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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他记得很是清楚,那人一开始就在墙内……
此地镇守森严,高墙出现破口之前,寻常百姓压根不会有机会翻墙而入,也就是说……那人早已潜伏在镇守粮仓的士卒当中?
如此怀疑,并无确切的依据,毕竟他既不晓得那人是谁,又不晓得其目的何在。
越想就越是愤恨、恼火,恨自己无能,竟将好端端的一件事办成了这般模样……
第二百零五章 唇亡齿寒
不几日,消息就传入了辽城。
“什么,粮草全被派发给了百姓?”秦雨缨闻言简直目瞪口呆。
仔细一想,深觉这其中定有猫腻。
陆文霍不是个糊涂人,做不出这等糊涂事。
果不其然,消息刚传来不久,醴城兵部的人就送话过来了,说有人假借官府的名号在城墙张贴告示,叫百姓去粮仓领粮,陆文霍阻止不及,粮草而今已只余百来担,正在运往辽城的路上。
百来担粮食,自然远远不够……
连月桐这个小丫鬟,都忍不住蹙起了眉:“要奴婢说,那张贴告示的定是个傻子,何时行侠仗义不好,偏要挑这种时候!这下可好,胡人晓得粮草没了,更是不会轻易退兵了……”
行侠仗义?
秦雨缨倒不认为这是在行侠仗义,十有八九,是胡人安插在中土的间隙所为。
“偌大的骊国,不是只有醴城一处有粮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道。
话虽如此,心中却不可谓不担忧。
唯有醴城离辽城最近,别处皆要远上数万里。
远水救不了近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胡人若嗅到了风声趁机起兵,辽城势必会陷入僵局……
月桐见她面露忧色,忙点头安慰:“王妃娘娘说得是,若能在别处借到粮草,事情便有转机了。”
可这转机,谈何容易?
在营帐中坐了片刻,秦雨缨颇觉沉闷,索性去议事处找陆泓琛。
这里比陆泓琛的住处要大上数倍,两旁挂着不少兵甲,寒光闪烁,无端令人心里发凉。
月桐不敢往里走,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王妃娘娘,没有王爷的吩咐,奴婢不得入内。”
秦雨缨点了点头,见外头风大,便让她先回了营帐。
议事处空空无人,正中央是一个偌大的沙盘,沙盘上插着不少旗子,紫旗是辽城军营,绿旗是胡人安营扎寨之处,两旗相隔极近。
辽城过去是南疆,南疆过去则一片空荡,不见半点标识……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人影闪动。
来的是陆泓琛和杜青,杜青既是副将,也是陆泓琛的左膀右臂,处理军中事务向来得心应手,只是遇上这么棘手的事,难免有些没主意。
“王妃娘娘。”见了秦雨缨,他很是意外。
议事处不容女子随意出入,王妃娘娘擅自入内,这可是犯军规的……
见杜青面色有异,秦雨缨明白了几分。
看来这地方她本是不该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她多多少少得派上一点用场。
“南疆往南,是何处?”她伸手一指沙盘。
“回王妃娘娘的话,是陈国。”杜青答。
陈国是个小国,虽同胡人接壤,但那里群山环绕,易守难攻,一直以来与胡人相安无事。
“若向陈国借粮草,倒是来得及……”秦雨缨思忖道。
此语一出,杜青的面色更为古怪。
陈国弹丸之地,哪会有富余的粮草?
再者说,两国素来无甚往来,即便有,想必也不会轻而易举借给辽军。
他知王妃娘娘一直为辽军缺粮一事殚精竭虑,但军中大事又不是过家家,出主意也不是这么出的……
与杜青相反,听了这话,陆泓琛眸中浮现笑意:“知本王者莫过雨缨也。”
言下之意,竟是觉得这主意可行?
杜青听得愈发狐疑,心道王爷您可不能乱来。
犹豫了一瞬,他硬起头皮出言相劝:“王爷,那陈国国君与皇上并无交情,又岂会点头答应?”
“你可曾听过唇亡齿寒的道理?”陆泓琛转目问道。
唇亡齿寒?
杜青愣了愣,恍然大悟。
胡人之所以久未入侵陈国,是因陈国地势特殊,强攻之下并无胜算。
而骊国与陈国接壤,两国交界之处是一条渭水,一旦胡人侵占了骊国,跨过渭水攻打陈国就如探囊取物……
如此,的确应了那句唇亡齿寒的古语。
秦雨缨听出陆泓琛心中已有思量,忍不住问:“你早就打算向陈国借粮了?”
陆泓琛点了点头:“折子方才已递去京城,皇兄看了之后,自然会派使臣去陈国。本打算用晚膳时再告诉你,怎料你这么快就与本王想到了一处。”
杜青自然免不了要拍几句马屁,又是说秦雨缨聪慧过人,又是说二人心有灵犀。
大胡子拍起马屁来,面色不可谓不滑稽,秦雨缨险些被他逗笑。
“行了,你先下去。”陆泓琛轻咳一声。
杜青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出了营帐。
他走后,秦雨缨又想起另一桩事:“你说,那‘开仓放粮’的消息,究竟会是何人放出去的?”
