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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吗？”
“有吗？”
公孙鸢儿无奈的扶额，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燕王很可怜。
若是猫儿在这里，必然也对公孙鸢儿表示深有同感。
猫儿真的觉得自己的父王很可怜。
尤其时那张布满了红肿疱疹的脸，在烛光下，闪烁着透亮的颜色，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浑身都疼。
而对方却好像全无所觉，只坐在那里安静的写着折子。
“父王。”
猫儿敲了敲门，提醒对方自己的到来。
“蜜我已经给百里姐姐送去了。”
“嗯，”上等狼毫在手上微微晃动，于行云流水间写下一片端正的小楷。
“院判说您这伤，因为不能用药酒，所以给了您玉雪膏。”
猫儿将放在袖中的瓷盒，恭敬的放在高渐离的桌子上。
“院判说了，这药膏您一日里抹上那么三四回，不出十日就能好全。”
“知道了。”
高渐离手下狼毫不停，转眼间就将折子写完。
“父王，您这写的什么哪？”
猫儿看的清楚，那折子上有他的名字。
“半月后，你随我去国子监。”
“国子监？”猫儿听得疑惑，“我现在还没到入国子监的年纪哪，去那里做什么？”
“不去那里你想做什么？走马斗鸡，提笼醉酒？”
“父王，您不能这样说我啊，我这也有站桩练拳，而且小马驹我已经养着了，等它再大一些，我也可以修习骑马涉猎了。”
高渐离合上折子，看着眼前极力辩解的自家儿子。
“自从来了京城，你多久没有习过字了？”
“这个……”
“又有多久没有温过书？”
猫儿在高渐离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如果我好好习字，是不是就不用去国子监了？”
想一想要每日里被诗书典籍，四书五经包围，猫儿就觉得生无可恋。
“你百里姐姐也会去。”
高渐离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百般挣扎的猫儿，瞬间欢欣起来。
“真的吗？百里姐姐也会去？”
高渐离没有回答，只继续书写折子。
见自家父亲默许，猫儿惊喜过后，却又有些疑惑。
“那国子监不是只收男弟子吗？百里姐姐能进去？”
书写的狼毫一停。
“与其担心这个，你不如去担心这入学前的测试，你能不能通过。”
入学前的测试？
“父王指的的是择师之试？”猫儿心思活泛起来，“听闻那测试需要六位教导师傅过半应许，对我来说是不是太难了一些。”
“额……我的意思是，毕竟我才五岁。”
“需要考核的典籍我已经放到你的房里，考核当日你若错上一题，以后站桩多加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猫儿急了，“那也太多了，我……”
“一个时辰。”
“父王，你不能这样……”
“两个时辰。”
“不不不，父王，”猫儿连忙截住这话头，“我觉得半个时辰就很好，您写折子吧，我这就去温书去。”
如果你有事忙碌，你会发现时间从来都非常短暂。
就在猫儿沉溺在四书五经的摧残折磨里时。
燕王府里的厨娘兼管家风三娘已经风风火火的赶来，直接提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成堆的书卷里拉出来。
风三娘年轻是响彻绿林的“母老虎”，她模样生的不错，只眼角带着一条小指长短的疤痕。
这使得她凭白带了几分彪悍之气。
“原来是三娘婶婶，”猫儿揉揉眼睛，将眼睛强撑起一条缝来。
“我还有书没看完哪，再过几日就要去国子监了，趁着父王不在，您就让我多睡会吧。”
看着猫儿这样，风三娘也觉得心有不忍。
“主子这是又干什么，凭白将好好的人儿折磨成这副样子。”
风三娘想着轻轻的晃了晃手上的猫儿。
“我的世子唉，可不是三娘今天心狠，实在是今天就是你入国子监的日子。”
“什么！今天！”
猫儿被风三娘这话直接吓醒。
“怎么会是今日，我还有好多书没看哪。”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要在那梅花桩上站到老死吗？”
风三娘被猫儿逗的哈哈大笑。
“我的世子唉，主子怎么会让你一直站在梅花桩上。”
风三娘本来是想安慰安慰猫儿的，但是想到自家主子的脾性，这没准还真做的上来。
“至少，总会给您留个喝水吃饭的功夫，是不是。”
猫儿可怜巴巴的看着风三娘，简直觉得泪流满面。
这还不如不安慰他哪……
啊！！
好讨厌择师测试！
………………………………
第137章 燕夫子驾到
“胡闹！老夫为师几十载还是第一次听闻女子入学！”
乐胡言一听闻今日有女子入学，那胸前垂着的花白胡子都快要气的翘起来了。
不止是他，即使是其他教学夫子听到这事，也俱是议论纷纷。
“那前朝霍音不也是入过国子监，没什么大不了的，乐大人还是喝些茶消消气吧。”
穿着学士衣衫的甘苏，一边喝着清茗，一边慢吞吞的劝慰着乐胡言。
乐胡言闻言更气。
“祭酒大人，这女子若是进来，那老夫就辞了这官职回乡种田去！”
蔡礼还未开口，就听得一旁的甘苏接着道。
“乐大人是我国子监里的栋梁之才，祭酒大人怎么舍得让您离开，相信祭酒大人之所以应下，应该是有原因的。”
