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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一听,头一晃,差点晕了过去。
唐大夫忙询问了里间情况,一叠声吩咐人赶快抓些补气之药,赶快给产妇喝下。
众人又是一阵忙乱。
美玉心急如焚。
楚靖宇带了人来,吩咐了几句。
没说久,宫中稳婆、太医都赶了来。
稳婆进进出出,开始摇头;太医除了能够预备汤水,也觉得回天无力。房间内,娘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美玉心一横,眼神无比坚毅地冲了进去。
大伯母、所有人都在后面呼喊:使不得,使不得。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冲进产房,这在18世纪的鱼跃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大伯母更担心的是,她一个小姑娘,如若亲眼见着自己的娘亲难产而去,自己的弟弟妹妹胎死腹中,她将如何承受得住这一切?!
大伯母忙扑过去,哪知美玉竟像疯了一般,一进产房,便将所有的稳婆、丫鬟,一个不留地全部赶了出来!
众人起初还不肯出来,毕竟人命关天,她们也还想拼命帮一把!
哪知美玉完全失去 自己依旧变回小球球,回到美玉的怀中。了理智,有不肯出去的人她便劈头就砍,砍晕一个扔出一个;其她人都吓得半死,连滚带爬地出了产房。
绿琴与夫人小姐情深义重,犹自不肯抛下夫人离去,美玉向着她后背就是一肘,打得她瞬间晕了过去,扔出了门!
楚靖宇神情沉重,犹疑不决。
他所认识的丫头,能只身擒王、纵横沙场、笑傲江湖,即便今日母亲遭此大劫,也决不至于如此癫狂,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想起丫头身上有着无数的秘密,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他本不能进产房,这里,除了他,没有人是丫头的对手!
那么,他究竟该上前还是该原地不动?!
只是迟疑间,他微微上前一步。
美玉惊觉,眼神瞬间转向他。
那眼中,写满了希望、坚毅和果决!
同时,带着无限的祈求,仿佛祈求他千万不要去抓她,就让她一个人留在产房!
一眼千年,楚靖宇看懂了。他不再挪动脚步。
任由美玉反锁了产房的门!
任由所有人乱作一团!
见有人上前,还欲推门,他居然伸手拦住,一屁股坐在了产房门口。
他相信她的丫头,她的身上藏着无数秘密,希望这些秘密之中,也藏着一个可以救活自己娘亲和弟弟妹妹的秘密!
他要成为她最强大的后盾,成为她的守护神!
楚靖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众人再无他法。许多人开始轻轻啜泣、泪流满面……
有丫鬟老爹开始将众大夫稳婆一一送出,大家眼中都含着泪,心底深处都沉沉的。
冷雨,开始无声地从阴沉沉的天空飘落……
楚靖宇便一直坐在产房门口。
产房内,从美玉锁上门开始,便早已是另一片景象。
为掩人耳目,小球球幻化为人,在隐形衣的掩护下,先是给美玉娘强行喂了一些灵泉碧水。
见美玉娘此时连吞咽都十分困难,它也一时无法,赶紧与美玉一起,从时空球中,搬运出所有必需品。
其实美玉在娘生产之前,已经给她喝过一些灵泉碧水。
此时,她一面吩咐小球球再给娘喂灵泉水,一面让它打下手。
她便开始、给娘、做剖腹产手术!
上刀山、下油锅,美玉什么阵仗没见过。
医术不能说有多高明,但是,剖腹产手术却也不知道给无家可归、无钱就医的难民们做过多少!
进房间,赶走众人,她心里唯一想的,便是,要为娘进行手术!
其他人倒也罢了,看着楚靖宇向前一步,如若他今日上前拦阻,她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幸而谢天谢地,楚靖宇看懂了她祈求的眼神,祈求他至少不要来抓她的眼神!
麻醉、消毒、割开……
美玉心无旁骛,手起刀落,一心一意地做着手术。
小球球一面给她娘喂水,一面时不时给她擦汗递工具。
它注意到楚靖宇一直守在门口,为他的男友力而感动赞叹。
容不得它多想,眼见得美玉便取出了第一个婴儿,是个女孩。
小球球在美玉的心语指挥下,将孩子抱牢,就屁股就是几下,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哇哇”之声,孩子出生了!
美玉马不停蹄,继续取出第二个婴儿,这回是个男孩。
小球球依旧如前,啪啪啪几巴掌,直打得婴儿哇哇大哭。
这样的哭声,让美玉眼角流出了滚烫的泪水,也让娘在昏迷中眼角滚落泪珠。
小球球赶紧按照美玉的指示,帮两个孩子洗好收拾好,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床上。
弟弟妹妹是救活了,可是,娘却因为强行顺产时出血过多,尽管手术中小球球已经喂她吃了无数颗入口即化的回魂丹、生血丹,但看眼下的情景,还是急需输血,才能确保无虞!
