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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虽说侍妾多,可谁也越不过自己去,想打杀谁想折磨谁?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府里的下人更不用说,任凭谁见了自己,不得恭恭敬敬跪下来磕头,喊一句夫人?
可如今?
府里的侍妾还是侍妾,奴才还是奴才,小姐还是小姐,只有夫人,再也不是夫人了!
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她心如刀割。
“老爷,老爷你好绝情啊!”
“滢儿,你在哪里?”
……
傍晚时分。
夏末秋初的阳光已经退去了些许炽热,只余下焦黄色余温。
残阳如鲜血一般,趁着最后的辉煌努力将所剩不多的赤红色光芒洒向大地,地面上还留了些余热。
朱氏就这么躺在地上,汗水、泪水、口水鼻涕混在一处,披头散发像极了疯子。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忽然传来骨碌碌的车轮声。
朱氏瞬间来了精神,起身胡乱摸了摸脸就凑在一旁等着。
马车越走越近,她伸头探脑拼命看着。
片刻后,她眼前瞬间一亮。
“滢儿?”
“是滢儿的马车?”
“没错,是滢儿的马车!”
她喜出望外跑上前去,拼命挥舞着脏兮兮的手臂。
“滢儿,是我,我是你娘啊!”
“滢儿!”
“滢儿!”
朱氏就这么拼命叫喊着,然而……无济于事,并且还成功招来一阵毒打。
第1318章 释怀
“哪儿来的疯婆子,居然敢拦我们大小姐的马车?”
“就是!疯疯癫癫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心马蹄踩死你!”
“快滚开,不然小爷又是一顿鞭子!”
几个小厮凶神恶煞,咒骂不停,手里的鞭子也没停。
一下下抽在朱氏的身上。
她哀嚎着,嘴里呜呜咽咽模模糊糊喊着什么,也没人能听清。
唐滢坐在马车里正美滋滋地抱着一只精巧的檀木匣子,一脸痴心陶醉地欣赏着自己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首饰。
听见外边儿一阵纷乱,她当下皱了眉。
“是谁不长眼在外边儿吵吵闹闹的?影响本小姐的心情!”
身边的丫鬟连忙掀开帘子勾头出来问。
“是谁?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厮为了讨好小姐,赶紧一五一十将事情讲了一遍。
唐滢闻言当下皱了眉,一脸恶毒愤怒道。
“既然是疯婆子,还不赶紧打杀了她!”
“这叫声也太难听,污了本小姐的耳朵你们担待得起吗?”
“是!小姐!奴婢这就叫他们赶紧解决!”
说完转身朝外边儿吩咐了一番。
那几个小厮得令。
拿起鞭子很快将朱氏毒打了一顿,将她打晕之后拖到远处的路边不再管。
唐府后门大开,小巧精致的马车很快进去,府门重新关闭。
这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
朱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她是被痛醒的,模模糊糊睁开眼,看见自己身边全是半干的血迹,又想起这一身的伤都是自己亲生女儿亲口下令打的。
她心里就如同一团死灰,连半分活下去的念想都没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也不记得朱老秀才是怎么对她的。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受尽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身体上,那些伤都是鞭伤,皮肉被打得稀烂加上天气又热。
朱老秀才又没什么银子买好药,只用最便宜的草药给她胡乱敷一敷完事。
伤口反反复复,愣是一个多月才渐渐见好。
精神上。
她不但不干活还给朱老秀才惹来一堆麻烦,他对她的态度可想而知。
每天骂骂咧咧,只恨不得她立刻死了才好。
那种痛苦朱氏这辈子都没经受过。
她每天以泪洗面,没什么活下来的心思只想去死。
可每当她真的决定要死的时候,她又不敢死。
只能这样生不如死,一日日拖着。
……
夏靖风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唇角忍不住高高勾起。
“倒不用我亲自动手,她们自己好像就能把自己给蹉跎死!”
他喃喃自语道。
唐浔正拿着一本书苦苦皱着眉走进来。
听见他说什么蹉跎,就狐疑地问。
“什么蹉跎?”
夏靖风起身将她揽进怀里随意笑道。
“没什么!”
“你怎么来了?”
唐浔指着书上的几页纸苦恼道。
“这本书好像太难了,三句话倒有两句话看不懂的!”
“我不太认识这些字!”
夏靖风拉着她在书案前坐下,笑着安慰道。
“不要紧慢慢来!”
“我给你讲讲!”
唐浔点点头,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认真听了起来。
……
七月刚过。
夏老爷决定启程回去,说是不放心家里。
夏廷风两兄弟也没过多阻拦。
尽心尽力安排车马中规中矩将老父亲送走,也没过多挽留,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巷子口。
倪漫雪微微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些许不舍。
不是舍不得夏老爷,而是舍不得温氏。
她悄悄转头看夏廷风和夏靖风两兄弟,见他们二人眼里也诸多不舍,心里又叹了口气。
“爷,我们回去吧!”
