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碗与碗之间清脆的碰撞声,刘唐饮了半碗。
“想当初,子悠你喝酒可没这么厉害。”
“我记得,那时还笑你,小口小口的,跟云卿家中的姐妹一般无二。”
“我那是初次喝酒,自然比不得你。”
“来,今日你我好好的畅饮一番。”
按照刘唐往日的习惯,定不会同他这般胡来,但偏生之前同人喝了些自家酿造的清酒。
本来倒无甚大碍,但客栈内温暖如春,这般昏昏欲睡的氛围激起了酒的后劲儿。
迷迷糊糊中就同人坐到了桌边,喝起了酒。
“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可爱?”谢诣不满他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
“对,就是可爱。”
她又喝了口,笑着说道。
“本郎君那是风度翩翩,不同你一般见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从前的事儿,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一碗又一碗,两壶酒很快就见了底。
谢诣冲小二招手,示意他再拿些酒来。
先前同晏帝喝的清酒本是为冬日暖身之用,只有酒香,没有多大的酒劲儿。
但是谢诣带来的酒却是看着清冽,实则却带着辛辣,一口还好,但第二口第三口时便觉得火辣辣的感觉从咽喉直冲入腹部,叫热气直直的冲了上来。
连带着之前喝的,那股凶猛的酒劲儿就上来了。
刘唐面色绯红,眼神却清亮无比,坐在长凳上,双手搭在桌上,望着谢诣,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子悠,再来一碗。”
他正准备干了,却发觉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安静乖巧的看着他,眼底浮现着丝丝的茫然。
“子悠?”
“我不喝。”
一字一句,像孩童牙牙学语般缓慢。
谢诣这才反应,这是醉了。
从小到大,刘唐向来冷静自持,他倒从未见过醉酒后的他。
谢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对方不情不愿的瞪了他一眼,因为喝了酒,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反倒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叫刘唐。”
“那我是谁?”
谢诣指着自己的脸,等着回答。
“不熟的人。”
果断利索的回答。
他恨不得将这人的头按到酒里面去,再醉上一醉,说不定就能认清了。
猛然间,他突然想到那个日日夜夜纠缠于心的问题。
看着眼前的人,谢诣舔了舔最里头那颗牙,往他那儿靠近一点。
“你。。。。。。觉得我们一样吗?”
他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皱眉,眉毛拧成一个疙瘩,神态间嫌弃之情流露无疑。
然后,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筷子,手扬起就要往人的脸捅过去,对着的还正好是他的鼻孔。
幸好谢诣身手敏捷,飞速的躲过了,顺便将她手中的筷躲下。
心惊胆战的将筷子放到他拿不到的地方,不禁想,若是等刘唐酒醒,回忆起这一幕,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忐忑而又期待的看着他。
刘唐瞥了他一眼,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丑,我好看。”
若是身后有根小尾巴,此刻定骄傲的翘起来。
这般真切实意的回答,竟叫他找不出任何差错。
谢诣从未想过,醉酒后的刘唐竟是这般模样,一时哑然失笑。
算了算了。
看来他今日带酒来是弄错了法子。
走到醉鬼的身边,想要将人扶起,顺便送他回家。
哪知对方却趴在桌子上,软绵绵的一团,怎么都不肯起来。
看的谢诣好气又好笑。
“我现下倒真期待子悠你醒来后的时候。”
“回哪儿?”
趴在桌上的人悄悄的露出半张脸,睁大眼睛问他。
“回你家。”
“真真没有家。”半张脸又埋了回去,对着桌子,闷闷的嘟囔道。
“真真?”谢诣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真真是谁?”
原本趴在桌上的人立刻直起身子,面对着他,骄傲的指着自己。
“真真是我,我是真真。”
想是乳名之类的吧。
后来,谢诣才得知他竟同真相只有一步之遥,顿时悔不当初。
“你有家,李妈妈和那个小鬼还在等你。”
“不!”真真没有家。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口,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笑话,客栈里这么多人,若真的喊出来,且不说他谢诣的面子,就是刘唐的名声,不用明早,今晚便能碎的连渣都不剩。
终于将人拉扯到客栈外。
醉鬼站在客栈门边上,死活都不肯跟他走。
现下谢诣终于体会到当初松枝提及他醉酒时的疲殆心累了。
“你怎样才肯走。”
父亲般的询问。
“真真脚痛。”
孩子般的回答。
他看了看她的脚,鞋穿的好好的,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
“刘唐我告诉你,本郎君受够你了,你自个儿回去吧!”
说完,撇下他一个人转头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一个转角处,谢诣隐了身形,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一眼,他便愣在了原地。
坚持叫自己“真真”的人呆呆的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雪很大,不断的从上头飘落下来,竟是在他的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看上去恍若一夜之间白了头。
旁边有进客栈的人,见他这样子,好奇的看上两三眼,逗上几句,见无人回答,顿时觉得木讷,无趣之至。
像个雪人似的。
他大跨步的走回去,那人见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谢诣背对着客栈,半蹲下身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来,我背你总行了吧。”
身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背上一重,脖子上环上来一双手臂。
“我谢三郎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还有那个小鬼,欠了你们全家的!”
