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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已取出纸笔竖起耳朵,准备誊写。
梁南渚扫一眼众人:
“谢夫子作诗…那多没意思。”
四下蓦地一怔,没转过弯来。
普天之下,谁敢说谢夫子的诗没意思?皇帝也不敢吧!不怕被人嘲笑不懂风雅么?
梁南渚依旧含笑。言语中虽带着天生的傲气,却并无半分不敬。
他道:
“谢夫子的诗是有目共睹的好。可为人师者,最要紧的是青出于蓝。晚辈有个提议,不如让夫子的弟子出一对句子,夫子手书,可好?”
谢夫子笑意更深。
这孩子,原是在此处等着啊。
她的弟子都在京城呢,此处唯有一个才收的梁宜贞。新弟子若作好了,自然皆大欢喜;若作不好,毕竟还未入鉴鸿司教导,也扯不上“师之过”。
梁南渚这孩子滑头。既不连累谢夫子的名声,又想让妹妹出风头呢!
少年意气啊。
谢夫子看一眼梁宜贞,遂道:
“这个法子的确有意思。宜贞,你兄长的提议如何?”
被谢夫子点名,梁宜贞才猛然回神。
她方起身施礼,望着梁南渚拧了拧眉。
这人想要作甚啊?知她文采不佳,想看她出丑?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故意不看他:
“但凭夫子吩咐。”
话才出口,倒是梁宜贞自己愕然了。
其实,她那里需要纠结是否去鉴鸿司呢?毫不犹豫的起身,毫不犹豫地准备作句子,这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反映。
她割舍不下鉴鸿司,割舍不下谢夫子。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那些传流言讲闲话的人,也是时候闭嘴了。
梁宜贞挺直腰板,再不似方才一般颓然,又补了句:
“请夫子出句。”
谢夫子看着她,怎么转眼间,这孩子的气势又回来了?
她笑了笑,转向梁南渚:
“晋阳侯世孙,既是你的提议,你来出句吧。鉴鸿司对国子监,倒比我出句更有意义些。”
这等拔高,很为梁宜贞长脸啊。
梁南渚朝梁宜贞看一眼,也不推辞,依旧微扬傲慢的下巴。
他出句道:
“晓风淡月清明处。”
话音刚落,四下愣了半晌。挺普通的出句啊。可细细品来,方才惊觉其间巧妙。实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佳句。
随意接个句子也不至于出大错。但想要出彩,却十分不易,处处是坑。
若以对联的手法续一句,极易落入俗套;若以诗词的手法来续,立意又是个问题。
梁宜贞倒没想这些。
因为…这一句…她太熟悉了。
百年之后的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收藏了一幅谢夫子的字。其中一句不就是“晓风淡月清明处”么?
她心脏霎时扑扑直跳,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巧合,还是天意?
这传世名句,居然要靠她成就?
梁宜贞咽了咽喉头,看看谢夫子,又看看梁南渚。历史的真实感从未这般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接道:
“我接…品鉴春鸿第一流。”
晓风淡月清明处,品鉴春鸿第一流。
话音刚落,誊抄之人飞快下笔,已四方传阅起来。
“上佳之句啊。”
“妙手偶得,足以传世。”
“才情最是少年时啊。”
……
喧闹之中,梁南渚的目光落向梁宜贞。凝了半刻,在她看过来之前,又悄然转开。
谢夫子满意颔首,大笔一挥,字迹清丽而不失厚重。
小童举着展示,梁宜贞只呆愣望向那幅字。
眼下墨迹未干的,正是她曾日日夜夜赏玩的那幅。每一处运笔,每一个笔锋,她都熟悉无比。
世界、时光…真是好奇妙啊。
句子传开,传流言之人无疑被打了脸。
一次是妖孽,两次是妖孽,三番五次呢?真要是妖孽,早带着银子风流快活去了,哪还在此处傻乎乎考鉴鸿司?
“妖孽”之声渐弱,梁南渚把玩酒盏,唇角勾起浅笑。
苏敬亭眼尖,笑道:
“看着你妹情绪不好,心疼了?所以帮她出风头平流言呢!看起来效果不错嘛。”
他四下看去,流言也淡了,梁宜贞也精神了。
梁南渚白他一眼:
“谁帮她来?给她找点事做,省得闲着给老子惹事!”
苏敬亭憋笑:
“那容易。找人接着去传一波流言,你接着平。一直有事做,一直不惹祸。”
“你脑子进水啊!”梁南渚瞪过去。若非在外边,他早上手了。
“还找人!”他语气傲慢,“那混账做错事,自有晋阳侯府管教,还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不好了!走…走水了…南院!”
只见南门边上一小童大喘着奔来,小脸熏得发黑,衣摆还沾着火星子。
众人齐齐望去,隐见浓烟,天耀得发红。
忽而,一道火光唰地飞过,落在南院,火势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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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有妖气
“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
“可蔓延过来了?”
贵人们霎时喧闹惊慌,一连串问题堵得小童不知所措。他半张着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肃静!肃静!”
衙役们纷纷出动维护秩序。
稍见平息,徐故立刻站出来:
“各位稍安勿躁!南院到此处还隔着一弯水,不至蔓延。府衙的人已前往救火,各位稍候片时,切莫慌乱。”
听知府大人一席话,众人才稍稍安心。
还没坐稳,几个衙役一身灰扑扑的,周身飘着呛人的烟灰,像是才从火场里出来。
众人一瞬绷直背脊,瞪大眼睛,向前探身。
领头的方抱拳道:
“大人,火势已制住。无民众伤亡。”
徐故点点头。所幸今夜春鸿会大宴,南院空无一人。
他又问:
“因何起火?”
