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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后院到了马厩,那疯马已经因为嘶鸣了一晚上没有了力气,只有腹部的微微的起伏证明着它还活着,看了半晌除了看着马儿喘息,她倒没看出什么端倪
管事远远瞧见小姐站在马厩前,吓得忙不迭足的跑了过来“小姐怎么来这了,可别伤着您”小姐是将军府里的宝贝,镇北将军的珍宝,有了什么闪失他哪里担得起啊
浅瑜见那马儿已经失禁了,蹙眉虚掩了掩鼻息“管事可知这马儿得了什么病?”
管事上前栓好栅栏,这马儿名贵却闹了病委实有些可惜,叹息道:“老奴养了这么多年的马,并未瞧出这马有其他病痛,想来应该是疯病,只有疯病是这症状”随即做礼开口“小姐请回吧,这脏乱”
浅瑜之前查过书籍,并没有马儿的疯病的先例所以才心疑过来看看,自知看下去也定然看不出什么,刚想抬步离开,却看那马儿微拱起脊背,日头当空,那脊背似乎闪烁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银光,定睛看了半晌,敛下眉目,抬步向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刚一迈进院子,景溪便急急的跑了过来“小姐您去哪了,到处都找不见您,田小姐来了”
本想今日再多翻阅些竺国的书籍,看样子怕是不成了
进了房内,净了手,看着在哪吃枇杷吃的开心的人,淡淡一笑:“最近你来的倒是勤快了,我这水果估计都快不够你吃了”
田茹莜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假意拭了拭眼泪“我这不是心里有愧吗,想多陪陪美人,偏偏美人不理解我的心”
将袖口放下,走向书案“理解理解,陪着吧,我今日要写几篇悔顿咒”
田茹莜一怔,奇道:“写那个做什么”
浅瑜淡笑,“说了违心的话,心里憋屈,无处发泄”
“奇了,还有人让我们宝儿委屈,也不怕将军府的铁骑”
“你快吃水果吧,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本以为田茹莜与她说说话无趣了就会离开,她一向坐不住的,但难得她一直陪着她静静的坐到了傍晚,当真是心里愧疚了
看着两大篇幅的悔顿咒,田茹莜赞叹不已“我们美人的字真是妙极,羡慕了”
浅瑜好笑的抬眼“羡慕便好好练练字啊”
放下手里的纸张,田茹莜摇头坐回椅子上“你不是不知道你练字是享受,那是你的爱好,我练字痛苦,因为那不是我的爱好,我多希望我一出生就能言能写,聪慧多识”
浅瑜放下手里的笔,“世上有你说的这种人吗?”
田茹莜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还别说,当真是有的,太子就是这样的人”
浅瑜嘴角一僵“那是人们阿谀奉承乱说的,时候不早了,一起用饭吧”
田茹莜咽回嘴里的话,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我走了,我爹今日修完文书就会回来,哥哥今日也会回来,我娘特意嘱咐我早些回去”
她走的不情不愿,浅瑜淡笑送她离开
田茹莜出了院子,叹了口气,再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迎头而来的人也见了她,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便绕过她离开
田茹莜淡笑回身“陆郡王,好歹我们三个是自小一起长大,你做什么走这么快,当真这么着急见我们美人啊”
陆照棠闻声回身,看清了那女子,淡淡开口:“田小姐”复而便再不停顿抬步离开
田茹莜轻轻的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没有回头的向着府门走去
听到叩门声,浅瑜以为景溪她们端着吃食过来了,头也不抬的开口“进来”
在外面踌躇许久的陆照棠推门而入
看着提笔写字的人,他的心重新放了下来,娘亲和他说给将军府提了两人的婚期,但没有收到回复,他便一直心里不安,他患得患失到忘记了两人是有圣上赐婚的,不知为何最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两人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亲昵消失了,他几乎听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事,每每一想便觉得不安,所以今日从太子府邸出来便过来这里
许久没有听到响动,盛浅瑜疑惑的抬起头,看到来人复而垂下眼帘“你怎么来了”
知道她性子清冷,但仍旧心中一涩,陆照棠向前走了几步“我娘说提了婚期给将军府,你……。”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生怕她不开心
浅瑜叹了口气“我如今有伤在身,怕是还需些时候”
听了她的话,陆照棠松了口气,至少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能成亲,而不是不愿意成亲
看着案几上拿着笔的素白,忍了又忍,陆照棠轻轻握住,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他却没有松开,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越矩
陆照棠看着她水润的眼眸,眉头微蹙 “宝儿,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宝儿心知我喜欢你,为何总要这样折磨我”
浅瑜心里微怔,心底苦笑,折磨我的人是你,陆照棠,你的语言那么真诚,眼睛那么执着,编织了那么好的美梦给我,却又将它砸碎,我疼痛的已经麻木了,所以心冷了
浅瑜别开眼眸,“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以后会碰到真正喜欢的女子,有些顾虑”
陆照棠深深的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做的可能还不够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底对她的恋慕,“宝儿,我不会喜欢别的女子,就像盛将军有李夫人,我只会有你一个人”
