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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劝,若是知道真相后,下定决心要去寻万贞儿和汪直复仇,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端,到时候把整个淮王府搭进去,也未尝不可能……
但所幸,如今这淮王府中,知道当年这件事情的也只余下他和秋兰两人。秋兰一心为朱见濂着想,他是知道的,但如何让秋兰永远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淮王还得好好思忖一番……
想至此,淮王唤来门外守候的仆从,吩咐道:“去把小王爷叫来,本王今日有话同他说。”
*****
朱见濂近几日专心监管着沈瓷店铺的运作,虽然没现身,但里里外外都做了细致的叮嘱。
他想,这姑娘虽然不在意救没救他,但终究结果摆在那里,她脑门上为了他多出一个坑,掀起头发来便破了相,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别人。小丫头片子嘴巴倔一些,但人还软趴趴地躺在床上养伤,瞧着可怜得紧,还是得把她的事儿办周全了。
因而,淮王在这个时候找朱见濂去问话,得到的多是心不在焉。父子俩平素谈话的机会便不多,如今面对面坐着,氛围便有点僵。
最后还是淮王先开了口:“子衿闯入你院落一事,濂儿身体无恙吧?”
“我没事。”朱见濂淡淡道:“但我偏房里那位出事了,这点父王应当早知道了罢。”
他话中略有不满,淮王也没多计较,用刚才的话开了场,接下来便直入主题了:“你可知我今日唤你来何事?”
朱见濂抬眼看看他:“作何?”
淮王清了清嗓子,确定朱见濂的注意力已经集中过来,才慢慢道:“你年岁也足够了,册封世子的典仪,就在近日办下罢。你觉得如何?”
【注】黑眚:古代谓五行水气而生的灾祸。
【随口一说】
关于汪直、明宪宗成化帝、万贞儿,上可查的史料很多,在接下来的行文中也会涉及到很多。成化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时代,这三个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人。
汪直年少掌权,世人评说好坏参半,一生传奇。他在不久以后,很快就会在文中出现了。看过《明朝那些年儿》的人可能对汪直有印象,但我不太赞同《明》当中对他的评价,对这个人物的塑造,会有我自己的理解。
万贞儿大成化帝19岁,飞扬跋扈,却得了一辈子专宠,甚至在万贵妃去世以后,明宪宗在人间也待不下去了,很快撒手西去。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却也是一代朝纲的祸乱。
另外,文中提到“这万贵妃,即便是皇后给了她一点斥责杖刑,也立刻被宪宗下令废后,打入冷宫。”,也是历史所载。当初,明宪宗朱见深登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心爱的万贞儿为皇后。但由于周太后的反对,只得立吴氏为皇后,立万贞儿为贵妃。虽然万贞儿比他大了19岁,但依然得到了明宪宗几乎全部的宠爱。在一次吴皇后的斥责杖刑后,万贞儿给明宪宗哭诉了一番,宪宗立刻就下令废了皇后。再后来,王氏被立为新皇后,但这人很知进退,一味忍让,从不跟万贞儿对着干。所以说,万贞儿虽然顶的是贵妃的名头,却是六宫真正的主人。
这些,都是后文会涉及到的内容,先提前说说历史。嘿嘿,相信我,后面会更有意思的。
☆、042 册封世子(二)
朱见濂先有一愣,随即想了想,微蹙眉头道:“儿臣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父王。”
淮王问他:“什么事?”
朱见濂无由来地一股悲从心起,他定了定神,迟疑片刻,才看完淮王的眼睛问道:“父王与夏莲,真的曾有情事吗?”
淮王惊讶他竟会开口问出这个问题,恻然勉强一笑:“濂儿在府中闲言碎语听得太多了吧?”
朱见濂摇头:“杜氏被禁足后,人人皆以为当初碎语,不过谣言而已,已没了争议。不过,儿臣忆及往事,心有不安,总想要在父王这儿求证一番。”
淮王一扬眉:“本王若是答了,你信吗?”
