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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赵氏,则是目瞪口呆。
她自然是不认得冉先生的,可秦洪海不会认错,他都这么说了,便意味着秦雨缨这人是请对了,并没叫什么阿猫阿狗前来糊弄……
赵氏只觉脸火烧似的疼。
在她眼里,秦雨缨这个继女是个极不中用的,除了撞上大运嫁给了七王爷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可没想到事实重重打了她的脸,那冉经纶还真就来了!
冉经纶对秦瀚森这个徒弟,多多少少是不满意的。
一来,他身为师父亲自上门,徒弟竟不出门迎接,着实有失礼数。
二来,这少年郎虽长得一表人才,但眉宇间缺乏阳刚之气,显得唯唯诺诺的,不像是个能担重任的。
要不是看在薛老将军的面子上,他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冉经纶不屑在这些人面前虚与委蛇,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失望与愠怒。
秦瀚森见了,心中更是胆怯。
他早已听说过这位博学鸿儒的大名,今日一见,心中紧张无比,一时间根本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先……先生……”他恭恭敬敬拱了拱手。
冉经纶哼了一声,连看都懒得再看他,目光一转,不经意落在了一旁的秦雨缨身上。
若没猜错,这个女子便是七王妃了。
打量了秦雨缨一眼,他眼珠不觉微亮。
此女面容虽有些稚嫩,眸光却是格外恬静深沉,似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倒是比那唯唯诺诺的秦瀚森要强上许多。
“久闻冉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骨卓绝。”秦雨缨道。
自己毕竟有求于他,不拍拍马屁怎么行。
万一这位博学鸿儒对她这仲弟看不上眼,拍拍衣裳走人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句恭维显然令冉经纶十分受用,他的才学世人皆知,众人一见他便免不了要夸上几句学富五车、汗牛充栋,倒是极少有人夸赞他的风骨。
秦雨缨并不知自己这马屁拍对了地方,担心冉经纶瞧不上秦瀚森这个软柿子,连忙张罗起了拜师礼。
赵氏自然是不敢阻拦的,虽然她从来就见不得秦雨缨与秦瀚森好。
这可是冉经纶啊,京城多少官宦之后挤破了头皮想拜在他门下,却都无功而返?
天知道秦瀚森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成了冉先生的关门弟子!
拜师礼很快就成了,冉经纶虽然有那么点心不甘情不愿,但碍于答应了薛老将军,也只能收下秦瀚森这个徒弟。
秦雨缨带着雨瑞先行回府,秦瀚森则在秦家收拾起了行李。
他心知不该对秦雨缨这个长姐有所怀疑,可时至如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巴望长姐不会与他计较这桩事,否则他还真是有些抬不起头。
来到七王府时,天色已暗。
“秦少爷,您今日怎么往这儿跑得如此勤快?”看门的小厮随口问了一句。
秦瀚森听得不明所以。
他并不晓得,早些时候有人冒充自己来探访秦雨缨。
来到秦雨缨替自己准备好的厢房,他认认真真朝这位长姐道了谢。
秦雨缨不止给他安排了住处,还给他挑了个书童。
这书童年纪有些大,似乎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看上去一身风尘仆仆,也不知究竟是从何处赶来的。
“这位是湛飞鸣湛公子,他是王爷的旧相识,你莫要声张,对外说他是书童便是了。”秦雨缨叮嘱。
秦瀚森虽然性子软弱,但轻重还是拎得清的,心知长姐这么安排必有用意,连连点头,称不会向外透露。
湛飞鸣在秦瀚森面前不像个下人,倒像个长辈,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显然对书童这一身份有些不满。
不过,也并未抱怨什么。
二人就这么在七王府安顿了下来,时值深夜,秦雨缨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窗外夜色浓郁,时不时传来蝉鸣。
一转眼夏去秋来,她原以为孩子会在初秋出生,哪晓得却平白无故出了那样的事……
看着平坦的小腹,顿觉怅然若失。
不过好在一切终将重回正轨,总有一日,陆泓琛会回来,她肚子里的双生子也会回来,只是不知在那夜无辜丧命的凡人,究竟是会重活,还是会永远消失……
只是她没想到,那夜过后,消失无踪的根本就不止小依一个。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祥之兆”
次日,她叫来雨瑞和月桐,问了问这京城的近况,偶然得知陆文霍这个八王爷竟也没有成婚,那个先前待她如姐妹的丫鬟冬儿,根本从未在众人记忆中出现过。
秦雨缨依稀记得冬儿是骊山人,连忙叫了小厮去了骊山,打听冬儿一家究竟是否还在人世。
就在这时,被她狠狠扇了两耳光的喻世墨,忽然亲自找了过来。
喻世墨脸上的肿早已消了,心里的愤恨却丝毫未减,见了秦雨缨,面前压抑住眸中的阴戾,恭恭敬敬道:“王妃娘娘,有位徐公子求见,不知王妃娘娘见是不见。”
徐公子?
秦雨缨心知他来者不善,挑眉问道:“不知是哪位徐公子有这么大的脸面,能让喻管家你亲自来通报?”
“自然是王妃娘娘庶妹的夫君,徐子诚。”喻世墨道。
原来是徐子诚……
秦雨缨冷笑一声:“那还真是劳烦喻管家了,徐公子现在何处?”
“徐公子在正厅候着,据说是有急事要找王妃娘娘。”喻世墨答。
急事?
徐子诚来找自己,能有什么急事?
