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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晧的手紧紧地抓着我,他高兴道:“媚烟,那你——”
“不行!”夏侯冽忽然开口,打断了公孙晧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对公孙晧道:“啊晧,想想你家大夫人,三思。”
公孙晧话语一噎,脸色阴晴不定了起来。看着我的目光闪闪烁烁。
阿娘这时急了,赶紧说道:“公孙公子,媚烟我从小看到大,性情倔强,她认定了一个男子,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要是不要她,媚烟有可能就——”
阿娘在关键时刻话语一停,徒留一地遐想。
我就这么跪在原地闭口不言,对阿娘说的话也不反驳,行动更像是在表明她说的那番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心中就做好了被抬进公孙府的准备!
接下来,就看命运是如何抉择了。
然而——
夏侯冽冷冷的目光向我扫来,并不打算放过我:“媚烟,如果你没有被抬进公孙府,你是否会一尺白绫结果了自己。”
呸,一尺白绫的死法这么难看,就算我要结果了自己,也一定会选个最美最不痛苦的死法。
我笑盈盈地抬起了头:“五皇子,媚烟不会一尺白绫,媚烟会直接服毒。”
我那里还有他亲自给我的见血封喉,虽然只剩半粒,带走一个人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公孙晧闻言,眉头狠狠皱着,有些惊喜又有些为难。
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难,为什么会犹豫,他之前不是想把我抬入府中的吗?
虽然我不信外界那些夸张的流言,但流言都是捕风捉影,之前外界都传公孙晧痴恋我,更是跪下来求公孙大夫人,他要是对我没这个心思,怎么会传出这种流言?
夏侯冽冷冷的声音传来:“啊晧,你可要想清楚了,罗府那边才刚松口,在这重要关口,你是否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断了罗家与公孙家的关系!”
罗府?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一个人——罗清颜!
那当日在接风宴上撞破了我和公孙晧私聊,当众说要成全我们跟公孙晧,决定退亲的罗府大小姐!
我眉头一蹙,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据我的推测,罗清颜不是想要嫁给夏侯冽吗?所以才会叫人往公孙颖饭菜里下药,怎么现在又……
公孙晧脸色一阵变化,阿娘这时被夏侯冽锐利一瞥,脸色讪讪也不敢继续开口了。
我的命运,全都落在了公孙晧的态度上。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歉意道:“媚烟,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抬你进府。”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急切道:“我可以把你从虞美人里赎出来,帮你在外面找一个院子住下,等一切风波都过去了,我在找个机会抬你进府。”
夏侯冽嗤笑了一声,“啊晧,你可要想清楚,在外养妾侍的手段是瞒不了罗府的,现在朝堂的局势你不会不知道,公孙家只有跟罗家——”
夏侯冽话语一顿,也不在说话了。
我盯着公孙晧,见他脸上甚是为难,心重重一叹,主动退让:“公孙公子,刚刚媚烟的脑袋被河水一时泡晕了,说的都是些胡话,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夏侯冽今晚三番四次的提醒,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进公孙府,他不想让我进,就肯定有的是办法不让我进去。
既然注定进不去,还不如退一步不让公孙晧为难,我对他是有些愧疚的……我不想算计他,但我没有办法……
我扯开了公孙晧的手,主动站了起来离开,只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
阿娘脸上有些不甘,但也一句话也没说,追上了我把我给拉着。
我的手被她捏紧,很痛,骨头仿佛都要被阿娘给捏碎了,阿娘面无表情。命人把秋月和我扶上了轿子。
我看了眼昏睡中的秋月,再看向自己被捏的留下青色指甲印的右手,忽然伸出了左手使劲儿揉搓着右手。
手掌中的刺痛传入到身体,让我全身也跟着抖了起来,我却视而不见,一直揉搓着,我要狠狠记住这个痛,算是对我冲动的惩罚。
回到了李园,成沁和嬷嬷见我全身湿漉漉的,便猜到我遇上了祸事,我一语不发,挥退了她们下去表示要休息。
刚熄灭烛火,一具炙热的身体就贴紧了我,夏侯冽将我抱得好紧,挤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他霸道地撬开了我的嘴唇,带着一股惩罚的意味撕咬着,就像一只蛮横无理的野兽。
我木然地任由他动作,身与心都一片死寂,把身体不当做身体,也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夏侯冽不满意我这幅死尸样,用手掐着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借着清冷的月光,我见道他眼眸一片暴戾。
“媚烟,我跟你说过,你绝对不能跟公孙晧扯上关系。”他冷冷道,掐着我脖子的手开始一点点地收紧,“媚烟,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才会想着逃脱我的控制?”
他把嘴唇贴近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立刻烧了起来,身体却冷得厉害。
“还是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抛弃你,杀了你?”他一字一句地反问,犹如把刀,一刀刀地刮着我的皮肤。
脖子越来越痛,一股窒息憋闷感传来,我盯着夏侯冽面无表情的眸子,终于感觉到慌了。
这一刻,我是真觉得夏侯冽想要杀死我。
我开始进行微弱的反抗,将他架在我的脖子上的手给扯开,夏侯冽就这么盯着我,不为所动,肺部渐渐升起一片火辣辣的疼,我明白这是缺氧的反应。
一滴泪珠从我眼眶中滑落,我闭上了眼睛。
死了也好,没准死了我就回到了上一世,可能一睁开眼就会看到那秃头的组长,但我可以想尽办法的逃出去……
我还年轻,换个地方可以找到工厂开始新的工作,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妹,也好过这一世当个连命都不是自己的ji…女!
