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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有种!”崔六娘一抹鼻涕,鲜红的嘴唇张开:“我今天非要你哭着求我!”
她倏然从袖口抽出一封信来,贴在韩重献的眼前:“你瞧瞧,当今国公爷的世子,究竟在给哪家的女子日日写信诉相思!”
说完,还举着那信绕了一圈。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游人,有好事者闻言,不由得起哄道:“国公爷的世子,难不成是成国公家的?”
“呦,这名头可不小啊,怎么当街和一小娘子拉拉扯扯,你瞧瞧那小娘子哭的!”
众人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本来韩重献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崔六娘不过是个小娘子罢了,再加上她一哭,眼圈红红的,是个人都会以为是韩重献在欺负崔六娘!
韩重献藏在衣袖底的手渐渐地攒成一个拳头,“你从哪里找的信。”
那信上赫然是写着“绮容亲启”四个大字,待韩重献看清楚了,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好在他是有修养的世家子弟,也不能当街跟崔六娘似的自导自演,自吹自擂的惹人看笑话。
“把信还给我,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韩重献面色一沉,伸手去夺。
可偏偏是他这幅不卑不亢的语气,使崔六娘愈发觉得韩重献好欺负,她眼圈也不红了,殷红的嘴唇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我偏不!”
然后趁着韩重献不注意,往后快速的退了几步,两手一交叠,“刺啦”将手中的信一撕两半。
“刺啦”
“刺啦”
这一声一遍一遍的像魔咒一般在韩重献的脑袋里无限回放。
“贱人!”
他终于失控,忍不住失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
听到那边逐渐聚集起人群来,东方瑶忍不住道:“是怎么了?”
崔城之并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便说道:“可能有好事者,我们不必多管闲事。”
东方瑶附着点点头,两人携了手,打算到另一边安静些的地方。
“贱人!”
少年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愤慨,没来由叫人心头一颤。
东方瑶怔住,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韩重献……”崔六娘捂着自己粉白粉白的小脸,呜呜的就哭了起来:“你竟然打我,你这个混蛋竟然打我,我要回去告我阿爷,我要你死!”
东方瑶和崔城之对视一眼,显然对方也是十分惊讶。
一地碎纸屑,小娘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身边连个婢子也没有;少年冷着脸,惨白惨白的,哆嗦着手也蹲下去,一点一点的捡起了地上的碎纸屑。
东方瑶和崔城之冲开人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都散了罢,有什么好看的!”
玉莲和十五各自喊了一声,驱赶着兴致勃勃的人群。
东方瑶上前扶起了崔六娘,崔城之顺手扶起了韩重献。
“小娘子莫哭了。”东方瑶捏着帕子给她擦了一擦,擦下一帕子的铅粉。
崔六娘犹自抽泣,一边还念叨着:“你是谁啊,你走开,我要我阿娘!我要杀了韩重献这个杀千刀的!”
“崔娘子,”东方瑶冷眼看着她:“大家闺秀在外争执,成何体统,崔相就是教儿育女的么?”
这声音有些冷,崔六娘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倒是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而书,此时眼皮终于抬起来了,“啊!”
她叫了一声,瑟瑟发抖起来。
崔六娘虽娇蛮,可毕竟不傻,之前在宫宴上,她有幸见识过东方瑶一面,她记得阿娘还告诉她,若是见了这位宁国夫人,可得好好的巴结她……
巴结……巴结……
崔六娘欲哭无泪,她怎么觉得自己都快要结巴了呢!
“我……我……”她顿时窘迫又尴尬,一时也忘记刚才是怎么被气的大哭而毫无形象了,嗫嚅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韩重献的定力显然比崔六娘好上许多。
崔城之道:“不知世子和娘子究竟为何争吵,大庭广众之下,到底于颜面不好。”
此时,韩重献的仆人已经赶过来了,帮着他把地上的纸屑收拾到一处,拢了起来,韩重献垂着头,低声道:“多谢夫人和侍郎,要你们看笑话了。”
东方瑶心里暗自一叹,想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想拉韩重献一把,谁知道韩重献好容易混上个在韩鸿照身边的小职位,韩鸿照又跑到九成宫去避暑了。
“六娘子,”韩重献略微沉心,强迫自己和崔六娘对视:“我没亏欠于你,你也莫要再折磨我,这信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你我绝非良配,实话说,和你见面是被我阿爷逼迫,此后还是莫要再相见的好。”
语毕,他对着东方瑶和崔城之各自一揖:“劳烦夫人和侍郎了。”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六娘看的眼呆,心底泛着酸水,喃喃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还比不上一个落魄皇子的女儿?”
“谁要你来的晚呢。”东方瑶心道,不过一想缘分这事能说的清么?
来的早来的晚不是问题,关键是那个人心里有没有你。
她把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了一边傻眼手脚呆呆的婢女,“把你家娘子带回去罢。”
转头一看,原来韩重献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第五十四章 以死相逼
一大早,韩宿襄怒气冲冲的就出了自己的寝殿。
他如今是在九成宫里,和女皇出来一起避暑的,自从昨夜接道仆人的信来,说是自家儿子和崔相的女儿在曲江闹得人尽皆知,简直要一口闷气晕死过去了。
这是养了个什么混账儿子!
晦气!
