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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4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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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进退两难,纪晴桐走过来对长安道:“安哥哥,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就别为难掌柜的了。你若真喜欢这双面绣的台屏,回去我描个更好看的花样子来让他们绣好不好?”
  长安皱着眉头不说话,她倒也不是喜欢干这夺人所好的事,只是逛了大半天也没能挑着一件可以送给慕容泓的礼物,好不容易看到这么件称心意的,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要紧东西,便觉着强买一下也无所谓,毕竟能哄慕容泓开心的东西不好找,便赔上些自己的名声也是值得的。
  纪晴桐见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了,其实从两人在拾花馆初次见面她就知道,长安不是绝对的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坏人。他是介于白与黑之间,能自由切换从而让人捉摸不透的那种人。
  但她不想让他在这种小事上坏了名声,见他不说话,她也顾不得旁边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安哥哥,我们走吧。”语气中祈求意味明显。
  长安看了她一眼,屏住一口气,回身下楼。
  掌柜的大大地松了口气,朝纪晴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命侍者去取几把今年新设计出来的团扇出来送给纪晴桐与薛红药等人。
  纪晴桐岂会白拿他的东西?拿银子给他,掌柜的不要,纪晴桐记挂着长安不高兴,也没心思和他来回推搡客气,见他不要银子,便干脆也不要他的扇子了,微微提着裙摆紧撵着长安的步伐往外头走。
  长安疾步走到门前,却又忽然一顿,回头对纪晴桐薛红药等人道:“你们在此等我。”说着转身又进了绣庄,对表情有些发僵的掌柜道:“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纪晴桐等人听不到他们谈话声音的地方,长安便停下了,问掌柜的:“这东西重新做一个,要多长时间?”
  掌柜的道:“那得看花样子好绣不好绣,因为是双面绣,比较费工夫,好绣的花样子一般一个月左右,复杂些的三五个月半年都有的。哦,我说的是客官您在楼上看到的那般大小的,若是更大的,耗费时间也更长。”
  “那售价几何呢?”长安面色平静地问。
  掌柜的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听了方才那姑娘的话要定做一个,忙道:“原本定价是要五百两银子,但客官您要的话,四百五十两就可以了。”
  “不必。”长安从怀里拿出银票,数了六百两递给掌柜的,不容置疑道“这副台屏我要了,五百两是你的,还有一百两你给原先定制这台屏的客人,就算是我买他花样子的钱。你告诉他,若还不忿,来司隶部内卫司找我,我长安亲自向他赔礼道歉。还有,我看那绣活儿也快完工了吧,最迟后天下午,我派人来取这台屏。”
  她原本的确想听纪晴桐的话来着,反正礼物也不是非得这次回宫就补给慕容泓。但回过头一想,她长安一路走到今天,本着的就是以恶制恶的理念,她的身份她的来历也让她根本伟光正不起来,既如此,装什么通情达理呢?
  她伤愈不久,今天逛到现在很累了,她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漫无目的地去给慕容泓找礼物,既然大恶都做了,又何必在乎这点小恶?
  再次踏出绣庄时,她只觉胸中那点郁气一扫而光,唯剩神清气爽。慕容泓的礼物有了,今天这趟街逛得很圆满。在打道回府之前,她准备找个茶楼先歇一歇,带纪晴桐她们吃点外头的茶水点心。
  这条街上就有间茶楼,一行人刚来到茶楼下面,还未来得及进门,楼内忽出来一位打扮体面姿容俏丽的丫鬟,径直来到长安面前行个礼道:“安公公,我家夫人在楼上,请安公公移步一叙。”
  长安记性甚好,一眼就认出这丫鬟乃是钟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兰馨,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她和钟羡这阵子相安无事,钟夫人怎会突然来找她?


第474章 邀约
  长安将纪晴桐薛红药及一众侍卫都扔给袁冬去安排,自己跟着兰馨来到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间,果见钟夫人正坐在窗下的桌旁。
  “哎呀,钟夫人,怎么这么巧,杂家难得出来逛逛,倒还遇着您了。”长安给钟夫人行了礼,一贯油嘴滑舌的模样。
  “不巧,是我着人打听到你在这条街上,特意过来找你的。”钟夫人回望着她,面色平静道。
  长安:“……”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见长安目露疑惑,钟夫人放柔了表情,道:“安公公请坐吧,我此番前来,就想向你打听一件事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长安在她对面坐下,笑道:“钟夫人不必见外,左右杂家下午也没什么事,钟夫人有话不妨直说吧。”
  钟夫人看她男生女相雌雄莫辨,一笑起来长眸眯起唇红齿白,秀气中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极少能从旁人身上看到却又极勾人的味道,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怪不得能把羡儿勾住了,真是作孽!
  兰馨给长安斟上茶,非常自觉地带上门出去了。
  钟夫人叹了口气,眉眼郁郁,道:“原本这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只是那日羡儿醉酒,嘴里嘟囔的都是安公公你的名字,想必你与他也算是十分交心的朋友了,再加上当初与他同行兖州的也是你,是故此事,除了你,我还真没其他人可问。”
  长安:“……”钟羡醉酒嘟囔她的名字……咳,她明白钟夫人的来意了。
  “不知道到底是何事令钟夫人如此忧虑?”她心里明白,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配合钟夫人问道。
  钟夫人道:“我与羡儿他爹这辈子就得了他这一个儿子,心中对他难免就比寻常子孙昌盛的父母多看重些。去年他陷在贼寇手中差点回不来,这样的惊吓作为一个母亲,我是着实不想再经受第二次的。正好他年岁也到了,我便寻思着替他把亲事操办了,一个男子,只要有了家室妻儿,性子总归会比少年时沉稳安定些,如此也省得我们做爹娘的竟日为他操心。我将这想法与羡儿一提,谁知他竟不肯,问他不肯的原因他也不说,逼急了才道他在兖州看上一名女子,这辈子非那名女子不娶。我就问他是谁家女儿,他又不肯说,说是要等什么时机成熟了才能说。你说不过就是看上了一名女子而已,何必弄得这般神秘?再者他等得起,我和他爹等不起啊。我这也是实在没招了,所以才想到来问问安公公你,知不知晓他口中这位女子的事?”