“父王说的若是真的,儿臣自然相信。”
淮王心中有片刻的犹豫,面上却不显,缓缓道:“你只知来试探我,却没有多想一想。我同夏莲若是爱侣,又怎会放她远去?”
“或许是您喜新厌旧了。”
淮王予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若你真是她所生,而我又喜新厌旧,又为何要把爵位交予你?”
朱见濂试图从他的话中找到漏洞:“可您与母妃感情亦不算好。”
“这并非感情问题。你是嫡系血脉,是嫡长子,理所应当继承此位。”淮王用手点点他:“你啊,自小与夏莲情谊深,如今一听别人说起,心里那杆秤便不稳了吧?你是身在局中,这样简单的关系都理不清了。”
朱见濂听着听着,心也随之松动了,继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淮王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弯弯绕绕地把自己的话给圆了。
或许,朱见濂原本便是不愿相信的,几句腹诽又怎能敌过十余年的认知,因而他才会这样把问题摆在台面上,如今听到的答案虽是意料之中,却也令他那惴惴不安的心稍稍平静。
淮王见他的眉宇间已是平定,方才手心攥出的汗也渐渐干了。他轻笑了两声,像是在看一个胡思乱想的孩子,笑道:“问题问完了吗?还需我再多说吗?若是无事,你便回去好好准备,册封世子的典仪,谨慎庄重些,莫出差错了。”
朱见濂知晓淮王决心已定,此刻也不再推脱,道:“儿臣记住了。”
淮王做完刚才那通解释,亦觉心中疲累,挥了挥手道:“记住了就好,我累了,你下去吧。”
朱见濂颔首,领命退下。庭院外,霏霏细雨显得浑浊,似有微不可觉的轻风,送过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
世子册封的典仪,于一个月之后顺利举行。
繁冗复杂的程序,宾客盈门的场面,整整持续了一日。朱见濂心中虽不在意,却也顾着王府的威仪,道道谨慎,无有差错。
沈瓷自然没有资格参加这般隆重的典仪,但小王爷从此变成了世子爷,她这个通房姑娘无形间也提高了地位。
她坐在铜镜前,将额前的头发掀起,轻轻用手摸了摸,被梅瓶砸出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在左边的额角处,留下了一块月牙形的疤痕。平素里有头发挡着,倒是看不出来。她本身也不太在意,晃晃脑袋觉得没事了,便催着要去卖瓷的铺子里看看。
竹青本还担心沈瓷的伤情,却见她目光灼灼,一副打定了决心的样子,只得应下,带她去了铺子所在的春熙街上。
春熙街人群往来的黄金地段,坐落着一间“月瓷坊”,这便是小王爷替沈瓷置办的铺子了。
沈瓷盯着门匾那几个流光飞舞的大字,问道:“月瓷坊?这名字谁取的,怎么没问过我?”
竹青一愣,磕磕巴巴答道:“是……是小王爷取的……”
话一出口,又连忙捂住嘴,改口道:“是世子殿下取的。”
沈瓷倒没注意她的称谓,眉目微蹙,并不太满意这名字:“为何取了一个‘月’字?与我的瓷器有何关联吗?”
竹青面色微窘:“世子殿下说,是因为姑娘替他挨了打,所以他才帮忙置办这店铺。既然姑娘的疤痕结出来是个月牙形的,便留作纪念取成店名……”
沈瓷闻言,简直哭笑不得,朱见濂连取店名都不忘奚落她一番,一时间恨不得把这门匾给卸下来。可凝神一想,这店铺都是他给的,一个名字而已,便随他去了。
☆、043 峥嵘初显
沈瓷迈入坊内,正有一名商贾站在展出的瓷器前,细细品鉴着。
朱见濂是派了人守着铺子的,那人认得竹青,上前同她说了几语,得知竹青旁边这位姑娘便是制瓷之人,很知趣地退到次位。
沈瓷等了片刻,见商贾看得差不多了,才慢慢问道:“客官觉着如何?”