甘苏几次三番出声夺人，若是以前蔡礼还觉得这是对方在帮自己，只是如今听来，怎么都像是在鼓动着乐胡言在对着自己唱反调。
“都说完了？”
蔡礼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
“圣上亲笔所书的圣旨在我这里，诸位大人若是想要抗旨不遵，株连九族，尽管推门出去，我蔡礼绝不相拦。”
原本纷闹不休的后厅里，突就一片寂静。
“既然都是忠君爱国之师，那我们也别坐在这里浪费口舌了，免得让外面的学生觉得咱们这些为人师表的夫子都怯了场。”
蔡礼说着站起身来，却被一旁不明蔡礼态度为何这样强硬的甘苏给拉到了一旁。
“老蔡，你平日里比那乐胡言还要厌恶女子入学，怎么今日……”
蔡礼皱着眉头抽回对方拉着的袖角。
“难道本官刚才没说吗，这事是圣上下了旨的，为人臣子的怎能违抗圣命！”
蔡礼这番义正言辞之言，听得甘苏一阵沉默。
他总觉得这蔡礼今日有那里好像不一样……
不，不止是现在，似乎从两个月以前，他对自己就开始了这种变化，难道他暗中查访蔡礼家世一事，被他发现了。
“对了甘大人。”
蔡礼看着甘苏道，“之前你一直代为教授“骑射”想来很是辛苦吧。”
“都是教授学子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今日会有新的师傅前来教授，你还是继续回去授习“书法”吧。”
君子六艺看似一样，但是“书”却是被排在最末，这样与将自己贬职有何不一样。
“不知来的是那位？”
甘苏试探着问。
“甘大人等会就知。”
今日新入学的学生俱是站在集贤门前等待着迎接他们的择师之试。
但是今天显然有些不一样。
在他们身后的六座书堂里，那向外的窗户口前，有意无意的坐满了人。
想进国子监里的人比比皆是，几乎每日里都有人从西周各处而来。
虽然留下的人少之又少，但是这显然不是众人如此围观的原因。
“那是个女子？”
又那温书不走心的学子，看着那集贤门前站立的倩影惊愕出声。
“真的假的？”
教学夫子不在，这话一出，小小的窗台前，呼啦啦的围满了人。
“这女子是谁？看着有些眼熟啊。”
有人认出那身影，却尢不敢确认。
“我也觉得眼熟，这……怎么像是百里郡主？”
“百里郡主！真的假的？”
听到学生的议论声，高逸捂唇轻咳了数下，这才放下了手上的《中庸》走了过去。
虽然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背影，但那确实是百里青司无疑。
她怎么来这里了，还站在接受选拔的学子之中？
不仅是书堂当中的学子，即使是青司身旁之人也是低声言语的，更有那迂腐书生，看着自己与女子同列，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哎，”有人压着声音，对着自己身边站着的男子道。
“兄台知道这女子什么来头吗？怎么能够出现在国子监当中。”
季行止看看这个拉着自己衣袖窃窃私语之人。
“不才，那正是在下的妹妹。”
这下，换那人尴尬了。
“在下东陵余雾，敢问兄台大名。”
“京城季行止，有礼了。”
“季行止！”余雾摸摸下巴，“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那不是圣上新封的男爵？”有人听到了余雾之言，惊讶出声。
“那他的妹妹，不就是……”
东陵第一美人百里郡主？
那迂腐书生闻言更是不屑。
“即是郡主，又来这国子监做什么，与一群男人成日呆在一处，成何样子。”
“你！”
季行止听着这话，就想向前教训那书生，却被身旁的青司拉住了手臂。
“小小萤火，不足轻重。”
青司说着看向前方的恩师堂，“重要的，来了。”
季行止也知道其中轻重，他看了一眼那酸腐书生，等下他就会知道，他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蔡礼往那一站就觉得眼疼。
一群大老爷们里面站着一个容颜倾城的娇滴滴美人，这感觉，真是奇怪透了。
就是穿身男装过来也是好的啊。
他又那里知道青司的所想。
白芷清晨也有这种提议，可是青司拒绝了。
“衣裳除了能让我看上去顺眼点，并不能为我改变什么。”
就如同现在这样，即使她穿着男装，别人依旧会看她不顺眼。
甘苏看了看一旁的日冕，“时辰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开始考核？”
蔡礼也看到了日冕上的光影。
“还有一位学生未到，再等等。”
甘苏装作不经意的笑道。
“老蔡，这次你这么上心，来的不会是你的熟人吧。”
蔡礼真是越发感觉到甘苏对自己的针对，怎么他以前还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好友。
见蔡礼沉默，甘苏心里没底，就在这时一道童声从集贤门外遥遥而来。
“陇西世子高辰见过诸位夫子。”
竟然来的是陇西的小世子，那他身后紧随而来的……
众人看向高辰身后，就见那容颜俊美的西周战神缓缓而来，然后……与自己一行站到了一处。
看着一众惊讶到呆滞的众人，蔡礼终于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要知道他当初收到燕王自荐的帖子时，惊的都没握住手里的茶杯。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