  长安做回忆状,慢慢道:“在兖州时,我与钟公子因为各有任务,所以也不是竟日呆在一起的,女子……除了他的丫鬟之外,我也未曾在他身边见着什么女子啊?”长安此刻觉得有点危险,十分不想钟夫人将她长安与女子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钟夫人目光暗含探究地看着她,道:“莫不是羡儿撒谎?可他为何要撒谎呢?”
  长安笑道:“都说知子莫若母,此事若是连钟夫人您都不知道原因,我就更不得而知了。”
  钟夫人看着她那坦然的模样,心中倒是稍微舒坦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若只是钟羡一头热,那总比两人两情相悦要好解决些。
  借着长安喝茶的功夫,她又仔细看了看对面这小太监。听说前阵子她在街上遇刺,许是重伤初愈的关系,整个人还透着股苍白无力的羸弱感,这般低眉饮茶的模样,脖颈柔弯身形支伶如女子一般。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那模样就跟女子丝毫不搭界了。
  “钟夫人,您方才说钟公子醉酒后嘟囔我的名字,如今又这般不动声色的打量我,恐怕您今日真正想问之事,并非咱们方才说的那件事吧。”长安放下茶杯,抬起脸一针见血。
  被长安这般直言不讳地一语点破,钟夫人一时倒有些尴尬。
  “莫不是钟夫人在外头听到了什么对钟公子不利的流言?”长安开始反被动为主动。
  提起流言,钟夫人的面色更难看两分,没说话。
  “恕我直言,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做不得真的。钟夫人您是钟公子的娘亲,按道理来说该是天下最了解他的人才是。若是连您都把流言当真,又凭什么叫外头的人闭嘴呢?”长安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您却是说对了,钟羡与我乃是生死之交,我也断容不得旁人恣意玷污他的名声。以后钟夫人若再听到这样的流言,烦请派人知会我一声,我自会教她们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半点不会牵涉到您太尉府上去。”
  钟夫人见长安说这话的时候面色虽还平静,但那深黑的双眼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毒蛇般的阴险与凶兽般嗜血的光芒来,心中一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自责:他说得对啊,羡儿纵真是个断袖,也不会……不会喜欢上像他这样的人吧。
  “安公公你说得有理,是我关心则乱了。”钟夫人喟然道。
  长安道:“夫人明白就好。至于钟公子婚娶之事,虽然作为朋友我认为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置喙,但既然钟夫人今日来找了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劝说他的。”
  钟夫人见长安如此识趣,顿时对她印象改观不少,面上也终于泛起了笑容,道:“如此,我就先谢谢安公公了。”
  两人谈完事情,钟夫人命人将带给长安的阿胶人参等物交予长安带来的人,然后坐上马车回太尉府去了。
  长安回到自己的宅邸,将自己关在房里思考钟羡的事。当初是她不知轻重撩了钟羡,一路纠缠到现在,听钟夫人的意思钟羡竟是为了她耽误了人生大事了。有道是先撩者贱,这件事她不想负责也得负责。
  钟羡数度向她求婚,她好话歹话都说尽了,眼下看来根本没起作用,但这件事显然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时候了。这次是钟夫人来找她,若下次是钟太尉呢,想必不会如钟夫人一般好打发吧。
  也许,是时候给他下一剂猛药了。钟羡不是蠢笨之人,他只是还没认清现实,或者说,还不肯接受现实,认为只要他不成亲,他和她终归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她得把他这点侥幸的小芽儿给彻底掐断了。
  她是个难以预计未来的人,他不一样,他值得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再不济,也不该把宝贵的青春年华耗在她身上。
  说来也是合该有事,因着礼物还未到手,又出了钟夫人这档子事,长安当晚便没回宫去。
  仿佛心有灵犀,她准备今晚回宫却没回,宫里那位对于她不回宫这件事的忍耐心也恰好在今晚告罄。
  “长福,几天前许晋来向朕汇报长安伤情时,怎么说的?”
  慕容泓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批奏折,亥时了,长福正发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倒将他惊了一跳。
  好在在御前当差久了他也习惯了时刻保持警醒,加之许是看在长安的面子上慕容泓待他特别宽容,纵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不会苛责,所以即便打瞌睡被发现,他倒也没多紧张,回忆了一下便道:“回陛下,奴才记得当时许御医是说,安公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慕容泓捏着笔暗忖:伤好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死奴才,准她在外头安个家便浪得不行,也不知成天在外头忙些什么?
  恼了一回,他脑中倒又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来:既不知她在外头做什么?何不亲自去看看?若是他突然出现在宫外,出现在她的宅邸,出现在她眼前,怕是会惊得她瞪圆了眼珠如小鼠一般吧?
  想到那情形,慕容泓简直控制不住自己唇角向上弯的弧度。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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