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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浮起笑,眼角也有真切的笑意:“来了?”
沈洵却突然不知如何答她这句话,平日间冷清疏朗的眉目更显得寡淡,他唔了一声,走进花厅坐在沈渊下首的四方椅上,便沉着不说话。沈渊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元喜,元喜立即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花厅中只剩沈渊和沈洵两个人,气氛却依旧沉得像是一潭死水,沈渊轻轻叹了口气,道:“沈洵,我后天便要去禹国了。”
“嗯。”
“你便没有什么要对长姐说的?”
沈洵面上的表情一僵,垂下眼望着自己膝头的衣袍纹样,声音平平:“长姐期盼洵对长姐说些什么呢?”
这一句反将沈渊问得一愣,沈洵又道:“洵已向父皇请旨,领兵护送长姐至禹国,亲手将长姐交给禹帝。”
“胡闹!”沈渊面色一沉,皱眉道,“和亲在即,护卫名单怎可随意更改?况且历来只有父兄作引,你属后辈,如何说得出将本宫亲手交给禹帝这种话来?你未曾在军中任职,届时引得兵士不满哄乱又该如何处理?安生在牙城待着!”
长姐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句话卡在喉中,沈渊顿了顿,终还是没说出口。
沈洵的神色一点点淡下去,他的嘴角苦涩地扬起,原来在长姐心中,洵连送你的资格都没有。
他终于抬起眼来正对上沈渊的目光,眼中浓厚的哀色让沈渊心口一窒,像是披上一件湿淋淋还淌着水的外衣,他唤道:“长姐。”
沈渊扬了扬眉:“嗯?”
洵想成为于你有用的人。
想知道你的所思所想,想与你并肩看这盛世河山,想与你剖心交付满腔赤诚,想与你绘一枝绝代风华的牡丹。
洵与你,该是至亲啊。
可这番话他也终究未能说出口,赤诚情意拆吞入腹,只波澜不惊淡笑着道:“洵听长姐的。”
“嗯,”沈渊得了他这句话,便放下心来,沈洵从幼时便听她的话,她也不疑有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吹开盏中浮起的茶叶,抿了口春山碧螺润喉,道,“南戎朝中的事我已交付给闻远,你凡事可与他商讨着办。留意沈潾与沈漓,沈济在杜城也不要让他太难过,去封信给杜城的徐衡之打声招呼。父皇的病有二师兄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唔,对了,你母妃前日似是着了风寒,我已传太医去给她看过了,你择日去瞧瞧她,她告诉我对你很是挂念。”
她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事,事无巨细的,一朝臣民,一族宗亲,一府上下,她都毫无遗漏地想到了算到了。她说得专注,沈洵认真听着并未打断,方才心中的郁郁之情缓慢地烟消云散,看她精致秀美的轮廓,借着天光似有淡淡的光晕染开,眉头一舒一簇,仔细看她眉心似乎已有了一道浅浅的纹路,该是她常年伏案思虑过重频频蹙眉所致,她想了很多,算了很多,万里江山都在她心中,她却偏偏漏了一个人。
在沈渊终于说完以一句“差不多就这样了”来作为结尾时,沈洵开口,清清淡淡地说道:“长姐,你漏了一个人。”
“嗯?”沈渊不解地偏头看他,脑中又仔细思索了一遍,却没发觉自己有遗漏的,便随口问道:“谁?”
