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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此丢了官职,叫她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不如……先与太后通通气。”她蹙眉提议。
“如何通气?”陆泓琛未解其意。
“就说你来这辽城,是为了给太后找一位神医,医治她的头风之疾。”秦雨缨思忖着说道。
陆泓琛双目微眯,觉得此计可行。
如今的情形,不仅他不好应对,母后也一定十分尴尬。
毕竟母后先前曾下懿旨,不允许旁人打搅他“念佛诵经”,若说母后对自己远赴辽城之事一无所知,想必无人肯信。
不如先与母后对好说辞,如此,也好在皇兄面前自圆其说。
“辽城可有什么神医?”他叫来杜青问。
“神医?”杜青很是不解。
王爷无端端找神医做什么?
听秦雨缨一一解释之后,杜青忍不住狐疑:“可是……皇上心思缜密至极,这般拙劣的谎言,岂能骗得过他?”
“本就没必要骗过他,只要能有一个过得去的说辞就行,若皇帝打算计较此事,此时早已派人过来捉拿陆泓琛了。之所以没有如此,是不想坏了他自己仁德的名声,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打算较真。”秦雨缨道。
杜青一下就听明白了,却还是觉得十分不妥:“可是……这辽城并无神医啊。”
“没有就现编一个……”秦雨缨挑眉,心中已然有了人选,“立刻放话出去,就说辽城有个叫贺亦钧的大夫医术了得,最擅长治疗头风之疾。”
流言之所以能加以利用,是因众人往往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终,一则流言传上个十年八载,都无人能辨清其源头。
贺亦钧医术了得的消息很快被传扬出去,因有杜青快马加鞭督促,不出两日就已传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皇帝的圣旨也已被送来了。
陆泓琛与秦雨缨一齐接了旨,不日便要回京。
回京的前一夜,陆泓琛忍不住问:“那贺亦钧与你,是否有过什么交集?”
他总觉得,秦雨缨突然提及此人,不像是无心之举。
“听说牧府先前并无这么一位大夫,我来辽城之后,他才突然冒了出来……此人在我看来有些可疑,不如先将他弄到明面上,如此一来,有些心思他便无法再藏在暗处了。”秦雨缨解释。
最好是趁此机会给贺亦钧封个一官半职,让他住进太医院中,如此一来,他便无法暗中捣鬼。
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经历了阮冰竺一事后,秦雨缨对这些不知底细的人,有一种深深的不信任。
与此同时,牧府的偏房中,贺亦钧正徐徐脱下身上的长衫。
解开里衣,肋下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眼,极细,却极深。
幸亏那日他离火油较远,否则定会被熊熊烈火吞噬……
说来要怪那个无端端掷火石的蠢材,自己不过只中了秦雨缨几根钢针而已,并无大碍,那蠢材却非但未能取秦雨缨性命,反倒引火上身,烧了个面目全非,简直是蠢不堪言……
“贺大夫,七王爷请您过去一叙。”有人叩门。
贺亦钧连忙给伤口上了些药,穿起衣裳,推门走了出去:“不知七王爷忽然找贺某,是因为何事?”
那下人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你去了就知道了。”
贺亦钧心里狐疑,暗道难道是事情穿了帮?
可这里到处都是陆泓琛的人,他此时就算想跑,也是跑不了的,索性壮起胆子去见了陆泓琛。
“贺大夫,听闻你医术高明,本王打算带你入宫,替太后治疗头风之疾。”陆泓琛开门见山道。
“什么?”贺亦钧听得无比诧异。
他医术的确高明,可他何曾诊过什么头风之疾?
陆泓琛的下一句,更是令他目瞪口呆:“你收拾好行李,明日启程。”
“王爷……”贺亦钧连忙想要拒绝。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陆泓琛三言两语就已下了逐客令。
贺亦钧心中苦不堪言,他前几日刚从京城过来,事情还未办妥就被迫打道回府,若主子发现他办事如此不利,保不齐要狠狠责罚他一通……
次日启程时,贺亦钧才得知,自己早已“美名”远扬。
有人说他是华佗再世,也有人说他是扁鹊附体……总之,恨不得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为了不让他逃走,秦雨缨特地让两个侍卫与他同吃同住,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
一转眼就过了两三日,京城已遥遥在望。
离京近了,秦雨缨倒不怎么担心贺亦钧会生出事端了,她担心的,是外祖母的病情。
临走前,她从医书上拆下了一朵龙砂梅,命暗卫偷偷送至西域,想办法卖给牧伯宏派去的人。
算算日子,龙砂梅应该已到西域,也不知是否被顺利交到了大舅牧伯宏手中。
她已失去了母亲,不想再看着所剩无几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世……
第六十章 就算不是邪祟,那也是冤孽
而陆泓琛思忖的,却是另一桩事。
自己患上“寒疾”的那段时日,身边除了先皇与母后,就只剩下一个皇兄。
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他无法许诺秦雨缨天长地久,也不想令她太过担心。
但总有一日,他要铲除所有阻碍,与她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二人回到京城,入宫之后才知太后早已等候多时。
“好你个七王妃,为何要私自将哀家的琛儿哄去辽城!”太后一见秦雨缨就怒不可遏。
秦雨缨听得掀了掀唇角:“太后娘娘,王爷有手有脚,且不缺脑子,若他执意不不肯去,我又如何能哄骗得了他?”
