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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不行,我得去禀报陛下。”说着他就要进内殿去。
“等一下,干爹。您刚才说他换了身份是怎么回事?”长安忙扯住他问。
“他否认他是越龙,现在叫什么张昌宗。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就不信世上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还都出现在盛京,出现在你我身边,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刘汾道。
“干爹,您先别冲动,世上巧合之事还是有的。陛下如今向无嚣禅师请教治国之道正在兴头上,您贸然因为此事进去打断他,若事后证明那人确是越龙还罢了,若不是,按陛下那脾气,恐怕您少不得一顿责罚。”长安劝他道。
这么一说,刘汾还真有些犹豫了。毕竟荷风宴那日他也没将注意力放在李展和越龙身上,之所以会将越龙的相貌记得那么牢,不过是凭那幅画像罢了,但人与画像毕竟是有差距的。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因为无法确定身份就放着不管?若让寇蓉那老贼婆抢先一步怎么办?”刘汾急道。
长安低声道:“这就是关键所在。李家被抄家了,这越龙本是府里男宠,按道理来说能逃出去已经不容易,怎会改头换面进宫来?您不觉着这里面有问题?说不定这就是寇蓉设的一计,又或者,他乔装改扮进宫来,就是为了与寇蓉见面。干爹,您想想看,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理由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进宫?”
刘汾细细一想,倒确是这个道理。此时他也没有旁人可以商量此事,于是问长安:“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长安道:“荷风宴那天,我给李展和越龙斟过酒,而长福则给越龙带过路,我与长福对越龙的印象应当比干爹对他的印象要深刻一些。这样,我去叫上长福,我们一起再去一趟于飞桥,先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越龙再说。”
刘汾亟不可待道:“好,你快去。”
话说冯春跟着传话太监来到长信宫,那太监半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冯春心觉不对,又恐真的是太后召见,不去不妙,于是一路疾步来到万寿殿前,求见太后。
留守殿中的燕喜听闻宫女禀报,出来对冯春道:“冯掌库,太后并不在万寿殿。”
“方才有个太监来找我,说四合库此番采买的蔻丹不合太后的意,要召我来问话的。”冯春道。
燕喜疑惑道:“太后今早也没涂蔻丹呀。要不你去瑞云台看看?太后这会儿就在瑞云台呢。”
冯春虽如今不得宠,但毕竟也曾是太后的贴身侍婢之一,知道太后一般亲自侍弄花草就是为了放松心情,断不可能在瑞云台召她去问罪。
联想起方才那半路借口离去的太监,冯春明白自己八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赶紧回身赶往于飞桥。
另一头,寇蓉带着越龙和三名太监直往后宫的偏僻处走。走了片刻,忽听身后太监催促道:“哎,你停下干嘛?快走!”
她回身,见越龙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双眼含春地瞟着她道:“累了,走不动了。”
寇蓉见他那无赖样,刚想使眼色让三名太监动手把他架走,越龙忽然开口道:“寇姑姑,自你来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想杀人灭口。”
寇蓉表情一滞,随即又慢条斯理起来,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跟我走?”
越龙不答反问:“那种情况下,我有的选吗?”一边说,那双眼睛一边不老实地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个遍,用仿似在回味什么一般的目光。
寇蓉被他这么一看,登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在假山洞中的种种荒唐之举,不由的又羞又气,吩咐三名太监道:“堵上嘴,把他架走!”
“寇姑姑,你觉着我一个失了主家的男宠,有能力安排今日这一切么?”越龙一句话就让寇蓉收回了成命。
她侧过脸对三名太监道:“你们站远一些,注意望风。”
三人领命退开。
“你什么意思?”寇蓉目光冷遂地看向越龙。
“我什么意思,以寇姑姑的道行,难道还听不出来么?”越龙笑着向寇蓉走来,绕着她身周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她,道:“此乃一局啊。不管是我,还是寇姑姑你,都是被人设计的对象罢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死之后,下一个就轮到你。”
“你休要危言耸听!”寇蓉抬眼看着他那张走马灯一般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年轻而绮丽的脸,冷声道。
“怎么?寇姑姑不相信?旁的不说,单是助我改变身份,通过宫内严格的重重审查将我送进宫来这一条,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吧?一出手就让你寇姑姑也中招的人,这天下应该也不会太多吧?”越龙试着将手搭上寇蓉的肩。
寇蓉嘴上不承认,但心中明白他说的在理。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问:“你想如何?”
越龙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个男宠,你说我想如何?”
寇蓉不为所动,眉头微蹙道:“你想行刺太后?”
“瞧寇姑姑这话说的,你纵然想要我死,也不必这般急着往我头上扣罪名吧。那人若想行刺太后,何不安排刺客进宫,安排我一个男宠来行刺太后,脑子坏了么?还是说……”越龙忽然凑近寇蓉,眉眼生春地低声道“寇姑姑亲身体验,觉着我下头那柄枪,能捅得死人?”