一开始,她觉得定是胡人所为。
后来转念一想,要真是胡人,眼下十有八九已得到了粮草被哄抢一空的消息,不会继续按兵不动。
难不成,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老八在信中说,那夜他瞧见有人偷偷毁坏了粮仓外的高墙,使得百姓得以破墙而入。”陆泓琛道。
“他可有看清那人的样貌?”秦雨缨忙问。
陆泓琛摇头:“夜太黑,并未看清。”
秦雨缨闻言不免担心起了陆文霍:“老八没抓到人,这回定会被皇帝重罚……”
“至多被贬为庶人。老八早就有了离京的念头,此番倒是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借口可以远走高飞。”陆泓琛道。
这倒也是……
秦雨缨想了想,又问:“那你呢?你可曾想过,今后是继续留在京城,还是找个荒山野岭隐居下来,过云淡风轻的日子?”
话音落下,忽被他揉了揉额上细软的发丝:“今后你在何处,本王就在何处。”
他说得如此笃定,秦雨缨听得微怔。
眼前的麻烦还未解决,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她从未想过。
其实只要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在京城和在山野,又有何区别?
对上陆泓琛深深的眸光,她一字一顿道:“你在何处,我就在何处。”
他浅笑低头,薄唇覆盖在她额角。
那笑容好看至极,她竟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
额角微痒,宛若有羽毛拂过,一路痒入了心底……
第二百零六章 长公主
说来也怪,秦雨缨来到戎疆之后,胡人突然就按兵不动,没再造次了。
陆泓琛常说她是福星,只是苦了她这福星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只能在军营中走动,日子过得颇为无聊……
不几日,皇帝派来的几个大臣纷纷告辞回京,一问缘由,竟是吃不惯这戎疆的粗茶淡饭,睡不惯这里粗糙简陋的帐篷。
几人此番是奉命来打听秦雨缨下落的,怎料人没找到,却被活活饿瘦了一圈,临走前也没忘了刁难陆泓琛一番,说回京之后,定要就粮草一事奏陆文霍一本……
月桐在秦雨缨耳边绘声绘色说着当时的情形,将那几个大臣狐假虎威的样子学了七八分像。
说完,忍不住为陆泓琛这个七王爷鸣起了不平:“也就是王爷懒得理会他们,否则哪容他们踏出辽城半步?”
连她这个小丫鬟都看出来了,这些大臣着实欺人太甚。
至于背后的缘由,她不敢细想。
人是皇上派来的,传达的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莫非……皇上与七王爷之间表面和睦,实则早有两虎相争之势?
联想起秦雨缨这一路特地隐藏身份,来到军营后,更是从未外出过,她愈发笃定了心中猜测。
皇上急于抓王妃娘娘回京,十有八九是想以此为筹码控制王爷,否则王爷一旦在辽城起兵,京城那区区十来万御林军,又岂会是数十万辽军的对手?
而今王妃娘娘逃了出来,皇上想必既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
只是可惜,王妃娘娘的外亲依旧在京中,要是皇上有心为难,也不是没处做文章……
皇帝倒不是无心为难陆泓琛与秦雨缨,栽赃牧家私通异族的“罪证”,都已叫人准备妥当了,却有一桩突如其来的事扰乱了他的计划——陈国派来使者,要去辽城查看军营。
辽城先前爆发过瘟疫,使者颇不放心,向皇帝借了秦瀚森这个“小华佗”一路随行。
若只是区区一个使者,皇帝大可一口回绝,可此番来的不止使者,还有一位长公主。
长公主乃陈国国君的掌上明珠,若在骊国境内有什么闪失,借粮一事怕是不能如愿以偿……
无奈之下,皇帝将秦瀚森派去了辽城,却吩咐随行的御林军,待那陈国使者与长公主一到辽城,就立刻将此人带回京城,且还把牧家一大家子牢牢看管了起来,生怕这些“筹码”也找机会悄悄逃离……
很快,使者一行人就来到了辽城,可怜秦瀚森没来得及与秦雨缨见上一面,就被迫回了京。
这使者与其说是来查看军营的,不如说是来探查兵力的。
若骊国兵力衰弱,面对胡人毫无胜算,陈国自然不会慷慨借粮,否则耗尽粮草不说,还落得个得罪胡人的下场,岂不自寻死路?
秦雨缨琢磨透了这陈国国君心中的算盘,辽军兵强马壮,那使者定然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很是放心,丫鬟月桐却有些心神不宁:“王妃娘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秦雨缨正独自用膳,自打那使者来到辽城,陆泓琛每日就变得愈发忙碌,少有空闲,所以才吩咐月桐陪着她,以免她一人用膳食之无味。
“何事?”她放下筷箸,看向月桐。
“娘娘有所不知,那陈国长公主近来总找机会待在王爷身边,又是求王爷教她练剑,又是要王爷带她看练兵……光是奴婢给王爷送茶水时,就撞上过好几次。”月桐一五一十说道。
秦雨缨“哦”了一声:“陆泓琛他答应了?”
“这……这倒没有。”月桐老老实实地摇头。
“那不就结了?”秦雨缨面色始终波澜不惊。
月桐瞧得有些诧异——娘娘难道就不怕王爷对那长公主动心?
秦雨缨当然不怕陆泓琛对那劳什子长公主动心,他若敢三心二意,她就敢将他休了,独自一人走南闯北,逍遥自在去。
不仅不怕,她还丝毫不担心。
原因无二,生生世世都走过来了,若她还没看清懂陆泓琛的为人,那就真该自戳双目了。
那座冰山能与别的女人扯上瓜葛,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听月桐这么一说,她多多少少对那陈国公主有些好奇:“那人是何模样?”
“那人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好是好看,却远没有王妃娘娘好看。”月桐不失时机地吹捧。
那语气,听着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在月桐眼里,区区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