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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兰香走近了,达春为她们彼此介绍,听闻眼前这位就是随着巴毅回来的医官,兰香从头到脚的把玉醐端量下,突然感觉胸口堵的慌,起先只以为做医官的,即使是个女人,也必然是五大三粗,或者是女生男相,没想到一见之下大感意外,虽然玉醐穿戴极其普通,头上也不见多余的首饰,可还是让兰香心里不舒服,斜睇她一眼,转首对达春道:“哥哥三令五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他的书房,怎么你这个跟了他多少年的人倒忘了。”
达春讨好的一笑:“玉姑娘不是外人。”
兰香语气轻柔的问:“她不是外人,她是家人么?”
这话真把达春噎住了,只讪讪笑着不知回答。
玉醐忍不住道:“只是路过而已,并无进去,姑娘何必大惊小怪。”
兰香莞尔一笑看着她,那目光却充满了挑衅:“你倒是敢进去试试。”
说完擦着玉醐而过,是衣裳触及衣裳的距离,她身上有浓郁的玫瑰香,玉醐呛得打了个喷嚏,看着她走远了,感慨道:“这兄妹俩模样没一处像的。”
达春悄声嘀咕:“本也不是亲兄妹,哪里会像呢。”
玉醐:“噢?”
达春忙岔开话题:“走吧,去见见老管家,看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玉醐心生疑窦,总感觉达春今天的每一句话都不尽的神秘,也不好追问人家,于是默然跟在他身后去见正在前头布置厅堂的老管家。
阿克敦是个和善的老人,知道玉醐今个才到,鞍马劳顿的,就道:“再忙也不差这一天,你先回去歇着吧。”
玉醐谢过,出了大厅绕过仪门上了游廊直奔垂花门,一路闷头走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猛抬头发现巴毅同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迎面而来,巴毅边走边比划,手在虚空中画着什么,玉醐左右看无处可躲,只好贴着游廊的廊柱垂手而立。
巴毅带人至她面前,说个不停,猛地发现了她,随口道:“玉醐,你去书房取一幅画来。”
玉醐冷不丁没防备他同自己讲话,抬头“啊”了声。
巴毅重复:“我让你去书房取一幅画,没有裱糊,五尺见方。”
他习惯了命令,无论口气还是神态都是把玉醐当做了他的下属,玉醐唯有应声“是”,书房是去过的,也还记得怎么走,可是走了几步玉醐想起兰香说的话,书房是禁地,所以她回头喊巴毅:“将军!”
巴毅同那几个官吏仍旧说着,像是在谈论水师布防,听她喊回头道:“哦,忘了告诉你,那画是我画的水师布防图,用丝绦绑着,去吧。”
说完继续同那几个官吏交谈,且彼此话语稠密,不容玉醐插言。
玉醐无奈只好往书房而去,想着既然是巴毅吩咐,虽然是禁地也没关系,待到了书房,四周仍旧是静悄悄的,她来到门口方想推门而入,突然冒出个两戈什哈拦住她道:“站住!”
