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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他该如何应对,他深深恐惧,心里仿佛有一个无底洞,摸不到踏实,而近在身边的那位统帅,知道实情后,是杀他,还是毁他,他已然不在乎,只不过,他的愧疚之心,时不时泛起,总让他在半夜里汗涔涔地惊醒,都是一片尖刻的训斥之声,那声音,不是别人的,而是他本人。
那年,大火毁尽镜湖山别墅,他救走她,而她因差点窒息,脑中缺氧,而造成记忆暂时缺失,其他一切安好,甚至于她肚子中那块坚强无比的血肉。再之,柳督军正四处搜人,誓要找到她,传下令来,杀无赦,为唯一的女儿报仇,他好不容易逃出文远,又怎可冒险返城,至少,先保全性命才是上策,这样一逃,便是数日之久,后来,他终被舅舅所救,他执意安身在最是危险的金陵城。稍一安稳,他才深深感受到,她变了,变得不再周身有刺,而是乖顺体贴,她这样乖乖得,视他为唯一之亲人,他怎再舍得放手送她而去。
之后,习暮飞归依蒋座,兵马皆可由蒋座调配,南北方这一大片稍作安定,亦发下命令,见他绝不能动枪,而是完好请他回军。他何尝不想回去,可一路错下去,伤痕累累,双手沾满习军战士的血迹,他何以再有颜面出现在习暮飞跟前,他是懦夫,根本不配与习暮飞结交为兄弟的懦夫!
而习暮飞也一直不断打听她的下落,有一种誓死不信找不出她的决心,他也想过送她回去,可她临盆在即,此去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是祸及母子两命,他万万不敢……
这样一拖,竟然,是两年多的光阴……他目光越发黯淡……
“君,快来,你也放一只河灯……”她转过身,瞄了一眼他,并未加怀疑,而是莞尔一笑带过,“许一个心愿,河神定能佑你。”
油灯之下,暗流明光闪烁,翾翾嘴巴一抿一抿,很快进入梦乡,睡得沉极了,她被徐妈接过后,就被带入屋内,大门悄然关上。
她先回房间里,梳洗过后,默然地坐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用梳子一遍一遍得梳过黑蓄长发,脸上抑制不住沾上点点红晕,从镜中折射出那一床榻,被褥铺好,帐面一边落下,油灯在一边点着,更显温馨柔和。
她断然起身,披住一件长及脚踝的风衣披褂,迈出小步子,这每一步都令她心神恍惚,不住得脸红心跳,手指捏在一块,泛出阵阵汗渍。
果然,他在院子外,许是累了,就垂首坐在凳子上抽烟,地上的烟头落满一地,这样的情形,她从未见过,因为她尤其厌恶烟草的味道,以前,他抽过一次,她连连作呕,自此后,他便不在她面前抽烟,就是在外头抽了,也会把衣服弄干净再进屋子。
今日,他是怎么了,这样烦闷,抽如此多得烟,难道,是因为她?她矗在那,出神地想,自她生产后,与他,并未有过夫妻之实,她如此抗拒,如此之久,他该如何去想……
她怔怔地出神,忘记了自己的斗篷里面只穿了一套薄薄睡衣,迎面就是一个喷嚏而来,尔后连打几个,刘君早已回神过来,脸上诧异表情不在话下,“你怎么穿如此单薄就出来?快进屋去,仔细受冻。”
他伸出手想更进一步靠近她,却止步不前,迟疑数秒后,终究还是放下了手,“去吧,天夜了。”
她定定地盯着他看,往日情形一并浮上心头,竟心中泛过一叶孤舟,丝丝清苦,尽在不言之中,她脸露羞怯之色,亲昵了一句,“君……”
他不解何意,见她异往寻常姿态,更是好奇,便以为她是心中有事要与他商量,所以他就轻轻应了一声,“嗯……”
“今晚,你就不要回那屋子睡了。”她低头说道,头埋地越发低了,两个手指直绕着手里衣裳一角不放。如一杯醒酒药灌下,他彻底得醒了,他怔住,痴痴地盯住面前的娇色女子,不敢置信,连忙转脸想遮掩,往前欲离去,“我还是回房得好。”
