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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与豺狼为伍
神女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轻轻的喝了一口，“昨日，天狼神托梦与我，说是有人要弃暗投明，归于他的怀抱之下。”
神女说着看向梁国公，暗哑的声音，仿佛已经猜透一切。
“想来这人应该不是梁国公你吧，毕竟，哪有人会百般试探自己未来的盟友。”
“老朽确实是有与神女合作的意向，不过这最终结果取决于神女的身份。”
梁国公指向自己当初被火药炸断的手臂，“毕竟百里青司还欠老朽一条手臂。”
“呵，”青司在心里暗笑一声，这梁国公真是好不要脸。
他怎么不提他父亲搭上的性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那些曾亏欠她一分一毫的，她都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没人让你要与我合作，”神女看着梁国公幽幽一笑，“门就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如你所见，老朽现在还在这里。”
“那我们就来谈谈合作吧。”神女看了季行止一眼，后者走到了梁王面前坐好。
对这位天狼国的亚父，梁国公是多有耳闻。
甚至他们在天狼部落与梁国开战时，两人私底下还多有交手，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两人却是神交已久。
天狼国能有今日，绝对有季行止一半的功劳，别的不说，眼前这人绝对衬得起亚父之名。
与梁国公一样，季行止对上他也是不敢轻慢半分，但是这些忌惮只能放在心里，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分毫。
身为一个合格的谋士，面对一场绝对能成功的合作，你要做的就是蔑视他，将他贬到一文不值，然后挖出他手里所有的底牌。
“承如你所看，神女大人要报恩，而我要报仇，你的目的我们都清楚，摒除这一切不谈，我想知道，梁国公能为这场改朝换代，付出些什么。毕竟你的梁国已经没了，百姓已经四散流落，就连你引以为傲的梁国大军，也都成了现在西周的兵将。”
若是开战，这些梁军要打的是谁，还不知道哪。
“他们确实不能用了，”梁国公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摄政王化整为零的措施确实技高一筹，可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梁国公看着眼前的季行止和神女，如一位韬光养晦多年的隐士。
“不才，老夫还有隐藏的两万大军，侥幸保存至今。”
竟然还有两万大军！
季行止心里先是震惊，后又反应过来，没错，束手待毙不是他梁国公的风格，处处留上一手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
可是，两万大军不是小数，这些人，究竟被他隐藏在那里？
“梁国公说的，莫不是融入西周军队当中的两万大军？”
季行止道，“恕我直言，他们的妻女都在西周居住为生，怕是这心也随着西周去了。”
“老朽说的并不是这个！”
梁国公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不断的闪烁着，他就知道，他隐下的军队，即使是天狼国亚父也无法看出。
青司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以为自己当初已经安排的天衣无缝，现在想来，她似乎并没有见过那些前来西周安顿的百姓。
“能将兵将全部隐在百姓当中，而不被人察觉，梁国公真是好手段。”
梁国公见此，笑出声来，即使鬓发斑白，他的笑声依旧洪亮如钟。
“现在，老朽倒有些相信你是神女了。”梁国公眸眼一眯，如此心智，这人是个大患。
“比不得梁国公深思熟虑。”神女随口恭维着，这个老狐狸，怪不得前世能扶持着高佐登上帝位。
“好了，这就是老朽隐在最后的东西。”
梁国公看着眼前的季行止道。
“老朽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这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这梁国公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摄政王与高祖帝伤重，区区几个皇子根本无法把持朝政。”
季行止缓缓开口，“如今大军虽然有了，可是这也只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而已，眼下当务之急是挑选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季行止说着看向梁国公，“想来，梁国公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吧。”
这根本不需要选择，既能承位，又能站在梁国这边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人。
若是如此简单就行，他那里还会有这颇多顾及。
“这皇位未必如同预算那样。”梁国公的眼中满是探究，“逼宫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这后患同样也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神女的声音沙哑而飘渺，“有时候，这坐上帝位的人选，根本不是帝王能左右的。”
“看来神女，已经有了打算。”
打算她一直都有，要不然，她也不会冒然进京。
“想法确实有一些，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梁国公，不过，是好办法就是了。”
梁国公从来没有小看过眼前这人，虽然他现在仍旧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老朽信的过神女，只是，毕竟这是一件一旦失败，就满盘皆输赌上性命的大事，神女只用一句“报恩”概括，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梁国公会怀疑，这很正常，可惜，不管他怀不怀疑，她都从来没有担心过。