韩宿襄气的浑身发抖,当晚便命令仆人连夜把龟儿子给他送到九成宫里来,不仅是给崔知同赔罪,也是向女皇求罪。
“崔老弟!”
崔知同进了宫,在婢女的指引下和韩宿襄见了面。
“国公爷,”崔知同神色复杂,捋着自己的一把小胡子:“我虽然年纪小,把闺女养的有些娇怪,可你也知道,这养闺女和养儿子不能相提并论,我家六娘不过是说了世子几句,世子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要她下不来台,这以后谁还敢娶她?”
“崔老弟,你消消气!”
韩宿襄陪着笑,先把面子拉了下来,“那个小兔崽子,等会儿我绑了他来给你赔罪,之后送到圣上那里,不管圣上如何处罚他,都绝不会多回一句嘴,你说如何?”
崔知同叹了一口气,手扶着石桌就坐在了石凳上,“世子年轻气盛,小女蒲柳之姿,看不上倒也是情理之中……”
“哪里的话!”韩宿襄忙打断崔知同,说道:“他要是敢不娶小娘子,我一定打断他的狗腿,看他敢勾搭谁去!”
话糙理不糙,崔知同掩着嘴咳嗽了一下,打算给个台阶就下好了,“国公爷莫嫌弃愚弟才好,说到底,国公爷才是女皇陛下最为亲近的人。”
“哪里哪里。”
韩宿襄笑着送走了崔知同,不过一刻,桓修玉接着来了。
“哎呀,桓老弟,您可算来了!”
韩宿襄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迎着桓修玉就送到他的位置上,叹道:“婚事是好事,可惜我养了个猪狗不如的龟儿子,半点不听我的话呀!”
桓修玉道:“大哥先别愁,适才崔相是怎么说的?”
韩宿襄把崔知同的话转述了一遍。
桓修玉心中冷笑,真是个老油条,自家女儿,丢脸丢成那个样子,话都可以那么说。
不错,崔六娘手里那封韩重献写给李绮容的信,是他给的,他还嘱咐崔六娘,无论谁问都不能说信是他给的。
结果貌似还不错,两人在曲江吵的人尽皆知,韩宿襄和崔知同同时大失颜面。
“唉,”桓修玉佯叹一口气,疑惑道:“大哥也莫要如此悲性,我只问一句,你可知小郎君为如此执拗,难道说他和崔家娘子就看的那么不对头?”
韩宿襄支吾起来,说实话,傻儿子喜欢一个落魄皇子的女儿并算不上什么令人敬佩的好事。
“算了!”他眼一闭,心一横,反正桓修玉都这么为他着想,也不能事事都瞒着人家罢?
“是因为颍川王的女儿。”
李绮容和韩重献定过亲,两人又青梅竹马,就这么一句话,桓修玉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大哥说的是真的?”
“还能有假!”韩宿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恨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否则非要打杀了他不可!”
桓修玉劝慰了他一回,又打保证一回,定会在女皇面前为小郎君说情,韩宿襄立时感激涕零,送走了桓修玉。
韩重献很快就被捆来了九成宫。
韩宿襄早就准备好了鞭子棍棒招呼他。
“说,你以后还敢不敢了!”他举着一根手腕粗的棒子,指着韩重献的鼻子道。
韩重献脸有些白,大约因为连日的骑马,身形都消瘦了一大圈。
“儿不敢了。”他清冷冷的说道。
韩宿襄一愣。
龟儿子说什么,说不敢了?
他耳朵没听错罢?
本来在手中跃跃欲试的棍棒顿时没了用武之地,韩宿襄也不退缩,硬是杵到他的胸口,沉声道:“你还愿不愿意娶崔六娘?”
“愿意。”
韩重献没有理会父亲陡然瞪大一倍的双眼,继续说道:“之前都是儿的不是,这几日儿已经想通了,与其傻等着绮容,不如早早的成家立业,也好回报阿爷和阿娘的恩情。”
韩宿襄叹了一口气,扔下手中的棍子,“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
排云殿中,韩宿襄再次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
脸被抽的生疼,韩宿襄第一次体会到被亲生儿子出卖丢脸的滋味是什么。
“重献,你住口。”
韩鸿照皱了眉,说道:“你阿爷今早还跟我说,你早已经决心悔过,会娶崔相家的小娘子,怎么现在又是另一番话了呢?”
这话问的是韩重献,看的却是韩宿襄。
崔知同虽然是宠臣,可毕竟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韩宿襄就不同了,那时她的亲侄子,是她的依仗,如今看着韩重献这么一副傲骨打不直的样子,韩鸿照也很是恼火。
小孩子毕竟年轻不懂事,是以她对韩宿襄略有些不满。
“教子无方!”
韩鸿照指着韩宿襄,斥道:“重献小的时候多乖顺,你看看这些年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
韩宿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竖子!”
缓兵之计,竟然骗他老爹,韩宿襄忍不住高声喝道:“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早上来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
韩重献一副不咸不淡,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儿不孝,求陛下责罚。”
说完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
“你!”韩宿襄气的忍无可忍,一时之间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捞起身边一个白玉瓶,就冲着韩重献跑了过去:“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打到求饶不可!”
“父亲!”韩重献一手撑住韩宿襄砸来的玉瓶,一边道:“父亲不要再逼我,否则,我也只有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