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既然不一点点的来,她是不是也不用一点点的问?宁泽想,她其实还有许多想问的。
    只是身体到底太累了,并没有想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宁泽换了一身苏木色长裙,很谨慎的整理了一遍仪容,又叫过香柳仔细替她检查了一遍才往远心堂走去。
    只是结果出乎意料,魏老夫人什么也没问,似乎并不知道她昨日醉酒醉的都走不了路,没有她想象中的罚站,也没有日常的嫌弃,反而还夸了她几句。
    她这人没什么积极性,总要别人引着才能去做,交给她的事情倒也能办好,魏老夫人看着大大小小编号清晰的锦匣,道:“倒是条理清晰,善于分门别类。”
    宁泽慢慢的给魏老夫人说了一遍礼品清单,很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后帮着林嬷嬷一个个记了账,这才出了远心堂。
    她一走,魏老夫人又和林嬷嬷说起了家常,这次倒是有些欣慰的说:“这孩子还真像你说的,不论骂她还是夸她都是不骄不躁的,只是说话上怎么总是那么笨拙,不讨人喜欢?”
    林嬷嬷却是想起了那日听到宁泽和沈宜慧的对话,笑了笑说:“这是在您面前,之前听到少夫人和七小姐说话,那也是旁引取证,条分缕析的。”
    魏老夫人便笑了笑道:“原来是我这个老婆子不招人待见了!”
    说完又看着宁泽远去的背影,忽然间想起了许多往事,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大儿子沈焕骑在战马上对她说:“母亲,我不日便回。”
    然而,至今未归!
    似乎又在灵堂之外听到了大长公主那声:“不悔!”
    这一声,至今敲的她心痛!
    林嬷嬷知她忆起了往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中心酸岂是言语可以劝慰的,她还记得魏老夫人平静的向灵堂走去,口中说:“我得再去看我儿子一眼。”
    这些在她这里都还恍若昨日,更何况魏老夫人。
    好久她又听到魏老夫人幽幽的道:“这人可调 | 教便好。”
    说完她又似完全放下了前事,笑吟吟的继续制琴去了。
    宁泽回到猗竹院时,见到一个穿着黛青色衣裙的姑娘低着头坐在院中石凳上,几个丫头垂首立在她周围,她正对着竹子安稳坐着,不言也不语。
    香柳在旁边静静地给她打着扇子,她也无动于衷。
    宁泽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十分遥远的时候,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宁渝便是这个样子,安静沉稳,她带着她玩,她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宁泽好一会才走过去说:“宁渝妹妹,你来了。”
    宁渝回头,见宁泽站在她几步外,笑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才慢悠悠起身,张了张口也没叫人,宁泽笑看了看她,带了些安抚的意思,她便安心的没有开口说话。
    跟着宁泽回到屋中一起用了早饭,半天她还是没想好要同宁泽说什么,她其实在亲近的人面前也是能笑闹上几句的,然而面对陌生人总像只时刻想缩回壳中的乌龟,又慢又胆小。
    面前这人她不知道还是不是她的三姐,她转过头看向窗外。
    宁泽也就静静等着她理好,和她一起在乌木的兽纹格窗前沐浴了半天晨光,待绿竹摇曳了千百遍,宁渝才递给她一方小小的纸笺说:“姐姐,沈六姑娘前日拿了这个给我看。”
    纸笺上画着一张手帕,手帕上绣着一簇小黄花,其中一角被宁渝晕染上墨色,寓意着烧毁。
    宁泽这才知道原来手帕遗落在了沈宜鸳手中,她笑了笑,觉得果然冤家路窄。
  ☆、第54章 细微
宁渝略微抬起头来小心的打量着这张笑脸。
    觉得虽然有些不同以往; 看着还是熟悉的。在她的记忆中; 她的三姐也爱这样笑,明明是件大事; 却一直笑的不当回事,也一直愿意等着慢吞吞的她; 从不着急催促。
    她这才略微放松了些,缓缓说道:“这条手帕被沈六小姐放在了卧房中; 就在铜镜下面,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中。”
    这便是宁渝,虽则慢悠悠,万事却都考虑的仔细,更是能观察到细微处。
    宁泽将茶放下,取了火折子烧了这画; 精白的笺纸变成一堆黑灰,忽然问道:“宁渝; 陆珩没有再欺负你吧?”
    宁渝呆了半天; 脸颊才慢慢爬上红云,羞红了脸。
    陆珩是佥事家的公子,她一向胆子小又爱哭,陆珩总是以捉弄她为乐; 虫子、蛇、老鼠经常被他丢到院子中。
    年龄渐大后他倒是丢了这些不入流的儿戏,只是平素出门经常被他堵到,他又开始热衷于送她东西,然而送的都是刀枪棍棒; 现如今青州的家中十八般兵器已经集齐了好几套。
    她那时候怕的很,每次陆珩都是挥舞着武器呜呀呀的扑过来,她和她三姐都以为他是在挑衅。
    每次都是宁泽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有几次还打的鼻青脸肿的被宁正平叫去书房责骂。
    第一次的时候她也被叫去问话,然而那个时候她还糊涂,只是委屈的说上一两句,并不知道要替宁泽辩解。
    她红着脸摇摇头说:“没有了,陆公子也长大了。”
    宁泽不由得笑了,她离开不过一年,一年怎么足够陆珩那个混小子成长。
    “他是不是对你表明了心意?”宁泽笑问。
    宁渝惊愕的睁大了眼,脸颊这时已经红透了,讶然道:“三姐,你原来知道他是……”
    宁泽摇摇头,她那时候也懵懵懂懂的,只以为陆珩那个小坏蛋欺负她的妹妹,每次都是豁了命上去厮打的,哪里知道陆珩存着什么心思。
    只不过如今回头看才明白那是一个毛头小子在生涩的表达喜欢。
    前世的宁渝是嫁进了沈家的,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沈霖?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喜不喜欢陆珩?”