吓了她一跳,忙解释:“是将军让我来取一幅画。”
那戈什哈其中的一个随巴毅去过蒙江,认识玉醐,就躲了开去。
玉醐推门而入,浓重的书香扑面而来,过了道竹片串成的帘子进到里面,真把她惊到了,书房内除南面是一通明格窗户,另外两面墙壁都是书架,书多得让她叹为观止,居中是个红木大书案,上头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一支蜡扦。
玉醐不知巴毅要的那画在哪里,先环顾一番,墙壁上除了书架就是悬挂的一把宝剑,并无其他书房似的张贴着名人字画,墙上没发现,玉醐就来到书案旁,看书案上蜡扦上皆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果然是禁地,连打扫都没人敢进来,只是书案上也没有什么画。
玉醐皱皱眉,猜测那画该放在哪里,后悔方才没问清楚,此时忽然发现书案左手下面别出心裁的有个小屉子,这里该是装着比较重要的东西,她就拉开屉子翻找,终于找到一幅用丝绦绑成一卷的画,取出来,为了防止拿错打开验看,她的目光骤然僵直,这不是什么水师布防图而是一个美人像。
玉醐心中暗道,果然是金屋藏娇了,不过,这美人为何如此眼熟?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遽然一惊。
正文 089章 雨夜幽情
最终,玉醐找到了那幅水师布防图,拿到前面给巴毅,递上去时,彼此没有衔接后,布防图翩然而落,幸好巴毅身手敏捷,附身及时捞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
中堂内都是官员,玉醐不方便在场,就退了出来,心慌慌的,窥破了巴毅的秘密,仿佛给巴毅窥破了自己的秘密一般,不知巴毅何时把她画了像,更奇怪巴毅一直在蒙江并未回过吉林乌拉,这画怎么像是珍藏很久了似的,那墨色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想不明白,就偏得费心去想,于是整个人魂不守舍,本是鞍马劳顿,想歇一觉却睡不着,晚饭也是糊弄了几口,只等梧桐进来道:“玉姑娘,我家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自来将军府,玉醐还未拜见过瓜尔佳老夫人,听闻老夫人叫她过去,忙喊初七和璎珞伺候她梳头更衣,也不是想打扮给谁看,怕自己风尘仆仆的失仪。
拾掇齐整,由梧桐引着来到上房。
天已经擦黑,丫头们正在房中掌灯,炕上桌上墙上,一间房点这么多灯火,忒铺张,玉醐想到底是将军府,到底是关外的土皇帝,比京城那些王宫贵胄更奢靡,她走向老夫人,见兰香执巾栉立于老夫人身侧,等丫头们将老夫人头上的首饰悉数摘掉,只留下一纯金扁方将发髻绾住,兰香上前给老夫人擦脸,与此同时似乎不经意的睇了眼她,嘴角是淡淡的笑。
梧桐屈膝向老夫人:“回老太太,玉姑娘来了。”
老夫人就缓缓回头,脸上本堆着融融笑意,那是一个长者该有的慈蔼,突然看见玉醐,老夫人满脸笑容倏忽消散,盯着玉醐左右打量,见她穿着件对襟夹袄,是非常普通的花色,头上只梳了个圆髻,辫子随意搭在肩头,一身不张扬的装束,只是那脸像从画上拓下来的,美的有些缥缈。
老夫人招手让她近前些,然后笑眯眯问:“你叫玉醐?”
玉醐嗯了声。
老夫人仍旧是笑容可掬:“是你帮着管家张罗婚礼呢。”
玉醐又嗯了声。
老夫人脸色一沉:“那个阿克敦也真是,府里这么多媳妇子,怎么好劳累你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呢,行了这事你甭管了,好好的歇几天,实在闲的慌,就去厨房帮着洗洗碗筷。”
玉醐一愣。
老夫人却非常自然的表情,将带着金镯子的手一伸,接过丫头递上的烟袋,旁边的兰香顺手取了妆台上的灯火给点着了烟,老夫人猛劲吸几口,待那烟料燃得旺了,她先自吞云吐雾一阵,然后朝玉醐挥挥手:“你也累了,去吧,回去好好的歇着,吃穿用度哪里不好,尽管找阿克敦,不然找兰香也成,家里除了阿克敦,里里外外都是她帮我操持着。”
那烟雾飘向玉醐,她呛得想咳嗽,又怕失仪,拼命忍着,忙施礼告辞,转身而去。
老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喊她:“咱们将军府是有这么个规矩的,前头为办公差的地儿,女人家是不能过去的,你可记住了?”
