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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谧君抬手,悄悄朝常昀做了个弯弓射箭的动作,常昀还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不过和只能无声较量的他们比起来,褚皇后和楼贵人的对决,才是真正的锋芒暗藏。
就在褚谧君和常昀用眼神问候对方的时候,褚皇后与楼贵人已经唇枪舌剑了好几个回合。上位者说话永远弯弯绕绕,绵里藏针。褚皇后讥讽楼贵人不识礼数,楼贵人暗嘲褚皇后不得圣心。几个小辈在一旁听着,都不敢轻易插嘴。
而皇帝,皇帝只默默听着,好像这两个女人与自己无关。
女人间的斗争,还真是无趣。
常昀这样想着,看了眼对面的褚谧君,发现他们两人的想法居然不谋而合。褚谧君也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后和贵人,然后流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褚谧君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褚氏不倒,皇后就永远都还是皇后。楼贵人和皇后之间每一次争端,都会落下风。
但楼贵人还是越挫越勇,让人烦不胜烦。
这是因为皇帝想要她们斗。皇帝希望看到宫中有能够制衡褚皇后的力量,所以她被推到了贵人这个位子上来。
至于褚皇后为什么要回应楼贵人,那纯粹是因为褚皇后这人好胜又好斗。比如说今日,她其实不用来听雨台枪楼贵人的风头,因为无论她来不来,这三位宗亲都还是要专程找时机去拜访她的。
可她就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这里,带着对皇帝的挑衅。
自家姨母是这样的性子,褚谧君已经习惯了。
楼贵人像是终于认输,不再说话,褚皇后朝她笑了笑,她端起酒樽,亦朝皇后一笑。
但这一笑之中,暗含嘲弄。
褚谧君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她看向常昀,对方和她一样犹疑的蹙起了眉头。他们两人的观察力都相当敏锐,将长辈们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陛下是否觉得有些闷了?”楼贵人忽然开口问道,接着她莞尔轻笑,双掌一击,之前早就藏在听雨台某个角落里的乐师款款走出,拨弦吹笛,奏响了一支柔婉的乐府旧曲。
有侍者上前,将七只大鼓错落有致的摆好。接着一名身着飘逸舞衣的女子跃出,和着乐声翩然轻旋于鼓上,其身姿如惊鸿游龙,长袖招展,流风回雪。唯有在起舞时,才能惊觉一个女人的身躯竟然可以柔韧到这种程度,便是新春的柳枝都不及她盈盈一握的纤腰。
盘舞时兴多年,不知有多少舞者为此钻研,然少有人的舞步可以如这个女子一般轻盈流畅。她是山林中灵巧的燕雀,而脚下的盘鼓是老树的枝桠。乐声不急不缓,像是一阵风悠悠回荡天地,她裙袂随风而动,自在从容。
常昀认得这个女人是谁,这人不久前还曾在半路拦住他们,借走了济南王的马车。
只是在到达听雨台后,她便和他们分开了。原来是准备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皇帝面前。
无论是皇后的高贵,还是楼贵人的娴雅,都输给了这女人的婀娜风情。她还年轻,如怒放的春花。
楼贵人看向于美人时,眸中藏着些许得意。褚皇后则是半垂下眼睫,神情颇有些阴郁。
很明显,今日于美人会出现在这,是楼贵人的安排。因为是打算给她一个足够惊艳的开场,所以事先没有告诉皇帝,为了不让皇后知道,于美人上路时也是偷偷摸摸的,身边只待了一个宦官。看现在这情况,这两个女人多半已经结成了同盟。
希望将于美人带来这里的济南王,不要因此受到皇后的迁怒。常昀不安的看向了那个一时好心将马车借给了于美人的少年。
***
在于美人一舞还未结束时,常昀借着不慎打翻酒樽的机会,离开了听雨台。
他今日来听雨台,不仅是为了见天子,还是为了和另一个人见面。
听雨台下,一名年老的宦官已经藏在黑暗中等待常昀很久了。
“世子。”这名老者还是这样唤着已经被改封广川侯的常昀。
常昀点头,询问老人:“父亲还好么?”
这个老人是清河王的旧部。
清河王毕竟是曾经做过皇帝的人,即便已经退位很多年了,在宫里也总归还剩下一两个心腹。这名老人是负责出宫采办的宦官,是清河王与常昀联络的纽带。
这老人提出想见一见常昀,常昀拗不过,就约在了这里。
“方翁想要见我,所为何事?”常昀没有时间和他多磨,直接了当的问道。
“这是……可以为世子所用的人。”方翁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掏出一份帛书,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人名。
常昀呼吸稍稍急促了些,十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散漫而又无用,却没料到清河王在宫中竟还藏着这样一股不算小的势力。
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常昀知道自己父亲登基时不过是个孩子,在位没几年便被废去,十余年过去,他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心腹?
“帛书上的人,世子都要记下。有需要时就去找他们。”方翁细细叮嘱,“帛书得烧了,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常昀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这个阴沉沉的老人远些,“我有件事不明白。”
“何事?”