美玉一心只想救活娘,便让小球球帮忙,将自己的血直接输给娘亲。同时,一边输血一边帮娘进行缝合手术。
小球球见小主人的鲜血不停地输送给她的娘亲,小主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人越来越虚弱。
当最后一针缝好之后,美玉简单交代了一下小球球,仪器显示的娘的生命体征还是不够稳定。
小球球想要停止输血,被美玉一个眼神便阻止了。
它是时空球孕育的精灵,它明白小主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此时停止输血,万一,小主人的娘离开人世,那么,小主人这一生,也就永远生活在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小球球已经急哭了,小主人的血液输出已经到了极限了,她的脸已经比任何一张白纸还要白无数倍,尽管它已经给她喂了无数颗生血丹、回魂丹,和她娘亲的情况一样,目前,两人,都在死亡边缘挣扎。
生血丹是可以帮助血液新生的,回魂丹能凝住真气、滋养魂魄,可是,即便两种丹药都不心疼地喂二位主人吃下去,却依旧显得无力回天。
小球球哭得稀里哗啦,它心语求小主人,求她放弃!
可是,美玉眼睛已经睁不开,依旧默默摇头。
她觉得自己的血已经快要流光了!
但是,娘活不成,她也不想活了!
是她,是她,是她一手促成,让娘怀上了双胞胎,现在,却即将要了娘的命!
她是有多自私,做了多么错误的抉择!
娘死,她绝不苟活!
可是,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活娘!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
她想到了门外的楚靖宇!
她决定铤而走险!
外面冷雨越下越大,掩盖了婴儿的哭声,掩盖了所有人的啜泣声。
楚靖宇坐在门口,却早已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更让他笃定美玉一定救了孩子们,救了她娘。
虽然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但他更不肯让任何人去打扰。
门内,美玉和小球球心语了几句。
只见小球球化作一只小白鼠,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蹭了蹭楚靖宇,他猛然惊觉,见它腿上绑着一方手帕,忙打开来看时,上面赫然血书着:血!任何血!
楚靖宇在大雨中狂呼乱喊:血!什么血都可以!赶紧去准备血!
众人一听,如得天命,杀马宰牛、捉鸡杀鸭,寒风冷雨中,所有人都忘了带雨具,所有人的心底深处,都只剩下“救人”二字!
楚靖宇喊完,但见旁边刚好有一个盆,他想起了美玉滴血救她的情景。
一把匕首、一只手腕、一刀,楚靖宇连哼都没哼一声,鲜血,如水般流进盆中。
在各种鸡血鸭血到达之前,他头晕眼花的敲门,将自己的一盆血第一时间送了进去。
林宅上下人等,在看到这一幕时,都惊呆了!
唯有美玉,毫不知情!
她只知道血来了!
融血丹——她吩咐小球球。
小球球忙将融血丹分别给她和她娘吃下!
不同的血液是会互相排斥的。融血丹的作用,便是将所有的血都转化为人体可以接纳的新鲜血液。
只要有血源,无论血型是否相同、无论是马牛鸡狗猪抑或任何动物的血,融血丹都能将它们变魔法般变成身体能正常使用的鲜血,救人于最为难之际!
楚靖宇的血、各种动物的血,一盆盆送进产房,融进美玉和她娘的体内,直到,小白鼠又爬出来,摇头,表示不用了。
楚靖宇才算送了口气,简单交代了一生,见众人停止了忙乱,都站在原种翘首期盼,他也继续在门外静坐等待!
寒雨打在他的脸上,虽然心中有希望,但依旧担心美玉,此时的凄风苦雨,也打在了他的心上!
产房内,仪器显示娘的心跳开始渐趋平稳之后,美玉让小球球停止输血。
自己却已然寸步难移。
美玉便吩咐小球球,将所有工具仪器系数收拾进时空球,不要有任何遗留。
自己躺在娘身边,见小球球收拾好一切,看着小床上梳洗干净的弟弟妹妹,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松,美玉便晕过去了。
小球球哭着给母子四人喂了灵泉碧水。
灵泉碧水对有灵力的人是圣水,可以增加灵力;对普通人也是如回魂丹般的圣水,可以增强体力,生肌回神。
又喂了美玉几颗回魂丹,眼见得她渐渐醒转。
美玉醒来之后,左右看了看,确定已经只能还原到这个程度了,便示意小球球,缓缓打开门来。
门开之后,小球球迅速钻入美玉怀中,美玉顿觉胸口有凉凉的感觉,想是小球球还在偷偷落泪。
待得门开,大伯母简直是连滚带爬地进得门来。众人也都顾不得那么多礼数了,一齐涌进了门。
大伯赶紧将夫人扶起,众人都只是伤心,生怕看到最担心的场景。
唯独楚靖宇眼中满是希望之火,一眼看见美玉躺在她娘身旁,虽是十分虚弱,却神情平静。
再看小床上赫然躺着两个唇红齿白、睡得十分香甜的婴儿,他不敢造次,忙喊道:“伯母、伯父、快看!”
顺着楚靖宇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嫩生生的婴孩。
美丽美芳眼疾手快、行动迅速,忙快步跑过去,一人一个,将小婴儿笨拙地抱起,献宝似的走到爹娘面前,惊喜不已地喊道:“爹、娘,你们看!”
大伯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看到两个生龙活虎的小婴儿后,突然不可抑制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子海扶着妻子,美丽美芳又忙将宝宝抱到二婶身边,见二婶呼吸均匀、神情平静,美玉趟在一旁,虽有些虚弱,亦无大碍。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喜极而泣道:“爹娘,二婶和孩子们,都活着,都活着……”
大伯大伯母一时腿软,径直跪在了地上,美丽美芳抱着孩子们也跪了下去。
大伯大伯母接过孩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泪水顺着他们不再年轻的脸颊肆意流淌。大伯母泣不成声,大伯对着门口含泪说道:“谢谢爹!谢谢所有神灵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