    这次宁渝动作快了些,蹭蹭蹭退后好几步远,揪着帕子,十分不认同的叫了声:“三姐。”
    宁泽又等了她好半天,她才幽幽说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要听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三姐你以后可不要再如此了。”
    宁泽叹口气,好半天没说话。
    宁渝这一年来心里也存了许多话,这几日在魏国公府又一直没得机会说,她了解自己,很多事在她心里就像冰块一样,慢慢就化了,只看时间长短罢了。
    她想这次不说恐怕她以后也不记得说了,便又慢慢道:“三姐,一年前是你做错了。”
    “我们家素来平和安稳,父亲虽然严肃却公正,在青州素有贤名;母亲温和亲善,尽心尽力照顾着一家人;庶姐虽然有些泼辣却也被母亲按着做不出出格的事;我与宁溱也同三姐亲善,三姐为何要私逃?”
    紧接着又垂下头含糊的说:“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么一个人放弃我们?”
    她说完这些便泄了气,坐回椅子上低头看杯中茶叶慢慢舒展开,又不言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宁泽才从宁渝慢字决的连珠炮质问中回神。这么一个稳如泰山的姑娘这样问她,想来是埋怨了她许久了。
    她想了好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前世生活在宁家的那十三年,她其实不太想记起。她这一路走来,单枪匹马的作战,非议、谴责或者嫌弃于现在的她而言都可无动于衷。
    前世的最后,她可以关起门来退到孟家的后罩房洒洒水种种花;今生,便是真的被关进宗祠,她大约也能在其中琢磨点乐趣出来。
    然而对于宁正平或者刘氏她可以谅解,却也不能毫无芥蒂。
    关于私奔这件事,宁正平、刘氏、魏萱……所有知道她是谁的,除了沈大人都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这次她也不准备同宁渝说,语气轻柔的说道:“原是我错了,我以后改正。”
    盯了茶叶好半天的宁渝这才端起茶喝了口,觉得这个才像是她的三姐,和她一样平顺柔和,那个敢于私逃的并不是她的三姐。
    她又说:“同沈霖议亲,我原是害怕的,现在见到姐姐也在国公府中反倒安心了许多。”
    宁泽又安慰她:“四夫人和老夫人都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姑娘,八公子也是个沉稳的,你放心便是了。”
    送走宁渝,宁泽叫了声菱花,吩咐她去唤陈大岭过来,她有事要陈大岭去做,话音刚落却见一人穿着竹青云?中衣,额前碎发湿漉漉的走进屋中,问她:“你找大岭做什么?”
    宁泽有些怔愣,看沈大人的样子已经洗漱过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额前还有些小水珠晶莹莹的在滴落。
    她还是有些生气的,因为他那句有点喜欢。却又想沈大人平时看着那么远,情|事上却又那么近,让她拿捏不好分寸该如何对他,想了想说道:“有些东西大意的遗落在别人哪儿了,劳烦陈护卫帮我去取回来。”
    说完又连连叹气着走上前,拉着他坐下,跪坐在罗汉床上给他擦头发,这才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霑却没回答她,反而平静的问:“那个陆珩都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宁泽这才知道他是听到了她和宁渝的谈话,却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很认真的回答了,末了又说:“陆珩选择错了方式,宁渝性子又内敛,这两人恐怕是有缘无分了。”
    她继续给他擦拭着头发,又慢慢给他摊开,手指一下一下扒在上面,时不时的还起兴揉一下,沈大人这次倒是十分乖顺,还是安静的背对着她。
    “你怕蛇吗?”沈霑突然问。
    宁泽有些呆,见他已经转过头看她,慢慢点了点头说:“怕。”
    “那你怕鼠吗?”
    宁泽忽然觉得心痛了一下,沉默了好久,又点点头说:“也怕。”
    沈霑就这么盯了她一会,好久才说:“你既然怕何必上前去捉那些东西。”
    宁泽擦头发的手停下了,本能回道:“妹妹在我后面……”
    她说了半句,便顿住了。前世那十三年,只有她挡在别人面前冲锋陷阵,不曾有谁为她遮风挡雨。
    如果可以,她想重归到小时候,不为别的,只是想抱一抱那个年少的自己,告诉她不要怕。不要害怕自己尴尬的身份,不要去讨好依附继母和妹妹,也不需要压抑着自己作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也不必害怕自己像二姐一样被抛弃;也不要怕自己声音细微别人听不到。
    更不必惊惶的哭泣,怕自己不努力别人再也不踏入她的町兰院。
    然而终究没回到那个时候,那些曾经的泪水却有水滴石穿的毅力,吧嗒吧嗒的滴在心上,很疼,她骗不了自己,也洗不掉这些过去,到最后哭的多了便无所畏惧。
    沈霑拍拍她,哄小姑娘似的说:“你也怪可怜的,可惜没早遇上我,我是不怕那些蛇虫鼠蚁的,不然可以帮你打跑。”
    宁泽似乎是被宁渝感染了,跪坐在床上,木偶一样呆滞了好久才又重新动起来,说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大人这是在攻心么?”
    沈霑眸中染上点笑意,状似想了想说:“昨日有人醉酒已经直白的表达心意了,覆水难收,还需要我攻心吗?”
    说完又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罗汉床上说:“我昨日可是给你说过会更过分的,你可还记得?”
    宁泽点点头,被沈大人这样一搅和很快便收掉了自怨自艾的心思,然而还是觉得昨日那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很认真的劝道:“大人不是说了么,什么都得克制,尤其人欲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