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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瑛心中不悦,淡淡说了句“原来如此”便端起手边茶杯来喝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旁的慕容泓见状,便对慕容瑛道:“姑母,朕尚有政务需要处理,不妨让皇后姐弟再陪您多聊一会儿,朕就先回去了。”
慕容瑛忙道:“不必了,这赵合难得进宫,就让皇后与他姐弟二人回去多说会儿话吧,陛下留下,哀家有事与你商议。”
慕容泓颔首道:“也好。”
赵宣宜与赵合告退后,慕容瑛屏退身边伺候的人,对慕容泓道:“丞相身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陛下对他家中的情况应是清楚的吧?”
慕容泓问:“不知姑母指的是哪方面的情况?”
“便是丞相正室空悬,无人替赵合张罗亲事一事。”慕容瑛道。
慕容泓思虑着道:“此事朕自是知晓,今日姑母突然提及此事,莫不是丞相为着赵合的婚事,求到了姑母头上?”
慕容瑛点头道:“正是。本来哀家也不欲操这个闲心,奈何陛下眼下处处仍需倚仗丞相,若是哀家不应,让丞相自己去张罗此事,只怕又会耽误国事,于是便应下了。”
“这是应该的。”慕容泓附和道,又问“姑母既已应下,不知心中是否已有合适人选?”
慕容瑛笑道:“今日留陛下下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丞相是大龑的栋梁之臣,他儿子的婚配自然也马虎不得,哀家将盛京的贵女寻摸了一遍,觉着唯有安国公张家的嫡孙女张竞华不管是年岁还是家世都与赵合甚是匹配。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安国公张家……”慕容泓轻轻蹙起长眉。
慕容瑛觑他神色,问:“陛下觉着不好。”
“朕不是觉着不好,只是,朕以为,若是张家的话,此事不宜由姑母直接赐婚,还是应由丞相私下去张家探个底为好。若是张家愿意,那么不管是不是姑母赐婚,此事都能成了。若是张家不愿意,这儿女婚姻非同儿戏,强行配对不仅夫妻之间易成怨偶,若再引起两个家族之间的摩擦与冲突,便更是得不偿失了。”慕容泓道。
“听陛下的意思,是担心张家不愿意将孙女嫁与赵合?”慕容瑛问。
慕容泓笑道:“难道在姑母看来,没这个可能吗?且不说他们这些世家门阀婚配素来讲究个门当户对,单说赵合,他既无功名在身,又无继承丞相爵位的希望,虽是丞相之子皇后之弟,但只要朕还没昏庸到任人唯亲的地步,是不可能让他担任要职的。这样一个看似富贵却无前程之人,姑母,若您有女儿,您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么?”
慕容泓这番话字字在理,但慕容瑛身为赵合之母,再来听他这番话,却是针针见血,那心里堵得恨不能呛声回去“你若没有你那死鬼兄长传位于你,比之赵合又能好得了多少?”好在她理智尚在,生生忍住了。
“观陛下素日里与赵合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哀家还以为陛下与赵合关系甚好,当是愿意给他这个恩典呢。如今看来,陛下对赵合好,多半是看在丞相抑或皇后的面子上了。”慕容瑛端着茶杯低垂着眉眼不咸不淡道。
“姑母此言差矣,朕与赵合关系好,与丞相与皇后都无关。只是,正是因为朕与他关系好,才想着要保他长久平安。不瞒姑母,世家势大,朕迟早是要整治他们的,若是让赵合娶了世家女,您说到时候我是连他一起整治了,还是为着他一人斩草不除根,任由它春风吹又生呢?”
慕容瑛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声,暗自生疑:“慕容泓此时告知我他要对世家动手,有什么目的?如他这般城府深沉之人,这种话断不会轻易说出口才是,若是说出口了,那必有目的,目的何在?”