玉醐忽然想起今个自己给巴毅送画的事……点头应是。
老夫人眉眼含笑道:“真是个伶俐的孩子。”
说完,起身送了她几步,发现烟袋里的烟料燃得微弱了,就将烟袋放在桌子上的烛火上烧,待烟料重新燃得旺起,她又开始吧唧吧唧的抽烟。
玉醐此时才明白上房为何诸多灯火,原来是为她抽烟方便所用,满屋子的烟味实在难闻,她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晚她却没有睡好,反复咀嚼老夫人的话,远以为离开摆脱了康熙的纠缠,离开蒙江那是非之地,来到吉林会一顺百顺呢,不料第一天就感觉将军府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好,至少老夫人似乎在防着自己什么。
悠然一叹,给璎珞听到,那丫头忙欠起身子问:“小姐你还没睡呢?”
玉醐闭着眼睛懒懒的:“你不也是。”
璎珞坐起披上棉袄:“奴婢是想起了往日之事,所以睡不着。”
玉醐轻声安慰她:“都过去了,想那么多作何呢,苦累自己。”
璎珞欲言又止,最后道:“小姐既然睡不着,奴婢陪小姐出去走走吧。”
初七翻了个身,咕哝一句:“天寒地冻的。”
璎珞用手指在虚空中戳了下她:“这都几月了,雪都化干净了,我来时看垂花门处那棵杏树已经含苞了。”
初七鼾声已起。
璎珞瘪嘴笑道:“贪吃贪睡,到底是你服侍小姐呢,还是小姐服侍你呢。”
初七鼾声如雷。
想起春暖花开巴毅即将成亲,玉醐突然间心思纷乱,喊璎珞:“走吧,溜达一圈说不定回来就困了。”
二人穿戴上了,出了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人哪里还会困,反倒是更加精神了,就在廊上走了走,廊外无星无月天色如墨,廊内灯笼数盏照得通亮,二人走了一会子,说了几句闲话,突然有沙沙之声响起,幽幽的灯火映射下,无数银线落地。
“呀,下雨了!”璎珞惊喜的指着廊外,“先前见天阴得厉害,还以为能下雪呢。”
今年的第一场雨,在乍暖还寒时候,在这让人无眠的夜晚,悄然而至,玉醐于廊上的美人靠坐了,望着那雨出神,突见一双牛皮掐金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
玉醐慢慢看上去,巴毅徐徐看过来。
“将军。”玉醐起身。
“你也没睡?”巴毅点头。
“嗯。”玉醐抓着辫梢拧来拧去。
“……”巴毅的目光比那灯火更幽暗。
璎珞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就寻了个由头回了房里。
廊上是玉醐,廊外是巴毅,彼此黯然相对,唯听细雨沙沙。
突然,巴毅脚尖点地飘然而跃至廊上,披着的斗篷鼓荡起来,如一朵祥云落在玉醐面前,那清冽的微香拂拂而来,玉醐瞬间感觉心里已然是春光无限,巴毅缓步走向她,她心里有鬼,吓得往后躲,却听巴毅道:“不几日即是婚礼,给漱玉格格看病你小心着。”
玉醐后腰抵着廊柱,一股刺骨的寒意侵入,直逼向心里。
正文 090章 漱玉格格
北国之地,天气是三天暖三天冷迂回攀上的,四月初,连杏花都开了,突如其来的一场春寒让整个吉林乌拉俨然又回到了隆冬。
玉醐跟在浩浩荡荡的纳征队伍后头,今个是巴毅向漱玉格格下聘的日子,她受巴毅指派前去王府给漱玉格格诊脉,几十辆披红挂彩的辂车招摇于街市,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堂堂的吉林将军成亲,而女方还是达尔罕王的女儿,皇封的和硕格格,要怎样的阵仗是都不为过的。
上次达尔罕王往蒙江觐见康熙之后,绕道来了吉林乌拉,同老夫人商定了婚礼的吉日,更说明他是嫁女儿,一切从满人习俗,而老夫人却从了汉人习俗,第一,老夫人觉着从满俗怕达尔罕王心里不舒服,从蒙俗她心里也不舒服,于是折中从了汉俗,第二,之所以如此还因为老夫人鼓书听多了,先儿口中太多才子佳人的嫁娶之事,她对汉人的婚礼充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