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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有料到他竟无丝毫偏袒,更没料到刘长竟没丝毫隐瞒。
他们,竟明目张胆至此了吗?众人不禁握紧了拳头,悄然向后退去。
周胜之见状,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江离,带刘长过来。”
只听一声诺之后,刘长便被五花大绑捆了上来,他的嘴巴不知何时被人塞了一块破布,此时想骂都骂不出口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众人。
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这个周胜之,不会真的不厚道到要把他交给审家人吧?
“审世子,此事我已禀明陛下,本不愿再叨饶陛下休息,既然你们两家都是如此盛情难却,那不如这样,今晚我派人护送你与王爷入围场,见不见你们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不行,若是你在半路对兄长动了手脚,那我们岂不毫无招架之力?”审越摇头道。
“阿越,周大人若真要杀我,又岂需如此大费周章,我信他。”
“可是兄长,辟阳侯府离不开你来主持大局。”审越坚持道:“若一定要有人跟随大人面圣,我去,我是辟阳侯长女,父亲之仇不共戴天,代兄长入围场天经地义。”
周胜之望着这一张稚嫩的脸,微微有些失神,那倔强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七年前,他奉昭入代国,随身携带吕后赏赐的宫中新酿的琼浆。
当日代宫众人见他,亦如审家这一众老幼一般,战战兢兢如同惊弓之鸟。
唯独她,虽年幼,却已难掩其光芒,独独站出身来,盘问了他半个时辰。
虽知这是代国的缓兵之计,虽知吕后不可能此刻就要了代王性命,他却依旧不露声色,当着众人的面对少女的质问一一给予解答,没有流露一丝的不耐烦。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不免觉得,这代国的男人,真是无用,贪生怕死到竟然要倚仗一个小姑娘。
心中却暗暗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
谁知一通问题问完了,小姑娘却一把抢过酒壶,喝了个精光,还一脸懵逼地质问他:“为何太皇太后竟这么小气,千里赐酒不多赐一点,害得她父王都没得喝?”
正当他哭笑不得之时,代宫众人跪倒了一片,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身份。
小姑娘见状,却依旧理智气壮:“太皇太后若是怪罪,就让她怪我好了!”
本以为是一句笑话,却没有想到代王竟真的将女儿送进了汉宫,名为侍疾。
虎毒尚不食子,当她还在为自己的忠勇暗暗自喜时,只有他躲在阴暗的角落,为她替罪羔羊的命运暗暗捏了把汗。
时过境迁,那小姑娘如今成了他的妻,而这件事,似乎已经久远得他都要快忘记了。
直到今日,又有一个小姑娘站到了他的面前,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情,同样是为了庇佑她的家人。
“好啊。”他点了点头,回头命令兵士打开城门。
“周大人,舍妹年幼……”
审平欲要说些什么,撞上他冰冷的眸子,却硬生生将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还望您一路上多多照拂。”
“那是自然。”本以为看错了审家的男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懒得再与他们虚与委蛇,直到江离牵了他的座驾而来,一跃而起跳上了马背,然后转向审越:“会骑马吗?”
审越拧眉思索了片刻,望着高大的骏马,想要点头,却终是摇了摇头。
“备车。”
话一出口,便有兵士牵了马车过来,审越辞别了众人,决绝然上了马车。
他命人将刘长绑在了马背上,全然不顾这位皇弟满脸的幽怨,便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
坐等了许久,却不见周胜之回来,阿灼的手撑着头,终是忍不住,打起盹来。
灵均倒也不催她回屋休息,只是拿来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便蜷缩在她的脚边睡了过去。
以至于一觉醒来,阿灼只觉得腰酸背痛,想要舒展一下拳脚,却刚好踢到灵均的身上,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睡在了地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公主,出什么事了?”灵均一个机灵,跳起身来,环顾四周,不解地道。
阿灼失笑,摇了摇头道:“周胜之还没回来?”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天,却听到灵修在窗外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们闻声,赶忙跑了出去,却看到绫罗披散着头发,满脸泪痕,眼睛直直地盯着水塘,身体僵硬地向前倾去。
幸得灵修死死地抱住了她,才不得落水。
灵均一个鱼跃跳了过去,终于将她从水面拉开,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绫罗心有不甘,使劲挣扎着,打出的拳头便径直的地砸在了灵均的身上。
阿灼见状,赶忙抱住了她,柔声道:“绫罗,你这又是何苦?”