两人关系被如此直白地挑明,直羞得寇蓉面红过耳,劈手就甩了越龙一巴掌。
越龙靠男色吃饭,被女人甩巴掌那是家常便饭,当下也不生气,只道:“其实细想想,我若能去伺候太后,于寇姑姑您也没什么损失啊。就算不提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算彼此有个依靠不是?当然了,事情到这一步,除非你今天不顾一己死活将我杀了,否则的话,即便你不帮忙,我相信我也肯定能去伺候太后的。不过到那时,你我将来是敌是友,可就不好说了。”
“那人究竟是谁?”寇蓉绷着脸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毕竟敢送男宠给太后的人,我肯定是招惹不起的。我只需要按她的吩咐伺候好太后就行了。我劝你也别问太多,毕竟这世上不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死于‘知道的太多’么?”越龙笑嘻嘻道。
寇蓉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第145章 朕疼你
长安和刘汾长福三人赶到于飞桥,就看到冯春在那儿,越龙却不见了。
“人呢?”刘汾问冯春。
冯春又气恼又后悔道:“我中了寇蓉的调虎离山之计,人叫寇蓉带走了。”
刘汾闻言,转身对长安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要被寇蓉那老贼婆抢先!”他又问冯春:“可知人带哪儿去了?”
冯春怨愤地瞥了眼卫士丞,道:“季公公(钩盾室太监)说是寇蓉带他去见太后了。可是太后如此身份,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召见一个外男?也只有他们这些人头猪脑的卫士会信寇蓉的信口雌黄。”
“糟了!那老贼婆八成把人带去灭口了!快,赶紧去问问他们往哪边走的,说不定还来得及……”刘汾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转。
“干爹!”长安一把扯住他,“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我怎么稍安勿躁?那可是唯一的人证了!”刘汾甩开他的手,急道。
“干爹!寇蓉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带走了,若是人出了什么闪失,她撇得清么?这些花匠入宫种花,可都是有记录在册的。凭白在宫中少了一个人,只消我们愿意,还愁事情闹不大么?”长安表面苦苦劝说,心中却暗戳戳地想:说不定此刻越龙和寇蓉正重温旧梦呢,可不能让刘汾去坏了好事。
“事情闹大有什么用?我要他还我刘家清白!”刘汾吼道。
冯春一直在旁边扯刘汾的袖子,刘汾以为她是要劝架,不耐甩手道:“你扯什么扯?”
冯春指着桥那头道:“别吵了,人回来了。”
刘汾等人回头一看,见张昌宗(即越龙)独自一人正向这边走来。走到桥头,他抬眸一瞧,发现桥上站了那么多人,似乎也有些发懵,站在那儿没动。
长安负着双手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绕着张昌宗走了一圈,笑眯眯地开口:“张公子?”
张昌宗道:“我是,你是……”
“咱们见过面吧?杂家看你面善得很呐。”长安道。
张昌宗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刘汾道:“那位公公一直唤我越龙,我实在不知越龙是谁。莫非我真与那个什么越龙长得一模一样?”
长安道:“是呀,莫不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张昌宗:“……,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去干活了。”
“哎,张公子,急什么?方才杂家听说你被叫去见太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长安拦着他问。
“那位姑姑半路有事,就叫我先回来了。”张昌宗道。
“哦。”长安不再多问,张昌宗便越过众人过了桥,继续种花去了。
长安回到刘汾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越龙?”刘汾心急地问道。
“确定无疑。”长安斜眼瞄着张昌宗道,“人即便容貌相似,总不会连说话的语气和嗓音都一模一样。这人如不是越龙,我头砍下来给您当球踢。”
刘汾又看长福,长福点头不迭。
刘汾握拳道:“这就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陛下禀明此事。”
“等一下。”长安再次拦住他,道“干爹,如此一来,我倒是觉得这事更不对劲了。如此轻易便能被我们认出来,对方弄他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管他有什么目的,待禀报了陛下之后,将他往诏狱里头一送,有多少内情审不出来?”刘汾道。
“您能想到的事,安排他进宫的人,难道就想不到?”
刘汾被问住了。
“现在别的不怕,就怕这是个局,而且是我们根本摸不着门路,也不知会带来何种后果的局。如果眼下我们轻举妄动,中圈套了怎么办?”长安问。
“我都已经家破人亡了,还有什么可被算计的?”刘汾愤恨道。
“您的中常侍之位啊,还有冯姑姑的四合库掌库的位置,难道不值得旁人算计么?”长安点醒他。
刘汾与冯春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如今他们唯一仅剩的,可就只有这两个差事了。若是连这两个差事都丢了,他们在慕容瑛身边摸爬滚打地苦熬了半辈子,可就都白熬了。
见他俩露出犹豫之色,长安接着小声道:“依我之见,如今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这越龙乔装改扮进宫来,总不会就为了种花吧。我们先派人在暗中监视他,待他有所动作了,再一举将他擒获。如此,即可窥见对方到底是何目的,他也无从抵赖。”
刘汾细细思量一番,道:“你这个想法很是稳妥。那这样,长福,从今日起,你就负责在附近盯着他。”
“不妥,不能叫宫里的人去盯他。”长安道。
“为何?”
“这凤池附近虽然可供藏人之处不少,但一来人要吃喝拉撒,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他,难免会有疏漏。二来宫中人多眼杂,难保什么时候就叫人给发现了,打草惊蛇。”长安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利弊,“依我看,需得在这些花匠中收买一个人,他们同进同出同吃同住,监视起来再方便不过,还不会惹人怀疑。干娘,这件事只能待他们出宫后才能去做,少不得要麻烦你的四合库了。”
冯春道:“这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几人商议妥当后便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