浅瑜抬头,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眸,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和她说的,太过动听了,以至于被丢弃在火海的时候,她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火花灼肤的痛感似乎也比不上他的背叛
陆照棠你可知道你今后并没有做到你说的那么美好,你有一个妾室,还有了一个真爱的端阳公主,明明是被他明媒正娶过门,她却像个孤立无援的外人,她的脸很痛,但爹爹不在,她不能和任何人撒娇抱屈,她的心很痛,哥哥不在没人能保护她,她不想做全天下最委屈的那个,所以她笑的迎接每一天的到来,天下之大,只有爹爹一个人娶了娘亲一个妻子,她占尽天下最好的父亲母亲哥哥,没有福分拥有情爱,她不信那些了
她不能说给他听,因为他现在确实喜欢着她,他能说出更多美好动听的话,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手“我信你,天色有些晚了,陆…。绥远你快回府吧”
陆照棠心口一窒,或许则明错了,她不喜欢他
“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仲秋之后我便要随太子平蕃,宝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她是镇北将军的珍宝,也是他的,慢慢来吧,她性子慢热,他慢慢来吧
05
重生后第一个仲秋让她格外珍惜,因为失去过所以珍惜,她看了许许多多的书,感动于很多的故事,但没有比能与家人再次团聚更让她感动
“宝儿今日没看书倒是奇了”
偶尔兴致起来的李氏刚刚和下人一道采买回来,发现女儿正在她院子里逗着小儿玩
浅瑜抬头“想和娘一起做宫饼啊”前世因为这时候已经答应了陆照棠婚事,所以一家人没怎么过仲秋,而是忙着采买,如今拖了下来,自然没什么事了
李氏探了探儿子尿没尿湿,随即一笑“这可好了,你帮娘描样吧,宝儿的丹青听说可是千金难求呢”
知娘亲在打趣自己,浅瑜不再开口,起身净手去
要说丹青,她的启蒙师傅不是别人,自是娘亲,娘亲非官宦贵女,但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一手妙笔现在也称得上是别具一格自有风范,娘亲淡薄不喜俗名,嫁了爹爹后偶尔给他们兄妹几人画几幅画都被爹爹夺了去,更别说外传了
娘俩描了几个花样,不知用哪些好,挑来挑去,最后问了六个月大的珏哥儿
珏哥儿不似姐姐和娘亲那般,小手一抓,几张到手了
李氏淡笑着让人拿去给府里的木匠师傅
外出练武的父子俩下午回来的时候,看着新做的模子,摆弄了半晌,盛翊瑾看着一桌子的模样“咱们北边的府里这宫饼模子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吧”
李氏柔柔一笑,吩咐下人将模子用水烫好,转过身来“那你倒是快马加鞭的给娘去拿啊,算算时候,月末你应该能回来”盛翊瑾语塞看了眼爹爹,盛云俦不理他,这时候谁能帮谁?
忙邀功上前“我帮夫人一起做吧,以往我都帮夫人一起做呢”
盛云俦撸了撸袖子,露出两个粗手,见状,盛翊瑾也撸上前,露出修长的手指,盛云俦眉头一皱“看看,看看,我就说你没好好练功,这手一点都不像男子的手”
说罢将自己的手重新缩进袖子,浅瑜一笑“就是,哥哥的手一点都不及爹爹宽厚,定然没好好练功”
盛云俦一喜“宝儿说的对!”
几番折腾,大手到底不如小手灵巧,毁了几个宫饼后,李氏将爷俩一起撵了出去
宫饼做好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少吃了些饭,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赏月吃宫饼
时候还尚早,但跟着玩了一下午粉面的珏哥儿却连连打着哈欠
李氏抱着小儿要回院子,似想起了什么回身道:“宝儿怎么不张罗去看看灯会,难得在京都过仲秋”
浅瑜没什么睡意,听了娘亲的话,点了点头“那我和哥哥同去,爹爹和娘早些休息吧”
北边的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冷了,尤其是晚上,所以北边没有灯会,上一世她也没能有机会看看这灯会,现在看过了新鲜劲也过了就没那么大感兴趣了 ,更何况路上来往的人又多,她带着厚厚围帽从头罩到脚踝即便哥哥护在身侧偶尔也会碰到,这便想买些书回去了
盛翊瑾陪着妹妹直接去了她常去的书肆,上次来为了不戴围帽女扮男装,这次却不大方便了,隔着围帽看不大清书上的字,悄悄撩起来,不大感兴趣,放下来,又拿起另一本,又悄悄撩起围帽,仍觉得一般,周而复始了几次,直到耳畔传来笑声
他的宝儿有时候傻兮兮可爱的紧,陆照棠拿过她手里的书籍,“这本不用看了,宝儿有的”刚刚与赢准在对面的酒楼谈事便看到撩着围帽左顾右盼的宝儿,不像是要买书,倒像是在偷书,若是宝儿生在普通人家,爱书成迷的她是不是真的会去偷书?
浅瑜转过身,看向来人的时候也看见了陆照棠身后的霄延帝,现在的太子赢准,暗自压下怒火,收回了手,突然向们口走去,她仅有的理智只能维持到这里,一切重新来过,但不代表那些伤痛没有发生,如果父亲兄长的死和陆照棠间接有关,那这个人便是杀死父兄的真凶,她没办法对抗,却不能面对
她不敢想象她死后会发生什么,娘亲孤单的抚养着弟弟,没了丈夫没了儿子,又没了女儿,娘亲会有多悲痛,现在有多幸福,上一世便有多痛苦,她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都是假的,一切重新来过了
眼泪顺着眼眶流出,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让她有些自我厌弃,她一路跑了很远,甚至忘记了在书肆一层听书的哥哥
陆照棠本想马上追去,却被刚巧出来寻妹妹的盛翊瑾拦住“你怎么在这里?”随即看到赢准,微微一怔,做礼一拜“太子殿下”
陆照棠有些着急“宝儿走了,快走吧”
听了他的话,盛翊瑾也顾不得礼数了,“你怎么惹了她了,这些天她就闷闷不乐,这下见你就跑掉定然是你惹了我家宝儿”
两人急匆匆的走远,赢准眼眸微眯,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向那被丢在地上的书
《史公列传》他也看过,讲的是史公周游列国时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