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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妾身这就叫人去客栈请他。”玉莹满意地收网，起身去吩咐。
玉莹本打算吃过午饭就安排百里赞和康敬绎见面，但西营那边有事把康敬绎叫走了，端妃也从宫里派人来，请她去坐着说说话，玉莹一忙，就把百里赞的事给忘了，足足过了三天，才又在前院遇见了他。
百里赞端着小半碗汤泡饭，坐在回廊下的台阶上喂猫。
三色花猫不知是从哪儿跑进来的，毛绒绒地一团蹲在他脚边，一边吃他从碗里拣出来的小块鱼肉，一边咪咪叫，百里赞就着咸菜刨两口饭，伸手顺顺毛，午后暖暖的日头晒着这一大一小，表情满足。
玉莹却险些把下巴落在地上：“先生！”
百里赞抬头看见她，就算不认识也知道必定是王府下人口中的“夫人”，忙放下碗筷起身行礼：“百里赞见过夫人，多谢夫人收留之恩。”
“快别说什么恩不恩的了，”玉莹简直要哭出来了，“先生这些天就吃这个？谁给你安排的饭食，小秋，去把人叫过来，我要罚他们板子！”
百里赞慌忙劝阻：“夫人息怒！文誉举士无门，弹尽粮绝之际承蒙王爷与夫人不弃，已经是感激不尽，哪敢再劳夫人为这点小事动怒。”
玉莹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碗里，连点油星子都没有，说：“都是我不好，这几日太忙，疏忽了，还望先生多包涵。”
百里赞笑容爽朗，没半点矫揉造作的味道，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夫人言重了，是我今天没什么胃口才吃得清淡点，前几日都挺好的。”
他越是豁达，玉莹就越是觉得惭愧，康敬绎身边本来就没什么人，谋士更是独苗一棵，自己急急忙忙把人抢回来，结果还让人吃了几天咸菜，惭愧之极，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先生是王府上宾，王爷今后还要多仰仗先生指点，有什么委屈千万别往肚子里咽，只管来告诉我。”
对于她的这番说辞，百里赞实在是是受宠若惊了，自己一没名气二没背景，怎么就得到了武王如此赏识？当即感激涕零地拱手一鞠到底：“王爷夫人知遇之恩，赞必将肝脑涂地以为报！”
玉莹将他扶起：“先生愿意留下来就好，我先给先生提个醒，王爷他……”
“本王如何？”身后刀子一般凉飕飕飘来一句。
康敬绎站在院门口，一身朝服未换，抄着胳膊，醋意十足地问。
康敬绎刚下朝回来，一身朝服未换，抄着胳膊，站在院门口，醋意十足地瞪着这边。
百里赞：“……”想起来了，这就是上次在客栈门口买包子不给钱的那个军爷，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本王如何？”康敬绎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百里赞，嘴上问玉莹。
“不如何，”玉莹本想给百里赞打个预防针，告诉他王爷不喜欢酸文人，请他多包涵，结果没想到康敬绎回来得不是时候，心里叫苦，只得把话往委婉了去说，“王爷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穷客套，先生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康敬绎哼了一声：“现在没空听，先吃饭。”转身就走。
玉莹抱歉地低声说：“那个，先生……”
☆、第19章 难处
第19章 难处
百里赞深表理解地点点头：“我懂的，王爷有空的时候再说吧！”都不用玉莹细说，光看康敬绎这态度就可以明白，什么王爷今后要多仰仗先生，都是说说而已，在康敬绎眼里他连根毛都不是，真正欣赏他的，是玉莹。
虽然想不明白这位武王侧妃究竟是通过怎样的途径知道了自己，又是怎样看出了自己的才华，但士为知己者死，尽管康敬绎的态度很不屑，百里赞还是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观察观察再说，如果康敬绎实在容不得自己，再走不迟。
不过就算走，将来有机会也还是要报王妃的知遇之恩。
这天的午饭，康敬绎吃得心不在焉，眉头皱得很紧。玉莹见状，便问：“王爷有心事？”
康敬绎一愣，继而板着脸朝一旁看去：“没有。”玉莹不信，还要再问，康敬绎一挥筷子：“不关你的事，吃饭。”
他不愿意说，玉莹便以为是军营里的事，帮不上忙，也就不问了。
结果吃过了午饭，端妃又派人来请，进宫以后坐下来没聊几句，皇后也来了，两个女人欲言又止半天，玉莹马上敏锐地觉察出了她们的心思，问：“皇上想给王爷指婚？”
端妃满脸歉疚，觉得十分难以启齿：“哎……”
皇后笑着说：“皇上一直有心为应融指婚，可王爷总是推三阻四，今儿早朝时候父子俩又为这事争了几句，皇上龙颜不悦，我和叶妹妹思来想去，觉得这话由你来说，或许王爷会听得进去些。”
哦，恶婆婆的考验开始了，玉莹面不改色，心里却冷笑起来，这时候自己要是表现得不情不愿，那就是犯了嫉妒的过错，失了妇德，可若是表现得大度开明，又会被怀疑是不是心压根就不在康敬绎身上，再加上自己刚把百里赞收留到王府，要是被皇后抓到点把柄，顺藤摸瓜，给自己扣个不贞的帽子，逼着康敬绎把自己撵出家门，到时候皇甫家就又是太子一条船上的人了。
“玉莹，我们并不是有意要在你和绎儿刚成亲没多久的时候提这件事，只是……”端妃把康敬绎当自己儿子，康敬绎喜欢的，她自然也喜欢，由是更加觉得对不起玉莹。
皇后却轻轻一笑，说：“玉莹也是大家闺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然是知道的，妹妹这么一说，倒好像是玉莹不懂事了。”
端妃既不想伤害玉莹，又不敢反驳皇后，只得艾艾不语。
很好，连后路也一并断了，玉莹微笑看着皇后。过去从不知道这位婆婆如此难对付，康敬绎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当初的武王妃在她手里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但只要想到自己不用被烧死在冷宫里，又会反过来觉得和这位婆婆明枪暗炮来去，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端妃娘娘，二位的意思玉莹都明白，”玉莹不慌不忙地回答，“玉莹残缺之身，承蒙王爷错爱，方能在王爷左右伺候，心中已是感激不尽，皇上要为王爷指婚，是件好事，玉莹哪敢有半点不乐意，只是……”