衙役们眉头一紧,四下看看,吱吱唔唔不肯言语。
众人才放下的心又猛然提起。
衙役的态度…不是诚心教人恐慌么?
徐故默了半刻,忽抡起酒盏朝桌上一拍,恰似惊堂木之声。
四下一抖。
“吞吞吐吐,谁教你们的办案规矩!”他厉声呵斥,“究竟是何因由?还不速速道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已冒冷汗。
领头的无法,只得上前一步,道:
“启禀大人,是…是天火。”
四下霎时哗然。
川宁向来风调雨顺,怎会忽降天火?
降天火,必有天谴…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再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抚。
“荒唐。”
梁宜贞摇扇低语,蹙了蹙眉。
百年后的人早已得出规律,天火不过是一种极端的自然现象,而川宁的气候条件根本不可能有天火。
既非自然,只能是人为了。
梁宜萱凑上她耳边:
“有些吓人啊,川宁不会要倒霉了吧?”
梁宜贞摇头:
“川宁倒不倒霉我不知道,可这些人中,应有一人要倒霉了。”
“什么意思?”梁宜萱屏住呼吸。
“大姐且看吧。”
一时间,二人的目光又落回正审案的徐故。
“天火…”他喃喃,四周扫一眼,“何以见得?”
领头衙役抱拳道:
“南院四周并不见可疑之人,也无甚助燃之物。唯一可疑的,只有一处…”
话及此处,他又沉默了,只轻挥手臂,另一衙役方呈上物件。
嘶…
徐故倒吸一口气。
手中是一张符纸,黄底红字,边沿有燃烧过的痕迹。眼下看来,已残缺不全。
“现场找到的?”徐故问。
衙役齐齐应声。
“这东西我知道!”忽一人窜起来,“西凉河畔那算命的就有这种符!据说妖孽现,灵符现。他很准的!太可怕了,咱们中间有妖孽!”
话音刚落,霎时惊惶一片。
众人左看右看,也不见了平日的温和亲近,看谁都充满防备。
妖孽…
梁宜贞凝眉,很熟悉的词啊。
今日的倒霉鬼,不会是自己吧?
不及回神,已有人嚷嚷:
“梁家二小姐嘛!过去刁蛮任性不学无术,如今交白卷也能入鉴鸿司,不是妖孽是什么?”
“西凉河那算命的最准了!”
“定是算出有天谴,才现了符提醒咱们!”
“川宁可不能被她一人害了!”
……
“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
梁南清是个暴脾气,冲上去就要与人动手。梁宜萱亦跃跃欲试,随时要冲。
唯有梁宜贞,不动声色,似在观察什么。
忽对上老夫人的眼睛,凝了半刻,彼此确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老夫人朝她使个眼色,方起身笑道:
“挺有趣的。如今府衙办案不讲证据,尽凭流言了。”
梁宜贞笑笑,起身去打小弟一把:
“小弟动手就不对了!又不是牲畜,怎能乱咬乱叫,平日的礼数都哪里去了?”
梁南清一怔,旋即会意,白了眼传流言之人:
“二姐教训的是。”
众人一时撇嘴讪讪。
徐故打量她们一回,方道:
“老夫人莫动气,这不正查么?”
又转向衙役:
“算命的何在?来带问话。”
半刻功夫,算命的已至眼前。他穿一身褴褛道袍,身形佝偻,山羊胡须,瞧着也有些岁数了。
的确是标准的神棍模样。
梁宜贞负手至他身边,绕着看一圈,笑道:
“来得真够快啊,倒像是…故意等着。”
她含笑指了指门边。
算命的面色一紧,抚摸胡须以做掩饰。
他清嗓道:
“此宅今夜有凶兆,贫道是顺着灵符而来,自然在门外。本想做些功德保川宁平安,谁知还是遭受天火。这是预示啊!”
说罢又道句“无量寿佛”,施了个道礼。
“宜贞小姐急什么?”徐故忽抬起眼皮,“审案的是本府。”
众人目光又落在梁宜贞身上。这女孩子…果然是做贼心虚吧。
梁宜贞仰面一笑:
“徐大人客气什么?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帮你了,别不好意思开口嘛。”
身旁梁宜萱与梁南清憋笑,老夫人与薛氏也忍不住偷笑。
这般打趣,只怕徐大人脸都绿了。知府嘛,倒不如让梁宜贞来做。
徐故不气反笑,又问算命的:
“你口口声声又是妖孽又是凶兆。我问你,凶在何处?妖在何处?”
“凶,你们已然看到了。”算命的直指南院,“至于妖孽,大人可容贫道验一验?”
梁宜贞抱臂打量,心头嗤笑。
还验一验!是要徒手下油锅,还是干嚼鬼骨啊?都是神棍们的老把戏了!百年后早不稀罕。
算命的看一圈,道:
“贫道要圣水辨妖骨。”
圣水辨妖骨?这倒没听过。
梁宜贞偏头,来了些兴趣。
“如何验?”徐故问。
算命的忽自信起来,方道:
“前日贫道求得圣水一瓶,滴于妖孽食指,方可现形。”
周围议论四起。
神叨叨的事听过不少,可谁也没亲眼见过。众人不由得好奇,纷纷探头。
梁宜贞默然。
对方步步紧逼,一环扣一环,显然是有备而来。
想验她?一定有猫腻。
她警觉地扫视一圈,家人都在,众人也在,没什么异常。
除了…
梁宜贞猛惊