间也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谁想到他后来动了心,决心要好好和奉长宁过一辈子,两人反倒成了仇敌一般。
当然,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俩还能进入一个更尴尬的身份——兄妹。
顾泽慕对她有愧疚,原也想过好好当她的兄长,没想到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他的身份已然暴露。
虽说目前的情况很糟糕,但也没有比顾泽慕预想的更加糟糕。毕竟大部分时间他不去惹顾清宁的话,她基本当他不存在。
且顾泽慕在经历了萧澈那一番不靠谱的感慨,与顾清宁解释不成反被她推出门后,终于不再妄图和对方和解,两人暂时保持着人前礼貌微笑,人后互不搭理的状态。
到了公主府,早已有管家殷勤地将两人给领了进去。今日有些不巧,元嘉带着萧衍之去了宫中,还未出来,管家便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又让丫鬟们好好照料着。
两人的位置隔得远远的,各做各的,谁也不理谁。
丫鬟们也在这种氛围中半个字都不敢说,和春樱一样老实地窝在一旁。
谁知两人等了半天,没等到元嘉,倒是将瑞王给等来了。
瑞王见到他们俩也大吃了一惊,他倒是知道元嘉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也没想太多,但见此刻即便元嘉不在,他们俩依然这般自在仿佛在自己家,可见元嘉待他们态度如何。
瑞王很清楚元嘉的性子,她这个人外表看着平易近人,实则最是高傲,也就至亲的几个人能叫她看在眼里,待他们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从来都是客气疏离的。
瑞王没想到,还能亲眼所见她对外人这般熟稔。
瑞王好奇的不行,本想和顾泽慕聊聊天,谁知这孩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过头不理自己了。
瑞王:“……”
瑞王殿下无往不利的人生第一次遭遇了拒绝,十分费解,毕竟上次他们不是还聊得挺开心的吗?于是他执着地追着顾泽慕要一个被拒绝的理由。
顾泽慕忍无可忍:“因为你骗人!”
瑞王更疑惑了,甚至连一旁的顾清宁都被这话给吸引了过来。
顾泽慕烦不胜烦,总不能把自己被顾清宁给推出房间的事情给说出来吧,那也太丢脸了。
没想到瑞王竟然不依不饶了。
于是,当元嘉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瑞王正围着一脸不耐的父皇团团转,而母后则一边吃点心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
元嘉呆了一瞬:“……”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第48章
等元嘉将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 对这位异母兄长可谓是十分佩服了。什么叫做不知者无畏,这就是啊,只可惜不能告诉他真相,否则元嘉真的挺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的。
元嘉有些遗憾地想着。
瑞王觉得元嘉的表情有些诡异,不过他没有多在意,几句寒暄之后,便将话题引向了他来此的目的。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年初的时候,湘南出现了一起匪患,瑞王带兵去剿了匪,有匪徒弃暗投明后战死,瑞王将其作为士兵上报给了朝廷。按理说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换了从前也就这么放过去了。
但因为先帝之后; 宗室的事情没什么人管,一直都是礼部代管,礼部管的就是规矩,办事也最讲究规矩; 六部之中只有他们是最繁琐的。若是繁琐些倒也罢了,偏又碰上个极其较真的员外郎,拿着《周律》做圭臬,上纲上线地非要驳掉这人的抚恤。
瑞王自然不肯,两方就这么吵了起来; 若是这事情没爆出来; 礼部那边说不定私底下就按老规矩给办了; 可这事既然已经揭出来了,礼部也不好自打脸面,便用了“拖”字诀,想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瑞王被礼部弄得很是郁闷,又不想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皇兄。好在如今宗室这边以元嘉为首,他便干脆跑过来,同元嘉说明了事情经过,元嘉听完,倒也没一口答应,只是谨慎地表示自己会去过问的。
瑞王也很通情达理,兄妹俩友好交流了一番,又友好地告辞了。
只是在走之前,瑞王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元嘉好奇地问道:“二皇兄还有别的事情吗?”
“是……关于乐平的。”瑞王开了口,便也不纠结了,直接道,“乐平脑子拎不清楚,母妃又对她太过溺爱,以至于她行事时常没有分寸,先前对元嘉你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同她计较。往后她要做错了什么,你也别同她一般见识……”
元嘉之前还没什么反应,但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反感,脸上也带了冷色:“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不同她一般见识,这是让我忍着皇姐?”
瑞王连忙摆手:“你误会了。我并非让你忍耐乐平,就她那狗脾气,对方越忍耐她反倒越要蹬鼻子上脸的。”
元嘉:“……”
“我的意思是,她若犯了错,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多告诉我说一声,毕竟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也是有责任的,定会好好教训她,到时我亲自押着她上门来给你赔礼道歉。”
瑞王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一点也不偏颇,甚至姿态还放得很低,可也正因为如此,元嘉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打乐平的脸?
也不知乐平知不知道,瑞王一直
元嘉忍不住说道:“二皇兄做这些,皇姐知道吗?”
瑞王难得有些窘迫,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这本就是兄长应当做的,我问心无愧即可,告诉她反倒刻意,未免叫她觉得我别有用心了。”
元嘉听完瑞王的话,心中感慨,瑞王实在是个好哥哥,只可惜乐平未免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
瑞王说的这件事,元嘉后来也派人去打听了,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站在人情那边,礼部站在律法那头,双方都有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元嘉还是在顾泽慕与顾清宁两人的指导下,圆满地解决了这件事。
就在这件事解决之后没几天,朱氏终于说服了柳氏,并让家中管家带了礼物去请夏宜年。
夏大愣子虽说总得罪人,但终究还是有三两朋友的,顾泽禹的老师方慎就是其中之一,原本方慎想要请夏宜年去西山书院的,结果老头还嫌弃书院事情多,打扰他写书。方慎气得半死,却还得捏着鼻子给他重新找去处。
夏宜年听说是威国公府,一想是武将世家,又听说基本都是孩子,应当不会学的太过高深,顿时就心动了,背着他的包袱就过来了。
朱氏想着他要写书的缘故,便早早就派人准备好了一间僻静的客院,下人也都是挑的乖巧伶俐的。便是夏宜年这等事多的,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最后只是将丫鬟给退回去,便当即拍板留下来。
于是,等到孩子们休息了一天重新回到家塾之后,便发现先生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