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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这大军……”小九犹豫道。
秦桑也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是啊,大军就在身后,这时自己若是留下满足了好奇心,总不能让所有人就待在这林中不走了吧。
想到这里,秦桑也有些苦恼起来。
“我带大军下山驻扎。”
应清听见秦桑那一句,就已猜出她定是对这九霄盛宴万分好奇才想留下观看,便遂了她的心意,出言道:“你们小心些。”
而后,他又俯身拍了拍小九的脑袋,笑着温言道:“保护好秦将军。”
“公子放心。”小九喜笑颜开,满口答应。
秦桑感激的望向应清,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立刻回身下令分配出五十人留在林中,其余兵马继续前进。
待到大军走出了山林,小九看了看众人,出言道:“五十人分为十队,每队一人领头,你们先分一下。”
这五十人本就是从军中抽出的整列,划分起来倒也迅速,立刻就有队形摆出,为首的那一个便是每队的领头人。
小九招呼了一下那十个人,又让秦桑和萧何也围过去,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方帛展开,铺在了地上。
他从旁边拿过一支火把,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指着方帛说道:“这图中所示便是九霄盛宴的范围,以此处为中心,八方各行一里处为边界。边界一圈除了山林入口之外,其余各处将耙刺埋入地底,刺尖朝向圈内。边界内围一圈倒上油料,以枯叶覆盖,首尾相连,不可间断。在这一圈内向中五丈处的树上架弩,每弩之间以绳相连,绳埋于浅土中,弩间相隔三丈,朝向中心,整圈绳子的末端一定要留在山林出口的方向,也就是方才大军下山的方向……”
众人脸上都是惊诧神色,他们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凭着一副简单的帛图,就将这个巨大的陷阱部署的游刃有余,都有些难以置信。
秦桑此时更是如此,她看了地上的那块方帛,上面不过是画了几个圈,就像是树的年轮一般,除此之外既无文字,也无标记,也就是说,方才小九的所有部署,都一直藏于心中,似庖丁解牛,成竹在胸。
小九说着说着,发现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如此奇怪,皱眉提醒道:“喂!你们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众人慌忙点头:“听着呢听着呢九公子,你继续说。”
“发什么愣啊这么重要的事……”小九不满的嘀咕着,见众人回过神来,又继续布置了起来:“至于那些爪钩,要布在中心最中心的这一圈,爪钩之间的连接是最有讲究的,结绳的方式也比较复杂……”
而后他又絮絮叨叨了许久,解释了不少陷阱运作的道理,才撂下一句:“所以中心点这个部分我自己来就好了。”
秦桑无奈苦笑,她听着小九说了这么多,最后竟是这么一句,就仿佛在说:“你们就到四周去做做杂务好了,最精华的这一处还是得靠我自己上。”
萧何看了看秦桑,知道她此时心中必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耸了耸肩,转头向小九问道:“那我和秦将军呢?做什么?”
“你们?”小九闻言皱起眉头想了好半天,最后像是打发二人似的说道:“你们俩就去入口刻个字吧。”
“刻字?”萧何与秦桑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工程?也与这九霄盛宴有关?
“嗯。”小九点点头,满不在乎的伸着手指指点点顽皮道:“你们就将那树皮剖下,树肉里刻上一行字:仙家设宴,凡胎勿入。”
“噗。”秦桑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捏了捏鼻子强忍,看向小九道:“你这是在告诉连允,我就在这设了陷阱,你别进来?”
小九骄傲一笑:“这般大气的提醒,也只有我小九敢用。”
“是啊是啊,连允看了你这提醒,怕是要为难上好几日。”
秦桑看着小九那自豪的样子,附和道:“他若不是个多疑的人,看到你这行字,定以为是个玩笑。他若是个多疑的人,看到你这行字,便会认为你是在故布疑阵。无论如何,他都会进这林子,是也不是?”
小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忽而好奇问道:“若是秦将军你看见这行字,还会不会进?”
秦桑细细思考起来,若真是自己看见这行字,心中会作何思量?想了许久,发现这还真是个难题,自己会因为担心埋伏而绕道而行?还是会和设想中的连允一样,认为这是故布疑阵?
最后,秦桑看着小九笑道:“我若是知道敌军中有你这么个妖孽,宁可绕行万里,也绝不进这林子。”
小九听了十分满意,他抬头狡黠一笑,而后故作遗憾的看着秦桑道:“可惜啊可惜,连允他却不知我在这里。”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林中缓步,畅言归隐
闲话已毕,众人皆按照小九的吩咐分头行动起来,萧何举起火把,与秦桑两人也向山下林中入口行去。
月色朦胧,这山林中有树荫遮蔽,更是黑暗了些。好在待了这么久,眼睛也已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倒也不觉得太过艰难。
林中静得只剩下秋虫此起彼伏的鸣叫,和两人踩着枯枝发出的清脆声响。
秦桑忽然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这种微妙的尴尬让她的心跳声也放大了几分。
“你怕黑?”萧何也听到了这突然加快的心跳,轻声问道。
“没有。”秦桑心虚的答道。
“那你紧张什么。”萧何笑道。
“我哪有紧张。”秦桑依然嘴硬,她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继续说道:“不过是因为走得快了些,有些费力罢了。”
萧何闻言,却真的放慢了脚步:“那便走慢些吧,反正只是刻个字,也要不了多久。”
秦桑低头“嗯”了一声,跟着放慢了步伐。
“你在凤岐山上时,可曾看过这样的月色?”萧何举头望天,随意问道。
秦桑也抬头随他看去,回忆了片刻:“那时都是在山顶上,看见的月亮似是还要大些。”
萧何浅浅一笑:“那你与你师兄,可曾在月下围炉煮酒,焚香抚琴?”
