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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翠没有再接杨桃的话,排针走线专注得很。杨桃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问了。
她包了些自己采的土三七道:“我去看看杨畔,听说他小腿被打肿了,一动就疼走路都费力。”
“别去。”杨翠一把拉住杨桃,皱眉道:“二伯娘正闹着要分家呢。前些天杨畔偷给你钱,昨天又差点被打到头,二伯娘急了和阿奶大吵一架后回了娘家。”
杨桃脑中就浮现出张氏拿着锄头照乔安脑门挖的画面,她浑身一激灵,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李家喊打喊杀的下死手,也难怪二伯娘生气。”
“杨畔觉得他娘不仗义,拧着脾气和她娘闹得厉害。二伯娘被气走,他也有功劳。你最近别去看杨畔,省得他觉得他娘没血性,二伯娘回来后他还接着闹。”
杨桃便把包好的三七又倒了出来:“要我说啊,这个家还不如分了的好。”
“谁说不是?拖别人后退的滋味不好受,咱们另出来自己过,忍饥挨饿心里都舒坦。”
“那二伯父怎么说?伯娘都离家出走了,他怎么也坐不住了吧!”
“阿爷阿奶说今天分家,明儿个他二老就跳河去。二伯娘又是铁了心要分,若是不分她就要和二伯父和离。”
“和离?”杨桃扯扯唇角,摇头叹道:“二伯父一大家子都靠着伯娘娘家过日子,哪有底气和二伯娘和离?再说了,几十年的患难夫妻,哪儿狠得下这个心?”
杨翠看着杨桃没说话,这事儿根本就无解!
“不如我抽空去看看二伯娘,试探着劝劝她?”
杨桃左手支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道:“银子上咱们这两年是不行,可你手艺越来越精工钱越来越高,我也在学认穴开方了,往后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二伯娘这回让咱们一步,往后咱们姐弟三当亲娘孝顺她。”
“这么简单就能说服了,阿奶也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杨翠将针别在绣绷上,认真了眉眼看杨桃:“二伯娘打心眼里看不上咱们,你学医药她就觉得是不务正业,春晓想走仕途更是白日做梦。你不提还好,再去她面前拿这些说事,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伯父休妻啊!”
第十四章:事在人为
都快到子时了,二伯父还拉着杨老三在院中喝茶说话,看情形并不愉快。
杨桃披了衣服要出去,杨翠蹭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干嘛去?”
“我去劝劝二伯父,不早了,明天都还得下地。”
“阿爷阿奶都不管,阿娘也猫在屋里没吱声,你一个晚辈能劝了什么?”杨翠伸手扯了她衣裳,推她躺回床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大房还憋着呢。这事咱们管不了,你安心忙自己的,别去掺和。”
“阿奶是在和二伯娘斗法,她现在舍不下儿子就是认输。”
杨桃吹了灯,翻身搂着阿姐胳膊道:“要说起来,二伯娘还真是个人物。老人还健在,哪个媳妇敢提分家?咱们长这么大没见识过吧,可咱们二伯娘就敢。”
“提又能如何,二伯父还真敢逼死老娘?”杨翠扁嘴,很不赞成杨桃对二伯娘的欣赏:“分家是什么?是树倒猢狲散!阿爷阿奶要真同意了分家,他们死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早看破红尘位列仙班了,就有那没看破红尘的,也早转世投胎湮没进了人群。”
杨翠要撕杨桃的嘴:“连老祖宗都敢翻出来打趣,越发没个规矩了。”
杨桃敏捷的躲开,拉住大姐的手别到身后,狡黠的眨着眼睛道:“我押二伯娘赢,总被人嫌弃,姑娘我早就憋屈得不行。”
“谁不憋屈?这家要能分,我一分家产不要都行!”
第二天一早,二丫就来叫杨桃,那亲热劲连杨翠都自叹不如。
到了乔家,还特意当着王婶表演和杨桃的亲昵友好,看得乔绣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王婶也没多问二丫反省的事,安排好杂事就将杨桃提溜进了书房:“今天主要了解穴位和针灸。你仔细看好,半点都出不得错。”
杨桃一埋头就是一天,中午照例没有回家吃饭。乔绣将饭菜给她端进来,她竟也没分神动一口。
等天都快黑尽了,王婶才进来追她:“一口哪能吃成个胖子?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婶儿,我再看一会儿吧。人体周身409个穴位名,830个穴位,60个单穴,770个多穴,穷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研究透。可若不尽快掌握了基础,针灸便难如登天。婶儿,我只有一个月时间呢。”
“你竟然去全面了解穴位,还去找单穴和多穴?”
王婶这辈子见过无数郎中无数学徒,还真没见过杨桃这么细致这么较真的呢。寻常人学针灸,什么症状就找什么穴位,照本宣科就行。
这个杨桃,一进门就想将所有穴位都研究透?
可细致入微、精益求精有什么不好?若所有从业者都是杨桃这种态度,好多绝症或许都不会是绝症。
想着杨桃从碎渣里跳出来的九里明,王婶动容了:“想看什么书就带回去看,别熬太晚毁了身体。也别怕一个月后我不再教你,只要我还有东西可教,婶儿绝不藏私。”
“可以拿回去看?”杨桃欢喜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一个劲的保证:“婶儿放心,我只看绝不誊抄。”
“只要你用心学,抄也没关系。”
家族密学外传旁人都是破例中的破例,再让外人将密学带走留底,这……
杨桃对王婶的感激之情,比滔滔江水更源远流长!
大恩不言谢,杨桃没反复说什么感激的话。她朝王婶深深鞠了一躬,拿着手绘穴位图并针灸秘书回了家。
路过二房门口的时候,杨桃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没看见二伯娘的身影。
她进门问她娘亲:“二伯娘还没回来呢?这次是真的要整事?”