掐着脖子的手已经松了出来,我轻轻喘息着,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流泪。
我不想让自己那么懦弱,凭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就能左右着我的思想。
那些冲动的,高兴的,悲伤的……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我不想在尝试了。一点都不想在尝试了。
可是这种毒深入骨髓,好像怎么戒也戒不掉了……
夏侯冽轻轻地把我往他的怀里带,柔软地替我吻掉眼中的泪水。
我心里又是恨又是委屈,他不是恼火我吗,他不是想要我死吗,为什么给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头。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过的微哑,主动道歉:
“对不起,下次我有什么突发想法会跟你先交流,不会像今天这般意外。”
我重重咬着意外两字,今天想要被抬进公孙府,是我突然而来的想法。
虽然初衷是赌气,但说出来后我也认真思考过,公孙府背靠当朝宰相,公孙晧是宰相唯一的儿子,自然备受厚望。
打入了公孙晧的内心,我也能给夏侯冽带来很多情报。
夏侯冽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黝黑瞳仁晦暗复杂,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重重一叹。
“媚烟,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眨了眨眼睛,眼睛又有些酸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拿自己的心怎么办……
夏侯冽抚去了我的泪水,头往我的发红的脖子凑,一点一点地舔舐,还真像一只兽类,用兽解决伤口的方法来安慰我。
“对不起,媚烟。”
良久,我听到他低沉的道歉。
他手轻抬,抚摸着我脖子上的红痕,“很痛吗?”
我没说话,头移过别处躲闪他的动作。
夏侯冽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媚烟,我跟你说过,你和谁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不能跟公孙晧。”
“为什么?”我咬了咬唇,问。
他的声音微冷:“没有为什么,公孙家没有一个是好人,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我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夏侯冽,“公孙家是不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夏侯冽觑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媚烟,我跟你说过,这件事要你自己去找答案。”
我垂了垂眸,心里有些失落,还以为这种气氛下能问出些什么来。
夏侯冽忽然将我的外衣给脱掉,我怔怔回神,抓住他的手道:“你要干什么?”
他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我,“睡觉啊。”
我:“……睡觉你脱我衣服干嘛?”
夏侯冽反问:“难道你睡觉还要穿着三层衣服来睡?”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当时回来的恍惚,连沐浴更衣都没有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怪不得觉得身体冷,怎么捂被子都不热。
夏侯冽的动作很小心,仿佛我是个易碎的珍宝,他轻轻帮我脱去外衣,里衣……
末了,他又抓着我的手引导我脱去他的外衣,里衣……
他将我抱在怀里,我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炙热如熔浆,一下子烫了我的心。
他与我耳鬓厮磨,在我困意朦胧的时候,隐隐听到他说——
“我不去救你,是因为公孙晧绝对不会去救另一个人,不要多想,你和秋月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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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身世现
第二日醒来,阿娘就派丫鬟过来,叫我去冷心楼,说是有人找。
不用想都知道是公孙晧要找我,我没有应下要去,而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打发丫鬟离开。
成沁过来给我梳妆打扮,想要给我描眉,我阻止了她的动作,“成沁,不用了。”
成沁一脸不解,“小姐,你不梳妆就去虞美人?”
我淡漠道:有人找是一回事,我要不要去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今天我心情不好,一个人都不想见。”
成沁听得懵懵懂懂,嬷嬷脸色微变,似是听出了些什么。
她弯了弯身道:“小姐,阿娘叫你去虞美人,你却不去忤逆了阿娘的意思,阿娘可能会生气。”
我凉薄一笑:“我倒是希望她生气。”
昨晚我让阿娘看到了一丝能被抬入公孙府的希望,现在她倒是不敢轻易对我动刑,这也是我敢摆谱的原因。
我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子,走去一株落败的茶花前,“咔擦”地剪起了它的枯枝落叶。
嬷嬷跟着上前,嘴唇微动,我抢先道:“嬷嬷,媚烟心里自有成算,您无须为我担心。”
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无论小姐做什么,嬷嬷都会支持你的。”
我看着嬷嬷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果然是人老成精,只从我拒绝阿娘吩咐的这个行为,就猜到我已有离去虞美人之心了吗?
沉吟间,成沁却去而复返,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她将门给锁上,快步走向我从胸前拿出了一封书信,悄声道:“小姐,这封信是昨晚我半夜在床上发现的,上面注明了给你,早上南嬷嬷也在,我就没拿出给你。”
我看着这熟悉的信封,身体一震,一定是温明有消息了!
挥退了成沁,打开了信,越看下去我脸色越发凝重。
温明已经回到了晋州,但他却被人追杀了。
他在信里隐约透露打听消息时没藏好,陈年秘闻触怒了某位大人物,就要回到晋州的界域就不断遇到杀手。
好不容易回到了晋州,他不敢公然露面,只能趁夜色深时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