慕容泓见慕容瑛不语,接着道:“朕也明白姑母的难处,丞相虽非是世家大族出身,但他现在的身份在那儿,赵合这桩婚事,您若要配得让他满意,也难。依朕之见,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丞相尽快续个弦,这继母也是母,赵合的婚事就由他们自己张罗去,好坏与咱们无关。姑母您以为呢?”
慕容瑛抬眸看着慕容泓一脸的纯孝中正善解人意,点头道:“到底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及至夜间,慕容泓在长秋宫体元殿设宴,让后宫众嫔御庆贺皇后生辰。晚宴过后,慕容泓先回甘露殿批阅奏折,对赵宣宜说晚些时候过来。
赵宣宜等到亥时末,慕容泓终于来了,因在甘露殿已经沐浴过,是以赵宣宜伺候着他净了手和脸,便宽衣上榻了。
金钩空悬锦幔低垂,殿里的宫灯渐次熄灭,最后传来宫女退出内殿关上殿门的声音。
慕容泓与赵宣宜一人一条薄被,并排躺在榻上,慕容泓在外赵宣宜在里,躺得比挂在笔架上的笔还要整齐顺溜。
殿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赵宣宜借着锦帐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了会帐顶福禄双全子孙绵延的刺绣,忍不住轻轻侧过头,看向躺在一旁的慕容泓。
身边之人的睡颜若是能入梦,天下女子十之八九只怕都愿长梦不醒。
只是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庞之下,匹配的却不知是怎样一副诡谲难测的心肠。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无论何人,他永远是那副似近而远似热而冷的模样,就像是一块触之温润,但你永远也别想将它捂热的美玉。挨着它,你冷,会觉着它还有一丝温度,你热,它就会凉凉地硌着你,怎么都无法与它一体同温,就算你想去适应它的温度,都找不准冷热之间它特有的那个点。
以前他提出嫡长继承制时,她想着要保全家族,所以选择置身事外,他冷落她。后来大哥死了,她也从金福山口中得知了当年母亲的死亡真相,于是她想保全自己与自己的亲侄儿,决定依附于他,虽然未曾说出口,但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以他的洞察能力,不应该感觉不到,可他还是冷落她,而且还是用这种让她说不出口的冷落方式。只因在旁人看来,陛下百忙之中还为你举办生辰宴,让你的弟弟进宫陪你用膳,晚上还宿在你殿中,你还想怎样?可谁又知道,他宿在这里,只是躺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做呢?
若是不能怀上他的子嗣,他表面上对她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看什么?”
赵宣宜正想得暗自心焦,身边一直阖着眼的慕容泓却突然道。
赵宣宜惊了一跳,抬眸细细地看他一眼,确定他依然闭着眼,并未看到她方才的思虑模样,于是轻声道:“妾身在想,陛下是否已经厌憎了妾身?”
慕容泓长睫微掀,睁开双眼,侧过脸来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做了什么足以让朕厌憎你之事么?”
赵宣宜:“……”在进宫之前,她一直自负口舌伶俐,但自从遇上了慕容泓,她才知这世上尚有‘词穷’与‘有口难辩’之说。
“妾身自认为没有做什么让陛下厌憎之事,只是……只是妾身觉着,陛下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与妾身相处。”赵宣宜垂下眼睫双颊泛红,她原本就姿容不俗,如今露出这般年少动人的娇俏之色,更是显得艳若桃李活色生香。
慕容泓无动于衷,只淡淡道:“你是在抱怨朕冷落你?”