叶氏正叠衣裳,两个衣袖往中间一拉再三折叠块,张牙舞爪的长衫就规矩成了有棱有角的小方块。
听杨桃问起,叶氏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闷着鼻子哼道:“嗯!”
杨桃也不嫌她娘态度冷淡,放了书本帮着她娘叠衣服,还腆着脸问:“娘,你说咱们要真分家的话,你和阿爹愿意不?”
叶氏将叠好的衣裳归拢进箱子,而后在小杌子上坐了,端过绣蓝接着绣仕女图。
“愿不愿意的你给个话啊,这么闷着算什么意思?”杨桃抢了阿娘的绣绷,矮了身子拿耳朵往她跟前凑:“你悄悄告诉我,放心我绝对不往外说。”
叶氏伸手将她的头推开,叹道:“谁想被人数落着嫌弃着过日子?可旧俗就是这样,再闹能闹出个结果?”
杨桃就笑了,眉眼弯弯的样子鲜妍得很:“事在人为嘛!”
她拿着人体穴位图往堂屋去,吓得叶氏伸手抓她:“你想做啥?这事可复杂得很,不许你胡乱掺和。”
一方要寻死,一方要和离,杨桃一个小辈要真插进去,铁定是死得渣渣都不剩。
“我就去帮阿爷瞧瞧腿!”她扬了扬手里的穴位图,指了好几个穴位给叶氏看:“这几个穴位都管着老寒腿,我先给阿爷用陈艾条熏一熏,说不定能有点效果。”
“那你看腿就看腿,不许乱说话。这几天你大伯娘总往堂屋去,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不许插嘴。”
“知道了,你还信不过我?”
杨桃过去的时候,大伯娘还真就在。她一边帮阿奶纳鞋底一边劝道:“娘就别和老二媳妇生气了,她没有分寸不懂礼数你打她骂她就是,把自己气出来个好歹,可是咱们当后人的罪过。”
看杨桃进来,大伯娘便对她招手,笑道:“功臣回来了?快来劝劝你阿奶,她啊,让你二伯娘气坏了。”
杨桃腼腆的笑,不接招:“你们聊,我去里屋看看阿爷。今天学了穴位,想着帮阿爷按按腿。”
也不等大伯娘回话,杨桃便闪身进了里屋。
阿爷的老寒腿很严重,膝盖弯曲变形,寻常走路都疼,一变天连动一寸都不行。
此时,阿爷正坐在床头抽旱,看见杨桃便摆了摆手:“多少药吃下去都没顶事,按两下有什么用?你的孝心阿爷明白,可别白费力气了,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按两下费什么力?”杨桃将书妥善放了,蹲在阿爷脚边去挽他库管:“你就当帮孙女的忙,让我拿您老练练手。”
老爷子没搭话,却也没抗拒杨桃的动作。
于是,杨桃就谨慎的找准穴位,按照新学的手法认真的按捏起来。
按准了穴位总会有些酸麻疼痛,老爷子难受得直皱眉。可看见杨桃那认真肃穆的样,又开不了口责备。
为了转移注意力,老爷子开口问杨桃:“你二伯娘回娘家的事,都听说了吧。”
杨桃手上动作不乱,点头答道:“听说了!”
“那你怎么看?这个家到底该不该分?”
正巧,外屋阿奶也在这样问大伯娘。
杨桃没紧着回话,竖了耳朵听大伯娘怎么回答。
只听大伯娘爽朗一笑道:“娘你这是给我下套呢?我对咱家可没二心!当初我这个长嫂能供着三弟念书念到二十五,如今也能再供着春晓念到三十岁。
钱嘛,挣来不就是图花?二弟妹就是想不通,总想着存下几个子儿好给孩子说媳妇。可有娘您在呢,还能看着孙子们都打光棍?
再说了,虽然隔了层肚皮,可三房的孩子也是咱们的后代不是?我们豁出所有供他们读书、学本事,没学成也就算了,这要真学成了,能少了咱们的好?”
这话说得多深明大义,光鲜漂亮啊!可放舌尖一砸么,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她就认定了春晓到三十都考不出个名堂;就认准了不分家男丁们都不好说媳妇;就那么怀疑她杨桃能不能学出点真本事?
杨桃一分神,手上力道就重了,疼得阿爷直抽冷气。
“想什么呢?手上也没个轻重!”
杨桃赶忙道歉,收整了心神接着个阿爷按。这次她半点不敢走神,照书上的方法谨慎小心的按了好几遍,直累得自己满头大汗了才停下来。
“回去歇着吧,家里的事情别放在心上。都一家子骨肉,谁拉扯谁不应该?这人啊,不能只跌进钱眼里。当真要为了钱不择手段,和山上觅食的野兽也不差啥了。”
阿爷故意抬高了声音,明显是在敲打外屋的大伯娘。
杨桃没敢接嘴,乖巧的退了出去。
打那天起,她便每天晚上都去给阿爷按腿、艾灸,偶尔也试着扎两针活血。
也不知道是杨桃运气好扎对了地方,还是艾灸按摩的确有效。反正连着按了七天之后,阿爷的腿疼减轻了一点。为着这个,杨桃可成了二老跟前的大红人。
大伯娘也成天往阿奶屋里钻,还是老一套:表面上深明大义,却
“我们话里话外都赞成分家。
二老拖了十来天没让步,大伯娘也有点着急,旁敲侧击道:“二弟妹再错也跟了二弟半辈子,单看在她为老杨家生了三个大孙子的份上,咱们也不能真将她扫地出门。
娘,老杨家不能坏良心,再怎么着咱们也该去亲家家走一趟,好生劝弟妹回来。”
杨桃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