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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城外一片片从地下钻出的青嫩的小草,有的只微微冒了一个头,一颗小草很容易被人忽视,但是耐不住数量多,整片整片的草地似乎已然形成了规模,无一不是在向世人诉说着它们迎着春风,获得了新生。
春风拂面,鼻尖萦绕着芬芳,顾冬雪的心情变得很好,到最后,她已经忘了自己为何要趴在车窗上朝外看,似乎她如此做的初衷,也只是为了看风景而已。
秦叙也没有打扰她,而是握着她的手,靠坐在的车壁上,闭眼休息。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也是累坏了,若不是因为多年以来的坚持,他今天早上也是起不来的。
顾冬雪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抽了回来,目光从车窗外转到他的脸上,他很英俊,他也很年轻,只有十九岁,比自己只大了两岁。
可是面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却已经是自己一生的依靠了,起码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他待自己很好,是顾冬雪成亲之前想也没有想到过的好,可是也许正因为他对自己太好,所以她对他的要求也越发的多了,越来越想得到更多。
顾冬雪的思绪很发散,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又想到了哪里。
但是她知道自己想的很投入。
直到外面传来庞大的一声长长的喝声,顾冬雪才醒过神来。
“到了?”顾冬雪问道。
秦叙也睁开眼睛,庞大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少爷,少夫人,到卫所了。”
“嗯,”秦叙应了一声,“你在马车里等一下,我进去将陈二牛叫出来。”
顾冬雪点头,她本来是准备让秦叙将信交给陈二牛的,再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转达一下,现在这样,自然更好。
等了一刻钟左右,秦叙领了一个人从卫所大门中走出来。
宁北卫卫所前面是一大片空旷的地面,可是再往远处走,那里却是有丘陵小山坡和茂密的树林,秦叙让陈二牛坐在车辕上,自己钻进了马车中,吩咐庞大将马车赶的稍稍远一些,毕竟这里是卫所外面,人来人往的。
庞大将马车赶到了一个小山坡下的空旷处,庞大和陈二牛下了马车,秦叙跳下马车后,将手伸进马车内,扶了顾冬雪。
“你便是我二姐夫?”顾冬雪一下马车,便看向陈二牛。
陈二牛身高中等,比秦叙矮了半个头,微胖,皮肤黝黑,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上几岁。
顾冬雪的先发制人,显然让陈二牛有些紧张,他看了看秦叙,宁北卫卫所中鼎鼎有名的秦叙秦把总,武艺高强,又颇擅谋略,是秦军师的儿子,范都统最为得意的下属和最欣赏的晚辈。
这几乎是宁北卫诸人都知道的事实。
在伙房中,不是没人跟陈二牛开过玩笑,说他和秦把总那样的人成了连襟,以后必可好好借借光了。
但是陈二牛却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他想的很简单,顾家已经倒了,自己娶的是顾家大房的姑娘,秦叙娶的是顾家三房的姑娘,别说顾怀香和顾冬雪不是亲姐妹,而只是堂姐妹,且二人一人住在京城,一人在望青城住了十年,二人之间有没有姐妹感情且不说。
即便二人姐妹情深,如今这种情况,顾怀香又有那样的遭遇,毁了名声,顾家姐妹还会不会搭理顾怀香都难说,而他,要是就这样恬不知耻的上门找人,攀亲戚,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自己受辱也罢了,但是他不愿意让怀香也受到不堪言语的攻击,她已经够苦了。
只是陈二牛没有想到,秦叙有一天会找到自己,并将自己带到顾冬雪,顾怀香的五妹妹面前。
顾冬雪的一声“二姐夫”,让陈二牛有些坐立不安。
他应该怎么称呼她,难道唤一声“五妹妹”?不妥不妥!
“二姐夫,这个月你还没有回家吧?”顾冬雪问道。
“没有,”听到顾冬雪的询问,陈二牛反而轻松了,这样也就避开了称呼这一节。
“这个月的休息时间还没到,我还是上个月回家的。”陈二牛老实的道。
顾冬雪“哦”了一声,继续道:“那二姐夫不知道我前些天去你们家了?”
“你去我家了?”这下,陈二牛真的惊讶了,声音不由自主的便放大了。
秦叙微微蹙了眉,他站在那里,即使一声不出,可是对于陈二牛来说,他的存在感丝毫不低,那气势让他很有压力。
他的蹙眉,陈二牛自然注意到了,忙放低声音问道:“您去连家坳了?”
顾冬雪无奈,这都用上“您”了,顾冬雪只得明说,“二姐夫,二姐姐是我亲堂姐,我去你们家看看她有什么不对?再说二姐夫,你看我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喊你‘二姐夫’,你再这样客气外道我真要为二姐姐感到不值了。”
陈二牛是老实,可是他并不傻,顾冬雪都如此说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抓了抓脑袋,有些讪讪的再次问道:“五……五妹妹,你去我家了,看到怀香了?”
“自然看到了,我二姐姐哪……”顾冬雪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瘦的不成样子了,都脱了形。”
陈二牛有些紧张,“我也在这担心怀香的身体,她心思重,这两个月,一天比一天瘦,我……唉……”
“二姐夫,你说我二姐姐瘦成那样,是因为她心思重?你认为她那样,是因为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第二百三十一章:铺垫
什么坎,他们心中都有数,自然不用说出来。
“难道……难道不是这样?”