更别提,陆泓琛是在她到了辽城之后才匆匆赶来的。
这护子心切的太后,却仍要将黑锅往她头上扣……
秦雨缨就想问问自己冤不冤,太后关心儿子她能理解,但可否不要分分钟打算卖了她这个做儿媳的?
“此事是儿臣擅自做主,与雨缨无关。”陆泓琛开口。
“这个女人果然把你迷惑得不浅,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她!”太后也是急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可万一皇帝真计较起来,对陆泓琛来说可是杀头的大罪。
故而,势必会需要一张挡箭牌。
而这秦雨缨,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母后不必心急,雨缨早已有了应对之策。”陆泓琛担下所有罪责。
与太后的满目焦灼截然相反,他的面色始终平淡如常。
触及那淡定的目光,太后居然也鬼使神差平静了几分,狐疑地睥睨秦雨缨:“你有何应对之策?”
“我有一个故事,此番我去辽城遇到了一位神医,那神医擅长治疗头风之疾,我想请他来京城为太后娘娘诊治,可惜他为人放荡不羁,说什么也不愿入宫。无奈之下,我只好告诉了七王爷,七王爷得知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赶至辽城,亲自将此人请了过来。”秦雨缨道。
一席话说完,太后已是目光发亮,急切地问:“那人姓甚名谁,如今在何处?”
“那人姓贺,叫贺亦钧,如今在七王府中,随时可以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病。”秦雨缨答。
“贺亦钧……”太后念了念这个名字,连连点头,一口气说了数个“好”字,“就用这个法子,皇儿若怪罪下来,哀家拿你是问!”
“皇兄若怪罪下来,儿臣当一力承担。”陆泓琛再次开口。
“你……”太后不由气结,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此事是儿臣一意孤行,儿臣本就该承担罪责。”陆泓琛接而道。
如此掷地有声,不容任何反驳,听得太后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欣慰。
气的是自己这素来循规蹈矩的儿子,娶妻之后竟变得如此忤逆,欣慰的是,她清清楚楚瞧见了他眼底的那份担当。
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顶天立地,这一点,太后又何尝不知?
只不过陆泓琛自小就病弱,她总不免要多忧心他几分,久而久之,这忧心已成习惯,在她眼里他不过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需要母亲的庇护,殊不知他早已长大成人,且还有了自己想要庇护的人……
轻叹一声,她朝秦雨缨睨了一眼:“你先下去吧。”
秦雨缨应了声“是”,转身离去的背影单薄而纤瘦,腰杆却兀自笔直,落在太后眼里,那简直就是一身的傲骨。
“哀家当初真不该由着你娶了这女子……”太后眼底是浓浓后悔。
在她看来,所有的麻烦事都是秦雨缨牵扯出的。
包括先前陆泓琛被雪狐所咬,包括后来陆泓琛与三王爷生出间隙,还包括如今瞒着皇帝赶去辽城一事……
这世上有种女子生来红颜祸水,就算不是邪祟,那也是冤孽。
可偏偏是这冤孽治好了她琛儿的病,太后就是想恼,都颇有些恼不起来。
“儿臣生平从未做过莽撞之事,唯一的一次莽撞就是娶了雨缨,不过,儿臣无悔。”陆泓琛一字一顿地回应。
那深邃而毅然的墨瞳,足以打消旁人心底的所有猜忌与狐疑。
闻言,太后也只能幽幽叹道:“哀家只盼你不是无悔一时,而是无悔一世……”
参见完太后,陆泓琛独自去了乾宁宫见皇帝。
秦雨缨未被召见,自然不能同去,在太后的寝宫外头等啊等,心中竟无端有些焦灼。
计划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可她还是很担心陆泓琛出事。
陆泓琛刚出乾宁宫没多远,就瞧见了她绷得紧巴巴的小脸,一双清澈的眸子那叫一个望眼欲穿,触及他的目光时,却又立刻装没事人似的挪开了视线。
“你很担心本王?”他一眼识破。
“担心你手无缚鸡之力,会被皇帝欺负。”秦雨缨翻了个白眼,难得地说了句大实话。
“本王何须缚鸡?能缚你就足矣。”陆泓琛道。
说着,轻轻拥她入怀:“若我哪日真出了什么事,你答应我,离开这皇城,离得远远的,不要再被卷入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能平平静静度此一生,就是本王最大的心愿。”
无端端的,干嘛突然说这些?
秦雨缨心中生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你又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陆泓琛反问。
四目相对,秦雨缨微怔,仿佛一下子被他识穿了心底的所有秘密。
不得不说,那双眸子实在太令人挪不开视线,既不冷冷冰冰,又不妖娆莫测,如同被清泉浸泡过的黑曜石,明亮而深邃,好似随时能将人的魂魄吸了去……
淡色薄唇轻轻一弯,就叫这周遭一切尽失了颜色,那叫一个俊逸逼人。
“本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道。
语气平静的一句,恰到好处地替她掩过了心虚。
“对了,皇帝怎么说,有没有怪罪你?”秦雨缨岔开话题。
“自是没有怪罪,只说要我今后好好留在京城养病,不要四处乱跑。”陆泓琛示意她安心。
可明面上的一句不怪罪,就如他此番牵强编造的借口,都仅仅是说辞而已。
母后数次明目张胆地偏袒他,皇兄心中想必积郁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