沈洵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像是最清净的月光,低声说道:“你自己。”
*
两日后。
这是钦天监精挑细选的良辰吉日,日头也不温不火地,碧湛湛的蓝天上还飘着几朵懒懒散散的白云。正装华服的沈渊站定在景昌殿前,殿内是南戎国主与王皇后,隔着遥遥的金阶与红毯相望,沈渊缓缓跪在地上,对长毯那头的帝后二人叩首,朗声道:“乌鸟之流,尚有私情,儿臣不孝,未能终养。此一别山高水长,望父皇母后万万珍重,如此既是未能承欢膝下共享天伦,儿臣身在禹国也能安心。”
南戎国主眼眶隐隐有些泛红,哑着声道:“起吧,敬武此行是为南戎,大义如此,孤心甚慰。”
沈渊站起身来,目光一偏见了王皇后,毕竟母女连心,纵是误解再多也敌不过此刻生生离别的揪心疼痛。王皇后泣不成声,南戎国主将她搂入怀中替她拭泪沈渊心间一叹,鼻头也隐隐有些发酸,又再躬身一拜:“儿臣启程了,父皇母后,就此相别。”
就此相别,再见之日无期。
她一步步迈下了台阶,玄色的裙裾在宫砖上摩挲生出细碎的声响,每走一步都是远离周遭这熟悉的一切。在平日中留心的事物在此刻变得清晰,那一尊玉狮见证的沧桑,那一块莲花砖承过的雨水,那一朝臣子的褒贬评说,琉璃瓦朱红墙,永远方方正正的天空。这金雕玉造的囚笼般的皇城宫殿,在她踩着车凳登上车驾,那一道卷帘落下时,便道了声暂别。
而经年之后史书记载,此次和亲在史评家口中皆称之为乱世之由,因为在这后面,隐藏着一场惊天的阴谋,如潜伏在暗处的饿狼,算计好一切只等猎物入套,足以撕破中州四国平和的假象,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帝业之争。
而与牙城迢迢相隔几千里的璧城邺宫中,年轻的帝王歪靠在慎予轩内的明黄软榻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说道:“南戎敬武啊——”
他身后支起的窗缝间,一枝翠绿的桃枝斜出,绿荫荫的叶间,藏着个青涩的果子。
这一切,才真正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文了……
终于嫁出去了终于嫁出去了终于嫁出去了【呵呵呵呵呵呵贺雍终于登场了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不妨碍勇哥是个情话帝的事实啊
第一卷就酱!最后一张似乎有些少了但是!真的是没有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字数也是比较好看的。
卖萌的哀家还是比较拼的,接下来大概就是禹国部分了,最近在培训啊培训啊培训啊真的是要死,照理求~收藏!
☆、女装
海面上偶有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来,打起浪花拍在航行着的船只上,这一行船有九只,个个辉煌大气桅杆高立风帆飞扬行得四平八稳,在这一望无际的海上很是瞩目。
这便是南戎敬武公主前往禹国和亲的船队。
天姬趴在船栏杆上,一张英气的脸恹恹地,剑锋般的眉拧起,似乎正努力忍耐着什么。突然船身一晃,她面色一白,整个人往前倾,将头伸出去,喉头一动:“呕……”
沈渊朗朗的笑声从船舱中传了出来:“黄姬,去瞧瞧天姬如何了,本宫还从不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晕船,若被她的仇家知晓了,指不定引来多少追杀。”
片刻后黄姬憋着笑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递了张干净的帕子给她,问道:“还好吧?”
“你说呢?”天姬没好气地白了黄姬一眼,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渍印,哀怨地嘟囔道,“怎么会就想到走水路!为什么要走水路!”
“因为水路是抵达禹国最快的方法,”地姬支开窗,探了个头出来,阴险地笑道,“只是没想到你晕船,万万没想到啊,真是丢人。”
“闭嘴!”天姬有气无力地冲地姬挥了挥拳头,“靠了岸你给姑奶奶等着,看姑奶奶不打掉你的牙!”
“哟哟哟,我好怕呀,”地姬看着吐得歇菜的天姬眉开眼笑地,“你倒是现在来打我呀?”
“你!”天姬撑着栏杆站起来,下一瞬又趴了下去,并且黄姬和地姬都听到清晰的一声:“呕——”
地姬嫌弃地捏着鼻尖阖上了窗,黄姬笑着替她抚背,道:“我去替你写个药方。”便也走了。
地姬阖上窗后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斜躺在软榻上吃着果子的沈渊,道:“天姬现在这样,那殿下的安全怎么办?”