“梁国公是不是弄错了，毕竟是你来找我，需要我帮忙，你同意，事成之后西周给你，高秀德交给我。”
“你不同意，这皇城里拥有军队，拥有脉系的其他藩王照样多的是，我还是老话，门在那边，你可以走，也可以留。”
梁王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你要的就只是高秀德？”
当然不止。
“至少，我现在要的就只有他。”
“好，那老朽就等着神女的好消息。”
“不，”神女浅浅的笑着，“该是我们的好消息才是。”
梁国公走了，青司看着梁国公的身影，端起杯子饮尽了杯里的茶水。
“梁国公生性多疑，你觉得他手里就只有这两万大军？”
“当然不止。”青司道，“他手里必然还有别的东西，这才能让他即使在忌惮我的情况下，还有恃无恐。”
究竟他手里，还有什么哪？
这一点，反倒是青司无法想透的。
“算了。”
青司随意的挥挥手，“反正当时候，他手里不论握有什么底牌，都要亮出来。”
青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有些仇不报不快，梁国公，高佐，高秀德，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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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没用的神经
惬意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久，就在青司等着部署下去的一切，开始生根发芽的时候。
院判从门外匆匆而来。
也不见他行礼，就拉着这位天狼国神女向着门外狂奔而出。
现在的青司，体力早已经及不上当初，院判这位老者还没事，青司只跑出几步就腿脚酸软的一塌糊涂。
“院判大人究竟有何要事！”
神女一把甩开院判握住的手腕，却没想到力道太小，纤细如骨的手腕依旧被院判紧紧攥住。
“你再这样无礼，我天狼**队可不是吃素的！”
院判也察觉出有些不妥，尤其身边这人……
“神女赎罪，实在是太皇太后病重，下官这才……”
“太皇太后病重，你这院判不相侍左右，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他该离开的时候，可是，太后的病症已经药石无医，他也是无法。
“下官平生不信鬼神，可是这次愿信一次。”院判说着跪下，“还请神女前去太后殿中。”
“我不会去的。”神女神情坚决，“而且我即使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难道一定要下官说出神女的秘密，神女才肯跟下官前去吗？”
秘密？神女斜睨了院判一眼，“说来听听，你都知道了什么？”
“别的下官不敢确定，可是神女这脉象，却是不对。”院判抬眼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神女。
即是如此神秘，必然就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秘密，或许，能给太皇太后一线生机。
“神女的手筋曾经被人挑断，虽然被接的天衣无缝，但是只要是医者，只要细心一些就能摸出。”
“那又怎样。”
神女丝毫不将这秘密放在眼里，“断筋蓄脉听着似乎是不可能之事，但是这也没什么吧。”
“那神女将肌肤更换之事，是否能算作一个秘密……”
香炉中的香料徐徐升起，即使是清雅的香气，也无法遮掩住沉浸在这宫殿当中的死气沉沉。
医者跪了满地，躺在榻上的孝贤太后，虽然眉眼温柔依旧，可是显然已经憔悴之极。
宫女捧着参汤过来，这汤被医者尝过，觉得妥当之后，这才端到太皇太后面前。
芳若捧着汤药，想喂太皇太后喝下，可是那闭合的嘴唇，却是连一丝一毫都喂不进去。
三日水米未进，只靠参汤吊着，不说太后身体孱弱老迈，只说是个平常人也熬不住。
芳若看着孝贤太后这副模样，捏着袖子暗暗抹泪。
如今摄政王受伤闭门在府，高祖帝又被其挑断手筋脚筋。
兄弟不睦，家母病危，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神女来了。”
宫女一过来禀报，满地跪着的医者突就舒了口气，没准这太皇太后还能有救。
可是缓缓走来的神女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虽然面上覆着面具，可是这紧抿的唇线显然心情不大愉悦。
难道，即使是神女那“续命”之法，也无法将太皇太后从鬼门关拉回来？
青司看着躺在榻上的太皇太后，两年前见到她时，她们还坐在一起打牌。
如今她被厚重的锦被盖着，就像一堆快要被风吹散的棉絮。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前世，太皇太后就是死于今日，满城挂丧，文武百官带孝。
“准备后事吧，”看着已经快要气息断绝的太皇太后，神女冷静的回到，“天狼神说过的，她活不过三日，如今时间已经到了。”
“大胆！”
芳若指着神女道，“在你面前的乃是西周太皇太后，即使你是神女，也不能如此无理！”
神女看着护主心切的芳若，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好看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芳若眼底泪水又起，她也知道不止是太皇太后，即使是她也要接受生老病死。
她时时提醒自己看开就好，可是事到临头，你还是会发现你根本看不开。
“在聊什么？”
昏睡了好几日的孝贤太后睁开闭着的眼睛。
芳若看的喜不自禁，“主子，这里有刚熬好的参汤，你先喝一点，过会，奴婢再去给您弄些白粥。”
孝贤太后弯弯眼角，却是对着芳若挥了挥手。
“渐离哪？我想见见他。”
“已经去通知摄政王了，”芳若背转过身去，将眼泪在衣袖上擦干。
其实这消息早就传过去了，只是摄政王闭门不见任何外来之人。
“秀德哪？”
“圣上这两日，忙着其他事，听闻稍后就过来。”
虽然芳若说的风轻云淡，但是孝贤太后能听出那话里隐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