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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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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之焱见他答应了,自觉此行任务完成,微微松了口气,复又对他道:“这瓷瓶别叫人瞧见,更别离身。这药不过让你痒上两天罢了,不打紧的,你别害怕。”
  “我知道了,多谢姨父。”刘光初道。
  鸿池边上沉香亭中,郭晴林与长安面向鸿池并排站着。
  “说,你如何知道我拂尘里藏着针?”郭晴林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神色如常地问一旁的长安。
  长安知道他方才去过仵作房了,得知陈佟脖颈上有针眼,再发现自己的拂尘上少了根针,他自然会明白她为何有能力杀陈佟。
  不过她原本就没想过要瞒他,这件凶杀案还指着他来摆平呢,她又怎么能瞒他呢?
  “若是徒儿说,徒儿只是无意中发现的,您相信吗?”长安微微笑。
  无意中发现的,又怎会知道拿它去麻人?
  郭晴林侧过脸乜着长安。从长安这个角度看去,但见其人面如寒玉目若冷星,若非是个太监,倒确是个如假包换的美男子。
  迎着他的目光,长安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道:“其实师父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来多此一问呢?”
  郭晴林不语,目光却分明高深了几分。
  他以为长安在套他的话。而长安也的确在套他的话。
  见他不上当,长安举起双臂伸个懒腰,拖长了声调道:“师父,您不用担心,虽说师祖把您的秘密告诉了我,但昨夜陈佟居然来杀我,显而易见,师祖分明是后悔那晚的举动了。我只不明白,”她靠近郭晴林,嬉皮笑脸道“您说师祖为何突然派陈佟来杀我呢?”
  郭晴林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若你只有我这一个师父,那你的师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是吗?那——”长安突然摸了下郭晴林搭着拂尘的手。
  感觉到手背上一团软绵绵毛绒绒的东西轻柔蹭过,郭晴林烫着般将手一甩退后两步。
  长安摊开手掌,掌中一只小小的毛绒球。她看着惊魂未定的郭晴林笑问:“师父,知道您怕这个的人,有很多吗?”
  郭晴林眼神冷了一刹,忽而轻轻缓缓地笑了起来,问:“怎么?不装了?”
  长安道:“不装了。没必要装了啊,陈佟都死了。”
  “你以为你能取代陈佟的位置?”郭晴林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师父不觉着徒儿比陈佟聪明多了吗?徒儿又为何要自降身份去取代他的位置呢?徒儿虽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在哪儿,但您放心,徒儿绝不会用此事来威胁您的。因为,只要您一日还是我师父,他便一日是我师祖,徒儿自会守口如瓶。”长安抿着笑意收起毛绒球道。
  郭晴林走到她面前,猛然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到一旁的亭柱上,俯低身子与她鼻尖对鼻尖,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他已经死了。”
  长安也不挣扎,只眯着眼艰难道:“死了多无趣啊,像现在这样会监视,会吃醋,会杀人的,才好玩嘛!师父,您想想看,他要杀徒儿,徒儿与他定是势不两立的。您夹在徒儿与他之间,高兴了,就帮着徒儿对付他,不高兴了,就帮着他对付徒儿,看徒儿与他到底谁先败北。这游戏好不好玩,有没有趣?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若是实力相当,自是好玩。只可惜,你还缺了点火候。”掐着她仿若花枝般柔弱易折的脖颈,郭晴林眸光睥睨道。
  长安给他一个狡黠的笑容,伸手一按他胸口昨夜被她扎伤之处。看他痛得皱了眉头,眸底却又闪烁着扭曲的快意,她轻声道:“实力上的欠缺,可以用感情来弥补嘛。没人抢的东西,总是显得廉价些。”
  郭晴林抬眸看她。
  长安握住他掐着她脖子的手腕将他的手慢慢扯开,笑得如他拂尘上蓝莹莹的针一般,道:“师父,您不知道徒儿一直很是心疼您呢,心疼您不能随心所欲,心疼您不能歇斯底里。现在好了,陈佟死了,没了这个监视您的人,你我师徒,终于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第241章 调包
  午后,清凉殿内殿,刘光初借午睡之名将宫人统统遣了出去,自己却在榻上辗转反侧。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应该听姨父的话尽早离开宫中,让父母和外祖父他们放心,一方面……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不过就见过一个人两次而已,为何竟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割舍不下?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对旁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莫非是因为那样美的人其实是狐仙所变,会妖术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愈发觉得自己魔怔了。
  原本在殿中伺候的一名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出了殿门来到殿侧树下,长安正站在这里等他。
  “方才怀大人过来,你可有听到他俩谈了些什么?”长安问那小太监。
  小太监摇头,道:“怀大人把奴才们都赶出了内殿,且要奴才们站得远远的,中途他还曾出来看过一次,奴才们不敢靠近,故而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那怀大人走后,刘公子有何异常?”长安再问。
  “刘公子就是心事重重的。哦,午膳过后,刘公子说他要午睡,让奴才们不要在内殿伺候。奴才关门的时候故意放慢了动作,偷偷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他手里好像拿着一只瓷瓶。”那小太监机灵道。
  “瓷瓶?多大的瓷瓶?”
  小太监比划着道:“大概也就手指那么长的一只小瓷瓶。”
  “辅国公府原先送来的行李中有这件东西吗?”长安目露疑虑,问道。
  小太监十分肯定道:“绝对没有,昨日刘公子去蹴鞠时,奴才将他的行李都翻遍了,根本没有这只瓷瓶。”
  那就是怀之焱带进来给他的了。长安心道。
  怀之焱带这样一只瓷瓶给他目的何在?一般需要用这般大小的瓷瓶装的东西,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是药,那要让刘光初去药谁?药皇帝刘光初肯定做不到,那就只能药他自己了。
  莫非怀之焱要刘光初自戕以嫁祸皇帝?只是以刘光初那性子,他做得到吗?