秦雨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了声知道了。
待喻世墨退下后,雨瑞连忙上前说道:“娘娘,这徐家公子之前从未登门过,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来拜访,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动乱之后,秦雨缨与徐子诚这个妹夫之间,并未发生过那等“私会”的事,故而,雨瑞对这人了解不深,想不明白其来意。
秦雨缨却是清楚得很,这人来找自己,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朝雨瑞勾了勾手指,雨瑞会意,附耳过来,秦雨缨悄声叮嘱了几句……
片刻过后,正厅传来雨瑞的一声惊呼:“快来人啊,王妃娘娘晕过去了!”
以往,这正厅附近人来人往,有不少丫鬟、小厮候着,此时却是空空荡荡的,不见半条人影。
闻声,一人偷偷摸摸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正是满脸狞笑的喻世墨。
好啊,终于晕过去了,只要晕过去,这事就好办了……
他特地将下人支走,就是为了方便演这一出好戏。
快步来到正厅时,他推门进去,用手捂住了口鼻。
这厅中熏着香,香味甚是浓郁,地上倒着三个人,一个是那徐子诚,另两个是秦雨缨和雨瑞。
连这丫鬟也被迷晕了?
喻世墨脸上笑意更深,好,这可是大好事,堂堂七王妃,在王爷失踪后与妹夫行苟且之事,两个人还不够,还叫上了贴身丫鬟一起……
这桩丑事若是传出去,秦雨缨即便不被太后问斩,这辈子也休想再抬起头了!
他喜滋滋地想着,脚踝忽然被一只手紧紧握住。
这只突如其来的手将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昏迷不醒”的雨瑞,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光甚是锐利。
“死淫贼,居然敢设计陷害王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雨瑞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幸而王妃娘娘早有察觉,一推门就嗅到了那浓烈的迷香味道,给了她一包清心宁神的药粉,这才没让她被迷香熏倒。
喻世墨自然不会随身携带什么清心宁神的药粉,被雨瑞这么一惊,那还记得要捂住口鼻,一口烟气就这么灌入了喉咙里。
眼前的雨瑞,忽然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喻世墨两眼一花,脚下无力,很快就瘫软在地。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脚步声直朝正厅而来,雨瑞显然没想到人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慌乱:
“娘娘,这可怎么办?”
秦雨缨三下五除二,将喻世墨的衣裳撕裂,把他扔在了那同样昏迷的徐子诚身上,摆出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姿势,而后拍拍手上的灰尘,打开通往后院的一扇窗,利索地翻窗出了这正厅。
雨瑞明白过来,紧随其后。
二人刚出这正厅,脚步声就已来到了门口,接而,那紧闭的门忽然“嘎吱”一声响了。
秦雨缨连忙合上窗,带着雨瑞绕路来到了正厅门口。
待她快步走来时,这里已聚集了不少下人,正指着地上那衣衫不整的二人议论纷纷。
“那不是喻管家吗,他怎么……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起了这种丢人的事?也不晓得他压着的到底是哪家姑娘。”
“那哪里是姑娘啊,分明就是个男子!”
“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他有龙阳癖?”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而此时,喻世墨已幽幽醒转,一来他本就没吸入太多迷香,二来这门都已开了好一会儿了,空气中的迷香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至于那徐子诚,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了。
喻世墨起身时,底下的徐子诚仍旧昏迷着。
众人看清他的脸,又是一阵惊呼。
居然是徐家公子?
不是说这徐家公子生性风流,时常流连烟花柳巷吗,难不成是美人看腻了,突然想尝尝鲜,试试男人了?
夜朝并不盛行男男之欢,故而众人压根无法接受,皆是一阵恶寒。
喻世墨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好一会儿才弄清眼下的状况。
他怎么……怎么趴在了这徐家公子身上?
这徐家公子的衣裳哪去了,为何袒胸露腹?
外头那些下人为何朝他指指点点,眼神好不嫌弃?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见人群中传来秦雨缨的声音:“喻管家真是好雅兴,下次记得找个隐蔽些的地方,否则事情传了出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见她来了,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看着眼前这好端端的秦雨缨,喻世墨这才明白过来。
一句“好雅兴”,令他弹也似的站起了身,连忙远离了那徐子诚,慌慌张张地解释:“七王妃,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这是在……”
“这是在替徐家公子整理衣裳?”秦雨缨挑眉问。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令喻世墨气得吐血,若不是秦雨缨方才故意为之,他与徐子诚能像如今这般“赤诚相待”吗?
该死的,他竟忘了秦雨缨擅长医药,说不定刚一嗅到那迷香,就已明白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怪自己小看了秦雨缨,以为一个深闺长大的穷家小姐,不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医术,只消闻一闻就能分辨出迷药。
“来人,将徐公子扶去客房。”秦雨缨道。
两个小厮上前,很快就将徐子诚扶了下去。
看着徐子诚身上那被撕裂的衣裳,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喻世墨的脸不止红得发青,且还青得有点发紫了,他自然不会傻到去向这一众下人辩驳,径直看向秦雨缨道:“七王妃,你简直欺人太甚!”
“究竟是我欺人太甚,还是喻管家欺人太甚,喻管家心里没数吗?”秦雨缨反问。
喻世墨咬牙气结:“秦雨缨,你……”
“大胆,竟敢对王妃娘娘直呼其名,喻管家,你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雨瑞冷声质问。
喻世墨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无计可施。
而今他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这滋味自然不会好受。
“喻管家,与徐公子苟合一事,你承不承认?”秦雨缨问道。
对于喻世墨,她是断然不会留情的。
若不是她及时回过神来,没有中计,此时被当众问责的便不是喻世墨,而是她自己了。
喻世墨怎敢承认?
一旦承认,这罪名可就坐实了。
他正想辩解,一旁的几个下人已纷纷出声证实了秦雨缨的话。
方才那一幕,所有人可都明明白白地看见了,加之喻世墨平日在府里作威作福,没少欺压下人,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抵不过如此。
“喻管家,你还是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