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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一方高阁里,顾长曦点着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书,外间的所有动向,好似都不曾被她放在眼中。
也许那些在她眼里,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一声声催促似夺命厉符,叶暇眉宇间的疲惫又重了几分。
这些人恐怕早已被祁杭所掌控,否则不会这么言行一致。
真正能称得上与她关系好又有分量的江湖客……玉少陵、薛碧水、凤夕归、江黯生、沈传方巧等人都没有来,这让她到底心生了几分安慰,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不念旧情的,能听从祁杭安排构陷她的,她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嘴边勾起一抹浅淡又倦然的笑意,将手指落到檀木盒上简单的锁扣上,在众人灼然又隐隐期待的目光下,轻轻一拨。
盒盖突然弹开,露出了盒盖掩盖下的空间,饶是叶暇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
而此时此刻,所有的声音都被掐断了似得,骤然停顿。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盒子里,竟然……
空无一物?!
作者有话要说: 被猜到不开心,哼唧。
☆、对峙
这空无一物的檀木盒成了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众人的脸上。
祁杭怔愣了片刻,也不由得怒从心起,他脸色虽然未变,但眼里却浮上浓浓的阴霾——好一个顾长曦!
是他小看了她,她是以这样的手段,来表达她的不满吗?不满他当初自作主张,派出阎王楼的杀手去追杀叶暇!
她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你要杀的人,我一定要保下!
是想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权威吗?
他可记得,她从来没有见过叶无暇,也从来没有与叶无暇有过任何交集。
可是即使这样又如何?叶无暇的名声到底受了损伤,她想要的炎灵骨也到不了手中,再也没有恢复武艺的可能,再也压不到他的头上了!
有谁记得,叶无暇横空出世的那一年,也曾有一位少年剑客,惩奸除恶,侠肝义胆——
少年持将无影剑,一剑横绝昆仑巅!真是好潇洒的传奇,好厉害的人物……天下既然有了叶无暇这样的人,何必再生其他剑才!
祁杭半阖了眼,将手背在身后,不发一语,反但是常春秋兜不住脸色,一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
古远泽在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盒中无物,那他们的屎盆子就扣不到叶暇的头上,诬陷也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谈何罪罚?
“祁世子、常老板。”古远泽道:“按你们所说,解释也解释了,盒子也开了……诸位还要留在这里,再给她加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吗?”
常春秋的颊肉抖了抖,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祁杭倒是坦然得很,即使心中怒到极致,依然保留着世家贵族的风度:“是在下小人之心了,盗药者既不是叶姑娘,祁某必须向叶姑娘致歉……”
“不对!”薛照水眼见事态竟有如此转变,不由得急了起来,她空有一腔害人之心,却没有相应的城府,抓住一点机会都要用尽全力害叶暇几分:“谁知道是不是谁把东西掉包了!即使没有,她和阎王楼的人有来往,总是事实罢!”
祁杭之前的话并非没有作用,他已将叶暇拉下了神坛,成了一个普通人,她纵有有再大的成就,也从来没有超出过人的范围。
何况,江湖向来以实力为尊,叶暇没了武功,自然成了弱者,只能受人欺辱。
常春秋好似找到了台阶一般,连忙道:“叶姑娘!这事你还没交代清楚呢!”
“要什么交代呢?”叶暇合上盖子,说不出此刻是喜是悲:“我同血姬姑娘,本来就是朋友,她别说送我一个上好的盒子了,就是送我一根草,我也会收下的。”
她想起几年前遇到过她,曾同她一起登高饮酒,醉里高歌。
那是见她的第二面,算来即使加上今日,她和她的接触,也不过三次而已。
但见的少又何妨呢?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缘法从来奇妙。叶无暇知交遍天下,但能入得了心的,也不过那么些罢了。
“为什么要做杀手?说起来我也有个朋友担了个杀手的名头……不过她其实是一直为皇室做事,说不上是真正的杀手。”
“那叶姑娘又是为了什么,愿意出面替人担下被侮辱的名声呢?”
“这两者似乎不能一概而论吧?”
“世间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风霜催人,天不与生路,无可奈何罢了。”
但因着那一回的恩情,血姬已经在暗中保护过她许多回了。
所以,她才会对她说“我不怪你”。她不欠她什么,从来也不曾欠过她。
叶暇对上血姬的双眼,那双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浅浅的水光,她忽然想笑,便冲着她笑了一笑。
笑意里,仍旧是安慰、欣赏和信任。
血姬情不自禁地回了一个笑,她深吸一口气,眨去了眼里的泪光。
古远泽看着这一幕,心中也难免有些酸软,他明白,现如今的状况,即使和血姬划清界限才能彻底洗清,可叶无暇还是不愿否认自己和血姬的友谊。
被她承认的人,何其有幸?
叶暇的承认对这些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以她的名望,若是咬死了自己是被陷害的,众人又能将她怎么样呢?
可她竟然自己承认了!与血姬是朋友,那她和阎王楼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她,也是魔道的一份子?
这样的质疑如浪潮,一声声拍向伫立无言的叶暇,古远泽上前几步,将她护在身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交一个朋友,就会被打入魔道的阵营,诸位……”
古远泽的视线落在人群中,一个个扫了过去。
“关东的铁斧郑二爷,若我不曾记错,您有三位夫人,其中一人,便是昔日魔煞宫的侍女。”
“远翠剑派……贵派的第二代掌门首徒,也曾下嫁当年的毒门幻海门之主。”
“至于玄家的三长老,难道您忘了令侄孙,玄楚姑娘也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暗影杀将吗?”