  不管如何,任何的不确定因素都是危险的,必须设法让它变成确定因素。既然慕容泓将刘光初交给她看顾,她就不能让他出丝毫纰漏。即便要出纰漏,也只能是她想要的那种纰漏。
  “很好,你先回去当差。”长安对那小太监道。
  小太监得了夸奖,兴奋地行了一礼,转身回去了。
  长安一边往甘露殿前走一边琢磨,就算那药真的是让刘光初自己吃的,他大约也不会这么快就吃下去,如若不然,怀之焱前脚刚探望过他,后脚他就出了事,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所以,必须赶在他吃药之前将那药调包。如果里面是毒药,换成她熟悉的,至少不会让人救不回来。如果里面不是毒药……长安眯起狭长的眸子,此番,她可要立一大功了!
  今年长乐宫新添了不少小太监,最底层的人事安排郭晴林不大管,长安便挑那机灵的在长乐宫前听差。这些小太监既然不笨,自然也明白在这长乐宫中应该讨好谁。郭晴林虽然身为中常侍权力大,但长安才是与皇帝形影不离的,哪个灶冷哪个灶热,他们心里门儿清,是以见到长安都巴结得很。
  蹴鞠队午间也休息,长安派了个小太监去通知他们待会儿去鞠场时一定要邀上刘光初同行。
  刘光初在榻上折腾了半个时辰也没睡着,这时内侍在门外轻声唤道:“刘公子,刘公子?”
  “何事?”他不耐烦道。
  “蹴鞠队的松果儿来请您去鞠场蹴鞠。”
  刘光初心中正烦躁,本没有心情去蹴鞠,然而想起上午皇帝那句“下次再去鞠场,记得来叫朕同去”,他又一骨碌爬起身来。
  姨父说皇帝那日留他在宫中不过是与太监长安唱双簧罢了,他偏不信。若是皇帝此番肯与他一起去蹴鞠,那就证明姨父说的也不完全对,若他不肯……那他也不用再挣扎犹豫了,就听姨父的话吧。
  如是想着,他起床收拾妥当,拿起换衣服时放在桌上的那只小瓷瓶不知藏哪儿才好。团团转了一圈,想起姨父叫他不要让瓶子离身的话,他将瓷瓶往怀中一塞就出门去了。
  甘露殿前,长安正靠在廊下暗自筹谋,远远便见刘光初与松果儿一道向这边走来。
  她扬起笑靥迎上去,道:“刘公子,去蹴鞠啊?”
  刘光初颔首,看了眼甘露殿门口,道:“陛下上午曾说,让我下次去蹴鞠时叫他一起,不知他此时可有闲暇?”
  长安笑容不改,道:“陛下午膳后看折子看得晚了些,这会儿还在午睡呢。刘公子您先去,待他醒了奴才再向他禀告此事。今天下午陛下好似也没什么安排,应该会去的。”
  刘光初听了这话,也挑不出不妥来,遂与长安作别,和松果儿一道往紫宸门那边去了。
  长安目送他俩出了长乐宫,转身就向清凉殿走去。
  清凉殿内殿,那小太监已经在各处翻找那只瓷瓶了,长安帮着找了片刻,不见瓷瓶踪影。
  小太监抹了下额上的汗,趴在地上想要钻到床下去找。
  长安阻道:“不必了。刘光初是王侯之子,平日里自己动手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藏东西了,即便要藏,也绝不会藏得太隐蔽。那瓷瓶,定然被他带走了。”
  小太监少了个立功的机会,一时有些失落,道:“那,安公公,现在该怎么办?”
  长安看着他道:“他在这宫里的日子还长,你好生伺候着他,别让他脱离了你的视线,也别让他发现你在监视他,有什么动静及时告知杂家便算立功。其他事能成则成,不能成也不必计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吗?”
  小太监见她目露警告,不由心中一悚,忙俯首道:“多谢安公公教诲,奴才记住了。”
  长安出了清凉殿,心思:刘光初居然将那瓷瓶随身携带,可见对那瓷瓶十分重视,调包难度很大。
  但是,越难做的事往往带来的收益也越大,又岂能轻易放弃?
  她转身回东寓所自己房里取了一瓶最近做的名为“真言”的毒药,这毒药不易致死,就是人服下后会伤到肠胃,所以特别痛,还会吐血,看起来特别严重。据郭晴林说这是前朝一位酷吏研制出来专门用作逼供的,所以取名“真言”。
  这“真言”是液体状,为保险起见,长安又拿了一瓶粉末状的毒药,这才出了门。
  既然刘光初将那瓷瓶随身携带,那么能完成调包这一行动的地点只能在鞠场了。
  长安来到含章宫鞠场,刘光初等人正在踢球,她便站在一旁看。
  一场踢完,刘光初与袁冬走了过来。
  长安对刘光初道:“刘公子,陛下方才都要出门了,怎料闫卫尉忽然求见,说是昨夜长乐宫的那桩凶杀案有了新进展,陛下因而未能过来,着杂家来向您打声招呼。”
  刘光初见她说得有板有眼,自己却难辨真假,心中失望之余,他也不想去辨真假了,反正皇帝没有来,这就是最终结果。
  “我知晓了,陛下事务繁忙,我原本就不该去打扰他的。”他道。
  “瞧刘公子这话说的,陛下真想过来的,若是闫卫尉走得早,说不定他待会儿还来呢。”长安道。
  刘光初点了点头,却未接话,只对袁冬道:“那我们继续吧。”反正回去也是无聊,心中还烦闷,倒不如在这儿踢场球出身汗来得痛快。
  “好,刘公子您先去,奴才去一下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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