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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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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安心想,恐怕他这个院长当不了多久了,不出意外下一任会是寒门出生。
  他哀叹两声,轻轻拍了拍王钰秀冰凉的小手,道:“阿钰不必伤心,这事是因这丫鬟而起,但是……”
  闹这么大,是上面的人刻意借此示警呢!只是王钰秀一名女子,他也未多说,嘱咐她回房休息,便转身离去叫下人来打捞这丫鬟的尸身。
  王世安一走,王钰秀再次跌落在地,她垂头看着自己双手,方才她便是用这双手将梅儿推下去的,她还记得她跌落时惊惧的眼神!
  王钰秀捂脸痛苦,泄露试卷的不是梅儿是她!
  她喜欢冯希臣,想同他相交,本意是想将试卷告之坐在冯希臣前面的南学,劳他帮忙牵线,可当时便被回绝,她只得去另寻了一人。
  她没出面,是着梅儿在其中牵线,只是不知为何这试卷泄露之广,竟是让数十人得知。
  此次是石鼓书院每隔三月的内部考试,并没有太过重要,她昨夜在父亲的哀叹声得知此事时还尚未放在心上,为了石鼓书院的面子以及此次作弊之人的家世这事不会传出去只会内部解决,可哪知事情竟是闹的那般大。
  当得知父亲领着那群年轻学子前来抓人逼问时,她害怕梅儿嘴不严将她捅了出去,一时失手将人推了下去。
  这是王钰秀第一次杀人!
  事情的起因极小,过程亦不复杂,但结果却在有心人的处理下变得不同。便如同南烟所答的那道策论题般,切题点极小,以此推论演练得出的论述却十分丰富。
  王钰秀是开局人,却不是掌局者。
  南烟本是王钰秀的切入点,未果后却又阴差阳错的踏入局中,沾了一身的脏水。
  此时,她同那数名年轻学子一同困在屋内,并不知外界如何处理此事。
  直到下午时分,赵柯方才推开门进屋,他存了私心,知晓南烟是运道差被连累,因此提前一刻将她放行,且担心她尴尬将她带出房间后还准许她先行回家休息。
  那丫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再无法继续查证下去,只是……赵柯叹气,这南学若是早走一步也不会担上作弊的嫌疑了。
  只是她好死不死,将门打开正对着屋外前来讨伐正义与公平的学子,一张脸啊是被瞧的清清楚楚,无论如何也是洗不干净了。
  南烟亦是隐约知晓这事的最终结论,她扯住赵柯衣袖,仰头道:“夫子,你知晓的,这次考试成绩是我凭实力得来的。”
  “夫子知晓。”
  南烟此时还十分单纯,仰着下颌问道:“那夫子能替我在书院中解释一番吗,我……丁级二班的南徐是我堂弟,我怕他误会,不想让他因我丢脸。”
  能怎么解释啊?赵柯即便心疼年轻学子,也不能太过偏袒,毕竟此事本便是在有心人的唆使下刻意处理的不清不楚。
  想必接下来的博弈便不是在书院而是在朝堂与民间了。
  “南学,夫子知晓你无错,此事已作罢,你不提便行,毕竟王院长并未处置任何一名学子,连责难抄书也无。”
  南烟颓丧的低下头去,道:“南学知晓了。”
  她丧气离去,此时,赵柯又突然将她叫住,道:“南学,夫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赵柯叹气,道:“那冯希臣昨日交了空白试卷,如今快临近下课时分也未前来,你可否着人去他家探望一番,若是身体不适或是其它什么原因皆劳烦你着人回禀我一声。这什么消息也无,我着实担心,只是……”
  他朝被关在房中的那剩余数十人看去,道:“如今还有事,夫子走不开。”
  南烟颔首,整个人心情仍旧十分低落。
  今日之事,虽被再次压了下去,但事情已经传开了,南烟走在书院中,不少人皆朝她看来,见她还未下学便带着奴仆孟养离去,便又起了阵阵私语。
  出得石鼓书院,南烟看向孟养,一双眼微红,但却没哭,她掸了掸眼角道:“孟养,我没作弊。”
  “我知道。”
  孟养一心一意的信任着南烟,他信南烟的实力,也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他安慰南烟,“我们就是运气不好,但没事,又不是只这一场考试,接下来每隔三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你多的是机会证明。”
  南烟闻言,亦是咬牙颔首,“对,我多的是机会证明自己。而且,我要成为书院丙级第一名,次次都得是第一!”