皇后一副温柔体贴的口吻：“只是什么？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第20章 劝劝
第20章 劝劝
玉莹起身福了福，低着头道：“只是女子出嫁，便以夫为天，王爷之意，玉莹不敢反驳，更无法承诺二位娘娘什么，王爷若是愿意娶妻，玉莹定会尽心伺候王妃，若是不愿，玉莹也是无能为力。 ”
皇后优雅地一拂手：“怎么会无能为力呢，本宫看得出应融十分喜欢你，你的话他必会听得进去，况且我们身为女人，就是要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王爷不愿娶妻，你身为侧妃，又怎能不闻不问？”
玉莹恭恭敬敬地道：“玉莹不敢，皇后娘娘若是希望玉莹规劝王爷，玉莹自当照办，只是相夫教子乃正妻分内之事，玉莹只是妾室，不敢僭越，能劝得动王爷则好，若是劝不动，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皇后抿了抿唇，对这结果不太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你尽力而为便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王爷若是执意不肯娶妻，触怒龙颜，本宫和叶妹妹却也难办得很呐。”
玉莹不得不再次佩服皇后老辣，整个过程中端妃一句话也没说，末了还是被她绕了进去，玉莹纵然能不顾她皇后，却不能眼看着端妃为这件事挨建元帝责罚，无论情愿意否，都必须要把康敬绎说服才行。
“玉莹一定尽力规劝王爷。”
当晚，康敬绎回到家中，已经过了亥时，脸色比中午还要难看，这倒是出乎玉莹的预料之外，通常他从军营里回来心情都还不错，难道建元帝逼婚的说客已经追到军营里去了？
玉莹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和他谈娶妻的事，门外一亲兵来见，康敬绎已脱了盔甲准备就寝，闻声马上又冲出门去，玉莹心下诧异，也连忙跟出去。
康敬绎问：“怎么样？”
亲兵单膝跪地：“回王爷，大夫看过了，说只是染了风寒，喝了药卧床休息几日就会好。”
康敬绎难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摆手让他退下。
“发生了何事？谁生病了？”玉莹问道。
康敬绎转身回房，眉头仍皱得很紧：“仲行下午练骑射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幸亏跟在后面的几个人及时勒住马头，否则难保不踩断他肋骨。”
玉莹有些明白过来：“曹将军带病操练？”
康敬绎点了点头，说：“已经病了几天了，这臭小子！”
曹迁跟在康敬绎身边有五年了，又是娘家远亲，感情自然要比跟其他人更亲，现在曹迁又是生病又是坠马，康敬绎担心得坐立不安，这种时候和他谈成亲的事，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玉莹决定还是暂时不提了。
可没想到康敬绎回房以后坐在桌边发了一会儿呆，等她卸了妆容散了发髻，丫鬟们也都退出去了，突然又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玉莹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就想敷衍过去：“没有啊，没要说什么。”
康敬绎扫她一眼，脸上写着“你骗谁”三个字，冷冷道：“现在不说，以后也都不用说了。”
“……”玉莹无奈，只得说，“下午皇后和端妃娘娘传我进宫，说起你不愿娶妻的事，让我回来劝劝你。”
☆、第21章 爱妃经验丰富
第21章 爱妃经验丰富
果不其然，康敬绎的脸色瞬间难看到历史最低程度，一掌拍在桌沿：“她们有完没完！本王要不要娶妻关她们何事？还有你！”
玉莹马上表明立场：“我可什么都没打算说，是王爷问我我才回答的。 ”
康敬绎眯起眼，神色不善：“是么，本王可记得你成亲第二天就开始劝本王娶妻了，这回有皇后撑腰，还不变本加厉？”
玉莹无奈一笑：“我只是个妾，要贤惠的美名来有何用？”
康敬绎愤然一拂袖：“那就闭上你的嘴，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玉莹道：“知道了。”上前来服侍他宽衣就寝，“只是王爷能否告诉我，为何不愿娶妻？”
康敬绎表情麻木：“不为何，不想娶。”
“那王爷当初为何要娶我？”
同样的问题新婚之夜她就问过了，康敬绎的回答是“因为本王答应过”，但这样的回答和没有回答是一回事，就算被皇甫青泰捉奸在床，这种丑事，以他太子太傅的身份也是绝不会往出说的，那么康敬绎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用负任何责任。
但他偏偏主动提出要娶玉莹，而且在那时，太子妃之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来自全国各地的名门闺秀何止千人，他也绝不可能准准地押中皇甫家，借此牵制太子。
一面嚷着不愿娶妻，一面又主动纳了个妾……难道他仅仅是为了不被皇上和皇后逼着成亲，才随便找了个姑娘上床，想再拖个一年半载？
那拖这一年半载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这么执着于本王娶你的原因，又是为何？”康敬绎一把捉住她替自己除去外袍的手，顺势一带，将人压倒在床上，“你心里还是不愿意嫁给本王，是吧？”
成亲以来，二人一直同床共枕，然而也就止于此了，要说康敬绎有什么隐疾，玉莹觉得也不像，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