前两人还好,提到玄楚,玄府的三长老简直想破口大骂——你个皇族人,难道不晓得我们家的玄楚就是为你们皇家办事的吗?老夫就是看个热闹,没帮叶暇说话罢了,至于把玄家也拖下水吗?
“还有这位……”
古远泽知道,叶暇也许不需要他的保护。
但被所有人误解声讨的,是他的心上人,是他非卿不娶的女子,他如果连站出来保护她的勇气也没有,怎么有脸去求她的爱意?
好歹那么多年的《江湖记年录》不是白看的,否则也不能如数家珍地点出他们各派的隐秘。
但若是他能强大到让所有人连害叶暇的念头都不敢起,那才是最好的。
叶暇哪里能不知道古远泽的意图,她心中颤了颤,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她第一回去牵他的手掌,而不是手腕。十指相交,好似无尽的森冷阴谋都能融化在彼此相贴的温暖里。
“远泽,”叶暇声音温和了下来:“好了。”
古远泽蓦然收声,回眸凝视着她:“可是……”
“在场诸位都被你说的脸红了。”叶暇戏谑一笑:“你很厉害,我想现在,如果我要走,应该没有人会拦我们了。”
“是吗?祁盟主?”
“……”祁杭温文一笑,点头道:“自然,诸位都是因我而心急,误会了姑娘,叶姑娘请勿见怪。”
叶暇也温和一笑,向血姬和薛映水颔首以后,穿过人群,拉着古远泽大步离去。
看似礼貌的两人,心中皆各怀心思,脸上是微笑,而心里却都是杀意。
这一趟不是没有收获的,叶暇想,起码明白了要她命的家伙,到底是谁。
“多谢诸位的相助,可惜我盼了多年……这恐怕是长曦命中注定罢。”
“至于血姬……诸位若是信得过,就交给在下处理。”
在众人的劝慰后,祁杭带着一直伫立在阴影中的血姬走向了不远处的楼阁,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高楼上仍是幽微的灯火,仍是专注读书的纤细人影,祁杭见到这样静谧安然的场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曦头也不抬,淡淡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
祁杭连连说了三个“好”,他眼见着灯下的女子仍是不动如山的模样,笑意愈发灿烂:“师妹,你可别忘了,师尊的独子可是折在叶无暇手里的……你有这个时间对叶无暇多番相助,不如想想怎么和师尊交代吧!”
“技不如人,便该认输。”顾长曦语气平淡:“师兄太执着了。”
祁杭冷笑一声,再不和她争辩,长袖一甩,愤然而去。
待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长曦放下手里的书册,挑了挑灯芯,问道:“这就是你推崇备至的叶无暇?”
灯光下,琥珀色的双眸似燃着不可熄灭的火,她的嘴边,竟然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血姬恭敬地伏跪在地:“是,主上,她就是……叶无暇。”
顾长曦“嗯”了一声,轻声道:“被她视为朋友的感觉如何?”
血姬怔了怔,而后笑了,那半张丑恶如魔的脸,在这样的笑容下也显得不那么可怖了。
顾长曦看到她的笑容,便已经得到了答案,她沉默片刻,又道:“寇侯想必已经把药送到君未期手中了。”
血姬道:“主上,想必祁世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阎王楼中向南山和闻人凊早有异心……”
顾长曦摇摇头:“无妨,由得他去。”
她撑着案几,缓慢地站了起来,把背脊挺得笔直:“如果叶无暇连这些都解决不了……那她,就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选择
夜色浓浓,未来得及在路上耽搁,一路疾驰回君府,方下马叶暇就倒在了古远泽怀中。
虽然祁杭暂时收了手,但谁也说不准他到底会不会派人埋伏在半路,叶暇已经确信了之前连番的刺杀都是祁杭背后的安排,又怎敢多留?
所以尽管身体状况算不得好,却还是要抓紧时间回去,她从山中回来之前已经给天机府的好友们送了平安信,但不知为什么,竟没有一人回信给她。
难道她们都遇上麻烦了不成?
秦之澄远在泸州府镇守边关,恐怕那吕逸飞是因着秦之澄未曾与他升迁的机会,才会投奔了祁杭——但这是否标志着朝中出了什么事,否则他身为泸州府军的将领,怎能私离军府?
那这样说起来,易从舟是否也是因为朝中出了事,再脱不开身,而玄楚身为皇家暗卫之首,更不能在此拖延等待叶暇归来。
古远泽脑中心思几转,脚下却不曾停歇,叶暇在君府中养了这么多年的伤,府中一定有什么能暂缓他伤势的东西。
然而在走至君府大门前时,一柄似曾相识的短剑化光而来,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古远泽唯一的念头就是转身。
因为叶暇还躺在他怀中。
他认得那柄剑——怎能不认得,这柄剑曾穿透他的胸膛,让他再一次面临生死关口。
阎王楼的闻人凊,看来他当真是不肯放过叶暇了。
也是,祁杭计划失利,没能将叶暇彻底打落尘埃,而叶暇有了防备,绝不可能再受他算计,既然如此,不如直接乘着她此时毫无还手之力,一举杀灭!
就在剑光临近一刻,一道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