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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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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若霖不懂油腻中年这四个字的确切含义,不过从字面上理解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在意,只搂着她兀自笑道:“我喜欢你对着钟羡形容我的话。言行不羁,人还是不错的,嗯?”
  两人眼下这姿势太过亲昵,为避免更加亲昵,长安也没有抬头看他,只道:“能要点脸吗?真话假话听不出来?”
  “原来不是真话?”陈若霖伸手抚上她白腻光洁的纤细脖颈,大拇指卡在她颌下,抬起她的脸道:“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这个姿势,两人近得呼吸相闻,他只要略低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嘴。
  长安看着眼前这张细看也无瑕疵的脸,眸中一片沉静,“太黏人了,若是懂得给对方留出独处时间,更好。”
  陈若霖愣了一下,不可抑制地大笑,道:“想不到我陈若霖居然也会有被女人嫌烦的一天。”
  长安趁机推开他,坐到灯下去继续翻看河神县的县志,口中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陈若霖晃过去,突然从她手中抽走县志,翻了两页道:“大半夜的看什么书?你若看这河神庙不顺眼,我今晚就去灭了它,保管你明天再上山,不会有一个活的出来扫你的兴。”
  “这庙在此地声望这么高,灭了岂不可惜?”狄淳是慕容泓将来要用的人,她不能让他在政绩上出现诸如治下百姓大规模造反这样的污点。
  “那行吧,你去床上躺着,我念给你听。”陈若霖一并拿走了桌上的灯。
  长安无奈,脱鞋上床,安安静静地在里侧躺下,心中却忽然想到,她与慕容泓睡一张床时,从来都要争着睡在外侧,但和陈若霖一起,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睡在外侧有什么好?若有刺客,首先遭殃的便是睡在外侧的人。睡在里侧的人若有想喝水想点灯之类的需求,往往也是睡在外侧的人代其劳。
  原来她一直争着要睡在外侧,并非她真的喜欢睡在外侧,而是因为与她同睡一张床的那个人,是慕容泓罢了。


第614章 恃强凌弱
  长安这一夜老是做梦,一会儿梦到她和钟羡在冰天雪地里逃亡,一会儿梦见皇宫里火光冲天,慕容泓不知所踪,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忽觉自己似是靠在火炉边一样热起来,她不适地想躲,反被搂得更贴近。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被陈若霖搂在怀里。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左臂从她腋下穿过来,小臂压着她左手,戴着手套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右臂则揽着她的腰肢,浑身发烫蓄势待发。
  “醒了?”察觉到她惊醒的瞬间四肢本能的轻颤,陈若霖嗓音带着点沙地跟她打招呼,温热的鼻息就在她耳后。
  “你在做什么?”长安从刚醒的惺忪中回过神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你说我在做什么?慕容泓早上醒来都不会有反应的么?”他微凉的鼻尖在她耳后轻轻蹭了下,一个吻就落在了她耳垂靠后的脖颈上,并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双唇与皮肤亲密闭合又分开的声音。
  这是需要一定技巧的,这声音若是大了,会显得搞笑,若是再小,便听不见了,唯有如他此时营造出来的一般大小,再佐以男人稍显粗重的呼吸声,才能性感到足以挑动起人的感官欲望。
  长安几乎是瞬间便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怎么突然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我起反应?”他低笑着问,质感极佳的唇瓣在她鸡皮疙瘩起了又平,平了又起的颈部肌肤上徐徐摩挲,“慕容泓能这么快让你起反应么?”
  长安拼命控制住因敏感而生的瑟缩反应,看着深蓝色的床帐道:“都说男人不管到了多大年纪,都有其幼稚的一面,想不到你也不例外。你表面上不把钟羡当回事,其实内心嫉妒他,是么?”现在这氛围相当不妙,需得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嫉妒他?呵,我嫉妒他什么?”陈若霖松开她纤细的腰肢,右手隔着衣服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摸,明明是极具暗示意味的动作,他做起来竟能不显下流。
  长安不动,道:“你嫉妒他嫡子出身,父母疼爱。有遍地的朋友,有换命的知交。堂堂正正做人依然可以有权有势。而这些,都是凭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有的。”
  “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如今你在这里,就不是我嫉妒他,而是他嫉妒我了。”陈若霖右手伸到上面,摸了摸长安滑溜溜的脸蛋,长指落下,勾住了她单薄的衣领。
  “既如此,为何要在此地发作?你我同床共枕这许久,你只在今天晨起时有反应么?”长安平静地问。
  “一个女人在做梦,抱住她原本只是为了安抚她,谁知她却在怀里动来动去地胡乱磨蹭,不起反应我还是男人么?”陈若霖慢条斯理地将她的衣襟扯开至臂上,露出一只白皙纤薄骨肉亭匀的肩膀,在她肩颈处落下几枚吻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这里有伤疤。”男人的指腹轻轻抚触着她的肩头。
  长安猝不及防终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陈若霖轻笑:“对碰触敏感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有什么可遮掩的?”这么说着,他居然收回了自己的左手,习惯性地撑着额侧,开始研究起她肩上那几道陈年伤疤来。
  “看这疤痕分布的形状,倒像是被飞爪之类的武器所伤,时间至少也有一年了。是谁伤了你?”他问。
  “罗泰。”
  陈若霖挑眉:“原来是罗泰。要说这罗泰,在我三哥手下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最后居然会折在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想来我都替他觉着可惜。”
  长安没吭声,伸手想拢起衣襟。
  陈若霖阻止了她,双眼着迷地看着她光洁肌肤上浅浅的伤疤,道:“很美,让我再看一会儿。”
  “喜欢看疤,在自己臂上多划几刀,慢慢看去。”长安没好气道。
  “你不懂,”陈若霖用手指描摹着她肩头疤痕的形状,“为了存在而存在的疤痕,又怎及得上这有故事的疤痕迷人?”