谢诣背着人,看着前面铺满雪的路。
没有一刻比现在希望刘唐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
松枝:我也比谁都更要希望三郎能记得醉酒后的一切,但是!
刘唐很轻,轻到似乎背上无人,谢诣托着他的腿弯处,一步步走的很稳,纳闷这刘唐平日里吃的都到哪儿去了,竟这般没有分量。
风一吹就能走一般。
走到半路,雪落了满身,他这才发觉,竟是将伞落在了客栈。
“你的伞没了。”
他呵出一口白雾。
“没了。”
背上的人似乎对这个没有什么大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话,然后自顾自的笑了出来。
谢诣不耐烦的颠了他一下,示意人安分点。
“别乱动我头发。”
“那是耳朵,别碰。”
“别拉我衣服!”
“够了你!”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说到后来,连带着谢诣自个儿也麻木了,任由他动手动脚,只要不拿手挡着他的脸就行了。
突然,也不知她碰到了哪儿,谢诣竟是浑身一麻,一个激灵,双手一松,背上的人直直的摔了下来。
他转过头,捂着脖子,面色通红,手指着地上的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被摔倒地上的人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见他这番模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蓝衣乌发,雪地黑眸,眼底什么都没有,干净纯冽的好似新生儿。
谢诣好似被蛊惑般,慢慢的放下捂着脖子的手,他蹲下身,冷静的注视着他。
那双好看的乌眸里头倒映着一个谢诣。
他喉头发干,语气专注认真。
“刘唐,我且问你,你到底是郎君还是。。。。。。女郎?”
对方也认真的看着他,然后。。。。。。
谢诣顿时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但来不及反应躲避。
刘唐右手迅速的抓起一把雪,按在了人的脸上,并且还使劲的搓了几把。
雪水顺着线条分明的下巴流下来,谢诣拿帕子擦脸,看着地上发笑的人。
扪心自问,为什么他会企图同一个醉鬼讲事情?
果真是醉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刘唐:真真真的脚痛。
谢诣:跟你说几遍了,一个真就够了。
刘唐:可是真真真的脚痛
谢诣:够了!
下一章扒马甲!
☆、第二十七章 婴落啼哭声
因着落了满身的雪,加之方才单方面的雪仗; 两人的身上都湿透了。
若是不及时换掉湿透的衣衫; 第二天保准会发热。
谢诣四下环顾了会儿; 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郎君; 您要的热水。”
“就放那儿吧。”
“好勒; 有需要的话您再喊我。”
小二肩上搭着块布,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随即轻轻的将门关上。
“把衣服脱了。”
清冷沉稳的嗓音中有着一丝不耐。
小二在外头听着墙角,心头激动紧张。
虽说南燕的断袖之风; 龙阳之好比不得邻近的大夏国,但隔三差五; 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道消息传出来,然后迅速成为茶肆酒坊好些天的谈资。
方才这两位一进来,凭借他店小二多年的市井传闻的经验,不说有点猫腻他都不相信。
只是可惜了建康的女郎们,两位如此翩翩郎君; 偏生出了断袖之癖。
这消息一传出去; 可不得哭瞎了眼; 哭碎了心。
坐在床沿上晃荡着脚的人鄙夷带着嫌弃的望着他。
无力的无奈感涌了上来; 谢诣捏了捏眉心,吸了口气,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一个醉酒计较太多。
到头来,气到心肝脾肺疼的还是他自己。
屋内暖和,落了雪的外衫他早就脱了; 浅紫色的中衣,领口处交相覆盖,头上竖着白玉冠,剑眉星目,俊朗之至。
可惜,眼前的是个浑然不会欣赏之徒。
“你到底脱不脱。”
床边之人依旧晃荡着双脚,怎么都不理他。
好似先前那个在他背上动来动去的表示亲昵的人全然不存在一般。
谢诣怒极反笑,慢条斯理的将袖子一层层的挽起。
好心不识驴肝肺是吧,他谢诣向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人都会多出一份动物的感知,刘唐猛地就抱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凶巴巴的冲着人喊。
“真真不脱,你,坏人!”
“坏人不做点什么怎么对的其坏人的称号呢,嗯?”
谢诣冲上去,将这个球使劲的掰成两半。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如果不及时换掉的话,发热是其次,若是染上和那小鬼头一样的毛病,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你说,他这样全心全意为了别人着想的朋友到哪里去找,偏生刘唐这厮还不好好珍惜,醉酒后不回答他问题也就罢了,还成了个麻烦捣蛋鬼。
“救命!”
“真真不脱衣服!”
拒绝凄厉的喊声。
店小二忍不住双手握拳,这两位的声响闹的也太大了吧,难道就不怕下面的人听见吗?
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一哆嗦,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转头,店家一脸严肃加不高兴的看着他:“还不快去招呼客人!”
“是是是。”
等到确定人走远了,店家这才弯下身子,耳朵凑近房门,悄悄的听着里头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