秦桑皱了皱眉,却是十分坦诚的答道:“师父不让饮酒,我也不会弹琴。”
萧何看了一眼秦桑,打趣道:“那岂不是无趣的很?”
秦桑歪了头,笑着答道:“倒也不会无趣,师兄会与我舞剑,也会教我下棋。”
萧何低头见秦桑脸上恬静温和的笑意,脑中也渐渐勾勒出一副月中舞剑,山顶对弈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那画面着实唯美,令人沉醉。
萧何也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师兄对你,的确很好。”
秦桑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依旧,看着前方脱口而出:“师兄对我,就如同从前哥哥对我一样,的确是极好的。”
“哦?”萧何好奇道:“你有哥哥?”
秦桑一愣,她方才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么一句,这才反应过来,却也不能再将话收回,便接着说道:“嗯,上山之前,我有两个哥哥。”
萧何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自祖师爷开始,龙盘谷中就只收孤儿,想必师叔收徒,也是如此吧。”
秦桑点了点头:“嗯,门规两条,一是男子,二是孤儿。”
萧何闻言却是笑了一笑:“男子?那你是怎么被你师父收进山中的?”
秦桑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如你所见,女扮男装,师父并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萧何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桑,甚至停下了脚步:“你真觉得,你师父会不知道你是女子?”
秦桑一愣,她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至少在山中的时候,师父从未表现出过发现了秦桑是女子的反应。
但是,师父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秦桑不敢下这样的定论。
见秦桑并未答话,萧何也不再追问,他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似是闲话家常般的问道:“你为何会成孤儿?”
秦桑听着这个问题,不禁苦笑,当年拜师之时,便编了一套谎话应对师父,后来进了朝堂,这套谎话又被用来应对恒王,而如今,竟是又要拿出来说一遍。
“你不用将那套朝堂上的说辞说于我听,你若是不愿说实情,我便不问。”
不料萧何竟是先开了口,他这么一说,倒让秦桑脸上一热,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想了好一会儿,秦桑才缓缓开口道:“父亲因朝堂之事被降罪,母亲与哥哥带我逃出,半路遭遇埋伏,哥哥为护着母亲和我拼力而战,未能逃离,后来,母亲也下落不明,我便上了凤岐山。”
秦桑将那些真实的过往一件件说了出来,却对父亲的身份只字未提。不论如何,自己说的都已经是实话,至于删减的那些,她实在不可提及。
况且,父亲当年的那桩旧事还与叶阑的推波助澜有莫大关系,而叶阑又是萧何的师父,在不清楚萧何对叶阑的态度之前,这就是一味火药,燃不得。
秦桑思虑万千,心中百转千结。
她看了一眼萧何,并不是自己不信任他,只是这样千斤之重的实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秦桑万万不敢直言相告。
萧何此时却是偏头看了一眼秦桑,见她一脸忧虑,还以为她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而伤感,心中有些内疚:“若是难过,就不提了,我们说些开心的。”
秦桑见他并未在意,也是点点头笑道:“好。”
萧何将火把换了只手举着,低头问道:“你可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卸甲归田,要去过什么样的生活?”
秦桑闻言垂了眼,低头想了起来。卸甲归田之后?秦桑从未想过。
这十年来,她在山中除了温书习武,就是想着如何能够踏平南渊,将那柄龙脊剑架到齐王颈上,质问他当年为何残害功臣。
至于之后……秦桑从未想过那一天之后会去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在她看来,她这一生,只未那一天而活着。
想到这些,秦桑的头埋的更深了些,知道萧何还在等着她的答案,便随口说道:“大概是与师兄一起回山中,陪伴师父吧。”
萧何一愣,他设想了千百种秦桑会说的答案,却没想到她竟说出了这么一句。他心中顿时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答案,秦桑心中,根本没有答案。
想通了这一点,萧何故作不屑的看着前方嘲笑道:“你还真无趣的很哪,若是我有那么一日卸甲归田,自然是要策马驰骋于天地间,再寻一处山林,抚秋水,看晚霞,听风望月,踏雪寻梅。”
秦桑静静的望着萧何,听着他口中描绘,眼前浮现出那秋水长天,深林明月,眼中不禁显露出一丝钦羡。
萧何见他这样的眼神,也知道她心下动容了几分。
还好,她还没有陷得太深,萧何想着。
自从方才她说起自己的身世,萧何就觉察到,她之所以如此不顾一切的要上战场,定是有什么心结未曾化解,而那心结,必是与沙场有关。
而当他问起之后的打算,她却显得一片茫然,这就说明她这些年一直在为这个心结而挣扎,从未真正考虑过自己的将来。
好在,她在自己说到那些设想的时候,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渴望。好在,她对那些山河,那些风月,仍有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