夏廷风点了点头,看向夏靖风两口子。
“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他们做答,转身径自离去,背影里全是落寞。
倪漫雪微微点头致意后也赶紧跟了过去。
两人一同回了巷子深处的小院子里,不提。
夏靖风这边。
他又在巷口站了一会儿才带着唐浔离开。
回府的路上,夏靖风淡淡道。
“浔儿,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唐浔有些疑惑。
“什么事?”
夏靖风就将朱氏的遭遇告诉了她,最后他长叹一口气。
“本来我并不打算告诉你,本来……我想下手,但是我现在好像明白些道理!”
唐浔脸色有些苍白,她还是强撑着问。
“您明白了什么?”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唐浔听完久久不语,好一会儿她才目光坚定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夏靖风眼睛一亮,心中惊叹。
‘她果然和自己一样,她果然最懂自己!’
他揽过她的肩头,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走,我们去后花园逛逛!”
唐浔也明媚一笑。
“好!”
夫妻二人双双携手一同去了后花园。
自此之后。
她写字,他写诗。
她作画,他抚琴。
她梳妆,他画眉。
她笑,他也笑。
两人伉俪情深,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蜜里调油。
唐家的事,夏靖风再没有插过手,听之任之,唐浔也从未再过问。
夏家的事也同样,夏靖风再没插过手。
他们现在都相信。
作恶的人都自有报应,善良的人自有福报。
夏老爷虽没做什么恶事,但他实在糊涂,哪怕现在年迈,步履蹒跚哪怕白发苍苍,也依旧叫人同情不起来!
就凭母亲早亡,他们姐弟二人遭的罪,他就绝不会原谅他。
夏魏风也同样。
没有人扶持,自己又没本事,只有一个知县老爷的老父亲可以啃,真不知道他还能逍遥多久。
唐家的事更别提。
即便夏靖风分毫没插手,唐浔分毫没过问。
他们也越过越差。
唐进财得罪的知府老爷已经在金陵城里传开。
他的生意很快一落千丈。
他没有儿子,无人继承,膝下只有三个女儿还一个都嫁不出去。
手下无人可用,以往的人脉又纷纷避之不及。
曾经轰轰烈烈的唐家很快树倒猢狲散。
三个月后,唐老爷出门躲债不敢回家,府里下人拿不到银子,纷纷卷了值钱的东西跑的跑,散的散。
第1319章 遭了难了
等三个肥胖过度的小姐从富庶繁华的美梦中醒来,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
唐府里已经空空如也。
下人跑光了,值钱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整个唐府如同秋风扫落叶,被席卷一空。
初冬的早晨天气已经十分寒冷。
大小姐唐滢从美梦中醒来,喊了几声,发现无人应答。
“咦?”
“人都死哪儿去了?”
又喊了几声还没人进来伺候,她不得不用被子裹住自己肥胖的身体,出门找人。
“人呢?”
她大怒。
“人都死哪儿去了?”
“来人!来人!”
她裹着被子几乎寻遍了整个院子的每个角落,依旧没有半个丫鬟的身影。
不但连贴身大丫鬟没找到,就连平日里负责挑水洒扫的粗使丫头也都消失不见。
甚至连隔壁小茶房的炉子都是冷冰冰的。
唐滢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夜之间,人都不见了?”
明明昨晚上她的大丫鬟还在身边好好伺候,临入睡还替她拉了帐子,移了灯出去。
怎么今儿一早就全都不见了。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裹着被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后面一排下人房。
下了死力将其中一间房间狠命一脚踹开。
眼前的凌乱景象顿时让她惊在那里。
这屋子像刚刚遭了贼,空空如也。
粗制的茶盏茶壶碎片铺了一地,柜子的门全都大开着,里面的东西被扔的地上床上到处都是。
床上也空空如也,值钱的被褥衣裳全都消失不见,上面只凌乱地散落这一下不值钱的碎片杂物。
唐滢足足愣了半刻钟,才渐渐反应过来。
“这是……遭了贼了还是……”
她又依次踹开好几扇门,发现里面的情况都和这个差不多。
震惊之余,思考了半天,她终于用自己还没完全废掉的脑子,得出一个正确结论。
“她们居然都跑了!”
她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
发现她的梳妆匣,她的柜子,她屋子里的摆设也少了许多。
甚至那些不常打开看的箱子,里边儿早已空空如也。
‘轰隆!’
打击来的太快,脑子嗡嗡作响。
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急急的哭喊声。
“大姐!大姐救命!”
“大姐救命啊!”
唐温和唐溪两姐妹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地冲进来,哭得梨花带雨。
唐滢大惊。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唐温气踹嘘嘘,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是……是那帮该死的侍妾!”
“她们今早像疯了一样冲进来抢我的东西,抢完了还不说,还把我打了一顿!”
“现在我那里已经空的,我的镯子我的首饰,还有我的银子,全都没了!”
“啊!”
说完她拼命大哭,只恨不得跟了银子去。
唐溪更是委屈。
“我和二姐一样,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大姐,究竟怎么回事,我们府里这些贱人怎么都跟疯了一样!”
唐滢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
“好像……”
“好像是府里遭了难了!”
“你们看看,我这里也这样!”
“啊?!”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