“你这坊中瓷器的纹样,我都是喜欢得紧。海水江崖、折枝冬梅、瑞气祥云和山中飞雁,都是难得驾驭的纹样,其形态又与平素里见到的瓷画不一样,多了几分灵气,让人看了欢喜。”商贾夸赞之语说完,话锋一转,又是微微叹息道:“只可惜,这器型还不甚满意,瓷胎也普遍偏厚,虽称不上不好,但有些对不起这一手好画了……”
商贾的评价很是中肯,从前在景德镇,因着拉坯需常年与瓷泥打交道,她总怕弄坏了手,练习的时间的确不够多。爹爹也是在经过了漫长的摸索后,才成功做出了薄胎瓷。现如今,只怨当初没能将技术掌握娴熟,唯有靠后期弥补了。
“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小女谨记在心,今后制作时必定注意。”
沈瓷微微福身致礼,却听得那商贾轻吸了一口气,问道:“这都是你做的?”
“是。因着人单力薄,一次成品不多,唯有十余件而已。”
商贾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由衷赞叹道:“这样年轻,画瓷的线条却已是流畅丰富。姑娘将来在瓷业,定是前途无量。”
“您谬赞了。”沈瓷淡淡应道。如今她的手艺,在鄱阳或许尚算出挑,但在瓷都景德镇里,还是不足够。她正暗暗反省着自己,却突然听那商贸用手指敲了敲瓷面,笑道:“你铺中还余下八件瓷器未卖,我挑了四件纹样喜欢的,都要了。”
沈瓷猛地回过神来,霎时喜笑眉开,又听商贾继续道:“既然姑娘正是制瓷之人,我也图个方便,想在你这儿再订制一批盘碗。主家最看重的便是图样,对盘碗的瓷胎要求不高,当然,若是瓷胎和器型的品相更好,自然求之不得。”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若是能固定输出的对象,将来便不愁精瓷卖不出去。听商贾言语,这订货的也算是当地望族,因不喜市面上流通的普通陶瓷,去景德镇挑拣又过于繁杂,索性想寻一处窑坊单独开窑,按其喜欢的纹样订做精细瓷。
沈瓷面上喜悦,少顷又多了几分犹豫,斟酌道:“您也知道,单独开窑烧瓷可不是小事情,做的又是精细瓷,投入大,无论是原料还是木材都是取的上好的。不瞒您说,我这小瓷窑如今没有那么多钱提前购置原料,虽然很想应承下来,但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商贾听了有些困惑:“你原材料都买不了,怎能在如此地段开设瓷坊,还只卖这么几件瓷器?”
沈瓷略觉尴尬,敷衍答道:“这便是另一回事了。”
商贾听了,也不再追问,想了想,道:“不论如何,姑娘能在这个地段开设瓷坊,想必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我信得过。不如这样,开窑前约定好花色纹样,我先给定金,也解了姑娘燃眉之忧。等开窑出来,再付后款,如何?”
沈瓷眼前一亮:“行,那便这样说定了。三日之后午时,还是在这里,我把绘好的纹样给您过目,若是满意,便先把订金给了,我们再定章程。”
商贾点点头,这才想起来问沈瓷的名字:“在下姓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姓沈,名瓷。”
石商贾闻言,当即抚掌笑道:“连名字都带着一个‘瓷’字,也怪不得姑娘绘瓷手艺颇具天赋。”
沈瓷腆笑静听,两人又说了些别的,石商贾才带着他刚买下的四件精瓷,同沈瓷道了别。
沈瓷低下头,手中还握着石商贾方才买瓷给的七十两银子。她同竹青清点了一番已经卖出瓷器获得的银钱,早已足够她制作下一批瓷器。若再加上石商贾三天后付的订金,则是绰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