  话落,她拉着孟养手腕道:“你先随我去冯希臣家,待找着他我们便快速回家中温习书本,不要浪费时间。”
  孟养察觉到南烟的紧迫之感,他知晓南烟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便反手握着南烟手腕道:“那我们跑吧。”
  南烟此时着男装,一袭素袍加身似乎也少了许多拘束,真当自己是男儿,一手撩起长袍在长街上奔跑起来,朝赵柯所说的冯希臣家跑去。
  两人似一道风,在长街上穿行。惹的行人纷纷驻足躲避,又制不住好奇心回头查看,可这两个少年跑的飞快,只能瞧见他们的背影与飒爽的笑声。
  长街转角处,周时生一袭墨色狐裘加身,他安静的看着两人携手离去,随即转身看向不远处石鼓书院四字。
  石鼓书院这一阵微风想必不久便会刮上朝堂与民间的暗处。
  季仲将从石鼓书院出来,他方才是奉命去找书院中一毫不起眼的夫子赵柯,传话给他,此时出门正巧看见南烟与孟养携手离去,他快走几步到了周时生跟前,目光仍旧落在前方,喃喃道:“唉,方才那两少年似是有些眼熟。”
  “嗯,是南烟同她的奴仆孟养。”
  “她…她可是着男装,身上的衣袍是书院的院服。”
  她一女子如此行径这像什么话呀!
  季仲迟疑,却听周时生漫不经心道:“她想入读石鼓书院便读,没人说女子便不能入书院就读的。”
  小主子发话了,季仲能说什么?
  …
  南烟与孟养跑了足足两刻有余,方才到达冯希臣的住所,他家位于城西临近郊区地带,是一处十分简陋的民宅。
  两人方才走近,便听得院内传来一名妇人的斥骂声,“不过一□□之子,有点才华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竟然交空白试卷。你若不想去读书那便不去,这堆木柴是今冬要用的,你不给我劈完便别想休息。”
  “你能不能别说了啊,他好歹是我儿子!”
  有男人出声维护,这般却是彻底惹怒那妇人,道:“当年你卖油得了些许银子,不用在家中开支,却去会那妓子,惹出这个东西来,还在那□□死后将他接回家中,我能同意你养他这般大难道还不够大度,说一下都不行了。”
  “你只是说说吗?你没瞧见那孩子背都快给你打烂了!”
  院内不停传来争吵声,南烟与孟养一时停步不前,神色皆有些沉重。
  不久,院门被一中年男人用力推开,他快步朝外闷头跑出,那妇人哭着追了上去,皆未注意院外行踪鬼祟的孟养与南烟。
  院门大开,南烟让孟养待在原地,她则迟疑着一步步挪了过去,刚偷摸伸出半个头朝院内看去便撞上冯希臣冷漠异常的目光。
  他紧紧咬着牙齿,许久方才逼出几字:“都听见了?”
  南烟点头,那动作竟是连半分迟疑也无,这傻子也不知道装模作样假意未听见吗?!
  冯希臣嗤笑,咬牙骂道:“听够了便给我滚!”
  南烟抿唇稍稍迟疑,道:“赵柯夫子着我来探望你,想知晓你是因何未至书院?”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难道不知道怎么回?”