  长安对这个变态也是无语。此刻在县衙后院,稍有些动静就可能会被狄淳钟羡等人听见,她不想多生事端,只能由着他。
  “你身上还有其它疤痕么?”陈若霖欣赏了一会儿后,问。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一一验看?”长安语气变冷。
  “你若肯如实相告,此刻不看也行。”
  “有。”
  “在哪儿?”
  “胸前,腰侧,手臂,后背,腿上。”
  “怎么来的?”
  “胸前是被箭射的,腰侧是被簪子扎的,手臂,后背和腿上都是被刀刃所伤。”
  陈若霖叹了口气,凑过脸去在她肩上伤痕处亲了亲,道:“固然我喜欢你身上的疤痕,但也不希望你以后身上再添新伤了。你不会武,又是女子,受一次伤这身子便损耗一分,长此以往,必然体弱不寿。你跟我,我向你保证,只要我陈若霖还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再让你身上多添一道新伤。”
  长安拢起衣襟,凉凉道:“你也不必整日口花花地向我承诺这个承诺那个,能不恃强凌弱就不错了。”
  陈若霖失笑,靠过去问:“恃强凌弱?你弱吗?哪里弱了,我看看?”他说便说,居然一爪子挠在长安腰间的痒痒肉上。
  长安痒得几乎要跳起来,一边伸手去推他的手一边狠踹了他一脚,笑着骂道:“要死,快放手!”
  “你看看,白天被你打折的肋骨还没好呢,这下腿骨也给你踹断了,到底是谁在恃强凌弱,嗯?”陈若霖笑着歪到在她身上,抱着腿做畏疼状。
  “你可闭嘴吧!”长安奋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将被子往他脸上一扔,翻过他下了床,开门叫吉祥打水来洗漱。
  狄淳在前院理事,钟羡也不在,长安用过早点后,回房换官袍。
  陈若霖在自己房中穿戴整齐,出门时恰好钟羡从前院回来,他恍若未见,直接往长安的房间去了。
  长安正在房里对着落地铜镜整理身上的官袍,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象征九千岁的蟒袍往身上一裹,人看着再弱,那气势也是瞬间就起来了。
  在一旁伺候的吉祥见她衣裳整理得差不多了,忙把桌上托盘里的官帽给她拿来。
  长安戴上官帽,正准备系颌下的带子,一双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绸带。
  长安瞥陈若霖一眼,见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滚金边广袖长衫,腰间束着同样花纹的宽腰封,肩宽腰窄身高腿长,真真是模特一样的身材,再加上颜值又高,也难怪福州那些衣裳首饰的铺子都要请他去代言了。关于美的事物,从古至今人的审美基本上就没怎么变过。
  鉴于吉祥在一旁,两人都没说话,然碰撞的眼神却各有含义。
  长安: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若霖:今天的我有没有帅出新高度?
  他虽一只手戴着手套,却丝毫不影响他手指的灵活性,很快便替长安系好了官帽的带子,偏过脸假装替她整理衣领时,忽然凑过去在她左颊的伤疤上亲了一下。
  吉祥:“!”扛不住了,他回身就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抬头往院中一瞧,行礼道“钟公子。”
  长安听到吉祥的声音,斜着陈若霖低声道:“幼稚。”
  陈若霖眼神明媚,带着笑意道:“若情不自禁也算幼稚,那日后幼稚的时候怕是会很多,要习惯必须得多练习。”说完又亲她一下。
  他这人高马大的,逗起长安来就跟猫逗老鼠一般,除非翻脸给他下药动刀,否则长安哪有回绝之力?
  “放你一天假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别来歪缠。”长安推开他,自己正了正帽子转身出门。钟羡已不在院中,龙霜倒是来了。
  “真的吗?那你也放龙霜一天假吧。”陈若霖跟在她后头出门道。
  不知前因的龙霜莫名所以,问长安:“为何要给末将放假?”
  “让你给我……”陈若霖话没说完就被长安捂住了嘴,他也不挣扎,只在那儿眯着眼笑。
  “没事,你带些人,回驿站去取一箱金子,杂家要去山上的河神庙烧香。”长安捂着陈若霖的嘴道。
  龙霜看了几眼互动诡异的两人,领命去了。吉祥也跟着去准备长安外出要用的茶水点心。
  两人都走了,长安才放下捂着陈若霖嘴的手,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好玩吗?”
  陈若霖道:“差强人意。”
  “若你一直这样,那你就是在浪费时间知道么?因为我完全无法想象,我的孩子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长安道。
  陈若霖思考了一瞬,认真道:“那我建议你还是尽量试着去想象一下吧。毕竟我求娶你的终极目的,也不是为了改变我自己。而且你不觉得,若是两个人为了在一起就必须扭曲一方或者双方的本性去迎合对方,那这两个人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吗?两个人各自以自己本来的模样吸引对方并得到对方的喜爱与欣赏,这才是天造地设的般配,不是吗?”
  长安:“……”马丹,总觉得这货说的是歪理,却又好有道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就挺喜爱和欣赏你本来的样子的,我觉得我也理应得到你的喜爱和欣赏,毕竟我这么好。如果你做不到,那定然是立场问题在作怪。不妨试着放下立场,纯粹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评判我到底值不值喜爱,值不值得托付终身。”陈若霖一副实事求是讲道理的模样。
  “再议。”长安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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