谁知,她会在后面牢牢箍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西装绒衣外套上,她的幽兰气息传入他的耳朵,令他阵阵酥麻,“君……我知道,这些日子,我的不是……我俩本是夫妻,怎能老这样分床而睡……”
她靠得如此近,说话声音宛如天籁之声,在他身体里,血液都奔腾起来,他怎么可能不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靠近他,亲近他,她的心门难道就此打开,一切为他。
帐房内,充满着暧昧气息,他将她抱至锦绣床榻之上,慢悠悠地将她安稳放在自己身下,抬起手指在她眉目间捋动头发,她的一只手被他握紧,手背上全是汗水,她羞涩地望着他笑而不语,却不知那一眨眼间,他的唇已铺天盖地袭来,吸允着细唇中的清雅香气和芬芳,一只手将她拥在怀里,几乎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他的呼吸愈见深重,眼神痴迷至深,如同夜里山坳中的独狼,发出令人生畏的光芒。
她睁开眼想看清他的容颜,却在挣扎间,忽见面前一片黑暗,原来油灯被人熄灭,一边遗留未落的绸缎帐子面垂下,她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已不见,仅此几秒钟而已,那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她的唇再次被吸起,手指碰到了一大片肌肤,竟是无比炙热难耐……
“君……轻点……”她有些吃疼,一把推开他,在仅留一点光线中,看见那道闪烈的目光袭来,他结实的身体不住颤抖,抖个不停,他抬手摸过她的脸颊,呼吸尤为不均匀,“如昔,我……”
“嗯?”她答应着。
他的面贴来,顺着脖颈而下,碰至盘扣,急切地解落,可偏偏就是紧得很,他按耐不住,便继续吻下去,再用法子拨开盘扣,他的呼吸蓄乱,在她耳边响,“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你是我丈夫。”她亦接受这样的他,因为在心底里,她已然接受,她的手心握住他那颤抖不已的手指,那一瞬间,气流倒退,只从上空贯穿而下,到他脚底,都是凉悠悠的一阵冷风,他的肌肉缩在一块,全然没有了那雄雄烈火烧身之痛,而今,只留下,一泼冷水忽然落下,把他浇个通体淋透,浑身无一处不冷彻入骨。
他终于落败,身心皆以败落,这样完好的女人,天真地信他的字字句句,甚至已将心交付与他,但,他实际上就只是个骗子,骗取别人人生的大骗子。
他抓起衣裳就从屋子外头跑去,任由她在后面错愕地唤他,也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朝前面跑,前面的路途哪条才是他该走下去的,他不知道,他只能奋力朝前,赤身胳膊在寒风夜暮中冷冽出一身汗珠,他停不下来,更加分不清那是热的,还是凉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感谢一路支持,文快要完结,茜涵准备定制出书,期望有亲们有兴趣!另外,《乱世玉之恋》还有超长番外,一切你喜欢的人物还会再次出现,各自寻到归宿。
上海落陷
二月;东洋人大摇大摆在海上运送军队和装备至上海口岸;舰队已公然在我国海域上滞留不归;去年东北沦陷;隔年;又狂肆如此;真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只是上海租界众多;又有南方政府之七十八军驻守,量东洋人也不敢妄下狠心;搅黄了这一锅粥,自己身陷其中,也不尽然可以脱身,毕竟,牵扯了外国多国的利益在其中。
所以,南方政府也以为,东洋人也就是做一做样子,撒一下渔网,看是否捞得到鱼,捞不到,也就算了,大不了弃网返航。