赵宣宜忙起身跪在床上道:“妾身不敢。”
“你不是不敢,是不应该。朕固然来后宫的次数不多,但比之其他人,对你能算是冷落么?”慕容泓依旧躺着,语气没什么温度。
赵宣宜垂着小脸,乌黑的长发沿着亵衣里头窈窕的身体曲线蜿蜒而下,曼妙多姿我见犹怜。她低声赔罪:“是妾身一时妄言了,请陛下万勿见怪。”
“你可知朕为何甚少去其他嫔御那儿?”慕容泓问她。
赵宣宜斟酌着道:“陛下刚刚亲政,前朝事务繁忙,陛下分身乏术,妾等自当体谅。”
“朕不去其他嫔御那儿,是因为朕既然决意要确立嫡长继承制,朕就得有嫡长子。只要朕立了嫡长子为太子,天下还有谁再敢对嫡长继承制持异议?后宫嫔御再多,也唯有你这个皇后,才能给朕生出嫡长子来。”慕容泓稍显不耐烦道。
他话说得明白,赵宣宜却愈发不明白了,她嗫嚅着道:“既如此,陛下为何……为何……”
“为何不与你亲近?”慕容泓看着她羞红的脸蛋,字字无情“因为朕平生最讨厌做无用功。”
赵宣宜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慕容泓便又接着道:“你与其有这个精力来琢磨朕,不如将自己身边那点事儿先琢磨清楚了。届时,你自然明白朕今夜之语,到底是何意思。”
第337章 城府的较量
数日后,宣政殿早朝。
云州的战况终于以军报的形式传递到了皇帝与丞相的手中,比之上次慕容泓得到的情报,这封军报上倒是多了一条好消息——身为潭州军前军校尉的陶行时夤夜独自潜入敌方阵营,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取下了云州三大将之一威武将军孙利的首级,虽然他本人在返回潭州时遭到敌军追杀身受重伤,但其后王浒趁着敌军群龙无首方寸大乱之际对敌方发动攻势,却取得了慕容泓下令攻打云州以来的第一个胜利。
得知这等消息,慕容泓自然是龙颜大悦,但朝臣们关注的重点却与他不太一样。
“陛下,不可再让福州参战了。福州的兵将行事太过残忍暴虐,虽是也给了云州叛军一定程度上的打击,但比之被他们败坏的陛下的名声,那点功绩不值一提啊!”
“刘大人所言极是。陛下,福王陈宝琛放着那么多现成的将领不选,偏派那碧眼红发似妖非人的庶子陈若霖带兵出战,实在是居心叵测。据臣所知,这陈若霖虽是福王之子,然其母身份微贱水性杨花且非我族类,是故此子自幼便不得福王待见。此番福王派他领兵打仗,他的身份与威望不能服众,在战之伊始,他连调兵遣将都做不到。
云州的独松庄坐落于福州与云州的边界线上,许多独松庄的兵将都有亲人在福州境内生活,这陈若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些兵将家中老弱妇幼尽数抓了起来,将妇人当礼物送给手下的士兵随意奸淫蹂躏,搜刮来的钱财也当犒赏分给手下将领,这才收拢了人心。及至攻打独松庄时,他于阵前强迫那些备受摧残的女子赤身露体去独松庄投亲,而剩下的男子,不论老幼,当着独松庄守城将士的面尽数虐杀,逼得独松庄守城副将当场自尽,半数士兵因不忍目睹家人的惨状而枉顾军令执意要开城门杀敌。双方尚未开战,独松庄已生内乱,他此战赢得是轻而易举。
待到攻打四海城时,他鼓动手下士兵说四海城内美女如云富商成群,只要他们能攻入城中,不论是美女还是珍宝,谁抢到了便归谁所有,不用上交,激得手下兵将如狼似虎不顾性命。城破后,为了寻找他口中的美女和珍宝,偌大的四海城几不曾被这帮毫无人性的畜生屠戮殆尽。
陛下,非是老臣同情叛军,但百姓始终是无辜的。陈若霖虽有战功,但其做法太过残忍有违人道,虽他不是您直接指派,但严格来说,他也算奉旨出战,百姓们难免要将这笔账算到您的头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逆首未灭的情况下,您若给天下百姓留下这般残忍暴虐的印象,对您将来肃清贼患平定天下大为不利。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下旨令福州陈家兵退出云州之战。”太中大夫姚沖禀奏道。
后面又有几个大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