清河王虽然落魄,但常昀自小便有儒生武者前来清河王府邸教他诗书与刀剑,清河王对此的解释,是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不忍他的儿子长成一个废物,所以才不要束脩免费来教导常昀。
常昀从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父亲让他学什么,他便学,学成什么水平了,他也不计较。直到进入东宫之后,他才发现那几个所谓的和父亲一块喝酒赌钱的朋友,都是当世之名儒、名将。东宫所教的帝王之学,皆是他早年接触过的东西。
“为我问一问父亲……”常昀将声音压得很低,如同呓语,“他是不是,始终都没有忘记皇位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常昀(惊恐万状拉住褚谧君):媳妇你看,不是我要搞事,是我爹要搞事
褚谧君:十年后你搞事搞得比谁都欢快
*
又及,常昀虽然二,但他其实是隐藏的学神哪
第20章
老宦官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常昀看了许久,不答反问:“世子觉得做皇帝不好么?”
常昀抿紧唇,什么话也没说。
老宦官朝他笑了笑,想要将那份帛书塞进常昀手中。
常昀甩开他的手。
方翁也不强迫他,笑着转身离去。
常昀看着他走远,忽然觉得初春的风冷得彻骨。这时已过了黄昏,陆陆续续有灯火被点燃,而这一带却是阴沉沉的。
听雨台上不知是怎样的情况,于美人那一曲妩媚的舞蹈应该已经结束了。常昀还是不大想回到那里,他不喜欢听雨台上的氛围,一看到皇帝,他便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好似看见了自己无望的未来。
但他不能不回去。
常昀轻轻叹了口气,往来时的方向慢慢挪步。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轻微的异响。
是裙裾拖曳过草木时的细碎声音。他心中有了猜测,仍不动声色,不紧不慢的走着。正当他快要离开这片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时,他猛地朝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一扑。
被他擒住的是个女子,一身侍女打扮,隐约有些面熟。常昀没有松开他,掐着这人的脖子回忆了片刻,心中有了答案。
“你主子叫你来跟着我做什么?”
侍女倒是个忠心的,咬着牙硬是不说。
常昀没打算杀她,只是发力掐紧了这人的脖子以此来恐吓她,“不说就得死。”
“住手。”褚谧君终于按捺不住,站了出来。
在常昀离开听雨台后不久,她也因为一些事离开了那里,却恰好看见借口去更换衣裳的常昀,独自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了过去。
她当即起疑,让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悄悄尾随。
虽然不知道侍女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但就冲常昀这反应,都可以猜到他方才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
“就知道是你。”常昀冷笑,“派人偷听这样的行径,做出来不觉得卑劣么?”
“你如果不鬼鬼祟祟,我何至于行小人之事。”
“那你想怎么处置我这个鬼鬼祟祟之人?”常昀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不怕了。他对自己的下场倒不是很在意,就怕连累父亲。
他看见褚谧君轻轻笑了起来,她说:“广川侯行事可疑,我当然要告知陛下,告知皇后。”
“非得这样?”
褚谧君眯起眼,细细的打量着常昀。他还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但实际上已经渐渐变得焦灼不安。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褚谧君不爱笑,可是她已经对常昀笑过好几次了,每一回他只要狼狈,她心里便说不上来的畅快。
“翡娘,走了。”褚谧君唤道。
那个被掐住脖子的侍女趁着常昀走神的时机,挣脱开来,紧跟在褚谧君身后。
*
但褚谧君终究还是没有将常昀的事告诉帝后。
至少是暂时没有说出口。
回到听雨台上,她就好像什么都没见到一样。但这并不是出于心慈手软,她只是在想,她若是将她打探到的那件事即刻告知皇帝,究竟能给她带来多大的收益。
那个和常昀会面的人是谁,婢女翡娘并没有看清。也就是说,若当场揭发常昀,在缺少人证的情况下,她说的话只是不足信的一面之词。
其实一面之词也没什么,怕只怕皇后不肯和她站在一边。
皇后对常昀的偏爱实在是太明显了,现在的褚谧君很担心自己要是敢去告常昀的状,自家姨母反倒会帮着常昀说话。
还是先按兵不动吧。等回去后,再将自己看到的事告知外祖父。
听雨台上的宴饮结束,褚谧君乘车回府。在回去的路上,她又一次向翡娘确认。
“你确定你看到了常昀和一个宦官在一起交谈,那人还递给了他一样东西?”
“婢子看的真真切切。”
“等会我带你去见外祖父,你将你看到的全部告诉他。”褚谧君看了眼马车窗外漆黑的天色,“这个时间,外祖父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广川侯……是有意谋反么?”翡娘胆子虽然不小,但在即将被卷入这种大事之前,还是免不了忐忑。
“鬼鬼祟祟倒也不一定代表着有意谋反。”褚谧君摇头,“不过无论他在那里见那个人,究竟为的是争夺皇位,还是别的什么理由,都无所谓。”
她知道常昀没有造反的意思,而且才来到东宫没多久的他,很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该和兄弟们争抢些什么。但褚谧君要的只是一个能够扳倒常昀的把柄,常昀今夜出现在那里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件时传到褚相和皇帝耳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吧。
褚谧君无意识的双手组攥拳。
真相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蒙蔽了真相后的结果是好的,那就够了,对吧。
褚谧君自小见多了颠倒黑白的事,也见惯了不择手段的人。
比如说某年,洛阳城闹出了一起沸沸腾腾的宗庙失火案。
负责此事的太常那时还是她外祖父的人,宗庙之所以失火,那是因为当时出现了刺客,太常为了救出皇帝,情急之下放了把火,借着火势暂时挡住了刺客。
可事后他被御史以大不敬之罪名弹劾。连带着大批褚党中人被牵连。
皇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