可是,东方大地实在甚广,诱饵极深,东洋人胃口大开,怎能就此收手作罢,东北关外已然收入囊中,而沿南而下,他们的胃口大得让人深恐。
刚刚二月初,年关不久,东洋人就在海上不断滋事,七十八军属自当防卫,火炮而起,两方均有伤亡,且东洋人更多。南方政府里立即派出了内务总长亲自到上海,对东洋人作书面道歉,并勒令七十八军退兵三十里外。
七十八军乃习暮飞自归附南方政府后,亲自改编的一个精锐军团,又称战略军,由他亲自指挥,作为可直接调配的机动部队,这几年来,养精蓄锐,经他精心调校,已渐成一派气候。
他的军人,都知道,他素来秉持的宗旨是,纪律好,能作战,不怕死,听指挥,这些就是七十八军的军训纲旨。
面对东洋人如此胆大妄为的无理要求,身为七十八军军长的他,怎可做事不理,他与东洋人素来恩怨不断,这些年来,东洋人的爪牙伸得更广,气焰更加嚣张,奈何,北洋政府形同虚设,而南方政府看似一再退避,他军权已移交,也只能悲愤交加地望着地图上那一处岛国,眼里直冒烈烈火花,这样郁郁心情,无奈引至他再次闹上了胃疾。
这一天,阴雨连绵,他从医院出来,沈副官领了一些药品出门,他们一行人坐上雪佛兰轿车一路而去,细雨飘然而过,尽然有如刺骨的寒风扑面,医院大门外头,人头攒动,实实满满的人将这位于城中心的安立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医院的警卫上前阻着,那群人都是穿着蓝衣蓝衫的青年学生们,被阻拦在外头,正义愤填膺地与警卫争吵不休,其中一个领头在前的人眼睛很灵活,一会就发现站在雪佛兰一边的他。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一帮人,无谓寒风凌烈,枪杆子面前,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学生,他们围住这里的目的,看来只有一个。
很快,那个领头男学生朝他这一方呐喊道,“习帅,我们学生请愿能与您谈一谈吗?放我们进来行吗?!”
话一毕,后面跟随的人都纷纷举起那一副副蓝色旗帜,上面赫然写着,绝不低头!那由数百人组成的人群,远观侧目,都有一种令人心情澎湃的激动,四个绝劲笔锋的大字,显示着学生们热血护国的真心,他们随着人声举起手来,齐齐呐喊出声,激荡人心,“日寇卑耻,自卫护国!”
眼见医院的警卫已无力再抵挡那一潮又一潮的浪水打来……
“二少,您还是先行回避为好,我来解决!”沈副官把手里的药袋传给身后一个卫戎,示意道,“陪行二少到医院里面。”
但习暮飞却置身于此,分毫未动,他一只手掌使劲压了压胸口之下的绞痛,另一只手抬起,“无妨,我与他们谈!”
“二少,学生们年轻气盛,若言语过激,闹不好,会出手……”沈副官焚心着,担忧地瞥了一眼,学生们似乎又挨近上不少。
身边的卫戎们很快就上去数位,欲阻拦住那如河流前来的人潮气势,方才那位带头高声呐喊的人再次指住这一行人,目光如刀锋,口舌如毒蛇锥心,“素闻执掌江南五省的习统帅爱国护国,英勇无敌,今日看来,全是无稽之谈,别说爱国护国了,就连自己的父帅之仇都未可报,被东洋匪人一破再破,英勇无敌也只能是用在互相厮杀过人身上而已,照我来看,全然是一个躲在南方政府翼下的狐假虎威一个伪人罢了……”
他说得慷慨激昂,言辞绰绰,那浓眉大眼中冒着一股子热烈的熊熊烈火,直逼正默默喘息的习暮飞,不料两双眼睛对视才几秒钟而已,他就被前来的卫戎用步枪柄狠狠伤了胸口,顿时,他痛苦地双手捂胸,但扔抬高脖子,想要把里面的人再骂个够。
“放肆!”沈副官指着面前的学生破口训道。
习暮飞终于动容,一步一步走,步伐稳健如松,冷峻的面容中露出凉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