“他骗了我十年,整整十年。我的青春,终究是错付了。”眼泪从她的脸庞缓缓滑落,染湿了衣襟。
阿灼想要出言安慰,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似乎此刻,任何话语,相对她的痛苦,都显得那么的苍白。
“我还一直惭愧,十年来都未曾有孕,不能帮他绵延子嗣,此刻想来,他压根就不想我怀上他的骨血。”
一夜之间,长安城内鼎鼎有名的美人竟瞬间老了十岁。
度己及人,阿灼无奈,只能将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如同母亲安慰着受惊的婴孩。
“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这样。”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至少你还活着,仅凭这一点,你就比很多人都更加幸运。”
绫罗缓缓抬起头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个影子。
“小玉,小玉。”王爷每每醉倒,搂她在怀时却总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小玉,公主可知,小玉是谁?”她有些犹疑,嘶哑着嗓音道。
自从上次见过许负以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了。
“你,可认识小玉?”阿灼的心微微一颤,不确定道。
“正是不知,所以才要询问公主。”绫罗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便死死不肯松开:“公主如此反应,定是认识她了。”
阿灼不想隐瞒,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道:“她是我的母亲,算起来,她已经离世六年多了。”
原来竟是她,代国的王后。
绫罗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划过,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竟然输给了一个死人。
阿灼见她如此,不愿多问,只命灵均搀扶着绫罗,回房用膳。
“都是些家常菜,你从昨天中午起就一直担惊受怕,饿着肚子,此刻,好歹也要进一些才是。”她微笑着,轻轻将勺子送到绫罗唇畔。
绫罗却扭过头去,不肯接受。
“公主,求求你,让我静一静。”她的声音波澜不惊,毫无一丝生机。
阿灼无奈,只得起身,正欲离开,却听背后幽怨的声音响起。
“你说,我若是死了,王爷会觉得愧疚吗?”
“他会像怀念小玉一般怀念我吗?”
直到此刻,她竟然还惦记着那个男人!
阿灼摇了摇头,轻笑道:“当然不会,他只会觉得大仇得报,痛快不已!”
绫罗猛然抬起头来,杏眼圆睁,怒视着阿灼,决然想不到她竟说的,如此地决绝。
就连灵均都愣住了,这个时候,公主不是应该安慰绫罗吗?
不过,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如此的处事风格,她倒是十分的喜欢。
可这话,何尝又不是事实?
她虽是辟阳侯的亲生女儿,可自从记事以来,在辟阳侯府中,过着得却一直都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吃得饱,穿得暖,却也只有吃得饱,穿得暖。
没有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命运,也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随意左右的。
所以当那个意气风发的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急于想找一个家的她才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了命地扑了上来,也不管前面等着她的是刀山还是火海。
此时想来,那时的自己,单纯的有些愚蠢。
而这一切,都是命。
如今,她又没有家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过家。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条大虫,稍稍更改了一下,不影响上下文阅读,表拍我。
第25章 狐媚女子
绫罗默默地将目光从阿灼的脸上收回,视线回到这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来,端起离自己手边最近的瓷碗,也不看里面盛放的是什么,咕咚咕咚就往嘴巴里面倒,全然没有昔日优雅的模样。
见她终于肯吃饭了,至少一时半会饿不死了,阿灼的心便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她在绫罗的旁边坐了下来,拿起碗筷,用起了早餐。
一餐饭还未吃完,就见灵修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轻声在她耳边道:“公主,薄姬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商议。”
阿灼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头,轻啐了句:“她能有何事?不见。”
灵修为难地站在原地,望着刚刚恢复了平静的绫罗,为难道:“公主,她说和世子有关,求您务必一见。”
“哦,我和她有那么熟吗?”阿灼摇了摇头,轻声道:“让她在外面候着吧,我早饭都还没进呢。”
灵修无奈,只能讪讪地退了出去。
阿灼将本已放下的碗筷又拿了起来,却又觉得心中烦躁不已。
和世子有关,又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世子一夜未归吗?
她已经完全让出了,这薄氏,还想怎样?
筷子轻轻敲击在盘子上,发出叮当的响声,她想夹起一枚肉丸,却夹了三次都未夹起。
“你还是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我。”绫罗将埋在一堆食物中的脑袋抬了起来,平静地道:“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撑不住的。”
阿灼一愣,却没想到自己的失魂落魄竟全被人看了去,可怜绫罗如此一颗通透的心,却不能换来十足的疼惜。
她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缓缓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的桃花渐渐谢了,地上满是鲜红的花瓣。
薄氏正坐在花枝下,脚轻轻的摇来荡去,似乎要踩落这一地繁华。
听到脚步声,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地呼了声:“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真怕,你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这辈子都不再理我了。”
薄氏笑望着阿灼,仿佛时光从未轮转,她们依旧如昔日一般姐妹情深。
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无论她有多恨你,却依旧能装出一副与你很亲密的样子,让外人都觉得,你不喜欢她,完全是你自己的错。
可是这样的本事,阿灼大约这辈子都学不会了。
她缓步走下台阶,抬眼望了下已经冉冉升起的太阳,今天天气不错,不知这薄氏肚子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们之间好不好,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置喙。”阿灼轻轻捡起一片掉落在她肩头的花瓣,遥望着远处,若有所思道。
昔日在代国,陪着她一起出宫游玩,被母亲责骂时主动挡在她身前的那个薄雪儿,早就不在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她丈夫的妾室。
一个数次三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妾室。
说着,她便缓步向外走去,完全不理会薄氏的存在。
薄氏见状,赶忙追了上来,张开手臂,拦住了她:“姐姐,就算你怨我,我也不怪你。可是如今,夫君出了问题,咱们得齐心协力呀!”
阿灼本想说那是你的夫君,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这一整夜,她等了一整夜,难道不也是因为担心他吗?
淮南王杀了辟阳侯,且不说父皇会如何处置,负责京畿守卫的他便绝对脱不了关系。
若是淮南王跑了,辟阳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只怕他便是替罪羔羊。
若淮南王伏法,父皇要在天下人面前表现出他顾念兄弟之情,又势必会怪罪他守卫长安城不力。
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死局。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望向薄氏,此刻她特意赶来,难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真的被责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