  冯希臣眼神不善。
  南烟皱眉,看着冯希臣试探道:“那我让人回是因着你偶然受伤,因此才未入书院。”
  他背部被那妇人用牛绳打的稀烂,这倒也不算撒谎!
  “随你怎么回话!”
  冯希臣话落再次举起斧头沉默的劈柴,脸色却是极臭。
  南烟看着他因俯身露出的后背,心中微微发紧,她退出前院着孟养回书院给夫子回话,自己则转身再次进入了前院。
  冯希臣见南烟去而复还,突然大怒,丢下斧头呵斥道:“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
  南烟皱眉,沉默一瞬,上前拾起他落下的斧头道:“你受伤了,我帮你把这堆木柴砍完就回。”
  “随你!”
  冯希臣话落,转身回房休息。
  南烟力气不大,又是第一次干这个活计,索性不久孟养便来了,两人趁那离去的夫妇未归,合力将木柴劈完规整好,方才阖上院门离去。
  她不知,这一切尽数落在站在木窗背后的冯希臣眼中。
  少年神色复杂,银牙紧咬,也不知是气是恼!
  

☆、第十七章

  
  南烟回到西苑时天已经黑了,刘伯不知今日书院中发生的事,只道南烟同孟养是贪玩,放学后久不归家,便责难了几句。
  这时,祖母身边的丫鬟来请南烟至东苑一道用晚膳,南烟垂头思虑片刻起身同那丫鬟一道去了东苑。
  待到了东苑大堂,才发觉不仅祖母在场还有南易同徐氏以及徐氏的一双子女南徐及南安。
  今日石鼓书院的事,南徐放学归家后因羞愤便尽数告之徐氏,徐氏得知在晚膳时分刻意着祖母身边的丫鬟去请南烟前来。
  她知道,若是其余人去请,这丫头是不会来的,但是祖母的名义她却断然不会拒绝。只待人到了东苑,她要如何拿捏便是再轻易不过。
  果真,南烟落座不久,南徐便在饭桌上将今日之事讲了出来,南易闻言,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责问道:“南烟,你以南学的身份入石鼓书院,行事难道不知顾忌南家名声吗!”
  南烟起身解释,徐氏却趁机添油加醋,坐在上座的祖母只无甚精神的垂下眼睑,并无帮腔之意。
  “书院的人都看见了,你同那数十人一道被关押在夫子办事处,至下午时分才放行,你没作弊会关你这般久?!”
  南徐愤愤然说道,“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的同门都在借此讥笑我吗?”
  实则南徐同门借此讥笑他,只是因着他平日为人过于高傲,目中无人,性子难相处,往日那些记仇的少年便借此机会发作罢了。
  这些,南徐隐约知晓,只是仍旧将一身怒气发作在南烟身上。
  南烟闻言,咬牙沉默下来,她环视桌上五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南徐身上,道:“我被卷入此事只是因最后一道策论题与俞宗衍相似,但此事我已在屋内当着数名学子与夫子面解释过亦证明自己清白。”
  她见南徐仍旧气恼,深吸一口气道:“日后还会有数次考试,我会借此证明自己的实力,届时便不会有人借此讥笑你了。”
  徐氏在她话落后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搭腔,左右不过她年少一时冲动,母亲又不在身边教导,一时犯错也无甚只日后莫再犯便是。
  南烟听着,心中愈发憋屈不已,待听得母亲二字方才将目光落在一直盛怒难消的南易身上,“父亲,你…可知我母亲如今何在,她说是有事需至外地处理,可如今都快三个月了。”
  南易冷淡道:“她既说是有事处理,待事情处理完毕必定归来。”
  南烟便不再多话,因着饭桌之上南徐与徐氏左一句右一句不离她作弊一事,她心中气恼,便起身告辞离去。
  祖母这时却是突然发话,似乎气恼南烟身为晚辈却在长辈还未离席时便起身告辞,这是南烟来赴饭局后她说的唯一一句。
  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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