陈二牛看着顾冬雪骤然冷下来的脸色,有些疑惑,更多的则是惊讶。
刚才这位秦少夫人还一脸笑容,看起来让人毫无压力,可是自己也只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还是她先提起的,怎么就忽然变脸了。
陈二牛心思飞转,立刻就有所怀疑,他对自己家人的品性也不是就一无所知,只不过他自从参军之后,长年待在卫所,渐渐也就忽略了陈家人内里到底是什么模样,而被他们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表面现象蒙骗过去了。
“你觉得呢?”顾冬雪问道,声音冷冷的。
陈二牛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已经隐隐的明白了顾怀香的日渐消瘦并不是他原先所以为的原因,而是出在陈家人那里,出在他自己身上。
“诺,这是二姐姐写给你的信,当着你的面,二姐姐或许说不出来,她也不是那种会告状会私下道人是非的人。
不过若是她再沉默下去,或许等下一次你回去,她和我大伯母即使还有命在,恐怕也是病痛缠身了。”
陈二牛接过顾冬雪递过去的信,急切又快速的打开了。
“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岳母。”看完信后,陈二牛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你没有怀疑我二姐姐所言非实?”顾冬雪试探的问道。
陈二牛摇摇头,“我知道她是不会骗我的,她那样的人,别人待她有三分好,她定然会说五分,但是别人待她有五分坏,她定然只会说成三分。
再说,我家里的人,我心里多少有些明白,除了大哥……他还经常不在家,只是以前怀香没有说,我便以为没事,是我疏忽了,是我对不起她。”
“你先不要忙着说对不起,你先想想应该怎么办,即便是对不起,也要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顾冬雪提醒道。
顾冬雪的这番话显然让陈二牛有些懵,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提醒,顾怀香是他自己要求迎娶的,他当时既是为了救顾怀香,同情她,不忍她这样一位曾经的高门贵女一朝沦落风尘,而在他的意识里,像顾怀香这样的候门嫡女,若是真的沦落为泥,怕是也活不成了吧?
但是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否则在卫所中这些年,和顾怀香同一个境遇的人并不只她一人,但是他只娶了顾怀香。
他心里是对顾怀香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是喜欢她的,所以才甘愿娶她,甘愿和她一起掩埋之前难堪的遭遇,想着要和她共度一生的。
顾冬雪今天来交给他的信,和他说的话,既是在告诉她顾怀香在陈家真实的生活,也是在提醒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陈二牛想了想,在他心中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顾怀香在流放途中的遭遇,陈家人并不知道。
即使连家坳也有人在卫所中当兵,过年也有回家探亲的,只不过那几人和他的交情都不错,并没有将这件事在连家坳宣之于众。
但是陈二牛心中明白,纸包不住火,总有一日,这件事会被他爹娘知道,会被他那个即使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大嫂知道,到那时,顾怀香的日子恐会艰难十倍百倍的。
“我回去之后就分家。”
心中转了一圈过去现在以及将来,前前后后想了所有的利弊因果,陈二牛不再犹豫,便将分家两个字说出了口。
顾冬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个陈二牛是个冥顽不灵的愚孝之人,现在看来,他倒是还有一分明白和果决。
“二姐夫,我是二姐姐的娘家人,按说是没有资格管你们家的家事的,但是我是有资格关心二姐姐的境况的,你说对不对?”
“五妹妹说的对,很有道理。”陈二牛笑着点头道。
顾冬雪微微一笑,“那我能过问一下,二姐夫准备怎么分家吗?陈叔和婶子能够同意吗?对了,还有陈家大嫂,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点头的人。”
要知道,现在吴氏和顾怀香母女在陈家帮着她们干农活,干的多吃的少,还有陈二牛每月领的军饷,这样既可以为他们挣银子,又可以被奴役的陈家二房,陈家人会那么容易放弃,会愿意分家?
就连顾冬雪都不相信,因为她见过陈家人,知道他们的本性。
陈二牛苦笑,他的确是想要分家,可是这具体怎么操作,他心底却是一团乱麻,没有任何章程。
“我之前让人送了一百两银子给我大伯母,可是那一百两银子却被陈婶子收了。”顾冬雪淡淡的道,“我大伯母连一文钱都没拿到。”
“这……这……”
顾冬雪忽然说出这件事,这事是陈二牛并不知道的,他的脸涨的通红,他倒是并不怀疑顾冬雪所说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知道他娘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
顾冬雪说出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勾起陈二牛的羞耻心的,她取出一张契约,递给陈二牛看,道:“所以我让陈叔和婶子签了一份契约,言明他们收了我这一百两银子,是我大伯母住在你们家十年的费用。
可是我大伯母并不是你们陈家人,我最近就想要将她接回来,你说人我都接了回来,这钱应该也要退给我吧?”
顾冬雪的这番话,陈二牛一开始听了有些羞愧,可是再听到后面,他心里已经渐渐明白了顾冬雪想要做什么。
一百两银子在庄户人家是个大数目,像他这样的,当兵近十年,一个月的饷银也才二两多,一百两银子是他四五年的饷银。
这银子爹娘既然已经拿到手了,自然不想轻易归还,但是他们却糊里糊涂的签了这样一份契约,而吴氏又不是陈家人,她想要在陈家生活便付银子,不想在陈家生活,自可自由的离开,她一旦离开了,那一百两银子自然也要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