“不是还有那么多侍卫吗?”玄姬替沈渊削了个梨,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呈去她面前,“连殿下的安全都保护不了,那么多皇粮都白吃了?”
沈渊笑看着玄姬与那盘分开的梨,道:“本宫竟未曾发现你也有副刻薄的口齿。”
说着叉起一块梨喂入口中。
“非也,”地姬眉间的忧色并未退去,她向沈渊拱手道,“属下还是再去检查一番好了,毕竟您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嗯,去吧。”
地姬姗姗退去,舱房间只剩下玄姬和沈渊两个人,沈渊睨了玄姬一眼,玄姬目光炯然地回视着她,不知其所以然。
她抬手便是一个爆栗敲在玄姬脑门:“还不退下。”
无辜的玄姬不知自家主子这火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只能泪眼汪汪地捂着脑门退了出去,顺道替主子带上了门,还了一室的宁静。
沈渊从怀中摸出谢长渝雕的那枚玉坠,上好的玉质被打磨得光滑无暇,握在手中温润如斯,她指尖摩挲过那朵兰花,眼底有微微的倦意,起身寻了个锦盒来,将那枚玉坠放了进去,挑了个厚重结实的沉香木箱,将锦盒放在箱底,上面一应的物什牢牢压着,似永不打算再找出来的模样。
她又躺回了软榻,将面前那盘梨慢慢吃光后,闭上眼开始小憩。
这是她离开牙城的第四天,沛海那头便是回州,禹国的土壤。
傍晚时分玄姬敲门询问她是否要用晚膳了,临行前几日劳心劳力让她倦得很,这一觉本就还未睡醒,对玄姬道:“不必了,本宫没胃口。”又恹恹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醒来,已是静夜。
海上的浪潮声打入耳,深沉且喧嚣,沈渊沉睡的眉宇一皱,翻了个身,只觉得眼前烛影幢幢,似有个人影在晃动,应该是玄姬,她懒得睁眼,拖拉着声音开口道:“几时了?”
她才将将睡醒时的腔调沙哑慵懒,像是一只猫儿,撩拨在人耳间,烛影中的那人并没有答她的话,只走近了几步,船舱中弥漫着某种香气,令人心神懈怠,更如身处云雾之中般飘飘然。大抵是近了,昏暗的烛光被那人遮挡住,他俯下身来,抚上她的脸,轻轻柔柔一句,像是叹息,多情而温柔:“你这样,真让我担心。”
这声音……
沈渊微微睁开眼,朦胧的烛光中精致的轮廓映入眼底,风华绝代从容雅致,黑白分明的眼中,蕴着一潭初盛的春水。
“谢三。”
沈渊闭上了眼,复又睁开,水雾朦胧的眼霎时清明,她一把扣住谢长渝抚在她脸颊的手,冷声道:“你为何在这里?”
谢长渝展眉一笑,昏暗的船舱中掠过一线璀璨华光:“微臣护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护驾?
沈渊挑了挑眉,坐起身来,一腿屈起将手笔横在膝上,打量着口口声声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赶来护驾的谢小侯爷。
一身粉红侍女宫裙,头发未束冠也未成髻松松散散用月白缎带扎起搭在胸口,这装扮……女装的小侯爷果然……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嘛。
只不过身形高大了些,要是骨架再窄一点就更好了。
沈渊的眉毛怪异地抖了抖,不可思议地看着谢长渝,问道:“谢三,你是变态吗?”
当年晋川说谢长渝有女装癖那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果真有,沈渊感觉自己对这个世间又有了新的认知。
谢小侯爷完全没有感到羞耻的反应,他撩起轻软的袖口,粉色更衬得他眉眼如三月桃花的风流,他笑道:“这是殿下替微臣支的招数,殿下忘记了?”
那个月夜,他说他思慕的女子即将远嫁,她随意胡诌道让他扮侍女随嫁,本是一句无心的戏言,谁知他竟信以为真。
沈渊一时无言,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她偏过头去,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